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節
李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繼續說道:“老五在信里沒有細說,只是說了李淳風這幾年的航海,對我大唐極其重要,帶來了很多祥瑞……” “所以父皇才動了禪位的心思?現在是不是打算禪位于李弘,而你此次來安西,是奉李弘之命,是來處理我以后該如何的吧?”李賢看著一直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的李哲,終于猜測出了李哲的真正動機后,冷冷地說道。 “大唐天降祥瑞,李弘不想要這個功績參天媲美先帝的大功勞,打算讓給父皇,所以這三五年內,李弘不打算繼承皇位,本來他想親自培育那些李淳風帶回來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新物種,說是能夠徹底改善百姓的溫飽,但被父皇搶先了,最終還是讓他監國,父皇跟母后去種田,不可思議吧?但李弘信中是這么說的,而且很不滿意父皇的爭搶?!崩钫苄α诵?,沒有回答李賢的話,淡淡地說道。 這番話李哲聽起來倒是沒什么,但聽在李賢的耳朵里,更像是李弘在向他的一種炫耀,在以皇位如此簡單向他示威,自然是心里極為憤慨,但又沒辦法說什么。 如鯁在喉的感覺讓李賢極為難受,但如今自己只是一介庶人,被流放到了巴州,根本不能做什么,就連如今的命運,也是掌握在人家手里。 “所以呢?!崩钯t沉聲問道。 “所以我來了?!崩钫苊嫔沧兊媚仄饋?,繼續說道:“父皇與母后跟老五商量過你的事兒,當得知你在巴州被欺壓時,父皇與母后希望能夠接你回長安……” “真的嗎?”李賢突然側身,臉上掛滿了希冀的神色,唯獨的一只手抓住李哲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是,但李弘沒有同意?!崩钫芑剡^頭,回視著李賢的視線說道。 “我現在還不夠慘嗎?難道我一個廢人,就讓他如此害怕,連放我回長安也不敢?他怕什么?還怕我跟他爭搶皇位不成!我現在只剩下一條胳膊了!他毀了我一輩子了已經!父皇與母后的旨意,難道他都敢不遵循!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他才是我大唐最為大逆不道的皇子!”李賢色厲內荏,表情猙獰,抓著李哲手臂的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顫抖著怒聲說道。 李哲一動不動的任由李賢單手抓著他的胳膊,眼神有些憐憫以及沉痛的看著眼前的李賢,他實在想不通,李賢就不能好好的嗎,為什么就非要跟李弘斗? 難道非得至死方休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根本斗不過李弘嗎! “母后跟老五前段時間,竟然不約而同的都前往西市了,在西市發現了好幾件從皇家流失出去的飾品?!崩钫芤粍硬粍?,面無表情的看著李賢,淡淡地說道。 第697章 流放海外 那只原本死死抓著他手臂的手,終于無力的從自己的胳膊上滑了下去。 李賢神色復雜的看著李哲,眼神甚至有些閃躲,快速的思索了下說道:“那又如何?皇室珍品流失那是經常的事情,又不是我離開長安后才出現的,那些宮人等等,手腳不干凈者又不是沒有?!?/br> 李哲聽著李賢的解釋,再次苦笑了起來,一路上他心中對于老五的做法,還感覺有些過于無情無義,如今看來,老五對于李賢的了解,以及安排,感覺都有些過于輕了。 “話是如此說,但李弘卻在西市,發現了一對當年你大婚時,皇嫂佩戴的耳環,這怎么解釋?你是不是會說,是巴州長官王本立從你這里搶走的?還是說你在巴州日子過于苦難,被迫賣了?”李哲眼中不再有同情,原本顧念兄弟情,一直想不出如何繼續接下來的談話,但現在既然李賢還是如此不知悔改,那么他也就沒有心里負擔了。 “自然是被王本立所搶,要不然我也不會被連府宅都沒了,住到那破爛的土房子內去?!崩钯t有些憤怒,自己過的什么日子,薛仁貴、黑齒常之等人,難道不知道嗎? “王本立沒死,那天你在城頭之上碰見了張柬之,張柬之已經命人王本立看押起來了,王勃雖然跟著過去的,但亂戰之中,張柬之還是有機會做到的。你登上城頭,看似替薛仁貴與黑齒常之守城殿后,實則不就是為了借機殺掉王本立來滅口,然后通過他們幾人的嘴,把你的凄慘模樣兒告訴長安?”李哲冷冷地說道。 “你什么意思老七?難道連你也懷疑我?” “不是我懷疑你,是你的所作所為讓人起疑。我直說了吧,老五的條件很簡單,要么與皇嫂以及光順、光仁老死巴州,要么皇嫂與光順、光仁回長安,而你……替大唐守邊地?!崩钫芸粗廊贿€要繼續狡辯的李賢,直截了當地說道。 “什么意思?”李賢不動聲色的問道。 李弘的守邊地,絕對不會是像說的那么簡單,他既然如此提防自己,就更不可能給自己城池跟兵力,來留在安西。 “當年我大唐成立波斯都督府,王名遠幫助波斯王卑路斯一同鎮守,不想被大食所掠奪。老五的條件就是,接皇嫂與光順他們回長安,你前往疾陵城鎮守,如果你能夠從卑路斯手里或者是他兒子手里,拿到真正的權利,那便是你自己的權利,反之,如果你因與卑路斯在爭權奪利中不幸,跟大唐一文錢關系沒有?!崩钫芎攘艘豢谝呀洓隽说牟杷?,放下茶杯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賢的臉色越來越沉,這聽起來是不錯,但相當于把自己流放到了大唐國土之外,任由自己自生自滅,名義說是幫助卑路斯鎮守,實則便是完全把自己趕出了大唐,不給自己絲毫機會了。 按照李弘的設想,如今與大食的關系是越來越僵,但如果朝廷把重心放在安西這一邊的開疆擴土之上,勢必會影響大唐在海上影響力,而且兩者比較起來,海上無論是商業還是軍事,其遠足的發展都適合如今的大唐。 更何況,海上絲綢之路的全通后,任何商品的運輸成本都將會大大的降低,實在是不應該繼續從安西往西開疆擴土,如此只會讓大唐在戰線上越老越長,兵力更加的捉襟見肘。 所以,借著與大食的真正一戰,奪回疾陵城給卑路斯與李賢,而后依然以安西四鎮為國界,任由李賢與卑路斯在疾陵城爭斗去。 贏了卑路斯、穩固了吐火羅以及波斯版圖,自己可以視情況,以大唐皇帝的名義召他回長安,隨便晉封他,但以歷史的進程來看,大食人的腳步,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出世而完全改變,所以李賢被流放異地,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一旦他輸了,自己還可以借著李賢身死的名義,以大唐鐵騎為威脅,向大食進行交涉,到時候自己所能選擇的途徑就更多了一些,聚斂他們大食的財富,也就更師出有名一些,何況,李弘心中還有著一個更大的野心,只是從來不曾吐露出來罷了。 李弘傻呆呆的坐在,大明宮空中花園的躺椅上,腦海里繼續思考著如果李賢同意自己的條件后,整個計劃的利弊。 身前的不遠處,則是他的寶貝兒子李燁跟寶貝閨女李葉二人,順著溫室內的花墻,漫無目的得隨意趴著,而每個人的小嘴里,都因為自己老爹的看管不嚴,此刻一個嘴里叼著一片吃剩下一半的綠葉,一個嘴里正含著半截花瓣兒,也吃的津津有味兒。 所以當兩個小家伙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聲音時,看見自己的皇奶奶武媚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上來時,欣喜的叼著綠葉,含著花瓣兒便手腳并用的爬了過去。 而兩人的太子殿下爹,依然還沉浸在關于李賢在安西的安置計劃中不能自拔,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親兒子跟親女兒,一個嘴邊泛綠,一個嘴邊冒紅的往他龍媽跟前爬去。 武媚的表情是多彩復雜以及嗔怒無奈的,看著兩個小家伙天真爛漫的向自己爬來,整個心房瞬間仿佛都要融化了。 但當她仔細的看清楚,兩個不省心的小家伙嘴上正在嚼葉子跟花瓣時,頓時是一腦門子的黑線! “李弘,看看你干的好事兒!”武媚連忙親自蹲下,親自用手把李燁跟李葉嘴里的花瓣跟綠葉掏了出來,而后在兩個小家伙屁股上,各自輕輕的打了一下。 “怎么了母后?”某人茫然的坐在躺椅上,緩緩站起向武媚行禮道。 “你說怎么了?你看看他兩嘴巴里都是些什么,我跟婉瑩離開這么一會兒,你竟然讓他們吃葉子!” “叫葉子吃點兒葉子也健康……您您您息怒,兒臣剛才走神了?!崩詈脒B連后退,只見裴婉瑩正在小聲數落兩個小家伙。 但顯然如今兩個小家伙還不知道自己犯錯了,依然是嘿嘿的傻笑著,時不時伸手抓著裴婉瑩的衣襟或者秀發。 “以后你離他們兩人遠點兒!”武媚生氣地說道,這么大了,甚至已經是一國之君了,自己打還是罵都不合適了,只好威脅說道。 “他們現在小,又不懂事兒,您讓他們自己玩兒就是了,都跟多動癥似的,兒臣總不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看著吧?”李弘無奈的指了指兩個元兇,他們自己要犯錯,這也怪我了。 武媚直接忽略了李弘嘴里的多動癥三個字,她很不明白,為什么原本的天性,到了李弘這里就變成了像是病癥一樣的事情,而且也不怕不吉利。 所以索性武媚不再跟李弘繼續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質問道:“既然你知道還小呢,不懂事兒,那你給李令月找的貼身太監年歲就大了?” “貼身太監?”李弘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母后怎么又扯到這一件事情上來了。 “哦……您是說那個叫馮少年的貼身太監,長得眉清目秀,挺俊的太監?那是李令月自己去內侍省篩選的,跟兒臣沒關系的,不過我覺得那個太監還行吧,辦事兒挺機靈的,正好跟李令月也年紀相仿,陪伴在李令月身邊,也是挺不錯的?!崩詈胪蝗婚g想起來了前幾日見到李令月時,身邊多了一個眉清目秀、膚色白皙,猛的一看跟妙齡女子似的太監說道。 唐朝面首已經極為流行,無論是李治的哥哥李承乾,還是現如今的李賢,不都是豢養過這些長相、身段、氣質極為像女人的面首。 而這位馮少年,在李弘看來,如果不是凈身入了宮的話,估計早晚有一天,也會成為權貴人家,或者是王公貴族家豢養的面首的。 武媚面對如今油鹽不進的李弘,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扭頭看著裴婉瑩跟宮女,已經把兩個小家伙收拾利索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后,神色稍顯柔和的繼續警告李弘,以后離兩個小家伙遠點兒。 因為她突然想起,李令月與其說是被陛下慣壞的,不如說是被李弘慣壞的,所以現在成了一個無法無天一樣的公主。 她可不希望這兩個小家伙,也變成如李令月那般的瘋丫頭,所以,李治很光榮的比李弘早了三天,被武媚命令,不準單獨帶著兩個小家伙。 因為李治在用膳時,看著一左一右兩個小家伙使勁扒拉他手里的筷子時,他竟然拿筷子蘸著酒喂李燁,以至于武媚剛剛抱起的時候,小家伙便“醉醺醺”的吐奶了。 因為此事兒把裴婉瑩嚇了個半死,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而李治則是看著那眼前的一幕,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從旁門走掉了。 從此以后,無論是李治還是李弘,兩人已經被武媚列入了黑名單,不準在單獨接觸兩個小家伙,哪怕一個太子父親,一個是皇帝祖父,都不行! 第698章 盛會 喧囂熱鬧、和諧美滿的元日,向來是唐人最為喜歡的節日,無論是皇帝還是朝臣,或者是豪門商賈,亦或是黎民百姓,在元日的幾天時間里,每個人都像是刻意的維持著喜氣洋洋的氛圍,或者是真正的流露出內心的喜悅。 總之,行走在繁華的長安城內,能夠看到的便是滿眼的喜氣洋洋的節日氛圍,隨著長安城的擴大,無論是唐人還是外邦人,對于突然間變大的長安城,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每每節日里的一些讓百姓流連忘返的景點,自然還是如從前那般游人如織,熱鬧非凡。 但一些只有在元日里,這個特定的節日里,才會出現的一些娛樂性質的活動,則因為長安城的變大,而變得比往年更多了一些,這讓原本不想錯過每一個活動的百姓,不得不因為自己的“貪婪”,開始幸福的抱怨著,長安城太大了,大到確定去看東市的活動后,必定要錯過西市的活動。 確定前往外城相聚的人士,必然是要錯過內城的娛樂項目,或者是一些官方的儀式。 人們貪婪的不想錯過長安城內,每一處精彩紛呈的活動,但因為越來越多的密集多動,讓他們不得不開始犯難,糾結、矛盾的選擇著,更加多姿多彩的節日活動。 但對于小孩兒來說,節日里可以不必理會娛樂活動的質量好壞,只要能夠在節日里,得到大人們對自己放肆行為上的寬容,能夠一年一度的、獨立自主的花一些壓歲錢,才是他們心中最為期盼的事情。 新衣裳可以讓一個小孩子興奮一夜,但當第二天在渾然忘我的玩耍中,一身新衣裳則早就失去了,對孩童們行為的控制,不到一天的光景,自然是會變得臟兮兮的跑回來。 但相對來講,女孩子在這方面就要理性很多了,無論是在元日里的自由的錢財揮霍上,還是對自己一身新衣裳的顧及中,都要比男孩子要理性的多,也要感性的多。 李令月早早就派自己的貼身太監馮少年,拿著自己的名刺,前往中書省中書令的府邸,去邀請她的好友上官婉兒來宮里玩耍。 整個皇宮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其熱鬧的氛圍,以及豪奢的布置,相比于往年則是花費了更多的銀子。 即便是如此,大唐依然還有雄厚的資金,用燦爛的燈火裝點著整個長安城的各個景點,無論是寺廟、道觀還是外邦人居住的市政坊、大雁塔等等,都被明亮的燈火以及喜慶的物事裝點一新。 整個長安城,在元日的晚上就像是一座不夜城,宵禁早就提前兩天被取消,人流如織的長安城,仿佛進入到了不知疲憊的十二個時辰的連軸轉中,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街頭巷尾、城坊之間,從來不缺人們游走其中。 而讓整個長安城的人們頗感到意外的是,朝廷竟然一直持續的給朝臣放假,直到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的這一天,竟然還從來沒有要求過甚至是提及過上朝一事兒。 儀鳳三年上元節的黃昏,正是一年以來,最為隆重、喧囂、熱鬧的最佳時期,暮鼓聲從鐘樓內緩緩的響起,其聲音仿佛都帶著節日的喜悅,向長安這個不夜城的四面八方傳去。 整個皇城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甚至是角角落落都洋溢著一派祥和喜慶的氛圍。 暮鼓晨鐘敲響了最后一次,一支頂盔貫甲的軍隊,忽然間從城門口處踩著整齊的步伐,押送著好幾輛保護的極為森嚴的馬車,在明亮的刀槍劍戟的護送下,緩緩進入了皇城。 而后只見這些兵士隨著一道道命令,有序的開始從馬車上卸載一箱箱的東西,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是極其小心謹慎,每一個人的臉色既有緊張與凝重,也同時透露著一絲絲的興奮不已。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長安百姓因為提前得到了朝廷的通知,所以當城武衛騎著身披紅綢的喜慶戰馬,開始凈街皇城外四周的前兩條街道時,人們自然而然的配合著城武衛往外面退去。 “怎么回事兒?今天到底有什么驚喜?”被凈街后的兩條街道外面,其他的街道上,擠滿了烏壓壓的人群,一個個翹首以待,不知道朝廷今日要做什么,竟然如此神秘,又是多日不曾出現的城武衛,又是頂盔貫甲的森嚴兵士進入皇城,這讓人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抬到了最高處。 人群里竊竊私語的百姓,沒有一個人懷疑皇宮是不是發生了政變,或者是發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因為在之前,人們已經接到了訊息,上元節這一日,整個皇城以及四周的兩條街道,都會被朝廷戒嚴,但到時候你們會看到平生未見的景象。 李治與武媚被李弘與裴婉瑩等人,邀請到了大明宮內的空中花園內,站在溫暖如春的樓閣中,望著腳下長安城內的各個景點,原本日夜通明的景點,在今日卻是一個也沒有被燈火點亮。 而包括整個皇室宗親在內宗親,此時也已經緩緩步上樓梯,在李治與武媚、太子妃與白純、李令月跟上官婉兒的身后站定,一個個神色喜慶好奇,不知道李弘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而在大明宮的空中樓閣下方,原本同樣是用于集會、朝賀的宮殿門口,則是站著大唐在長安的所有官員,一個個穿著喜慶的便服,同樣在竊竊私語著,猜測著太子殿下今日主導這一切,到底是想干什么。 無論是空中樓閣內的皇室宗親,還是下方大殿前的朝臣,隨著禮官在冗長的祭天告表完畢后,這才緩緩的坐在早就為他們備好的椅子上。 李治懷里抱著李葉,武媚懷里抱著李燁,兩個小家伙今日也是特別的乖巧,被皇祖父與皇奶奶抱在懷里不哭不鬧,顯得很安靜。 “這李弘人呢?”武媚皺了皺眉頭,側身看了看裴婉瑩跟白純,現在在她眼里,東宮像是有兩個女主人一般,有時候白純不知道的事情,裴婉瑩知道,有時候則是相反。 甚至有時候東宮內,需要太子妃拿主意的事情,白純都能做主,而濮王府需要白純定決的事情,裴婉瑩都能夠理所當然的給出決斷。 這讓武媚不得不有些佩服李弘調理后宮的手段,看白純跟裴婉瑩的相處,讓她心中在探究時,問號則是越來越多。 “母后,殿下此時應該在皇城忙著呢,估計很快便會上來吧?!迸嵬瘳摴郧傻钠鹕?,微笑著看著武媚輕聲答道。 “搞什么嘛,金吾衛被調動了,中央軍被調動,城武衛被調動了,神機營也被他調動了,要不是早有跟我說,我還以為他李弘要造反呢?!崩钪未蟠筮诌值卣f道。 過完元日,李治正好滿五十歲,所以如今說起話來,越加的口無遮攔,絲毫不在意自己身旁臉色有點兒抽抽的紀王李慎跟其他幾個王爺,也不理會那蘭陵、新城、城陽向他翻白眼,依然是毫不顧忌地說道。 裴婉瑩聽著李治大上元節的,嘴里冒出的話語,嚇得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旁邊的白純,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恐怕多半就要在整個皇室面前出丑了。 “公主殿下,吉時已到?!崩盍钤碌馁N身太監馮少年,悄無聲息的走到正在跟上官婉兒嘰嘰喳喳的李令月跟前,小聲地說道。 “???這么快?準備傳下去吧?!崩盍钤屡ゎ^愣了下后說道。 馮少年躬身應了一聲,而后躬身后退,隨即心中默默的有節奏的數著數字,而后站在了空中花園的大殿門口。 李令月看了一眼上官婉兒,而后長得越來越“禍國殃民”的她,俏生生的走到李治跟前行禮,聲如黃鶯般地說道:“兒臣李令月恭祝父皇得海外祥瑞,步知命之年,祝您龍體安康、大唐萬年?!?/br> 而后李令月也不等神情錯愕的李治跟武媚反應,徑直扭身在一名太監打開玻璃窗后,沖著外面清脆地喊道:“吉時已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