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沈君諒看著鍥而不舍的李弘,搖頭苦笑了下,正色說道:“楊兄乃是我大唐曾任門下省侍中、中書省中書令觀國公楊恭仁之孫,今吏部侍郎開國郡公楊執柔之子,未來的開國縣公,以及當今太子少師楊思儉的侄兒?!?/br> 聽到楊恭仁,甚至是楊執柔的名字時,李弘的臉色還是比較平靜的,但當聽到楊思儉的名字,李弘的瞳孔還是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 沈君諒把李弘的表情看在眼里,再次苦笑著道:“現在兄臺應該知道,這位楊兄不好惹了吧?雖然沒有爵位,沒有官職,但其家世足以讓刺史、都督給他三分薄面了吧?” 李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這個楊季康確實是有自傲、狂妄的本錢,雖然如今沒有爵位,但根據大唐律法,他可以繼承他父親楊執柔的爵位。 就像他父親楊執柔可以繼承觀國公楊恭仁降一階的爵位一樣,所以從國公到開國郡公、開國縣公、開國侯、開國伯、開國子,直到最后的從五品上的開國男。 不出所料,等他父親楊執柔死后,楊季康便可以免費繼承楊執柔降一階的爵位,成為大唐勛貴的一員,成為從二品的開國縣公。 楊恭仁之父乃是前隋觀德王楊雄之子,曾在先帝李世民在世時擔任門下省侍中,中書省中書令,所以無論是這侍中還是中書令,都是那個時候先帝廣封有功大臣時,給的名義上的職位,并不行使真正的門下省、中書省的長官職責。 但就是如此,在如今的大唐來講,那也是龐然大物的存在,何況如今又有楊執柔這個吏部侍郎的父親,太子少師楊思儉這個叔叔為期撐腰。 所以楊季康在大唐,不敢說能夠橫著走,但在杭州橫著走,顯然是足夠了。 李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指了指那個張翌問道:“既然他敢攔阻楊季康,顯然也是勛貴之后了?要不然的話,恐怕楊季康不會賣他面子吧?” “兄臺心思敏捷,在下佩服,聽到楊兄的家世還能夠如此鎮定,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你竟然還能夠順藤摸瓜,去猜測張兄的身份,在下佩服?!鄙蚓徔粗詈朊嫔珡娜?,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心中對他的身份更是好奇了。 畢竟,在大唐,能夠與這些勛貴豪門相媲美家世的并不多,但是如果要細細數來的話,自然是也不會少的。 “張兄乃是鄖國公張亮之孫,也就是開國侯張翌!”說道張翌時,不知為何,沈君諒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 果不其然,跟沈君諒想的一樣,李弘像常人一樣問道:“張翌是鄖國公張亮之孫?可張亮……” “那又如何?先帝以謀反罪名在長安西市斬殺了鄖國公,但后來又不是為其親自平反?甚至還把鄖國公列為了二十四功臣圖之一,這難道還不夠堵上世俗之見嗎?”沈君諒義正言辭的看著李弘說道。 看著沈君諒不滿的神情,李弘笑了笑說道:“沈兄誤會了,在下并未有此意,何況如今二十四功臣圖依然懸掛在凌煙閣,天下人都知道鄖國公乃是被誣陷之重臣,先帝曾因斬殺他而停朝三日,也足以說明鄖國公的功績了。但鄖國公膝下只有結發妻子一子,也不曾聽說過留下子嗣可是?!?/br> “哼,你口口聲聲說不會誤會鄖國公,但你這番話,不就是想說,鄖國公當年私養五百義子一事兒?哼,我告訴你吧,張翌兄乃是鄖國公原配夫人之子,張慎之子,要不然,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義子都可以繼承這爵位嗎?你當我大唐的爵位是何物,那么容易就被繼承?朝廷明斷是非,雖然沒有公告天下,但其爵位也是朝廷所賜……”沈君諒面色更難看了,替張翌憤憤不平地說道。 他比誰都清楚,張翌雖然如今是開國侯,但在天下人眼里,就像是一個異類,讓人瞧不起,甚至就連朝廷,在賜封了其爵位后,便對他不聞不問,浪費了其一身才華! 因為其祖父當年被先帝誤殺一事兒,加上祖父拋棄其結發妻子,另娶李氏。 而李氏仗著張亮的寵愛,胡作非為、與人私通等丑事兒,敗壞了張亮全部的名聲。 以至于到現在,提及鄖國公張亮,天下人依然還是褒貶不一,這也讓如今的張翌深受其害,得不到朝廷的重用,甚至是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唯獨送還了一個還多降了一階的爵位,而后便其他都沒有了,比起眼前的楊季康,張翌的處境在大唐,顯然是要尷尬多了。 李弘不說話,只是看著被楊季康推搡的張翌,雖然被楊季康使勁的推搡,但張亮下盤卻很穩,任那楊季康如何推動上身,張翌的雙腿卻像是釘在了那里一般,紋絲不動。 顯然,張翌應該是繼承了他祖父的水上本事兒,經常與船打交道,經常在水上活動,所以才讓其下盤向他祖父一般那么穩當。 “不知沈兄可愿意請張兄過來一敘?”李弘望著張翌的下盤,突然回過神,對著沈君諒說道。 沈君諒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兄弟,竟然對張翌來了興趣,而對如今兇神惡煞的楊季康,竟然絲毫不以為意,就像是那些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不是沖他而來一般。 思索了下沈君諒,眼神帶著更多的疑惑看了一眼李弘,這才點點頭,而后走到張翌跟前,在張翌耳邊低語了幾句。 張翌愣了一下,回過頭便向李弘這邊望了過來,而就在此時,楊季康趁他不備時,掙脫開了他的拉拽,向那十幾個彪形大漢吼道:“上,給我抓住他們?!?/br> “楊兄不可……”張翌大驚,再想要攔住楊季康已是不可能了。 只看見楊季康飛一樣的率領著身后十七八個大漢,向李弘那一桌沖了過去,而大廳內的其他男男女女,此時早就站在了一邊,神情緊張的看著楊季康率領著大漢,向那三男一女沖了過去。 但讓張翌、沈君諒以及在場眾人更加驚訝,更加目瞪口呆的是,那些人沖上去的快,飛出去的更快。 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楊季康以外,他身后撲上去的十七八個大漢,就在慘叫聲中一個個向后飛了出去。 眨眼之間,十七八個漢子痛苦呻吟著被扔在了一起,被堆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山,在那里痛苦的扭動著。 而沖到跟前的楊季康,卻站在李弘跟前動也不敢動,神色難堪、臉色漲紅,望著依然跟白衣仙子,從容的坐在茶座上的李弘,甚至還換了一個茶杯,輕松的喝了一口茶。 “唔,看見嗎?你找來的人都飛出去了,還有人嗎?要不你再找點兒過來?”李弘看著楊季康捂著的手腕,一絲殷紅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剛剛霎那間,沖過來的楊季康,第一時間就伸手向白純的肩膀抓去,但不等他碰到白純的肩膀,手腕處就被李弘用在桌子邊緣,敲碎了的茶杯,劃破了他的手腕。 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清楚,李弘整個一氣呵成的動作,是如何完成的,是如何劃破自己手腕的。 此時,李弘的右手還捏著那一小片茶杯,在手里來回轉悠著,不屑的看著楊季康。 “這位兄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的兩個護衛,已經把他們教訓了一頓,不如今日之事兒就此罷休,改日由我做東,為兩位安排一場和解宴席如何?”張翌快速沖到跟前,抓起楊季康的手腕看了一眼,好在并沒有傷到筋骨,于是放下心對著楊季康跟李弘說道。 “我沒意見?!崩詈肟戳艘谎蹚堃?,淡淡地說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既然張兄愿做中間人,不如三日之后,張兄帶這位公子,就在孤山園林,我們來一場了斷如何?”楊季康望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手腕,撂狠話道。 第549章 心思 望著憤然離去的楊季康,李弘伸手拍了下白純的肩膀以示安慰跟嘉獎。 在其他大唐人的思想中,或者楊季康剛才嘴里的買賣人口,算不上是對李弘的侮辱。 但在白純的眼里,特別是自從跟隨李弘以來,她的價值觀、人生觀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剛才楊季康的一番話,她第一反應便是他在侮辱李弘,所以白純才會突然發難。 如今,在她心里,李弘甚至比她的性命都要重要,更不是一個楊季康可以隨意侮辱的,自己屬于太子殿下,殿下可以把自己送人,但絕不能允許他人想要從太子手里把自己買走,除非是太子殿下愿意。 李弘起身,看了看四周依然還在圍觀的人群,對張翌跟沈君諒拱手說道:“剛才多謝兩位了,如果不是二位斡旋的話……” “公子客氣了,就沖你這兩個護衛的身手,那些人也不會傷到你們的。只是這家茶樓,乃是沈兄所開設,如果發生了惡劣的打斗爭執,怕是會影響以后的生意了?!睆堃钔瑯舆€禮,含笑說道。 “那就真是在下的不是了,但愿今日之事兒,不會影響沈兄往后的生意才好,今日所損毀的一切,都由在下承擔便是,還望兩位兄臺海涵今日她的沖動?!崩詈胫噶酥概c他一同站起的白純,淡淡地說道。 沈君諒跟張翌互望了一眼,眼前這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人,雖然嘴上是在賠罪,但其表情可是完全看不出一點兒內疚的樣子,無論是舉止、還是態度,或是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勢,都帶著一絲絲的凌厲跟孤傲似的。 “這些都好說,不過是一些桌椅而已,倒是不勞公子你賠付了,倒是三日之后的事情,怕是難以善了啊,而且就算公子你想此時離開杭州城,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鄙蚓彺蠓降卣f道,一些桌椅損失,跟這個公子的身份比起來,那就根本不算是什么了。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位年輕人是何身份,但沖身上這股凌厲跟儒雅俱存的氣質,此人的身份顯然絕不簡單,很可能乃是軍伍之人,名將之后。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那般的話,倒是不妨他們結識一番,說不準可以為張翌踏上仕途,找到另外一條出路,不至于一直要看楊季康的臉色了就。 李弘笑著點點頭,明白沈君諒的意思,從現在起,自己已經是被楊季康盯上了,想要在三日之內離開杭州城,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張翌自我介紹后,問道。 “在下李白,京兆人士,春暖花開后,閑來無事,便跑到這杭州開開眼界?!崩詈氩浑[瞞自己從哪里,淡淡地說道。 但就是每次說起自己李白的名字,老覺得后腦勺發涼,感覺以后的太白同志,說不準會恨死自己,或者拿棍子在自己后腦勺來一下。 “李公子,不知道接下來幾位可是否繼續留在杭州?如果想要離開,不去參加三日之后的孤山宴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試試,試試能不能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把你送出杭州城?!睆堃钜仓肋@位李白身份絕不普通,但比起楊季康來,何況還又是在杭州,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應該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沈君諒連連向張翌使眼色,你這把人家暗地里送走,豈不是就跟楊季康把梁子結定了,以后還怎么想通過楊季康的父親,走上仕途? 何況,這位公子一看身份就不簡單,此時趁著與楊季康糾紛一事兒,正該是結識一番,看看是不是能夠為你,找到另一條踏入仕途之道才對,這怎么還開始為了這幾人,真要跟楊季康結梁子不成。 “不必了,我還會在杭州城呆上些許日子,暫時不會離開的?!崩詈牒φf道,而后便讓芒種給銀子,打算就此離開。 “李兄留步……”張翌叫住李弘,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此時在沈君諒的安排下,再次坐了下來,對于他們這邊已經沒有什么人再注意,于是走到李弘跟前,低聲說道:“這位兄弟,在下看得出來,以你的氣度與神態來判斷,想來兄弟你并非是普通人,但楊季康可是我大唐重臣之后,就是杭州刺史、都督這樣的大人物,也會給他三分薄面的,你如果刻意留下來,怕是討不了好處的?!?/br> 張翌不知為何,就是內心不由自主的,想要幫這位小兄弟,免得在杭州吃了楊季康的虧。 而至于他一直朝思暮想的,被人舉薦入仕途一事兒,此時早就被他拋到腦后了。 李弘仰頭看了看天花板,而后笑著看著張翌,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兒,身材中等健壯,膚色較黑,一臉質樸無華,與掛在凌煙閣內的張亮比起來,倒是順眼了很多。 “張兄放心吧,三日之后孤山見。我倒是想看看,剛才那位楊季康有什么手段,到時候不妨帶著沈兄一同過來,我們也好暢快痛飲一番,告辭?!崩詈胝f完后,便不再給張翌說話的機會,帶著白純跟芒種、獵豹,匆匆走下了樓梯。 沈君諒對廳內的其他客人賠禮道歉、安撫一番后,再次來到張翌跟前時,只見李弘等人已經消失,只有張翌呆呆的望著空無人影的樓梯口發呆。 “哎哎哎,你是不是傻啊,你自己的情況你不知道嗎?”沈君諒把張翌再次拉到剛才的茶座前坐下,沒好氣的埋怨道:“楊季康可是唯一能夠舉薦你入仕途的人,你今日已經是把他得罪了,你還要幫剛才那個勛貴子弟逃脫,這樣一來,你的仕途豈不是就徹底完蛋了?” 張翌回過神,看著替他著急的好友,笑了下說道:“楊季康的樣子你也看見了,飛揚跋扈、囂張狂妄,不見得會真心舉薦我的。就算是他請求他父親,舉薦我入仕途,你覺得朝廷會答應嗎?何況,我又不是文官的料,只能從軍,以我祖父的……你覺得朝廷會重用我,或者錄用我嗎?” “但也得試上一試啊,有機會總比沒有機會強啊,你今日如此,豈不是把自己唯一的一個機會都斷送了?吏部侍郎啊,吏部是什么?六部之首,掌管天下百官的地方啊,這樣的好機會,你都忍心放棄?”沈君諒恨鐵不成鋼,剛喝了一口茶水,又飛快的吐到了腳下的痰盂里,光顧著著急了,望了茶水太燙了。 “那又如何?祖父與家父雖然早已被平反,而我也繼承了他們的爵位,成了大唐勛貴開國侯,但……想來朝廷對我的恩賜也就這樣了。有祖父、父親之前車之鑒,朝廷如今用人本身就很謹慎,想要讓朝廷用一個謀反逆臣之后,這是何其難啊?!睆堃钌袂槁淠?,說不出的蕭瑟,望著窗外李弘的身形,在那家玉石店鋪門口,晃悠了一圈后,才施施然離去。 “那你打算怎么送他離開,真是怕了你了,這種得罪楊季康的事兒,我看啊,整個杭州城,也就你張侯爺敢這么做!”沈君諒搖頭嘆息,吹著茶水無奈道。 “人家沒打算離開啊,還約定了三日之后,讓我跟你一同前往孤山,看看楊季康……” “什么?他沒打算離開?還要跟楊季康較量不成?他瘋了嗎?不對,你等等,我想想啊……”沈君諒聽到張翌的話后,驚訝的差點兒叫出聲來。 手指在半空顫抖著,頭低向桌面,嘴里喃喃自語道:“我告訴了他楊季康的家世背景,也告訴他你的家世背景,而且你還答應了幫他離開杭州城,但他拒絕了,這說明了什么?你猜,你猜這說明了什么?” “還能說明什么,不是那位李公子年少氣盛,就是有所依仗唄?!睆堃羁粗蚓徶泵诺膽B度,淡淡地說道。 “對啊,那你覺得哪一種更貼近真相一些?他乃勛貴之后這是肯定的,知道了楊季康的家世背景后,只身在初來乍到的杭州,還敢叫板楊季康,年少氣盛多些呢,還是背后有所依仗呢?我怎么感覺是年輕氣盛多一些呢?!鄙蚓彴櫭?,有些擔憂地說道。 “如果是你,你也會向他那樣做的,這叫男人的擔當,也叫年少氣盛,不考慮后果!何況身邊還跟著那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換做是其他男人,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在美人面前弱了氣勢,自然是留下來,最起碼也要像身邊的美人證明,自己不是膽小怕事之輩,但……” “對,張兄所言極是,何況今日沖突,本就是因那位美若天仙的仙子引起,所以那李白,自然是不愿意在那位小姐面前丟了男人的氣概,所以這一趟孤山,自然是非去不成了,而且還叫上你我,也算是他聰明,知道不敵時,還有自己跟你為他提供幫助,也算是一石二鳥啊,好厲害的城府?!鄙蚓彿治龅念^頭是道。 而被他打斷話的張翌,無語的看著沈君諒,無奈道:“我是想說,他可能是有所依仗更多一些,人家對你我,不過是禮貌的邀請,何況,這事兒本來就是你我接下來的。觀這位公子的不凡氣度,定然是不怕那楊季康,并非是年少氣盛使然?!?/br> “怎么可能?二十歲上下的年紀,能有什么倚仗?論家世背景,難道還能比楊季康更厲害?”沈君諒認準了李弘是年少氣盛,所以才答應了楊季康的邀請! 何況,那李白,身上帶著一股無形的凌厲氣勢,一看就是軍伍之人,名將之后,雖如今府兵地位相比前些年有所提升。 但在朝堂之上,武將相比起文臣,還是不如先帝立國之時,那般地位顯赫的,顯然,這李白,是不可能斗得過楊季康的嘛。 第550章 女先生 三日以來,白純所發現的那家店鋪,除了偶爾換伙計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發現,無法無天也沒辦法從幾個人的來回換位中,找到陳敬之女兒的下落。 李弘三日來,不是在杭州城轉悠,便是與白純泛舟西湖之上,至于孤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但不管是在杭州城游玩兒,還是泛舟西湖之上,身后總會有明顯的尾巴跟著,好幾次芒種與獵豹都想把這幾個探子給打發掉,但都被李弘拒絕了。 他倒想看看,這個楊季康,到底有什么本事兒,仗著他爹楊執柔,以及他叔父在朝堂之上的影響力,是不是跟其他官員也有來往,是不是在杭州已經成為了楊執柔跟楊思儉的代言人。 竹葉閣內,白純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著李弘在書房忙完后,與她一同前往孤山。 芒種輕步走到書房門口,稟報之后才得以進去,看著正在那里像是寫詩的李弘,低聲說道:“殿下,澤王跟許王已經秘密抵達杭州?!?/br> “到了?如今在哪里?”李弘抬起頭,滿意的看著自己越來越有進步的字跡,再看看自己抄的幾首關于杭州、江南的詩賦問道。 “回殿下,澤王與許王也住在西湖邊上,離這里不遠,就在小南湖附近?!泵⒎N低著頭說道,對于書桌上的東西,特別是字跡之類的,他是能不看就不看,堅守著自己的職責底線。 “正好,孤山便讓白純去就行了,你跟獵豹陪同她一起去吧,帶上尉屠耆一塊兒,讓白純進來吧?!崩詈肟粗烂嫔蠞u干的字跡,欣賞著那幾首詩賦說道。 “是,殿下?!泵⒎N躬身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