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大膽的懷疑。

    莫書晚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忽然福至心靈的感知到了溫左想傳遞給自己的信息，低聲說：“再觀察觀察?！?/br>
    溫左點了點頭。

    大船上還有不少的域外侵略者，但他們就好像對夾板上的生死仇敵看不見般，該干什么干什么，仿佛他們就是一團空氣。

    大船一直在黑暗中行駛，偶爾路過村莊也會?？科?，但莫書晚他們是沒有資格下船的，只能待在床上，不過每次域外侵略者們下船的時間都不長 ，很快就會回來，回來后依舊是將眾人當成空氣。

    這樣的情況一致持續了半個月，期間莫書晚他們也想過逃跑，但每次都暫時放棄了，想看看自己的懷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原因，另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在這艘船上他們感覺不到黑暗力量的侵蝕，就好像被這艘船的無形屏障給隔離了一般。

    大船又一次緩緩?？?。

    莫書晚瞇了瞇眼，低聲說：“這個村莊他們已經來了三次?！?/br>
    “是啊，也不知道來干什么，我仔細注意過了，其他村莊也至少去過三次，難道他們沒有任何目的地？就一直在這些村莊里徘徊？”

    船艙內，壯漢擦了擦手，沉聲問：“還差多少？”

    “還差十分之一?！?/br>
    “嗯，再多去其他路線走走?！眽褲h偏頭看向夾板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一群人東倒西歪的睡著，好似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他笑了笑，“這些小家伙也該有所察覺了?！?/br>
    半個月的時間飛快流逝，這天依舊停在一個熟悉的村莊，但莫書晚等人明顯能感覺到大船中有了些變化，這變化不止來自船上的域外侵略者，也來自大船本身。

    看著下方飛速遠去景色，成華輕哼了聲，“這是覺得把咱們養肥了，要把咱們拉去宰了呢?！?/br>
    “……請你不要做這種可怕的假設，我謝謝你全家了?！?/br>
    “不用，你謝謝我一個就夠了?！?/br>
    “讓我來看看我們中間是哪個幸運的小肥豬要被宰?！?/br>
    “滾，你才是小肥豬?！?/br>
    莫書晚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這一個多越來他們是用隱晦的方式彼此傳遞了些消息，雖然那些消息可以讓他們不用這么緊張，但這是不是□□逸了點？我們可是在埋骨之地，你們是不是□□逸了一點??！

    大船在高空用極快的速度飛行了整整三天，最后終于在上萬米的高空停下，對他們來說，上萬米的高空還算不得什么，只要將靈氣全部運通到眼睛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方的景色。

    壯漢站在船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你們來猜猜看下面是哪?！?/br>
    “哼，不就是一座城市么?！?/br>
    “對，一座大城市?！?/br>
    “切，這跟聯盟比起來還是很小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br>
    壯漢等他們嘰嘰喳喳說完，才轉身看向莫書晚，“來，說說你的猜測?！?/br>
    沒想到他忽然將話題跳到這個上面，剛才還在互相調侃的眾人頓時停止了說笑，注意力放在了壯漢身上，這個時候提出來，怕是真的要有什么行動了吧。

    莫書晚沉思了片刻，才說：“我能摸摸你的角嗎？”

    壯漢愣了愣，完全沒想到莫書晚會提出這個要求，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笑著走到莫書晚面前，“隨意?！?/br>
    莫書晚抬起手捏住壯漢額上的其中一只角，入手很冰冷堅|硬，但……

    ‘咔擦’

    那根看上去無堅不摧的額角，就被莫書晚輕輕一用力，捏了個粉碎，而壯漢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莫書晚笑了笑，“抱歉，力氣稍微大了點?！?/br>
    壯漢沉默了片刻，才笑著說：“反正是消耗品?！闭f完這句話，他忽然身后將腦袋上另一只額角也自己掰斷了，而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了一點粉末，抹在了斷裂的額角上。

    于是眾人就得以看到了兩只額角想雨后春筍般，從剛才斷裂的地方冒了出來，很快，兩只額角就恢復如初。

    壯漢不再開口，莫書晚也坐了回去，其他人也恢復到剛才七倒八歪的狀態。

    眾人在這上萬米高空待了整整三天，并且看情況還會一直等下去，雖然彼此沒有交流過，但眾人都知道，他們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這樣的契機終于在眾人在萬米高空待了半個月的時候來了！

    巨大的旋渦從下方的城市上空出現，壯漢眼中出現了喜色，其他域外侵略者臉上也同樣出現了喜色。

    “終于出現了！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了！”

    “哈哈哈哈哈哈！終于！終于??！”

    壯漢臉上的興奮漸漸退去，在這短短時間里他已經冷靜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都別沖動，先去將準備工作做好?！?/br>
    在莫書晚他們上船后就一直死氣沉沉的域外侵略者們爆發出了一聲大吼，甚至不用仔細聽就能夠聽出他們聲音中的興奮，剛才歪倒在地的成華等人全部坐起身，瞇著眼打量著這些域外侵略者。

    片刻后，成華低咒了聲，“這些家伙裝的真像??！”

    云塵竟冷笑了聲，“不裝的像一點怎么活下去?！?/br>
    因為下方那巨大漩渦的出現，大船又往上空升高了不少，并且也不知道壯漢在這艘船上動了什么手腳，大船忽然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感知之中，無論他么利用什么方法查看，這艘大船都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個辦法好啊，可以阻擋別人的窺探?！?/br>
    “嘖嘖嘖，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br>
    “打戰？”

    “喂，你腦子清醒一點，就這么幾個人，打戰？虧你想得出來?！?/br>
    就在眾人開始又一輪調侃時，壯漢走到了他們面前，一屁|股在他們面前坐下，心情極好的說：“行了，有什么就問吧?！?/br>
    靠在溫左肩上假寐的莫書晚睜開眼睛，仔細看了看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開口，“你是什么時候來埋骨之地的？”

    壯漢看了莫書晚一眼，忽然瞇起了眼睛?！斑@我得好好想想，哎，來這的歲月太過漫長，我已經快記不清了?！?/br>
    莫書晚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這段時間里，你們停在那些村莊都干了些什么？”

    這是鄭山河在提問，壯漢自然是扭頭看向鄭山河，這次他笑了笑就直接解釋：“當然是為了收集晶石?！?/br>
    眾人一愣，如果是收集晶石，根本就不需要去那么多次。

    心里想到了這一點，肯定是要問出來，哪知道問出這個問題后，立刻收到了壯漢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次他沒有解答，而是反問，“你們對埋骨之地了解多少？”

    “少的可憐?！?/br>
    “哈哈哈哈哈，那你們知道域外侵略者把埋骨之地稱作什么嗎？”

    看著壯漢臉上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眾人立刻意識到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字，他們頂著壯漢，靜靜等待著他說出答案。

    “囚籠?！?/br>
    “什么？囚籠？為什么是囚籠？”

    “是啊，為什么是囚籠呢，你猜猜?！?/br>
    陳家徐嘴角抽了抽，心想我猜你麻痹，偏不猜。

    可腦子里還是不由自主的搜尋起來有可能是答案的答案。

    莫書晚盯著壯漢，忽然想到了剛才鄭山河問的那個問題，去村莊干了什么，而壯漢的回答是收集晶石，但很顯然，他們不可能每次去就殺一兩個人收集晶石，而這時候問他為什么去那么多次，他卻忽然反問。

    這之間必然有聯系。

    是什么呢？

    囚籠？

    囚籠……

    莫書晚瞇著眼，將這兩個詞反復咀嚼。

    這時，溫左遞過來一張紙。

    ——一般情況下，域外侵略者很難殺死，他們會古怪的復活，在這里如果不用特殊手段殺掉他們，他們也會復活，但不用特殊手段殺掉他們，他們胸口沒有晶石，我懷疑他們反復去那些村莊，是因為拿些人即使被用特殊手段殺死，取出了胸口的晶石，也依舊可以復活。

    莫書晚微愣，“死了被取了晶石也會復活……囚籠……”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壯漢。

    壯漢瞬間注意到了莫書晚的眼神，忽然笑了起來，“看來你已經有了頭緒?！?/br>
    “隊長？你猜到了什么??？”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莫書晚。

    莫書晚卻只看著壯漢，一字一頓的說：“之所以被稱為囚籠，是因為靈魂得不到安息？”

    “嗯~有了一點點樣子?！眽褲h笑了笑，終于不打算繼續賣關子， “所有埋骨之地的生靈，都會在死后重新回到自己初次出現的地方，當然，也有些例外，有的會重新出現在人生最重要的選擇點，而他們復活后沒有以前的任何記憶，相當于又重新過一遍自己的人生，然后再死去再重復，生生世世?！?/br>
    “哈哈哈哈哈，那不就是永生了嗎？”

    “永生？呵呵，天真?！?/br>
    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思，而陳家徐則滿臉驚恐，他現在總算知道自己為什么明明死了卻又活了過來，因為他已經在埋骨之地死去，所以靈魂被埋骨之地禁錮，然后又一次重回到了第一次進入埋骨之地的地方？

    可很快，腦子里的恐懼消失后，陳家徐發現了不對，如果真的按照壯漢說的，那自己怎么會有記憶？

    莫書晚也想到了陳家徐的問題，抬頭看了一眼，又看向壯漢，“既然他們不會記得，為什么會將這里稱為囚籠?！?/br>
    如果不知道真相，肯定不會有囚籠一稱，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生生世世被禁錮在了這里，也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死去又復活，每一世每一世重復著同樣的事情。

    壯漢笑了起來，“我說過凡事都有例外?！?/br>
    “有人記得？”

    “對?！眽褲h忽然拿了瓶酒在手中，往嘴里灌了一口，細細感受了會兒酒的醇香才繼續說：“有些人記得，所以他們想方設法的要逃出去，你們應該明白，當你記得一切，卻不得不一世世都被迫的做著同樣的事情，只有在某些時刻才能夠有一絲機會改變命運時，真的會瘋的?！?/br>
    聞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而后不禁在腦中幻想了起來，很快，所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明明記得所有，卻被這片土地禁錮，不得不生生世世都做著同樣的事情，或許你某一世等到了反抗的機會，但在那之前呢？

    “……這絕對是最最可怕的刑罰?！?/br>
    劉東成皺著眉，“但這么說的話，那些在前線被殺死的人最終也會回到這里，如果他們有記憶，豈不是可以永無止境的投入戰場，那聯盟不是早就該滅絕了？”

    “對??！我怎么差點忘了這一點，他們就相當于永生??！”

    “額，我倒覺得有點像玩游戲，死了掉點經驗值然后再殺上去?！?/br>
    “事實證明，聯盟還屹立不倒?！?/br>
    壯漢笑了笑，“不，只要死在埋骨之地以外的地方，靈魂就會得以解脫?！?/br>
    “既然是這樣，那他們集體離開埋骨之地去自殺不就好了？”

    “呵呵呵，我的天啦，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跟一個蠢貨一起出生入死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