第241節
他回頭攔住紅了眼睛的小池:“你不行,我看過了,你太重,一旦下去肯定會全裂掉的,我也不行,男生都太重了……” 他吞著氣,視線倉皇的在周邊轉來轉去,直到落去一直守在旁邊的魏清香身上,人陡然振奮,撲將過去:“魏清香!你……你身子輕,你、你輕輕的,輕輕趴去冰面上,爬過去,把衣服扔給于青!行不行?!” 他立即飛速將衣服重新擰緊、打結,跟呆若木雞的魏清香解釋:“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于青就能抓到!你不用爬很遠,兩三米就好,我另外找件衣服系在你腰上,絕不會讓你有危險!” 他指著稍微偏離一些的冰面:“你從這里爬過去,只要兩三米,然后把衣服扔給于青!我們很快就會把你們兩個都拽回來!” 魏清香臉色發白,肩頭抖起來:“我、我……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你體重最輕,就從那邊爬過去,冰面還能撐得住?!?/br> 大冷的天,許友松只穿了一件單衣,頭頂卻竄著白氣,整個人的神情和語氣不容置疑:“這里的人只有你行,你也一定行!你放心,我絕不會叫你有事!” 魏清香的外套也脫了和別人衣服擰成一股,不知道是不是凍的,她單薄的身體一直瑟瑟發抖,拼命忍住淚,淚滴卻還是不可抑制的漫出了眼睫:“我、我不會游泳,我……我怕……” 許友松嘴角泛起了白沫:“你別怕,你——” 陳曦擋去魏清香面前:“松子,干嘛為難她?她本來膽子就小,力氣更是沒有,這冰面現在這模樣,你讓她下去,不是叫她犯險嘛?!” 許友松一怔,陳曦胸部起伏,吞咽著口水,將魏清香擋的密不透風:“于青要救,可也不能——” “啪?。?!” 極清脆響亮的一聲! 是皮rou挨上皮rou的聲響—— 許友松揮手扇了陳曦一個耳光。 這一下可謂用足了全力,陳曦措不及防,被打的身子一趔趄,幾愈跌倒。 陳曦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都懵了片刻,就聽得魏清香一聲尖銳的“??!” 他雙目模糊,被那一耳光都扇出了鼻涕眼淚,只聽得近在咫尺的冰面噼里啪啦一陣亂響,許友松大叫一聲:“小池??!” 于青渾身俱無甚知覺,皮膚一開始還針扎樣的疼,到后來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只憑一口氣吊在那里,視線也變的漸漸模糊,岸邊人影瞳瞳,有人哭有人叫,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再也撐不下去…… 她看到有人飛速近了自己跟前,有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了自己——但旋即冰裂的聲響響徹耳際,連一秒鐘都沒有,她整個人就落去了無比冰冷的湖水里。 很冷很冷,但胸口卻溫熱,因為她被人緊緊箍在懷里,再然后一股大力將他們飛速的往后拖拽而去,她喝了一口水,都來不及喝第二口,身體就暴露在空氣里,陡然一寒! 冷到她忍不住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水從身上傾下去,卻把刺骨的寒意留在每一個毛孔里,暴露在空氣中的一瞬間,她忍不住叫起來:“好冷!” 有衣服覆蓋了她,有人把她抱在懷里,胡亂摸著她的額頭,有人抓住她的手,叫她名字:“于青!于青!你忍著點,你忍著點?!?/br> 她心里有點生氣,腦子里胡亂的想:老是叫我忍,叫我忍,老子忍不了了好嘛?。。?! 再然后,身邊陷入了一團寂靜。 她昏了過去。 暖氣突突突開得很熱,于青慢慢睜開了眼睛。 還是那輛來時的面包車,行駛稍有顛簸,車廂里很靜,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間或略過的一盞橘黃的路燈,飛速的在臉上略過。 胸腹處一片溫熱,于青隱約記得自己被人用毛巾浸著涼水擦洗全身,也不知道誰擦的,用的力氣好大啊,疼的她齜牙咧嘴恨不得叫疼出來,直到渾身的皮膚都發熱了才終于停手。 然后又被按著頭灌進去了兩碗姜湯,辣的很,要不是她一直昏昏沉沉的,肯定要吐出來罵人的。 再然后她終于舒服了,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等再睜眼,已經在車上了。 她動了動,有人將她整個都包在羽絨服里,抱的她很緊,緊到她前心后心都出了汗——她一掙,他迅速朝她低下頭來,瞳孔在黑暗的車廂里幽靜又明亮。 他沒說話,只拿下巴來蹭她的額,估計溫度叫人放心,他低聲:“醒了?” “嗯?!?/br> 他的手環抱的太緊,于青得現掙扎出來才呼出一口氣,往身邊瞧了瞧——他們還是坐在最后排的位子上,車廂里很暗,只有前面司機位置前儀表盤的燈光閃爍。 于青記得貝澎澎比自己要先獲救,卻不知道后續如何,于是小聲問:“貝澎澎怎么樣啦?” 他摸摸她的頭頂:“她沒事,但松子不放心,還是送去章城的醫院了。觀察一晚,明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br> “江河鳴呢?” “貝澎澎一直拉著他不肯松開,所以他也只好也在醫院呆一晚。明天松子會派車將他們接回來?!?/br> “啊……” 于青緩緩吁出一口氣,都沒事就好。 車廂前排坐著人,但沒什么動靜。 “還有誰跟我們一起回來了?” “陳曦和魏清香提前坐公交車回懷姜了,現在車上除了你我,就只有松子和薄琴了?!?/br> 薄琴啊…… 于青心口定了那么一下—— 不管出事前還是出事后,都沒瞧見過薄琴的半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