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節
“還知道謙虛謹慎,還以為你李弘有了此物,就會把祖宗留下來的武功都給廢了呢?!蔽涿拿榱艘谎勰悄竞?,心里則是大松一口氣。 李弘如今能夠不過分的強調武器,而是強調人,就足以說明,這個貨登基之后,想必也不會單純的依靠著太乙城的奇技yin巧,那些不上臺面,但有著巨大作用的事物來治國安邦,看來還知道一些傳統的重要。 李治與武媚,李弘與白純,四人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緩緩走下了紫宸殿的臺階,手捧木盒的李弘,左看看右瞧瞧,巡防的金吾衛緩緩走過,鼓樓上手持強力弓弩的暗哨戒備著皇宮的安全。 揮手招來了金吾衛值班的統領,李弘命其立刻準備一副大唐最為厚重的鎧甲出來,而后便蹲在地上打開木盒,拿出了一桿黑漆漆的“東西”。 “這……就是你口中的國之利器?怎么殺敵?”李治看著那泛著烏光的管狀之物,再看看李弘手握之處那木頭,喃喃問道。 “看見沒?上好的楠木啊可是?!崩詈氩焕頃埖陌l問,而是把槍托示給李治顯擺著。 “楠木,再上好的楠木有何用?它還能殺敵不成?”李治把手揣進袖子里,對于李弘這避重就輕的回答,已經習慣了。 何況再過幾日就要繼承自己的皇位了,再訓斥太子殿下也有點兒不合時宜了,該給面子就得給一點兒面子了,免得自己退位后,人家為難自己。 “難道刀柄還能殺敵不成?”李弘不滿龍爹的打擊,反問了一句后,就開始鼓搗手里的自來火。 等那金吾衛統領,拿著一副大唐最為厚重的鎧甲,結結實實的穿在了一個木頭假人身上,放在距離弘等人百步左右的距離后,紫宸殿門口的裴婉瑩、義陽公主、高安公主,以及權毅等人,包括連蘭陵公主等人在內,都站在門口,聚精會神的看著皇帝與皇后,太子與……白純四人,不知道在廣場之上議論什么。 更不明白,太子殿下手里拿著一件奇怪的事物,不時的對聚精會神的皇帝與皇后,在仔細的說著一些什么。 就在紫宸殿門口的眾人,在奇怪廣場四人的奇怪的舉動時,李治跟武媚,以及白純突然間也開始慢慢的離李弘越來越遠。 而太子殿下,就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自來火,還不等眾人明白過來時,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就像是驚雷一樣,從李弘手中的管狀東西前方響了起來。 “我去!這特么的后挫力跟聲音也太大了吧,啊……你說什么?什么?大點兒聲說?!崩詈敕畔率掷镞€冒著青煙的自來火,揉了揉還有些嗡嗡作響的耳朵,這才望向遠處那身著鎧甲的假人。 一旁的金吾衛統領,剛才還自告奮勇的,打算以自己的rou身穿著那最為堅厚的鎧甲,來當太子殿下的實驗品,在他看來,百步的距離,只要自己防護得當,即便是強力弩,也不見得能夠完全穿透那厚厚的鎧甲,何況是太子殿下手中這,完全看不出任何殺氣的兇器。 如今聽到剛才那一聲巨響,特別是看到那被轟的四分五裂的重型堅厚鎧甲,面色蒼白的吞了吞唾沫,眼神里都是懼怕的望著李弘手里的自來火,像是看見了鬼一樣,冷汗直流。 李弘一邊揉著耳朵,一邊示意金吾衛統領把那重型鎧甲拎過來,而后回頭,只見龍爹、龍媽以及白純,依然還是距離自己遠遠的,一個個用奇怪、畏懼的眼神看著自己……手中的自來火。 “這東西有多少?立刻都放入皇宮內,不準哪怕一具流落出去,必須嚴加看管?!蔽涿姆磻羁?,但即便是如此,白純的一只小手,已經被她抓的失去了血色,久久緩不過來。 “什么?您大點兒聲說?!崩詈胩嶂詠砘鹁屯埖垕尭白呷?。 “你別過來,你把你手里那玩意兒扔了再靠近朕,我告訴你,父皇是認真的?!崩钪沃钢詈肓嘀淖詠砘?,神色極為凝重的警告道。 “什么認真的?您能不能大聲點兒?!崩詈肓嘀詠砘鹄^續往前走,而他的龍爹跟龍媽則是連連后退,像是李弘身上有什么臟東西似的,深怕接近了沾染上。 最終還是白純眼疾手快,快步迎上李弘,把櫻唇貼在李弘耳邊大聲的喊了幾句,這才讓某人醒悟過來,自己剛才提著自來火往父皇跟母后跟前走,是多么危險的一件事情。 這要是換成李哲或者李旦,估計那隱藏在暗處的金吾衛暗哨,早就已經用手里的強力弓弩,把他們射個透心涼了。 如今也就是自己,登基繼統在即,即便是護衛大明宮的金吾衛,因為自己回到長安后,也開始不自覺的認為自己是下一任大唐的皇帝了,所以他們在拱衛龍爹跟龍媽的安全時,會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也算進去保護。 把手里的自來火遞給了顫抖著雙手的金吾衛統領,而這久經沙場的金吾衛統領,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刀劍都不再眨眼的悍將,在接過自來火時,卻是整個人如篩糠一般,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 “這玩意兒燙手嗎?放回盒子里去?!崩詈肟粗袷桥踔鵁t的烙鐵似的金吾衛統領,瞪了一眼訓斥道。 武媚跟李治,看著那自來火被放進了木盒之中后,這才緩緩靠近李弘,與他一同打量著那在大唐,也曾被先帝都引以為傲的重型鎧甲,如今胸前的甲片早已經破爛不堪,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凄慘的出現在幾人的面前。 “太可怕了,這樣的威力,即便是穿上兩具厚重的鎧甲,怕是也沒辦法擋得住這樣的兇器?!蔽涿目吹耐瑯邮侵睋u頭,甚至此刻那心房還在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著,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而李治圍著那露出大洞的鎧甲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剛才那聲音倒是有些耳熟啊,對了,往年你讓神機營放的煙火,是不是跟這個……這個自來火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嗯,厲害了我的父皇,不錯,這就是從那煙火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您想想,只要我們有了這個,裝在我大唐水師的戰艦上,那效果您覺得我大唐進攻倭國,會是什么樣兒的結果?何況……如果那槍管再粗壯一些,整體再大上幾十倍,倭國即便是銅墻鐵壁,怕是也經不住這東西的狂轟亂炸吧?” “不行,必須全部立刻監管起來,這些兇器如果被他人得到,后果不堪設想?!蔽涿耐蝗惶ь^,看著李弘嚴肅地說道。 第874章 白純的地位 李燁跟李葉,是第一次看見皇奶奶訓斥父親,目瞪口呆的看著皇奶奶把身為太子殿下的父親,訓斥的就跟……就跟孫子似的。 自打父親回到長安后,在他們兩人的眼里、心里,那可別提有多厲害了。母親還有幾個姨娘等人,對父親可謂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違逆父親的話語,在東宮內,即便是自己犯了錯,只要父親一句話,就是母親也只能無語的嘆奈何,只能任由著父親一句話就免除了對他們的責罰。 在父親跟前,整個東宮里的人都敬畏著父親,但只有白純姨娘,好像對父親的態度,比起其他幾個姨娘,甚至是母親都要不一樣一些,而父親好像對白純姨娘的態度,也好像跟對其他人態度不一樣。 皇爺爺掌管的那些朝堂上的臣子,還有被皇叔殷王掌管的國子監、弘文館等里面的臣子,見了父親的時候,就像是見到皇爺爺跟皇奶奶一樣的尊敬有加。 這讓兩個開始記事兒、懵懂的開始明白事理的兩個小家伙,一下子把父親的形象無限擴大到了可以與皇爺爺、皇奶奶比肩的高度跟強大了。 但如今看著皇奶奶冷言厲色的訓斥著父親,父親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而且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皇奶奶如此嚴厲的訓斥一個人,這在他們的小小心靈里,可是絕對沒有見過的。 “母后,給兒臣留點兒面子,您看紫宸殿門口,那么多人都看著呢,好歹兒臣也是快要登基的太子了……”李弘想要攙著武媚另外一邊的手臂,卻不料被武媚無情的甩開,絲毫不給當今太子殿下留一丁點兒情面。 “喲?還知道要面子了?還真把自己這個太子當回事兒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子,那就不該如此胡作非為。怎么?繼承了你父皇的皇位,本宮難道就說你不得了?還是你李弘跟那不懂事兒的李燁一個心理,認為當了皇帝,這個天下就沒有人敢責罰你了?” “什么?李燁竟然是這么想的?這還了得,母后,兒臣先告退,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先去收拾收拾那小兔崽子……”李弘眼看攔不住龍媽發威,一旁的龍爹倒像是看戲一樣的悠閑,也不說管著點兒他的皇后,所以打算還是先溜為上策。 “你給我站??!把你這自來火的事情給我說清楚了再走,此事兒不定,不論是我還是你父皇,甚至是整個朝堂都心有不安,難道你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我大唐皇室,出現什么不確定的危險不成?”武媚看著毫無出息的太子,冷聲制止道。 另外一旁攙扶著武媚的白純,即便是這些年已經改了很多,但她那傾國傾城的笑容,依然是這大明宮、東宮,甚至是濮王府內不可多見的景致。 此刻卻是突然間在臉上綻放開那如花兒一般嬌艷的笑容,淡聲對武媚說道:“皇后,此事兒奴婢也有責任,這些年太乙城的藥膳房,奴婢在管理上多有懈怠,以至于這件事兒瞞了您跟陛下這么久……” “這事兒也怪不到你的頭上,本來就是茲事體大,關乎我大唐國之根本、存亡的事情,在我沒有回長安前,你如果直接拿給父皇跟母后過目,怕是到時候才會傳的滿天飛,甚至會走漏風聲才是?!崩詈霌]了揮手,示意白純把自己摘出去,這本來就是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何況這些都是自己當初離開長安時,太乙城早就已經計劃好的。 “白純有沒有責任,本宮心里比你清楚,用不著你在這兒給她說情?!蔽涿钠擦艘谎郯籽劾?,東宮如今已經有七女了,如果再加上李令月一直撮合的上官婉兒,就有八個女子了,但李弘就像他父皇一樣,自始至終對這白純是恩寵有加。 “我問你白純,這東西你確定能夠完全控制的???不會真的被有心人得到或者是仿制出來?”李治走在最前端,突然站定扭頭看著剛才滔滔不絕的三人問道。 白純再次微笑了下,這才信誓旦旦的面對一臉憂色的李治,以及豎起耳朵的武媚說道:“回陛下,此利器,白純敢以性命保證,除了太乙城藥膳房那有數的幾……位工匠,其他人別說是仿制了,就是殿下把圖紙遞給宮里的工匠,他們也完全沒有可能仿制出來,自來火的工藝,絕對不是仿造就能仿造的,雖然看似簡單,但想要仿制,卻絕對是不可能的?!?/br> 李弘看著白純停頓了一下,瞬間便把幾百上千的工匠數目,改成了武媚跟李治可以接受的幾位工匠。 無論是在李治還是武媚看來,像這種有傷天和,威力極大,完全為殺人而制的東西在大唐出世,特別是在太子殿下準備繼位時而造出來的殺器,可是關乎著大唐福祉的,甚至是江山存亡的。 會不會因為太子李弘的登基,而出世的殺器,給大唐帶來什么難以預料的天災人禍,或者是被有心人利用,而在民間出現什么不詳的預兆。 但當聽到白純所說,這殺器只是掌握在有數的幾個工匠手里后,兩人還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既然懂得制造的人數極少,那么便是在他們的可控范圍內,所以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畢竟,白純可是從來不會撒謊的,這些年來,只要是關于太子的事情,不管是對太子有利還是有弊,只要自己跟陛下問起時,白純從來不會幫著太子隱瞞什么,所以白純的話,比那不孝子的話要可信多了。 “那這樣的東西有多少?”李治看著白純,對她的回答像是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再次問道。 “沒多少,這東西制出一支來,就需要花費近兩個月的時間……” “你父皇沒問你,用不著你替白純作答!就你聰明是不是?這太乙城自從你回來后,你可曾去過一次?帶著那溫柔在長安城轉了三天,上官儀的府邸你跟李令月跑了八趟,你這快要登基的太子,心里可還有被你譽為大唐根本的太乙城?白純一介婦人,這些年為你勞心費力管著太乙城,如今李旦也天天泡在太乙城不出來,難道你打算把這交給李旦不成?明日起,你立刻給本宮滾到太乙城去,在登基之前不準回來!”武媚不由自主的攥著秀拳,冷聲道。 這些年雞毛撣子已經被供起來了,偌大的大唐,能夠讓她氣的拿雞毛撣子的,唯獨卻是這大唐唯一的太子,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即便是太子的子嗣,或者是其他任何人,也興不起她面對李弘時,這么大的怒氣。但只要面對李弘,武媚也不知道為何,那二皮臉的一舉一動,就能夠輕易的點起自己的火氣,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攥著雞毛撣子打在他身上出出氣! “本宮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李弘什么了,竟然這輩子要讓你這么氣本宮!”武媚跟在李治的身后,緩緩的走上了臺階,雍容華貴的看著裴婉瑩等一眾人向她與李治行禮。 “這么說來,出征倭國一事兒是勢在必行,這些年那大來皇女不曾回大唐,是你有意為之了?”李治繼續領著李弘往紫宸殿內走去,兩人的身后,則是剛才的金吾衛統領,此刻手捧著那感覺極為燙手的木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交給汪樓吧?!蔽涿目戳艘谎劾钪?、李弘父子倆人毫無所覺的背影,根本就沒有人理會這大殺器,如今就被金吾衛捧在手里,只好替父子倆人料理著。 “皇后可以把它交給軍器監或者是將作監,可以讓那些工匠試試,是不是能夠隨意的就造出來這東西?!卑准冃÷暤脑谖涿亩呎f道。 武媚聽到白純的話語倒是先一愣,而后才緩緩扭過頭,看著白純問道:“你對此就這么自信?” “奴婢倒是談不上自信,而是這種東西,太子殿下心里比白純有數多了,當年他征倭國回來后,一次前往太乙城時,就已經秘密下達了旨意,命令藥膳房必須制出不需要引信的利器,這都多少年了,如今太乙城才堪堪制出為數不多的一些自來火,就是那被稱之為槍管的東西,恐怕放眼大唐,除了太乙城的藥膳房,就沒有任何一家能夠做出來,就更不要其中還有很多極為精密、精巧的部件了,更不是其他人能夠仿制出來的。奴婢建議皇后找精工良匠來試試,也是想要看看,這讓奴婢與太乙城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花費了數年才制出來的利器,到底是否完全無法仿制?!卑准兩裆?,倒不像是在寬心武媚,而更像是希望武媚能夠真正的一試。 “也罷,那本宮就找人試試,看看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人仿制出來。唉……話說回來,太乙城在你手,本宮很是放心,但……太子馬上就要繼位了,這心性依然是如此頑劣,我是真擔心繼位之后,會變本加厲。東宮內的所有人,包括太子妃婉瑩在內,都沒人能夠勸說的了他,平日里除了我,他對你的話倒是多有幾分在意,所以往后你即便暫時無法放棄太乙城,但你也要多出一些心思來在李弘的身上,可不能任由著他還像現在這般。往后啊,我可就不能像現在這般訓斥他了,畢竟是皇帝……” “皇后您就放心吧,太子殿下一項忠孝有嘉,特別是對您跟陛下,雖然平日里會胡鬧一些,但正事兒上,皇后您心里也應該很清楚,放眼我大唐,只怕在太子殿下心里,能夠讓太子殿下在意的,您應該是當屬第一位了,就是陛下也得排在您之下了。日后如果太子殿下有什么行為,奴婢必定會告訴皇后您,到時候怕是少不了讓您動怒了?!?/br> “凈說一些寬慰的話語,罷了,明日你就陪著他前往太乙城吧,至于其他人,都給本宮在東宮呆著,任何人都不準許跟著前往。包括你們兩個小東西!”武媚說著便用指頭點了點旁邊的李燁跟李葉。 第875章 紀年法則 武媚的一番話,像是為未來的皇宮定下了基調一樣,同時也正式的在東宮幾女的面前,正式確立了奴婢白純在東宮的地位。 雖然這些年即便是武媚不如此做,白純在東宮或哪怕是大明宮的地位,也是無人能夠比肩,更別提超越了。 但在紫宸殿前,掌管后宮所有事宜的皇后,當著東宮所有太子妃嬪的面,與白純如此交心的談話,更像是冊封一般,正式確立了白純的地位。 不得不說,就是武媚都有些佩服李弘這當年小小年紀的無意為之,同時也是極為佩服白純的淡然處之的心態。 兩人由當年的不打不相識,到并肩作戰、相濡以沫,再到如今的琴瑟和鳴一般的默契與在意彼此,竟然陰差陽錯的,使得原本應該充滿明爭暗斗的東宮后宮,因為白純的存在,而變得和諧美滿。 就正是因為白純的存在,特別是她那要名份沒有名份,要品級沒有品級的身份,竟然出其不意的成了東宮后宮里的女人們的定海神針。 也正是因為她白純的存在,讓其他無論是裴婉瑩還是安小河,抑或是陳清函、夜月、顏令賓等,都失去了在李弘面前爭寵的心思。 畢竟,無論她們如何爭寵,總是有一個無名無份,甚至常常不在東宮居住,而是單獨居住在皇城外濮王府的白純,穩穩的壓在她們頭上,如此也就讓她們的爭寵變得失去了意義,因為即便是成為了太子妃,即便是成為了可以與太子妃并肩的品級,對她們來說,都還不如一個無名無份的白純在太子殿下跟前得恩寵。 加上白純天生不爭世事的性格,手里面又從一開始就握著太子殿下賦予的絕對權利,加上又有強大的太乙城作為支撐,皇帝、皇后都對她另眼相看,如此一來,誰人還能夠敢跟她一較高下? 何況白純自己也已經做出了絕對的犧牲,那就是她的奴婢身份,任憑任何人勸說,都無法讓她改變,她自己本身對她現在身份現狀的滿意。 太子的儀仗如今是李弘出門必不可少的,必定很快就要登基為帝了,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任由著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獨來獨往了。 五十人的親衛隊,已經是皇室跟太子詹事能夠容忍的底線了,再加上尉屠耆以及花孟與驚蟄,李弘攜著白純,乘坐著太子的車駕,便穿過長安城,往好久都不曾前往的太乙城方向而去。 袁天罡、李淳風二人,身為私下與太子殿下交往過密的道士,特別是李淳風,隨著前兩年的第一次大航海,為大唐一些向往大海、喜歡征服大海的學子們,開創了一條史無前例的航海之路后,其名望已經是遠遠超過了袁天罡。 如今大唐的航海史冊上,怕是沒有人能夠與他李淳風一較高下,特別是隨著其他學子的航海,陸陸續續的發現著更多的大陸,更多的新物種被帶回大唐,已經使得大唐真正的成為了一個物質豐富的國度。 如此一來,也就是李淳風與袁天罡,帶著各自的兒子,提前三天便來到了太乙城,早早就回到了離皇室避暑的翠微宮,不遠的宗圣宮,也是當年太子殿下李弘與母后武媚游玩兒終南山時,遇刺后養傷的地方。 “改年號?改什么年號?太子登基后,年號本就應該改的,但你說不是這種以皇帝登基的年號,那是什么年號?”袁天罡看著不遠處的翠微宮,漸漸升起了青煙裊裊,知道今日乃是太子殿下到翠微宮的日子。 “也不是更改年號,殿下的意思是……在年號的基礎上,再增加一種更為廣泛的計算方式?!崩畲撅L翻閱著手里的書籍,抬頭看了一眼翠微宮后,思索著說道:“殿下的意思是,如今我們在說起年份時,總是會用起年號,即便是前幾百年的事情,也是如此,不易記錄,更不易讓他國接受我們的傳統,以及啟用我們的文化?!?/br> “所以呢?如何改?怎么改?改成什么樣兒的?這些都是祖宗留下來的,如此大費周折的改動,會不會引起他人對殿下的不滿?畢竟剛一登基,改年號是規矩,但這紀元又該如何改?用了千年的傳統,豈是如此容易更改的?”袁天罡一臉凝重,搞不明白李淳風為何要應太子殿下這份差事兒。 明擺著這是殿下因為當初重用李淳風航海后,便打算利用他如今的聲望,來為民間、士子之間造勢,從而好推行這種新穎的計算方式。 “但你不覺得太子殿下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嗎?就拿如今已經全盤接受我華夏傳統的新羅等三國來說,它們在研習史書時,還是無法完全貫通融合我們的紀年方式,但如果按照殿下如此統一出來后,在情理上就好接受的多了?!?/br> “這有何用?如果細細追究,豈不是又回到了史書的年號上?依然不是對于有心人來說……”袁天罡有些疑問的搖著頭。 “那還重要嗎?只要普通百姓從根本上接受了我大唐的文化傳承,至于史書上的事情,如今我大唐書寫、印刷方便,早就不是需要逐字逐句的抄寫階段了,只要刷刷幾下,想要多少本書籍,都能夠印刷出來,還用擔心嗎?何況,論起歷史的厚重……這天下間,誰有我大唐記載的細致、清楚,況且無論是新羅、高句麗還是倭國,本就是與我華夏民族的文化相通,是在我華夏民族的基礎上,稍作一些粗淺的改動罷了,如今太子殿下打算還原本質,保護我華夏民族的文化在番邦異國不被篡改,也是情理之中、理所應當的事情了?!崩畲撅L合起書籍,單手背后,看著綠綠蔥蔥的植被,心中隨著鏗鏘有力的話語也變得豪情沖天起來。 如此按照殿下的旨意所做,要是能夠經過時間的積淀跟考驗,百年之后,放眼大唐四周,甚至是整個廣袤的天下,不論如今是大唐的疆土,還是獨立的疆土,都將因為同根同源的文化傳承,而融合成一個更大的“國度”來。 而這樣的“國度”將會遠遠超越人們現在的認知,更將是超過天下文人士子,特別是尊禮重教的那些大賢的想象范圍。 太子殿下此舉,絕對要比那馬背上的刀槍劍戟、戰馬嘶鳴、血流成河要有效的多,到了那時,即便是唐王朝不復存在,哪怕是出現了什么宋王朝、趙王朝,無論是皇權屬于誰,無論是這繁華富庶的江山由誰人坐,但萬變不離其宗的是,在文化的傳承上,在同根同源的追溯上,都將是華夏民族文化的一脈相承,都將是由華夏民族來執掌這片土地,治理這方百姓。 “但殿下若想要更年號,追本溯源,僅僅憑借人力是無法達成的,所以這個重擔就落在了你我身上?!痹祛竾@了一口氣,不得不說,這些年李淳風徹底的變了,跟當初那個還未與太子殿下過甚交往的李淳風,則是有了巨大的區別。 如今的李淳風,包括他的兒子,甚至是自己的兒子,現在都成了太子殿下一脈最為狂熱的追隨者,無論太子殿下的旨意是對還是錯,李淳風都將之認為是絕對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