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不用,現在的夫子就挺好,東境私塾的夫子舉人出身,學問遠遠不及現在夫子,應付功課已極為吃力,要是換了課堂,以孩兒學問,怕是追不上其他人?!迸c其被甩在最后,不如腳踏實地學好基礎,循序漸進。 “你說的也對,小六受了傷,書院是去不了了,沒了他,你們好好學,書院的學子大多是將來棟梁之才,母親知道你心思通透,多結交些朋友對你沒有壞處?!?/br> “孩兒明白?!?/br> 顧越流去書院,為此苦惱了,書院的被抓了,但山里還有許多活物呢,他答應了人帶他們上山烤野雞吃,看來得食言了。 不過他也沒閑著,第二天他就讓小廝扶著外出閑逛,草長鶯飛,花紅柳綠,美其名曰閑逛,實則給自己找媳婦,他大嫂是他娘逛了幾條街才找到的,為此他娘還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故而他不兜圈子,專往不起眼的鋪子去。 天漸漸熱了,顧越流不敢暴曬,曬黑了夏姜芙會罵,所有都是太陽下山后才出門,這個時辰街上的人正是多的時候,收攤的小販,歸家的孩童,以及下衙去云生院看戲的官員。 遇著的熟人多了,就有打聽他受傷的事,侯府芝麻大點事都能掀起陣陣漣漪,何況老夫人出殯,侯府的幾位主子神情好像不太正常,顧泊遠拉高的領口,顧越白三兄弟怪異的走姿,稍有經驗的人都看得出侯府出事了。 至于是何事.......屈于顧泊遠yin威,他們不敢打聽。 作者有話要說: 顧越流:大哥,聽到沒,我大舅子外號包打聽! ☆、094 好在顧越流是個愣頭小子, 套他的話不要太容易! 灑滿霞光的大街上,好奇的大人們按耐不住心底熊熊八卦之火, 圍著顧越流前瞅瞅后看看, 圍觀稀世珍寶似的,一副‘我就看看什么都不問’的神情, 可臉上那欲語還休的糾結, 看得顧越流嘴角不住抽動,好幾次張開嘴又給闔上了, 無法,實在是太丟臉了。 這么大的人屁股被打開了花, 他們肯定認為他做了什么窮兇極惡的事兒惹惹怒顧泊遠, 他不為顧越澤背黑鍋, 故而他逢人就笑,咧著嘴,眼睛一彎, 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咯咯咯大笑。 眾人:“......”侯府小少爺今日莫不是傻了? 剛冒出這個念頭眾人就默契的將其壓了下去:侯府小少爺本就是個傻的, 不只是今日。顧越流近日名聲不錯,身為人父,查看孩子們功課免不了拿這位小少爺作比較, “你們看看,長寧侯府小少爺都比你們有能耐了,你們有臉繼續懶散度日嗎?” 府里孩子怎么說的?“父親,顧六少的能耐沒用在課堂上, 他明算一課倒數第二呢,要不是有個堂哥替他墊底,他會有長進?” 他隨口反問了句,才從孩子們嘴里知道,顧越流進書院后,功課次次最末,這次多了他三個堂兄,顧越流一躍倒數第二了,夫子當眾鼓勵一番,倒是比第一還光榮,對了五題,且那五題盡是和銀子沾邊的題,誰知道是不是顧越流蒙的? 甭管怎么說,顧越流是個傻的,僵硬的走姿,面無城府的笑容,看著真是傻,傻得恰到好處勾起人心底深處的同情,眾人嘆了口氣,搖頭晃腦走了。 人流孱動的小巷子,驟然剩下顧越流和小廝,寂靜得他不甚習慣,左右他不是悲春傷秋的性子,抬起下巴,嗅了嗅翹挺的鼻翼,屏住呼吸問道,“你倆說哪兒會有美人的味道?” 兩個小廝身子抖了抖,惶惶不安側目,瞄了顧越流眼,又小心翼翼四下張望,“六少爺,朝廷禁.娼呢?!惫馓旎真?娼,被顧泊遠知道,開花的就不只是屁股這么簡單了,沒準...... 二人夾緊雙腿,身子瑟瑟發抖,顧越流一人頭上拍了一記,“沒用的家伙,爺問的是美人,和□□有什么關系?” 小廝渾身汗毛倒豎,不敢再扶著顧越流往巷子深處走,萬一倒霉遇著個暗娼館啥的,他們后半輩子可就完了,只是二人不解,顧越流皮開rou綻了還有心思玩女人?二人心照不宣的垂下眼瞼,望著顧越流小腹以下的位置。 此處乃舊宅地,兩側院墻的白漆大多掉落,顏色深淺不一,有些甚至長了青苔,顧越流擰了擰雙臂下的肩,催促,“往里走???” “六少爺,天色已晚,今日不若先回府?”此時,一陣疾風起,呼聲穿過巷尾好似有回聲,二人面面相覷,不再有任何遲疑,架著顧越流就飛奔出了巷子。 顧越流左右手被控制,掙扎無果,怒罵也不管用,得,現在的小廝,一言不合就跟他作對,有種,等他好了再慢慢收拾他們。顧越流知道今日是遇不著他媳婦了,一口氣泄下來,神色頹廢的由二人架著往回走。 忽然,巷子里的宅子門開了,隨風飄來股幽香,顧越流頓時來了勁兒,扭頭往回瞧,夕陽的余暉中,姑娘款款而立,如珍珠般璀璨的眼眸盈盈閃動著光,五官靈動又妖嬈,風吹起她淺粉色紗裙,如花間蝴蝶,翩翩起舞,顧越流雙腳蹬地,雙臂死死夾住二人脖子,低聲怒吼,“回去,給老子回去?!?/br> 小廝一頭霧水回眸,見女子笑靨如花的揮舞手里的絹子,腰肢扭動,透著股勾人魂魄的美,二人虎軀一震,不顧顧越流威脅,使勁顧越流的腳,雙手架在顧越流大腿上,跟騎馬似的揚長而去。 顧越流想死的心都有了,美人啊,難得一見的美人,他還沒表露心跡就被帶走了,還是以幼年騎馬的姿勢,回到府,他是身心俱累,想到他接下來暗無天日的光景,抱過枕頭一蓋,嚶嚶哭了起來。 二人不知背地怎么告了他的狀,他被關了禁閉不說,顧越皎警告他,但若踏進落陽巷一步就打斷他的腿......對了,他都不知道那是落陽巷呢,落陽巷落陽巷,他默默念了好多遍,傷好務必去一趟......只是他有些記不得姑娘是從哪扇門里走出來的了,那條巷子住著的人多,他不好意思一間一間問吧? 楊靈不知自己遭人惦記上了,她年后一直潛心研究美白遮瑕的胭脂,花粉聞多了,鼻子不舒服,時不時會打噴嚏,這不剛出門,又控制不住了?本想掩鼻,手絹沒湊到鼻尖已經好了。 聽見不遠處有聲音響起,她張望了眼,光芒刺眼,沒看清怎么回事。 將籃子換只手提著,理了理被風吹皺的衣衫,慢慢往外走,時不時遇著鄰居回來,她皆笑著頷首打招呼,這條巷子居住的都是本地人,祖上就已經認識了,彼此間還算友好。 “靈丫頭又給你大哥送飯去???”一個身材微胖的老婦牽著孩童經過,笑著瞥了眼她手里的籃子,“你大哥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大嫂身邊哪兒離得開人?”都是老鄰居,彼此知根知底的,楊家情況沒人不清楚的。 楊靈父母死得早,楊達帶著meimei一起生活,照理說,楊達子承父業做了名守城官兵,兄妹日子不會難過,壞就壞在楊靈這張臉上,這么好看的臉,生在大戶人家就算了,生在尋常人家哪兒護得???楊達從不敢將楊靈單獨放家里,要么托好友照顧,要么自己帶著,本以為成親娶了媳婦,姑嫂二人在家有個照應,豈料那些人不怕事,光天化日上門硬搶,要不是楊達媳婦豁出命與他們拼了,楊靈怕是兇多吉少了。 就這樣,楊達媳婦雙腿殘了,整日躺在床上要人伺候......楊靈知恩,揚言要招婿入贅,照顧她大嫂一輩子。 好在,朝廷下令禁.娼,再大的官都不敢亂來,楊靈才有膽兒外出走動,老婦摸了摸孫女光滑的腦袋,心下感慨:你們生在了好光景??!想到楊家前幾年的遭遇,眼底忍不住劃過一抹憐憫,“靈丫頭,你說說你大哥,晚飯讓他自個兒回來吃,你家門沒鎖吧,我替你守著你大嫂?!?/br> 街坊鄰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多謝嬸子了,我大嫂在家應付得過來,時候不早了,家里還等著您吃飯呢?!贝笊╇p腿不便,并非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天下政通人和,治安清明,不會出什么亂子,否則大哥也不會讓她送飯。 老婦皺了皺眉,想到家里一大家子人等著,倒也沒堅持,“我替你聽著,你放心去吧?!?/br> 楊靈又是一通道謝,走出去老遠還能聽到老婦的嘆息聲,對此楊靈沒什么想法,只盼著她大嫂和大哥感情好,早日生個外甥給她抱,而她自己的親事,若有人愿意入贅,她便同意。 守城官兵兩個時辰一換防,她到的時候,楊達正和人說話,看見她,拍拍對方肩膀,垂頭喪氣走了過來,她以為發生什么事,“大哥......” “哎?!睏钸_摸了摸自己后腦勺,聽到身后傳來口哨聲,他回頭咒罵幾句,拉著楊靈衣衫往回走,“這次害你白跑了趟,你等著,哥打聽清楚了給你消息?!彼欢僭俣_認過去了,侯夫人對兒媳婦的看法真就一個:貌美即一切。 他妹子,希望大著呢。 楊靈聽得莫名奇妙,旁邊楊達轉移了話題,“你又悶在家里一天研究胭脂?” 都是叫以前的事給折騰的,楊靈都不怎么出門了。 楊靈點了點頭,“大哥不用擔心我,等拿到錢我就不做了?!睏罴也⒉桓辉?,李氏的腿每逢刮風下雨都要吃藥,楊達那點俸祿哪夠,她整日在家,不懂外邊流行什么,去年塞婉公主以面粉抹臉的事兒鬧開她才靈機一動,琢磨著研制出一種能美白的胭脂。 可能她運氣好,真給研究出來了,賣去驛站,得了不少銀錢,嘗到甜頭后,她就有些舍不得了,又致力于遮瑕的胭脂......為了不刺激皮膚,她挑的皆是花粉,日子久了,鼻子受不住。 所以她決定不做了。 “不做是對的,你大嫂和我說,你整日噴嚏不止,長此以往這不是法子,大哥有職位,銀錢的事你別cao心?!崩钍鲜軅?,捉襟見肘了很長段時間,可是都緩過來了不是嗎?用不著楊靈傷神cao心。 楊靈彎唇笑,燦若星辰的眼眸仿佛有煙火綻開,淡粉的晚霞落在她眉梢,整個人更是度上了層柔光,美好而動人。 這樣的人,不嫁進長寧侯府可真是瞎了眼了。 楊靈應了楊達,翌日去驛站找塞婉公主,沒錯,是塞婉公主,塞婉公主追求白皙般的美,楊靈做的胭脂全賣給塞婉,至于塞婉有沒有賣給其他人她就不知道了,她來過驛站多次,和塞婉公主身邊的人已經熟識了,故而遭到驛站護衛盤問時,巴索咚咚咚跑了過來。 “我說你們又不是剛來,楊姑娘都來多少回了你們還跟審犯人似的呢!”巴索瞧不起安寧人假惺惺的嘴臉,驛站被盜沒見他們上心,對自己人倒是狠上了,腦子進水了吧。 護衛目不斜視,一板一眼解釋,“顧侍郎有令,凡進出驛站者,都要詳加過問?!?/br> 巴索小聲哼了哼,“拿著雞毛當令箭!”一手拉過楊靈衣袖,笑得花枝亂顫,“楊姑娘,我家公主等好久了,快隨我來?!?/br> 整個安寧,屬楊靈和他們打的交道最多,楊靈生得如花似玉,菩薩心腸,這樣的人兒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咳咳......他也喜歡。 塞婉在屋里擦粉描妝,以前遭人唾棄的臉蛋如今白皙而漂亮,美中不足的是她沒有楊靈沉厚的雙眼皮,妝再精致,往楊靈身邊一站,又有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因而她問楊靈,“有沒有法子拿刀在眼皮上割到雙眼皮出來?” 為了美,她什么都能忍。 巴索原本如癡如醉望著楊靈,一臉呆癡模樣,聽了塞婉的話,渾身汗毛皆戰栗起來,雙腿一彎,噗通聲跪了下去,“我的公主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可要千萬保重鳳體啊......” 硬生生在眼皮上割道口子,那得多疼啊。 塞婉見楊靈不答,泄氣道,“罷了,本宮隨口問問而已,你趕緊起來,不是本宮說你,這一驚一乍的性子得好好改改了,膽子小的估計都被你嚇暈過去了?!?/br> 巴索老臉一紅,暗搓搓瞟了眼淺笑嫣然的楊靈,羞惱的捏著衣角跑了出去。 塞婉:“......”他又不是男人,心花怒放個什么勁兒? 楊靈說了以后不再做胭脂的打算,不過和塞婉合作幾次,對這位異國公主,她生不出惡意,將她做胭脂的步驟,以及各花粉的量毫無保留和塞婉說了,塞婉眼神一亮,“有了這個,本宮豈不是也能開間胭脂鋪子了?” 她盜墓的事朝廷既往不咎,皇帝礙于顏面,賞了她不少金銀珠寶,她就是用皇帝賞賜的金子買楊靈胭脂的,留下兩盒自己用,將剩余的高價轉手賣給其他官家小姐,不得不說,安寧富庶,從官家小姐們的開銷就能看出一二,幾十上百兩的胭脂,多的是人搶著要。 因為楊靈的胭脂,她結交了好些官家小姐呢。 “本宮不占你的便宜,方子是你研制出來的,本宮花錢買下了?!笔掷镉绣X,說話底氣也足了,安寧國皇帝還算識趣,隔不久就會送些賞賜下來,怕她缺錢,暗中還有幾張銀票,體貼得她都不好意思了。以皇帝的慷慨豪邁,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將去年輸出去的東西收回來了。 送走楊靈,她就帶著巴索出去了,京城這片地說大不大,哪處喧鬧哪處安靜塞婉摸得透透的,跟自己后花園似的再熟悉不過了,有刑部官兵保護她的安全,她再不怕遇著歹徒刺客,沿著街道轉了兩圈,最終決定把鋪子開在云生院外的街道上。 托云生院的福,煙花柳巷之地成了京里達官貴人打發時間的地方,這條街的鋪子更是坐地起價,一天一個價,各類書鋪首飾鋪珠寶鋪讓人應接不暇,尤其晉江書鋪,清晨開門客人就絡繹不絕,男女老少皆有往里排隊的,塞婉暗中不是沒打過開書鋪的主意,但礙于顧越澤睚眥必報的性子,不敢隨意招惹。 問了兩圈都沒空鋪子要賣的,塞婉有些心灰意冷,巴索心思動了動,出主意道,“公主賣的胭脂在圈里已小有名氣,酒香不怕巷子深,公主何不找處便宜的鋪子?奴才打聽過來,順風街的鋪子比這便宜好幾倍......” 順風街?不就是落陽巷外邊的主街?塞婉呵呵兩聲,“巴索啊,你要是個......有根的......本宮想方設法也會撮合你和楊姑娘,可你......”她的目光輕飄飄掃過巴索□□,“你那空空如也,不是害了楊姑娘嗎?” 巴索低頭,雙手不由得擋住那處,他有什么辦法,一看見楊姑娘他就兩腿發軟,吃不著多看看也是好的啊。 “你還是打消那個念頭吧,本宮不缺錢,寧肯多花些錢也不會去順風街的?!比f一巴索把持不住做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她當主子的臉往哪兒擱?繼續沿著鋪子轉圈,經過一處掛白綾的鋪子前,她步伐頓了頓,“巴索,再過不久就是老王爺入殯的日子了吧?” “是?!?/br> “那我們多買些紙錢燒給他老人家,讓他在底下好好過日子?!比駥贤鯛斝拇胬⒕?,有心去別莊為老王爺誦誦經,又怕順親王攆她走,拖到現在都沒去瞧過。 做死人生意不像其他,天天有人來,這行的淡季旺季極為好區分,年前年后以及清明是旺季,其余皆是淡季,故而這個時節,鋪子里并無掌柜雜役,老板一人站在柜臺后撥弄著算盤,國公府老夫人過世,帶給鋪子不少進項,他空閑時間多,算盤撥得極為緩慢。 聽到腳步聲,他徐徐抬起頭來,見對方穿著不俗,又有官兵跟著,態度頓時恭敬起來,“請問小姐要多少香蠟紙錢?” 不怪他沒認出塞婉,塞婉公主的容貌是令人津津樂道的,身板瘦皮膚黑,往人堆里一站,最黑的肯定就是塞婉公主了。 而眼前的小姐,身材纖細,容貌端莊,皮膚偏白,怎么著也和黝黑的塞婉公主不沾邊。 巴索不這么想,他只覺得塞婉公主被人輕視了,拉長臉道,“睜大你狗眼看看,哪兒是小姐了?”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 老板當真雙手撐開眼角望著眼前的女子,片刻后,他戰戰巍巍拱手作揖,“見過夫人,小的眼神不好,還請夫人見諒?!?/br> 他這一說,巴索的臉更黑了,上前揪著他領子道,“你再瞧瞧,塞婉公主像是成親后的人嗎?” 無論安寧還是南蠻,對成親的看法有一點是相同的,成了親的人多是有些年紀的,老板稱塞婉為夫人,分明是諷刺塞婉年紀大。 安寧人果真還是安寧人,并不會因為皇上賞賜了幾箱金銀珠寶就倒戈巴結,真他媽有骨氣! 老板誠惶誠恐,盯著塞婉再看,心頭止不住疑惑,不是說塞婉黑如煤炭嗎?眼前的人明明白著呢,難道京城水土養人,能將黑的養成白的? 塞婉想著老王爺的事,并沒有多少心情和巴索磨嘴皮子,相反,對老板吃驚的態度她是滿意的,那聲小姐,不就是說明她膚色與京城人無異了嗎? 故而她沒為難人,大手一揮,讓老板將鋪子的香蠟紙錢全拿出來,包括庫房的她也全要了,但愿老王爺收到錢買些那兒能觀賞的字畫,別惦記她盜墓一事了。 喜從天降,老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國公夫人老夫人出殯后他才進了貨,正在庫房堆著呢,整整二輛馬車,塞婉一口氣全要了,他高興得說話都在打顫,“孩子他娘,快將公主帶去庫房看看......” 當塞婉公主浩浩蕩蕩押著兩馬車香蠟紙錢去王府別莊,京里又有了新談資,上香燒紙錢無非聊表心意,誰像塞婉那么大手筆買那么多啊,這公主,做事有點不著調啊。 塞婉公主以為自己滿滿誠意去別莊誦經多少能求得順親王諒解,卻不想事倍功半,順親王妃前邊好言好語聊著,順親王一來,看到一馬車黃燦燦紙錢,一馬車紅通通香蠟后,二話不說就將她們給攆了。 塞婉也很無奈啊,除了多燒些紙錢她也沒其他法子表達自己歉意了啊。 塞婉帶著兩馬車香蠟紙錢回城的事引得不少人暗地議論,在府里養傷的顧越流難得聽到熟人消息,露出和塞婉同樣不解的表情,趴在窗戶邊,探頭問院子里剪花的夏姜芙,“娘,順親王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塞婉公主有心賠罪,他怎么還端著架子呢?” 兩馬車東西,不要也不用往外推啊,轉手送人還能多個人情呢!順親王固執迂腐不懂變通,換作顧越澤,轉身就能換成現銀。 顧泊遠可是都說了,顧越澤在東境活得瀟灑著呢,沒仗打的時候就扒東瀛人尸體上的衣服,扒下來賣錢。 所以,敗在顧越澤手里的東瀛人幾乎都是寸縷不著的,但凡身上值錢的,全進顧越澤口袋了,顧越澤這個仗,跟撿錢似的。 要不是他有傷在身,非得去東境投靠顧越澤不可。這京里的日子,沒法過了,不準他娶媳婦就算了,現在門都不讓出,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