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而就在大部分朝臣傾向讓帝、后一同祭天求雨浪潮中,武媚卻覺得,是不是應該問下李弘的意見,從小到大都能夠給自己驚喜的李弘,是不是對這兒天上的事兒也有點興趣呢? 不過她也沒有抱多大希望,要是他李弘連雨都能招來,那豈不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所以召他入宮,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耳根子能夠清凈幾天,想把李令月送到東宮待上幾天。 至于干旱的問題,此時也是隨口一問,總不能把人家從東宮騙過來,一點兒正事兒也不說,那么以后這不孝之子,還會隨意的聽自己的嗎! 李弘呆呆的看著龍爹跟龍媽,呆呆說道:“干旱一事兒引水灌溉就是了啊,而且如今水車在大唐也不是沒有啊,守著黃河能讓田地干旱了?這工部也太無能了吧,您們放心,兒臣這就去尚書省,召那工部尚書問罪革職?!?/br> “水量不足,黃河今年的水量一直遠低于往年,就連這洛水,不也是變得比往年少了很多水?!崩钪蔚卣f道。 “貞觀九年,先帝就曾命侯君集與李道宗出征吐谷渾時,視察過黃河的源頭,但對于河中淤沙一直都是束手無策,如今看來又是哪一個地方淤沙過多,暫時擋住了河水流下吧?!蔽涿目粗行┠康煽诖舻睦詈?,耐心的解釋道。 “也有可能是被凍住了吧,西北氣候寒冷,會不會是還沒有解凍?所以導致了……也不對啊,這個天氣也不會啊?!崩詈胱宰髀斆鞯恼f了一半,立刻就否認了。 看著龍爹跟龍媽兩人都有些憂心的樣子,李弘只好說道:“那兒臣還是先命工部逆流而上查探一番,看看有無辦法?!?/br> “來得及嗎?這眼看著春耕在即,你父皇還要在春耕之后出征遼東,如果不能立刻解決這干旱,你父皇出征遼東能否成行都是問題?!蔽涿臒o奈的嘆口氣說道。 說完后立刻急忙抬起頭瞪了李弘一眼,于是李弘立刻便把那句到嘴邊的:“這是好事兒”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李治看著李弘,突然說道:“你有什么辦法嗎?眾臣希望朕與你母后祭天祈雨,你看是否可行?” “這……那您跟我母后就試試吧,這外面的天氣晴空萬里,一絲云彩都沒有,這能求來雨?”李弘走到窗前,看了看湛藍湛藍的天空,求雨也不是這么個求法啊。 要是這樣的天氣都能求下來雨,干脆就把西游記在這個時期寫出來算了,就不用等到明朝時麻煩吳承恩了。 “但那又能如何,如果誤了春耕,這將又是一年災年,洛水的水量也在減少,原本從南運來的大船,如今都有些難以航行了?!崩钪巫叩揭粡埖貓D前,看著上面的運河說道。 李弘卻是聽的直皺眉,工部現在這么不作為嗎?清淤河道向來都是重中之重,怎么今年卻出現了這么多幺蛾子。 想到此處,李弘不由得忘向了母后,武三思跟武承嗣因母后要求,被自己安排在了工部做了個閑散官,不會這清淤河道一事兒,被房先忠交給這兩個貨去做了吧? 但現在他也沒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武三思跟武承嗣沒有及時清淤河道,想了想他也沒招。 就算是用在安西試驗過幾次的人工降雨,但也不是每次都可靠,而且就算是用那不靠譜的人工降雨,也得有那厚厚的黑云層才行啊。 不過既然想到了這里,那萬一有了黑云層,卻遲遲不下雨的話,豈不是可以試試? 但這需要神機營的火器才行,而且也不知道崇文館,特別是任勞任怨在藥膳房,有沒有弄出那干冰來,光是用炸藥跟孔明燈放上空,接近厚厚的云層可是不行,那玩意兒太嚇人,弄不好惹出好幾道跟大樹枝子似的大閃電,差點兒劈死百十來號人。 “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武媚的雞毛撣子真是煩透了李弘,感到胳膊被捅了幾下。 李弘茫然的回過神,看著龍爹跟龍媽詢問的眼神,想了下說道:“父皇,您那神機營可有跟隨您來洛陽?兒臣有個請求,如果神機營沒在洛陽,不如先調集過來,萬一這……求雨用的著呢?!?/br> “求雨要他們干什么?胡鬧?!崩钪维F在把神機營當寶貝了,自從交給他后,在秦嶺中見識了一次開山裂石的炸藥的威力,就把神機營差揣到他袖袋里了。 此刻李弘問起,心里自然是百般不情愿,那可是他這個皇帝一個人的神機營。 第373章 花銷 既然說起了被李弘命名為神機營的天雷兵,武媚也不由自主的來了興趣,她倒不是對于神機營的秘密有多大興趣,而是對于神機營的經費有些吃驚,甚至是感到震驚! 這不算是不知道,等她稍微從李治嘴里了解了一些后,才知道原來這神機營龐大的開支,足以養活那金吾衛一萬五千人了,可這神機營卻只有滿打滿算三千人才,這甚至相當于五個金吾衛兵士,才能養活這神機營一個寶貝疙瘩似的兵士。 這樣的開銷,武媚就是想不吃驚都難,要不是武媚知道李弘不貪財,更何況他已經錢多的可以那銀子蓋東宮了,但這神機營的經費為何如此之多?今日逮住機會,怎么著也得問個明白才是。 “李弘,你跟我說說,這神機營為何開銷遠超其他兵府?就算是你父皇的金吾衛,也沒有達到你這樣的開銷?!?/br> “這……這不是我的神機營,是父皇的神機營,開銷這么大,是因為他們重要啊,這幾年兒臣琢磨了好久,不就才琢磨出這么三五千人?!?/br> “那到底是三千人還是五千人?”武媚奇怪的問道。 李弘低著頭,手里捏著象棋的子,正打算一馬當先踩掉李治的炮,但跟母后抬頭說話的功夫,那炮好像轉移陣地了! “父皇您這……” “你母后問你話呢?!崩钪蔚皖^看看自己的陣營,再看看李弘的陣營,不給他說話申訴的機會。 “總的來說是五千人,但能夠用于實戰的只有三千人,這神機營身后的后勤部隊,以及研制那些天雷的人,都是算在神機營編制內,自然是不像您看到的三千人那么少了?!崩詈霟o奈的跟武媚解釋道,然后迫不得已把自己的馬回跳一步,這兩口子聯合起來欺負人。 武媚明了的點了點頭,看著被他父皇殺的連連敗退、自顧不暇,眼看著就要投子認輸的兒子,繼續問道:“可我聽說你那崇文館的經費更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這一個月的花銷,就比人家那國子監、弘文館還要多,可有這事兒?” “父皇,您這不能老悔棋啊?!弊约憾伎鞗]子了,龍爹竟然還要悔棋。 “分心了分心了,剛才你母后的問話讓朕分心了?!崩钪巫炖镟洁熘?,動作卻很堅決的把車又往上提了一步。 “崇文館的費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您放心,這每一文錢都用在了刀刃上,太乙城、崇文館、神機營、包括即將在藍田開建的醫學院,這些以后都將是花錢如流水的地方。哦,對了,還有以后要置辦的兵部改革后的兵學院,以后也會花錢如流水的?!崩詈胩痤^,虎視眈眈的按著李治放在棋盤上準備再次悔棋的手。 武媚看著四目相對如同斗雞般的父子,懶得理會兩人的下棋作弊,一個大唐的皇帝陛下,一個大唐的太子殿下,下起棋來一點兒棋品也沒有,傳出去真是讓人笑話。 武媚接過白純親自為其沏的新茶,示意白純也在旁邊坐下后,拿著雞毛撣子捅了捅兩個還在下棋作弊的那個“弱者”,發問道:“滿朝文武的開銷都不及你這太乙城、崇文館,你們這錢都花哪里去了?還有,我聽戶部說,你給泉州批了好幾百萬兩的銀子?” 李弘無奈的松開龍爹的手,不滿的瞪了一眼計謀得逞后,正看著自己笑意盈盈的龍媽,說道:“花哪去了,那些天雷、香水等等都需要花錢研制,如果沒有大的投入,您現在用的那香水,跟以前的比起來能精致那么多嗎?那天雷,不也是比兒臣在安西時進步了很多。崇文館花錢那是自然的,只要給他們錢,讓他們隨意鼓弄,總是能夠給父皇跟您驚喜的,這被我稱作前期投入,是必須投入的。泉州那點兒錢不夠呢,這只是啟動資金,如果后面順利的話,估計還得個千百萬兩銀子吧?!?/br> 李弘說的滿不在乎,但聽在他龍爹跟龍媽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這也太能敗家了吧?雖然說這個不孝子花錢大手大腳向來是習慣,但聽到這樣的數目,還是讓帝、后感到一陣陣的口干舌燥。 而且要不是戶部一下子被他調用那么多錢,李治跟武媚還不知情呢,就是因為調用的數目太多,引起御史跟其他官員的注意,這才稟報給皇帝跟皇后的。 聽那敗家子的意思,這才是剛開始,后面還會有千萬兩白銀的用度要撥款,這一千萬兩是什么概念?可是都快要趕上貞觀年間的大半歲入了啊。 不過李治跟武媚也不是貪財之人,李弘如此花錢,但帶來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無論是長安、洛陽、太乙城,這些年甚至都在大變化之中,番外商人多如牛毛,就是這洛陽,南北兩市一天的稅收,都讓他們瞠目結舌。 不過瞠目結舌的龍爹跟龍媽,還沒有來得及放緩臉上的表情,看著大搖大擺走進來的李令月,龍爹李治撲哧笑出了聲,而武媚則是滿腦子黑線,看了看李令月后,便把冰冷的目光轉向了李弘。 “這都是你的好主意!什么先有雞先有蛋!這是皇家公主嗎?李弘你給我站??!”武媚怒不可遏,看著奪門而逃的李弘緊追了兩步,便在李令月跟前聽了下來。 “你這是干什么去了?還不把手里的雞放下!”武媚把手里的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一個宮女急忙撿起供起來,這個如今快成了皇后每日不可缺少之物了。 李令月看看奪路而逃的李弘,再看看笑的快要彎下腰的父皇,有些茫然地問道:“母后,父皇笑什么呢?那么好笑?皇兄怎么跑了呢?” 其他宮女看著李令月頭頂上還沾著幾根雞毛,而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臉此刻已經花了,臟兮兮的活像個小叫花子,身上的錦繡綢緞衣服,此時也是劃了好幾道口子,但那一雙小手,在聽到武媚的話語后,依然是死死抓著兩只雪白的母雞,茫然的仰頭看著武媚。 看著李令月的樣子,武媚是即生氣又好笑,這就是當年活脫脫的小兔崽子一個啊,當年除了李弘,誰能、誰敢干出這么有失皇家禮儀的事情來! 這下好了,眼前這個公主就繼承了李弘的衣缽,原本平靜了多年的東宮,隨著李弘從安西回來后,李令月就開始變本加厲的發瘋! 再次打量著小叫花子似的李令月,武媚在心里把李弘是罵了個狗血噴頭,要不是見機早、跑得快,看我不打斷他那狗腿。 武媚如此震怒,貞觀殿里的宮女,自然是不敢上前趕緊幫公主殿下,把身上的雞毛等臟污打理一番,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不敢說話。 特別是李令月身后的兩個貼身宮女,比李令月的樣子更是強不到哪里去,面對皇后的震怒,嚇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手里提著的兩只母雞咯咯的叫著,但是此刻她們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白純在李弘逃出去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此刻看著李令月狼狽的樣子,大著膽子走過去,柔聲說道:“公主殿下,先把手里的小雞放下好不好,讓她們幫你先圈養起來,讓她們在你的宮殿后面給你蓋個雞舍,到時候你想看就可以隨時看到了,好不好?!?/br> “嗯,那就聽你的吧?!崩盍钤曼c了點頭,伸出小手把兩只體型較小的母雞交給了白純。 白純微微一笑,接過兩只被李令月一提,又開始咯咯叫個不停的母雞,急忙遞給了旁邊準備多時的宮女:“先把這些提出去,切記不可傷了它們,命人在公主殿下宮殿的后院,建個雞舍,要快?!?/br> 武媚聽到那雞叫聲,氣的更是滿臉鐵青,但面對這個小公主,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后只得冷哼一聲,來個眼不見為凈,扭身走到座位上坐下,看著白純正溫柔的幫李令月打理身上的雞毛。 而李令月面對白純的乖巧程度,倒是讓武媚跟李治都感到驚訝,向來誰也不怕的李令月,還能把比她還大三歲的李旦都欺負哭了,但不知為何,面對李弘或者白純時,特別是這白純,李令月就變得極為乖巧了。 想不通此種緣由,也不愿意去想的武媚,任由白純拉著李令月的小手,先跟著宮女去后面洗漱換衣服去了。 而至于跑出來的某人,看了看身后無追兵后,再仰頭看看那湛藍湛藍,沒有一絲云彩,被李弘向來稱之為一絲不掛的天空,搖搖頭便開始往尚書省走去,這干旱一事兒得解決啊,可咋解決啊,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兒啊。 洛陽距離黃河倒是不遠,而且還有著洛河、伊河、清河等其他河流從此經過,如今,只能是招來工部等人,先去黃河方向,看看那里的水位到底低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能夠連崇文館的水車都沒辦法送水上來。 工部的房先忠、武承嗣、武三思等人,被李弘直接在宮門口集結,一行幾十騎頂著刺眼的大太陽,匆匆往黃河岸邊駛去。 第374章 黃河 黃河流經上一世地勢險要、兩岸絕壁斷崖的晉陜峽谷及壺口瀑布后,在龍門山與梁山的夾持下,河道最窄處只剩下了一百多米,而這也成了擺渡的唯一要道。 隨著黃河繼續流入中段,出晉陜峽谷后,再經上一世的晉豫峽谷,便進入河南府的洛陽城這一大段水流平緩之地,由于這一大段河面寬廣,灘槽明顯,加上主流搖擺不定,于是便形成了洛河、伊河等等諸多主流。 也因此流傳出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一說法兒。 如今李弘他們站在丘陵上方俯瞰黃河,整個河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除了一些裸露的淤沙之外,整個大自然的美景盡收眼底。 如長龍一般的黃河安靜的流淌著,身為被中國人稱之為母親河的她,難得的在李弘等人到來后,顯現出了她溫柔的一面。 “殿下,如今別看這黃河看似溫和,但如果一下暴雨,那這河面立刻會變得更加寬闊,波濤涌動,這兩岸之地,多數農田都有被洪水猛獸襲擊而遭殃的可能。但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奇了怪了,竟然連河床都裸露出來了?!狈肯戎也亮瞬令~頭的汗,有些氣喘地說道。 “這正常,雖然此處水面落差極小,但正所謂水火無情,發起怒來可不是咱們人力可以抗衡的?!?/br> “那……會不會是我大唐有什么冤情,所以造成了這老天對我們的懲罰?”武承嗣殷勤的把水壺遞給了揚武,看著揚武遞給了太子殿下,謹慎地說道。 “胡說八道,就算是我大唐有冤情,那也是因為我把你們兩個不作為的給放在了工部,這恐怕就是我大唐百姓最大的冤屈?!崩詈氲闪艘谎蹪M臉堆笑,隨著自己的訓斥,更是點頭哈腰的武承嗣說道。 這兩個貨也是夠可以的了,房先忠讓他倆親自前往黃河上游,也就是云中都護府等地去查探,是不是因為上游的凌汛導致了中游往下的水面降低,但兩人竟然只是出了洛陽晃蕩了一圈,找了個地方躲了七八天,就急匆匆的回來說沒事兒,一切正常。 李弘手搭涼篷眺望遠方,就算是上一世,他也不知道那小浪底工程到底是建在何處,但想來應該不會離洛陽很遠,依稀反正記得,小浪底與洛陽之間的關系很密切。 也正是因為上一世黃河三門峽大壩的設計不全面,導致了工程的失敗,才使得浪底得以出生,小浪底在總結了利弊得失后,也不得不把洪災與旱災結合起來。 看著放佛連接著天盡頭的河面,這么多的河水,卻因為沒有一個閘門一樣的機關,在灌溉田地之時,往往是力不從心。 那一道道溝渠像是一條條快要渴死的魚,像是張著嘴巴努力的喘息著,就等待著河水來撫慰他們。 李弘思來想后,總覺得這并不是干旱造成的,別忘了,黃河上游的凌汛才是最為可怕的,上一世的黃河因為上游已經解凍,而下游卻依然還在過冬,便導致了上游的河水在為解凍的下游越積越多,最后導致凌汛發生,淹沒了大面積的農田。 而隨著上游的恢復正常后,這河南道、關中等地區的河水,才能夠恢復正常,也就是因為上游的凌汛,也會導致如今自己站的這個地方,隨著水流湍急后,開始在這里緩沖,造成了太多的灘槽跟支流出現。 眺望遠方除了能夠欣賞這山河大地的美景,以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外,對于旱情是一點兒幫助沒有。 遠處一行十幾個“農夫”,正在那黃河岸邊來回走動,時不時用手里的長尺丈量著一些水面等等,隱約也會傳來他們的叫喊聲,跟考古工作者似的。 “過去看看?!崩詈肟纯刺焐性?,便率先走下去丘陵,準備往那河岸邊走去。 “殿下危險,那岸邊河堤土質松軟,過于靠近的話,容易陷入河灘內?!蔽淙几涑兴靡粯?,歷史上都是有名的馬屁精,此時聽到李弘要前往河堤查看,急忙開口提醒道。 “人家都沒事兒,我就能有事兒?過去看看?!崩詈胍获R當先,揚武緊隨其后,一行幾十人揚起一陣煙塵,飛快的在坑洼不平的路上飛奔。 一路行來,阡陌縱橫的農田已經開始出現龜裂的現象,一個個原本崇文館學子研制的水車,一個個如同擺設一樣,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十幾個“農夫”看著一行人踏馬而來,身后揚起著一陣陣濃厚的塵土,只是奇怪的抬頭看了一眼,便立刻開始彎腰曲背繼續手頭的伙計。 “問問他們在干什么?”李弘翻身下馬,并沒有直接像那些人的方向走過去,而是沿著河堤不遠處的一道溝渠,緩緩往前走。 初春時節已經從泥土中新生的綠草,懶洋洋的趴在溝渠兩側曬著太陽,溝渠上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筆直的向前延伸著,隨著溝渠的拐彎而彎轉前行。 溝渠里除了灌溉時河水流過,堆積的厚厚黃沙以外,也存在著一些變綠的雜草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殿下,他們是您崇文館的學子,是在記錄那河水的最低水位,說是要……什么來著,不太懂他們的說話?!狈肯戎矣H力親為,在太子殿下都親自跑到了黃河邊上,他要是在繼續指使手下,恐怕就有些不合適了,所以只能是在李弘吩咐后,自己親自跑到前面去詢問。 李弘剛才隱約已經猜到了會是崇文館那幫人了,如今他們的經費充足,“無所事事”的大有人在,甚至一些人經常被國子監、弘文館攻訐,說有失一個學子的身份。 但此事兒被告知上官儀后,上官儀只是含笑捋須:“老夫定當好好管教,多謝多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