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溫左終于重新邁開了腳,快速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邊跑邊做好了攻擊和應對的準備,穿過重重雜草,溫左看到了特殊喪尸,以及它手中已經變成血人的程瑾之。 毫不猶豫對著特殊喪尸開了一槍。 特殊喪尸反應極快,拽著程瑾之躲過了致命一槍,只被子彈擦破了皮,它似是被激怒了,扔掉奄奄一息的程瑾之,邊低吼邊沖向溫左,跑步的姿勢竟跟正常人相差無幾。 溫左瞳孔微縮,也顧不得查看程瑾之的情況,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這只有些不同尋常的特殊喪尸上。 “瑾之……瑾之……” 陸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滾帶爬到程瑾之身邊,顫.抖著手按在往外涌著鮮血的五個指洞上,她想看清程瑾之的臉,可無論怎么看都只是模模糊糊一片,“你別死,求你了……” 程瑾之快不行了,半天才能吸上一口氣,“……走……活下去……平安……” “別說話,你別說話?!标懘缺紳⒌牡秃?,卻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程瑾之的嘴唇一點點變黑,他在喪尸化。 當思緒忽然一片空白后再次清明時,程瑾之知道自己撐不住了,他貪婪的注視著陸慈,在意識到自己要變成喪尸的前幾秒,最后看了眼陸慈的腹部,眷念而不舍的拼盡全身最后的力氣,用剛剛攥進手里的石頭,將自己腦袋砸了個稀巴爛,徹底杜絕了喪尸化的可能。 陸慈始料未及的近距離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奔潰了,她捧著程瑾之血rou模糊的腦袋,哭的連聲音也發不出了。甚至最后瘋魔般的抓起程瑾之尚有余溫的手蓋在自己腹部,“你不是一直期待寶寶出生嗎,你醒來啊,醒來親眼看著平安出生……” 陸慈絮絮叨叨瘋魔般的聲音傳入溫左耳中,讓他不由得分了些神,被特殊喪尸一腳踹出十來米,立刻咽下涌到喉間的血,對著沖過來的特殊喪尸又連開了兩槍。 這次運氣不錯,其中一槍在特殊喪尸喉間穿了個窟窿,可惜即使如此,對方依舊活蹦亂跳。 溫左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抽出綁在腰間的匕首,準備先下手為強,誰知特殊喪尸卻忽然轉了個方向,沖向心灰意冷正拿起那塊要了程瑾之命得石頭的陸慈,溫左覺得自己可能傷的有些嚴重,不然怎么會覺得一只特殊喪尸似乎有些在乎陸慈? 然而還沒等溫左靠近,已經抓起陸慈的特殊喪尸竟然放棄了弄死溫左,提著陸慈眨眼就奔入了比人還高的雜草中,很快就完全不見了。 已經打算拼命的溫左:“……” 聽到槍聲趕來的莫書晚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溫左,懸著的心落下一半,加快速度跑過去,聽到動靜的溫左轉身看到莫書晚,已經下意識朝她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沒事吧?” 溫左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肚子,搖頭。 莫書晚這才完全放松。 溫左騰出手比劃,好在因這段時間經常這般交流,莫書晚猜的并沒有太費勁,磕磕絆絆的說:“你碰到了特殊喪尸,但是特殊喪尸跑了?” 溫左點頭,猶豫了片刻,還是往程瑾之尸體的方向走了幾步,不用他招呼,莫書晚已經自動跟上,怔楞的看著程瑾之的尸體,怎么也沒想到這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內心止不住的難過,前幾天還鮮活的一個人,竟就這么沒了。 等悲傷的情緒散開,莫書晚看了看四周,沒發現陸慈,也不敢開口問,程瑾之和陸慈不可能分開,既然程瑾之都死了,那陸慈怕是也兇多吉少。 溫左正打算把陸慈被特殊喪尸帶走的事告訴莫書晚,幾道驚呼率先奪去了莫書晚的注意力,溫左只好放下正準備比劃的手。 “溫左!莫書晚!” 誰? “終于找到你們了!我們一起去找巴士吧!” 溫左瞇了瞇眼,側身擋住莫書晚,任由對方靠近。 對方激動地沖到兩人面前,目光中都有著掩藏不住的激動,其中還有一個人直接喜極而泣,不等莫書晚提問,已經有人主動開口解釋,“我們擔心被吃就離開了那個安全區?!?/br> 說完又忍不住抱怨,“那些賤丨人明明說好只吃沒有勞動力的人,卻趁著我們不注意直接拉了兩個人去煮了!明明是我們的人還不許我們吃……” 聽著乘客的抱怨,莫書晚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內心涌上一股寒意,這幾個乘客竟然也吃了人,甚至還愛上了人rou的味道…… 乘客抱怨完,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地上程瑾之得尸體瞟,結結巴巴的說:“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如果喪尸回來就麻煩了?!?/br> 兩人進來就是為了找食物,當然不可能就這么空手而歸。緩過神的莫書晚注意到他們目光的焦點,握了握拳,走過去用西瓜刀開始挖土,聲音涼涼的說:“想和我們一起走,就幫忙挖坑把我們朋友埋了?!?/br> 這句話已經表明了態度,幾個乘客眼中皆都浮現出遺憾,不敢得罪莫書晚和溫左,紛紛上前幫忙挖坑,并且他們雖然餓也想吃人rou,卻也是不敢親自動手弄來吃的,大概是還有一絲‘人性’。 將程瑾之簡單地埋了,莫書晚和溫左帶著幾個提心吊膽的乘客深入村子,總算在幾戶人家找到了一些食物。 離開村子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回到巴士附近,哪成想剛走到半路,天空上竟升起了血月,血月升起還待在野外無疑是找死,幾個人只好又往回了那個村子。 沒能阻止溫左和莫書晚的幾個乘客心灰意冷,“這次完了?!?/br> 沉默的找到一間房子藏進去,將各個入口堵死,莫書晚和溫左依偎在角落,吃著找到的已經發臭的食物,說:“那幾只喪尸之前也沒吃你們?!?/br> “那是因為‘食物’充足!”乘客奔潰的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它們的儲備糧,之前和我們一起的人肯定早就跑!等他們回來肯定要吃我們。他們跟普通的喪尸不一樣!” 莫書晚和溫左同時皺眉。 “我甚至覺得它們有智商,他們總是把一個人吃完才吃下一個,剛剛那個死人是今天的食物,本來他早就該被吃了,可他的女人救了他……對了,幾個喪尸都不管那個女人,他們甚至還給那個女人東西吃?!?/br> 乘客后面說了什么,莫書晚已經沒認真聽了,身體似乎有些發冷,有智商會思考的喪尸? 如果這個世界的喪尸還會進化,現在已經開始茍延殘喘的人類還有生路嗎? 莫書晚忽然自嘲的笑了下。 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哪來的閑心去管人類的生路。 第34章 乘客抱怨完, 縮著脖子欲哭無淚的說:“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回來!在外面也許還有一線生路, 可是藏在這里, 遲早會被它們找出來吃掉?!?/br> 聞言, 其他幾個和他擠在一起的乘客也露出絕望的神色, 可即使知道,讓他們現在脫離溫左和莫書晚離開這里, 卻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忍著吐意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莫書晚從背包里摸出水漱口清掉食物的怪味,最后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嘴里漱了口的水吞了下去, 干凈的水本來就不多了,哪里還敢浪費。 血月之下喪尸會大暴動, 就算在平時也不敢小瞧, 更何況這里還是三只特殊喪尸的老巢,當然不可能真的只依靠這小小的一間房子保命。 看到溫左和莫書晚起身,擠在他們對面的幾個乘客有些慌了,“你們去哪兒?” 莫書晚沒理他們, 和溫左將抵在窗戶那里的東西挪開, 直接鉆了出去, 因為血月的緣故, 外面不算暗,甚至可以說的上明亮,先出來的莫書晚抬頭望了望天空,緊了緊手里的西瓜刀, “分開找找吧,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盡快回來?!?/br> 溫左點頭,看著莫書晚,無聲提醒她注意安全。 他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找到這戶人家儲存食物的地窖,如果找到自然多了一條退路。一般人家都不會把地窖建在房子里面,所有兩人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院子以及房子附近。 莫書晚在院子里轉了兩圈,正準備換個地方接著找,忽然臉色突變。 莫書晚眼中有很多情緒閃過,最后垂下頭,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姿勢有些別扭地邁開步伐,就這般找了大概十分鐘,臉色已經微微蒼白的莫書晚和溫左碰頭。 本來帶著些喜悅的溫左第一時間關注到莫書晚的臉色,心底一緊。 “我沒事?!蹦獣碛袣鉄o力的回應了溫左的關心,“你那邊怎么樣,找到地窖了沒?” 溫左點頭,臉上擔憂的神色還是沒有緩下去,又見她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的模樣,連忙伸手扶住。 莫書晚臉色蒼白地扯出一個笑容,躊躇了半晌,終于還是說:“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很快就回去?!?/br> 溫左怎么可能丟下她一個人回去,當然是說什么都不肯讓莫書晚一個人走,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溫左愣了一瞬,下意識低頭,看到了莫書晚捂在肚子上的手,在結合這接近一個月的經歷,意識到什么的溫左臉上也有著尷尬。 但這種尷尬的情緒很快在莫書晚的虛弱下一掃而光,溫左彎腰將莫書晚打橫抱起,快步朝房子里走去。 莫書晚悶哼一聲,臉上的表情此時已經可以稱得上一言難盡。 被溫左放在凳子上時,莫書晚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溫左已經速度飛快地走了,她只好側了側身,又夾緊雙.腿,沒一會兒還是站起身,帶著‘溫左到底猜到了沒’的疑惑默默等待著。 十分鐘后,溫左提著幾件濕漉漉的衣服回來了。 莫書晚震驚的看著溫左手上那幾件衣服,仔細辨認了下,似乎是他自己的衣服? 所以說……剛剛離開那會兒,溫左去洗衣服了? 不過溫左接下來的舉動讓莫書晚明白他的確是猜到了,臉色又變得異常尷尬。 溫左選擇性忽略了莫書晚的尷尬,將用衣服撕成的布條烤干后,面色如常地遞給了莫書晚。 莫書晚也不敢矯情,連忙伸手接過,有些結巴的表示自己要去處理下個人問題,溫左的面不改色讓莫書晚不再那么窘迫,松了口氣,拿著暖烘烘的布條走進了黑暗中。 溫左繃著的臉在莫書晚走后垮了一瞬,抬手摸了摸有些燙的耳根,曾經模糊的記憶也終于很清晰的再次在腦海中浮現,眼中的囧意逐漸被擔憂取代。 當時她甚至進了醫院…… 而此時的莫書晚的確狀態不怎么好,一方面是身體元素,另一方面則是擔憂,這些天一直在為了活下去做斗爭,連她自己都忘了這一茬,更沒想到生理期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添亂。 現在可是血月時期,如果讓喪尸嗅到血腥味,后果不堪設想。 不敢讓火燒太長時間,將所有布條都基本烤干后,溫左就把火埋了,扶著莫書晚準備回去。 莫書晚捂著一陣陣絞痛的小腹,有氣無力的說:“去地窖看看吧,我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在待在上面?!?/br> 確實,如果繼續待在剛剛選擇的藏身之處,血腥味會將他們完全暴露。 這戶人家的地窖建在廚房旁邊,入口藏在雜草堆中,剛靠近就有一股腐朽的臭味涌入鼻間,狀態不好的莫書晚險些被熏暈,臉上血色全無,靠在溫左健壯的臂膀上,虛弱的說:“你回去吧,我就藏在這里,味道能遮一下?!?/br> 為了莫書晚的安全著想,溫左即使心疼也不可能阻止,他只能盡快找到梯子,好讓她藏下去。 幸虧每次血月出現都有一段時間空白期,暫時不用擔憂會有喪尸,溫左讓莫書晚在原地等著,立刻去找梯子了。找梯子的途中路過原先選擇的藏身處,卻發現窗戶早已經被堵死,他往前走了兩步,抬手在窗戶上敲了敲,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眼神一凜,想到還獨自在外面等著的莫書晚,溫左忍下不滿,繼續找梯子去了,還好運氣不錯,真讓他找到了梯子。 找到梯子后,又折騰了一會兒,確認地窖里并沒有危險后,莫書晚先將西瓜刀丟了下去,這才爬上了梯子,身體下到一半時,她看著蹲在上面的溫左,說:“你快回去把,我在下面不會有事的?!?/br> 本以為按照溫左的性格要多費些口舌,沒想到他直接就同意了。 莫書晚倒是松了口氣,又繼續順著梯子往下爬,片刻后再次停住,仰頭看著溫左,笑著說:“希望我們都能活著?!?/br> 溫左也笑了笑。 聽到莫書晚到底的聲音后,溫左起身離開。 已經在地窖中的莫書晚聽到越來越遠地腳步聲,欣慰地笑了笑,只是這笑容還沒來得及消失,耳邊又傳來愈來愈的腳步聲。 反反復復幾次后,能照射到地窖中的月光已經很少很少,當最后一絲月光都被擋住時,莫書晚終于忍不住出聲,“走了沒?” 回應她的是一陣挪石頭的聲音,隨后更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明顯是有人在爬梯子。 莫書晚一陣沉默,等到溫左下到地窖都沒有再開口。 溫左卻以為她生氣了,結果戳在原地半天不敢動。 等莫書晚從復雜情緒中醒悟過來,也沒發現溫左還戳在梯子旁邊沒動,地窖中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她能發現才怪。 “謝謝?!?/br> 聽到這兩字,溫左松了口氣,摸黑蹭到莫書晚身邊坐下,黑暗中別說寫字了,連比劃都看不見,溫左于是就只拍了拍莫書晚肩膀。 地窖里味道很臭,并且還沖、刺鼻,待上一會兒就有些難以忍受,可兩人只能忍。 為了活下去。 時間悄悄流逝,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耳中開始有喪尸吼聲傳入,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聲音明顯就是從正上方傳來時,被生理期折磨的欲生欲死的莫書晚捂著小腹,下意識屏住呼吸。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耳邊縈繞的全是自己如雷般的心跳,等喪尸吼聲逐漸遠去,她像是死了一回,也發現自己心跳的聲音的確很大,剛剛根本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