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節
望穿秋水的李弘沒有等來李令月回來的身影,倒是等來了汪樓恭恭敬敬的邁著小碎步跑過來低聲說道:“稟奏皇后、太子殿下,狄仁杰在宮外求見?!?/br> “狄仁杰?他來干什么?”李弘不等他母后發話,率先自作主張的問道。 “廢話真多,讓他過來吧?!蔽涿呐牧艘幌?,正示意汪樓不必理會的李弘的肩膀,嗔了李弘一眼說道:“你是不是對他有成見?此人倒也算是朝堂之上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為何一直不見你重用他?這么多年了,大理寺的位置一直不曾動過,更別提是加平章事等職了,為何?” “好鋼用在刀刃上,狄仁杰只適合在大理寺,干其他……兒臣真沒覺得他會比其他人強多少?!崩詈胍娔负笠欢〞?,自然也不再說什么了。 何況這里乃是紫宸殿,并非是母后的后宮蓬萊殿,所以見臣子也不用再換地方,這里也便可以。 武媚看著李弘伸手招來宮女后,手里的一連串動作,又是換茶具,換茶水,甚至把剛剛換了茶具,放在里面的新茶,泡好到了幾次后,才把那白璧無瑕、精致無比,就連壺嘴與壺柄都鑲金的茶壺放在了茶盤里面。 “你這是做什么?”武媚好奇的問道。 “兒臣要偷聽,聽聽狄仁杰到底會跟您說些什么?!崩詈朊跬晟嘲l前的一切,而后便四下張望著,自己脫下來的皮裘,示意宮女放到李治的書房。 其他角角落落,各個細節看起來沒有了因為自己到來的跡象后,這才滿意的拍拍手說道:“父皇前往含元殿與眾臣飲宴,此時狄仁杰繞過父皇,而直奔母后稟奏,連理政多年的兒臣他也再一次繞過了,兒臣心里不好奇才怪了?!?/br> 武媚看了看李弘,見自己在紫宸殿專用的茶杯,也被李弘換了過來,看著李弘把那比新沏的茶水顏色,淡了三分的茶水倒入杯中后,才淡淡地說道:“狄仁杰任職大理寺多年,想要不留下你的蛛絲馬跡,你可得做仔細了,別到時候被人發現你偷聽,再失了你太子的顏面?!?/br> “那倒不會,兒臣是好奇,他有什么事情,非要繞過兒臣跟父皇,而向您稟奏?”李弘摸著下巴的胡子,有些大不敬的瞟了一眼他龍媽。 “狄仁杰當年母后一手栽培、扶植,當然其中也有你的功勞,這是不是你一直對狄仁杰充滿成見的原因?”武媚淺嘗了一口茶水,不喝的話,一會兒狄仁杰來了,說不準還真會被他發現些什么。 沒看見李弘都把新泡好的兩壺茶水倒掉,就是為了使這茶水顏色變淺,像是自己已經喝了一會兒的樣子。 “那倒沒有,兒臣對于他忠誠于大唐,以及在大理寺的政績都很滿意,但兒臣是不喜歡此人的性格與城府,李義府、許敬宗城府深,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們有一個讓人欣賞的優點兒便是,坦誠,光明磊落,無論是多么陰險毒辣的計謀,他們敢做敢當,哪怕是后世留下一身罵名,他們也是不改其志。但兒臣觀狄仁杰,有成大事之謀與城府,但為人卻是小氣了一些,說白了就是……就是……喂不熟?!崩詈胂肓讼?,最后還是下作的把狄仁杰比喻成了狗。 武媚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喜此人的行事風格,完全可以罷免、降職,或者是調離長安任職其他地方,為何還要留在大理寺?給你母后七分薄面?” “這話讓您說的,兒臣豈是那種公私不分之人?公是公、私是私,既然忠于我大唐,又有能力,兒臣又怎么會因一己之私,而放棄一個對我大唐江山社稷有著卓越貢獻之人?”某人義正言辭、鐵面無私地說道。 “喲喲喲,你李弘公私分明?快算了吧,大唐還沒有出現過像你這般護犢子的太子呢,快下吧,本宮沒功夫跟你磨嘴皮子,不然本宮就想揍人!”武媚臉色一寒,誰說公私分明都行,就他李弘說公私分明,簡直是大唐最大的笑話。 但不管如何,李弘對于狄仁杰看不上眼,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最起碼在李治跟武媚心里都很清楚,李弘向來不重用狄仁杰,甚至很少插手大理寺的大事小情,都是完完全全的交由狄仁杰拿主意。 這樣一來,甚至有時候反而讓人以為,狄仁杰乃是因為得到了太子殿下極大的信任,才能夠在大理寺寺卿的位置上,做的如此的如魚得水,甚至讓一些朝臣都有些羨慕狄仁杰的自主。 隨著李弘悄悄的輕輕的掩上了書房的門,狄仁杰的腳步聲也在外面響起,正廳內的武媚,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水,滿滿的啜飲著。 “臣狄仁杰見過皇后?!钡胰式苓M來看見武媚,立刻行禮道。 “起來吧,賜座?!蔽涿闹噶酥鸽x他不遠處的地方,而后宮女便立刻搬來了一個圓凳放在了那里。 第769章 士農工商 武媚看著狄仁杰遞過來的奏章,眉頭之間顯著淡淡的隱憂。 不得不說,狄仁杰如此做法,確實是有些過分了,繞過了陛下與太子,卻把奏章呈給了自己。 而且這份奏章并非是送給朝廷的,而是真臘王直接送與他的,這讓人便不得不去想,兩者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或者利益交換。 但話說回來,站在狄仁杰的立場上如果想問題,也能夠看出來,他這是在為大唐著想,為大唐江山社稷如今的盛世繁華著想。 大唐如今四海升平,除了一個挑事兒的太子,去年不得不與大食交戰外,便是今年隱隱約約,已經開始讓上元節后開始離開的各國使臣在心中猜測著,大唐與真臘之間的關系,能否還像往年那樣和平友好。 而狄仁杰的出發點不為別的,只是希望能夠盡可能保護住如今大唐的一切,而不是像前隋那般,在富足了沒幾年后,便瞬間以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轟然倒塌。 “為何不直接稟奏太子?哪怕是太子不加以理會,你也應該是稟奏陛下才是,但你為何直接稟奏本宮?”武媚手里的奏章輕輕的搖晃著,語氣中聽不出來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狄仁杰的稟奏。 “回皇后,臣自知臣所行乃臣子之大不敬之罪。但……太子殿下理政多年,陛下早就疏于朝堂,此事兒怕是陛下無法拿出一個正主意。太子殿下正是血氣方剛、年輕有為之時,而開疆拓土,威震四海極力效仿先帝行天可汗之神舉,臣以為殿下有些過于求成!貞觀年間,先帝用兵乃是因我大唐內憂外患,積貧積弱,不得不如此。而今我大唐萬國來賀,群使拜服,莫不尊我大唐為上國,如果因真臘王調戲公主殿下一事兒,而向真臘國用兵,如此一來,臣擔心我大唐如此盛世繁華,會……煙消云散!”狄仁杰躬身行禮急急說道,額頭上不知不覺的開始冒出了細汗。 “太子征安西、安東、倭國你都贊同,哪怕是去年與大食交戰,戰火蔓延至吐火羅,你都不曾如此激動,為何?朝廷沒有收到真臘王的懇請奏章,你狄仁杰卻收到了真臘王的奏章,此事兒又是為何?大唐聲威加四海,使以萬國來賀,此等盛世太子居功幾何?就算是本宮同意你之諫言,只是不知真臘王子調戲鎮國太平公主一事兒,你打算如何解決?失皇室顏面、丟大唐聲譽?”武媚看著一直彎腰行禮的狄仁杰,淡淡的問道。 太子年輕又如何?如果沒有太子,怕是大唐還不會有今日今日,超越貞觀年間的盛世輝煌。 “給我時間,我將超越先帝,讓大唐屹立于強盛之世,用不受他國侵擾,更不會讓兵臨都城!”當年說服自己與陛下答應他建造太乙城時,不到十歲的小家伙,站在自己的床榻上發出了如此豪言壯語,雖說他說完后,就被自己一巴掌從床榻上拍到了地上,但小家伙爬起來依然是豪情萬丈,最后被他爹踢出了皇宮。 皇帝一腳、皇后一巴掌,都是打在了屁股上,但從此大唐卻多了一個盛世繁華的聚寶盆:太乙城。 這么多年要不是太乙城總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大唐怕是走不到如今啊。 有時候回過頭去想,當初如果不是李弘這太乙城,那么那些征戰沙場的諸多利器,那皇宮通道上明亮的燈罩,那些香水、香皂這些必不可少的就不說了,僅僅是那些海外祥瑞,就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讓大唐看到讓百姓吃保暖穿的希望,甚至成了大唐的立國之根本。 如果沒有李弘,就不會有這些東西,那么如今的大唐又會是什么樣子?元日、上元節,還會如這兩年般熱鬧非凡嗎?還是說會像從前以前死氣沉沉? 人們在習慣了一些東西后,再想把這些已經融入日常生活中的東西撇去,這不單是需要勇氣,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就像是上一世,如果人美全部拋開電子商務時代衍生出來的所有東西,是不是還能夠真的適應那種生活?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時代的發展、歷史的腳步,從來不會讓人們在前進的時候,退回去琢磨琢磨,然后讓你重走一遍。 人生也一樣,一個決定甚至在一開始看似不起眼,但你不知道,你這一次的抉擇,對你未來命運的影響會有多大。 大唐如今已經踏上了完全由李弘打造、領航的這艘巨輪,那么它的前進方向,它的行駛速度,就必須要按照李弘最初的設計來繼續走下去。 一旦改弦易轍,其后果沒有人知道對于大唐是福還是禍。 “真臘王愿為此鄭重道歉,如果無法讓公主殿下消氣,他們愿意以一些稀世珍寶……” “狄仁杰啊狄仁杰,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你覺得本宮會在乎那些東西,還是大唐缺那些?還是你覺得太子會在乎?” “皇后,臣并非是要為真臘國說項,臣與安南王并無任何私交,甚至是在接到這安南王的奏章前,根本就不認識此人。臣之所以冒著大不敬諫言皇后您,實屬出于為我大唐著想之忠心耿耿,并非是為己謀利?!钡胰式茴~頭上的汗珠則是越來越多,甚至連看武媚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在他看來,皇后如今的語氣,顯然是不想管,也不愿意或者是無能力管此事兒了。 太子殿下這些年理政,他在朝堂之上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大唐律例在修改中,商人的地位、還有那資本的重置以及開發,包括士農工商的地位變化,也正在漸漸被改變著。 春秋時期的陶朱公范蠡,當年輔助勾踐滅吳國,其功勞之大無人出其右,如此輝煌的功績以及位極人臣的盛名,也足以使他同其他賢臣名相一同載入史冊。 但最終因其后半生經商所為,使得他在眾多的歷史記載中,并沒有與其他賢臣名相排列在一起,甚至一些其功績、影響力的人他都不能與之并列! 足以想見,這個時期,士農工商的階級地位,早就已經被奠定好,不曾、也不能更改。 但到了太子殿下這里,為了給如今的商賈們說話、撐腰,竟然篡改《管子》之意,明確指出其關于士農工商解釋,并非是因其對江山社稷貢獻之大小排列,并不是指人們的階層、地位高低。 實則是指治理江山社稷的四個根本方面:士、農、工、商,四個密不可分的方面,非是階層。 如此顛倒黑白,在太子殿下的言論之下,商賈們如今已經快要成了不亞于農、工兩個階層地位的階層了,甚至大有趕超第一階層士人之勢。 如此一來,天下士人必然會有一天口誅筆伐太子殿下,而那個時候,大唐將會陷入內憂外患之困境而不可自拔,其勢危矣。 所以狄仁杰在走投無路之時,也只能求助于皇后,畢竟,無論太子殿下如何行事,但向來無論是陛下還是皇后的言語,他基本上都是言聽計從。 而今陛下疏于朝堂多年,太子殿下理政,如今已經指望不上陛下能夠為大唐解憂,唯有來皇后這里稟奏一試了。 “既然不是為己謀利,那么為何不堂堂正正的稟奏于太子?本宮母儀天下,掌管后宮,朝堂之事當年陛下身為眩暈癥時,代陛下理政,已是招來臣子們的諫言、彈劾,如今啊……本宮也累了,落個清凈,朝堂政事多年來都是太子掌管,本宮與陛下之所以能夠高枕無憂,也是因為相信太子在處理朝政時的能力?!蔽涿妮p飄飄的回絕著狄仁杰的話,不管真臘王子是不是被人陷害利用,但是膽敢生出褻瀆之心,這人就該死! 李弘斬他一條臂膀,已經算是輕的了。 “但太子殿下如今不過二十五歲,安西一事兒有裴行儉等人輔助殿下,安東又有陛下御駕在側,但如果殿下出征西南,嶺南一片多為煙瘴之地,易患瘴藶之氣,如今并無良藥可用于醫治。臣深恐殿下如果率軍征往西南之地,我大唐將士水土不服……” “安南都護府的大都護叫劉延佑吧?他任安南都護府幾年了?死了沒?”武媚欣賞著自己昨天前往上元節前,與裴婉瑩一同染的指甲,淡淡的問道。 “但……” “明日吧,明日你去跟太子親自說吧,本宮身為皇后可不能再干政了,御史臺的李嶠,誰人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如果他要是在朝堂之上彈劾本宮干政,就是陛下……怕也不會網開一面的?!蔽涿膹纳洗沃?,就已經決定,無論任何時候,都會堅定的站在李弘的身后支持他。 畢竟,這幾年長安城的發展變化太大了,這擴大了近兩倍的長安城,當她偶爾有一天,心血來潮的拿出當年的長安地圖與現在比對時,面對兩者之間的差距,瞬間就把她震驚的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當汪樓告訴她,如今大唐的都城長安城,已經是一個兩百萬人口、甚至在往三百萬人口發展的巨大都城時,皇后身后的李治,一口茶水噗一下,一點兒都沒浪費的,全部噴在了武媚豐滿的臀部衫裙上。 “咳咳咳……對……對不起,朕只是覺得,以后要是李弘不聽話,咱們倆就威脅他要以長安立國,建立一個大大唐,氣死他李弘?!崩钪慰人缘哪樁技t了,但卻絲毫壓抑不住腦海中想要“造反”的想法兒! 第770章 元芳 長安城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數目,當戶部與京兆府仔細核對后,都對新建的長安外城,在短時間內竟然吸納如此多的人口感到震驚。 但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無論是內城還是外城,整個長安城的人口在持續增長著,而隨著這種趨勢,以及金吾衛與中央軍的鎮守,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個王國一樣,屹立在大唐的土地上。 也難怪李治聽到那人口數時,心中莫名其妙的起了“造反”的心理,如果把這么一個富饒的城池納為己有,而且他一些明顯落后于長安的城池統統不要,只留守衛都城的周邊畿縣,如此一來,完全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 狄仁杰黯然離開了紫宸殿,他并沒有發現太子李弘,就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地方,之所以從一開始就感到緊張,腦門子冒汗,是因為他從一開始便明了,皇后不等自己開口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所為何事而來。 而且當皇后一開口后,狄仁杰便知大勢已去,皇后這個時候已經不再反對、置疑太子殿下的任何決策了,這讓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擔憂。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武媚看著李弘悠哉的從書房內走出來,淡淡的問道。 “不處置,我估計他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有時候人壓力太大時,出去散散心也不錯?!?/br> “你覺得他會嗎?那一直關押在大理寺內的真臘王子你打算怎么辦?” “到時候帶走,簽字畫押后,跟隨兒臣一同前往西南,當面與安南王對峙?!崩詈胄判氖愕卣f道。 武媚看著李弘那躍躍欲試,巴不得肋下生翅飛出長安的李弘,哧哧笑了聲問道:“跟你父皇說了嗎?他會管你離開長安后,朝堂上的這個爛攤子嗎?” “朝堂現在也沒有什么大事兒,父皇應該不會拒絕吧?”李弘心一驚,難不成母后已經試探父皇了,父皇不愿意? “那這么說來父皇他……”李弘湊到了武媚跟前,眼角的皺紋此時已經是清晰可見,不得不說歲月無情,從來不會永恒的放過誰,就連龍媽如今也難逃歲月的風霜,漸漸閃現在了臉上。 “我可不管你們之間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蔽涿穆柫寺柤绨?,看著李弘的視線,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老了。 “怎么?母后眼角的皺紋很多嗎?”武媚有些擔憂,伸出手指輕輕摸著眼角。 “不多,過些日子您跟白純她們去太乙城看看,那什么面膜還是什么玩意兒的,做出來說是不錯,只是不成熟,不敢拿給您用,您可以召白純進宮,問問她,說不準有了您的意見后,能夠……” “那是干什么用的?你說了這么多廢話?!?/br> “哦,就是女人用來保養的,延緩衰老的,就是心理作用罷了,其實我覺得啊,只要擺正心態、修身養性,才是最好的延緩衰老,保持年輕的秘訣,心態!心態!心態很重要!” “你啊,哪能理解女人對容顏的在意,累了,回你的東宮去吧?!笨粗乔愤B天的李弘,武媚也心知,這些日子為了上元節可是忙壞了,也該讓他歇歇了。 狄仁杰并未在第二日前往東宮覲見太子李弘,而是在春耕大典來臨之前,狄仁杰稟明李弘,選擇了暫時的辭官歸隱。 他想要去大唐的角角落落,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如今的大唐,到底在這幾年發生了什么變化,是不是真的已經讓天下絕大部分百姓,不再為填飽肚子而奔走、或者靠賣子女、食樹皮觀音土而茍活了。 士、農、工、商,無論是哪一個階層,不應該是由朝廷來為他們定義他們的階層,就算是一開始由朝廷定義了他們的地位高低,分出了三六九等,但難道你就不允許他們的地位高低發生變化嗎? 當士人不再忠君愛國,當士人為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做的貢獻越來越少,當他們不再滿足于朝廷對于他們的地位時,這些是朝廷的錯,還是他們自身的錯? 自身都不再維護著朝廷最初給他們的一等地位,不再踴躍積極的為朝廷建言獻策,不再以天下蒼生之福為己任,成天想著爭名奪利,躺在功利簿上,自甘墮落,理所當然、高高在上的做他們的第一等人。 這樣對朝廷公平嗎?憑什么在他們不思進取時,還要繼續維護他們高于農、工、商的地位?憑什么就不能讓人家超越他們?憑什么就不能在四者之間存在良性的競爭? 而商賈則越來越多的為百姓福祉辛苦奔波,為大唐的發展做著最大的貢獻與努力,他們憑借自己的吃苦耐勞精神,與農、工兩者發展著大唐的新生事物,創造著前所未有的財富,他們憑什么地位就要低于文人士子? 大唐不識字的百姓多如牛毛,哪怕是長安城的百姓,隨便拉出兩個人來,估計里面就會有一個不認字之人,為何文人士子從來不去想如何幫助他們,反而是鄙夷他們的存在與卑微,不屑與他們為伍呢? 可這些目不識丁之人,難道就沒有為大唐創造財富嗎?那些早起的目不識丁之人,如果不再早起,長安城會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