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人剛走到貞觀殿的門口,就聽見武媚冷冷的聲音說道:“你跟白純一同滾進來!” 某人嚇得一縮脖子,伸手輕輕拍了拍白純挺翹的臀部,在人耳邊嘀咕道:“看來皇后沒把你當外人,這么親切的‘滾’字都用在你身上了?!?/br> 白純不敢像李弘那般放肆,但剛剛接到手里的信息必須得告訴李弘,于是邊往貞觀殿里走邊低聲說道:“黎陽倉……” 益州大都督最近的行徑讓陸立素有些看不懂了,這自從洛陽回來后,總感覺許王李上金好像腰桿子硬起來了,比起前往洛陽之前,整個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威勢,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更讓他疑惑的是,向來不插手地方政務的許王,從來對于益州地方上的政務是不聞不問,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許王,今日竟然連同這次從長安新帶回來的兩個宮女和太監,攔住了官府的運糧馬車追問個不停。 就算是自己聞風跑了過去周旋,都沒能讓向來不插手地方政務的許王回轉心意,非得一門心思的打破沙鍋問到底,讓自己說說這些糧食到底運往何處。 按說初來乍到地方,無論是任封都督還是都護,在地方還未形成任何羽翼之時,是不會與地方官員對著干的,怎么這許王卻敢如此作為呢? 他是當今陛下的皇子,不同于當今陛下的兄弟王爺,在地方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勢力范圍,羽翼已豐,加上朝廷跟當今陛下的信任,才有能力跟地方官吏叫板、問詢。 他許王如今可是沒有這樣的能量啊,朝廷還沒有完全相信他對太子之位無意,而且就算是在都城,他也沒有什么勢力可言,身為宮人所生的皇子,母妃并沒有什么勢力能夠讓他依仗,這幾年都是小心翼翼不問是非,今日怎么就敢扣押糧草車輛? 陸立素坐在客廳內苦苦思索,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許王為何回了一趟洛陽后,就變得如此硬氣了,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更讓他煩惱的事,這幾日儲糧的地方經常被飛賊光顧,所有的賬本竟然不翼而飛,這些賬本可是記載著準備運往衛州黎陽倉十萬石糧食的賬本,如果落入有心人之手,后果不敢設想啊,弄不好還得連累紀王。 呆呆發愣琢磨著許王李上金為何如此硬氣時,一個家臣急匆匆走了進來,低聲道:“大人,查清楚了,今日跟隨許王的兩個宮女跟太監,非是陛下在洛陽賜給他的,而且從驛所查了,這兩個宮女跟太監比許王還要先到益州,一到益州就住進了許王府?!?/br> “不是宮女跟太監?有沒有這個可能?那么他們是什么人?查了嗎?”陸立素皺著眉頭問道。 今日剛給身為河南府少尹的兒子陸爽去信詢問,許王身邊無故多了兩個宮女跟太監一事兒,他是不是知曉一些什么內情。 “他們的身份還沒查出來,但從這幾日監視許王府的人判斷,這兩男兩女好像身份很不一般,雖然每次見了許王行的都是宮女、太監之禮,但許王對他們在態度上可是很尊重,完全不像是宮女跟太監?!?/br> “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怎么竟然能夠讓許王都禮遇有加呢?對了,前往許王府要糧食的人回來了沒……” “大人……大人……”外面倉皇失措的哭腔打斷了陸立素的問話。 “讓他們進來,去后書房議事兒?!标懥⑺芈牭酵饷娴慕泻奥?,便知道是去許王府要糧車無功而返的人回來了。 陸立素在家臣的帶領下,剛剛在后書房坐定,門口就響起了踉蹌的腳步聲,聽著那腳步聲,陸立素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顯然自己這幾個家臣不會帶來什么好消息啊。 “大人……” “這是怎么回事兒?為何會如此樣子!”剛在椅子上坐定的陸立素,看著自己家家臣的首領鼻青臉腫的樣子,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家臣不同于奴仆、下人,而是在陸家有著一定身份地位的,可以說是與他陸立素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家臣的這種契約精神,就等同于把他們的命運綁在了陸家之上,最為重要的是,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契約關系,任何時候他們都會是陸家最為忠心耿耿的下人,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陸家。 弊端便是,他們如果身為家臣時間長了,那么在陸家有了一定的威望后,在得到主人的首肯后,就會在一定的事情上有了自主權,可以為了家族的利益便宜行事。 而這也像是一把雙刃劍,有時候家臣在認識不清的情況下胡亂行事,就容易讓主家陷入被動,但這個時候主家也只能陪著一起渡過難關,而不能把他趕出家族,不算是陸家之臣。 所以,一些權貴在選擇家臣時,往往會經過十幾二十年的考察,在選拔任用上更是慎之又慎,到現在為止,他陸立素擁有家臣也不過才二十來人,足以想見,其他權貴在選擇家臣時,也會與他一般,慎之又慎。 “大人……” “先說事兒,婆婆mama成何體統!”陸立素眉毛緊皺,望著被打得鼻青臉腫、凄慘無助的家臣,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心里升騰! 許王難道就這么飛揚跋扈!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與紀王李慎是什么關系!他難道不知道紀王妃乃是自己的孫女!是誰在給他撐腰?竟然敢如此不顧情面的毆打陸家的家臣! 第367章 揚眉吐氣 陸立素更加的迷茫了,自己的家臣竟然是在許王都沒有許可的情況下,就被那一個宮女指使著一個太監給揍了,而且據家臣交代,那四個人的身份確實是宮女、太監,確實是對許王李上金尊崇有加。 如此尊崇自己的主子,怎么就敢不等主子許可就動手呢?難道他們只是表面上尊重許王? “臣陸立素見過許王殿下?!标懥⑺仡I著被打了的十個家臣,在許王府恭敬的行禮說道。 “陸長吏帶著這幾個家臣是過來興師問罪本王來了?”李上金好整以暇淡淡說道。 李上金甚至都沒有讓陸立素坐下說話,而是自己慢吞吞的坐下后,看著與那十個剛被花孟揍了的家臣跟陸立素,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倨傲。 陸立素一愣,沒想到向來含蓄溫和的許王,如今言辭如此鋒利,連最起碼的客套話都省了,直接就問自己是不是過來興師問罪來了。 再看看站在許王身后的兩個宮女跟太監,顯然就是提前到達益州的那四個人,宮女婀娜多姿、眉目如畫,都是十足的美人坯子。 而那兩個太監,精裝強悍,身上帶著一股凌厲的殺伐氣息,表情看似平靜,但那一雙眼睛如鷹隼般散發著無情的深意,警惕的看著他與他身后那十個狼狽不堪的家臣。 “臣……臣不敢問罪許王殿下,臣冒昧連夜過來,只是想問下許王殿下,這糧食臣何時才能夠拉走?!标懥⑺叵肓艘宦返呐d師問罪說辭,甚至是如何與許王殿下在言語上周旋交鋒都備好了草稿,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李上金會如此直截了當,一下子把他準備的說辭全部給噎了回去。 “不敢?是真不敢還是表面上不敢?”李上金斜眼看了陸立素一眼,到現在他也沒有打算讓陸立素坐下說話,指了指陸立素身后那十個剛剛被花孟狠揍一頓的家臣,李上金臉上掛著輕松寫意的微笑繼續問道:“既然不敢興師問罪,那么不知道陸長吏率領著身后這十個,被本王剛剛訓斥過的家臣,深夜趕過來到底為了何事兒???晚上吃多了,出來消消食?” “這……”陸立素感到一陣頭大,自己看來是錯估了形式了,好歹人家也是當今陛下的皇子,自己如此欠妥當的深夜匆忙趕過來,是有些不大合乎禮制,而且身后帶著剛剛被許王揍過的家臣,說不是興師問罪,誰會相信啊。 但剛才看到家臣受辱,心中的怒火難平,加上自己與紀王之間的關系,以及許王一向都對他溫和有禮、禮遇有加的態度,讓他沒有想太多就跑了過來,原本希望以家臣被揍一事兒,能夠逼迫許王把糧食還給自己。 可如今看來,自己欠思量的行為有些陷自己于被動之中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該興師動眾的領著被打的家臣來許王府啊,如此一來,要是傳到朝堂之上,自己就算是有理十分也會弱七分了。 “臣府里人手不夠,如果要拉走那些糧食,恐怕還得讓他們過來運送,所以臣就只能帶著他們過來了?!?/br> “本王答應把糧車還你了?益州都督府的人不用,陸長吏為何又要動用自己的家臣來運糧?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上金言語變得又快又急:“你大半夜帶著剛才夜里sao擾本王的家臣,怒氣沖沖的強闖進本王家里,你說你是為了要糧食?都督府何時開始深夜理政了?本王看在紀王叔的面子上,只是命人訓斥一番你的家臣便放他們回去,但你陸立素竟然不知悔改,以下犯上,帶著自己的家臣又來問罪本王!真當本王離開了長安,就要受制于你陸立素不成?恐怕就是紀王叔在此,他也不敢茍同你問罪皇家皇子吧!” 陸立素被李上金急風驟雨般的言辭嚇了一跳,身為浸yin官場多年的老油條,隨著李上金最后拍桌子那一下,瞬間身心涼了個通透,同時也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是上當了! 這一切都是許王設計的局,他并不是無意經過運糧的路徑,而是有預謀的扣押糧車,有預謀的毆打自己的家臣,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引誘自己以為他溫和謙恭,不會以大壓下,算準了自己在家臣受辱后,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質問他! 許王好計謀啊,不單算準了家臣會自作主張來要糧車,同時也算準了自己肯定會來興師問罪!這樣一來,他陸立素家教不嚴,家臣肆意亂為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自己深夜強闖許王府、興師問罪許王殿下的大不敬罪名,恐怕也要因為自己的莽撞而坐實了吧? “臣不敢,許王您就是借給臣千百個膽子,臣也不敢對您有任何不敬!其實,臣此番前來,率領家臣過來,是想給您賠罪,只是臣一直無法覓得說話的時機,才會讓殿下您產生了如此大的誤會?!标懥⑺啬X門上、手心里開始冒汗,看著怒不可遏的許王李上金,急忙躬身賠罪行禮,同時扭頭對身后的十個家臣冷哼道:“還不趕緊跪下給許王賠罪!深更半夜誰讓你們來許王府的,你們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說晚上會有惡徒劫糧草?!?/br> 家臣不愧是家臣,與府里的下人相比,在心意上就要與主子有著高度的默契,聽到陸立素的語風一軟,在陸立素說話的時候,便噗通噗通的跪下了一片,齊聲求許王殿下恕罪。 李上金看著狼狽不堪、驚慌失措的陸立素,第一次覺得自己出了長安、洛陽后,有了一絲皇家皇子的威嚴跟氣勢,心里別提有多舒暢了,整個人也變得是揚眉吐氣、意氣風發。 自己到封地已經四五年的時間了,這些年自己無論是跟陸立素交往、還是再往下的官員交往,或者是刺史官員交往,自己都是謹小慎微、以禮相待,深怕自己一個疏忽大意,惹得這些臣子向朝廷彈劾自己在封地上肆意妄為。 小心翼翼的過了好幾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今日總算是因為老五的撐腰,讓自己的腰桿子挺起來了。 誰能想象,就在他前往洛陽前,無意得知陸立素對征收的糧食有異動后,別提當時自己有多緊張了,知道了地方官員的秘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萬一被他們發現,自己弄不好就有可能被他們聯名陷害,最輕也會是被趕出封地,然后被父皇訓斥一番,貶為中州、下州的都督。 那幾日自己甚至做夢都會被驚醒,甚至連王府的大門都不敢出去了,對于陸立素等一些官員的邀約,都被自己以身體有恙為由推脫了。 但直到自己快要扛不住壓力時,突然間想到了太子李弘,他知道,如今能夠讓他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在益州封地渡過難關的,就只有老五李弘了。 那個煞星可是無人敢惹啊,就是父皇跟母后,如果逼急了那煞星,他都敢對著干!三四歲時,就敢在后宮嬪妃們的明爭暗斗中,只身前往被廢為庶人的蕭淑妃、李素節的母妃住的冷宮內,而且一言不合便弒殺了一名他母后身邊的太監。 雖然最后被他母后訓斥一番,甚至在宮內就挨了一巴掌,但那弒殺一名太監的事情,誰人過問了?沒有人過問,這事兒就像是沒有發生一樣,父皇跟母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那么過去了! 這也就是他老五才有的尊貴待遇,換做其他皇子誰敢?別說是弒殺一名太監了,就是在皇宮內,無論是他李上金還是李素節,或者老六李賢、老七李哲,如果調戲宮女、體罰太監過于嚴重了,都會招來父皇跟母后的嚴辭警告,更別提隨意弒殺太監了! 所有皇子中,他是最早有貼身宮女跟太監的,一有就是四個宮女跟四個太監!這是多大的恩寵??! 再想想后來,大朝會上成心摔壞了他國進獻的至寶琉璃塔,原本以為他李弘這輩子從四歲開始就完了,但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他與父皇演的一處雙簧! 而演這處雙簧的目的,就是要父皇配合他跑出皇宮玩耍去,這一出去就是小一個月。 而且人家回來后,非但沒有被責罰,反而是被父皇跟母后寵溺的更加厲害了,那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人家挑著去受學,哪個先生敢在父皇跟母后跟前說他李弘一個不好來? 誰都知道,說了之后,倒霉的肯定不是他老五李弘,肯定是告密的先生或者他們皇子,或者是親王世子! 李上金怔怔發愣的時候,洛陽宮貞觀殿內,某人此時也在怔怔發愣,直到眼前閃過雞毛撣子的影子,某人才從發愣中清醒過來:“???那個……我們……就是出去轉轉,后來迷路了,所以就跑到糧倉去了?!?/br> “是,奴婢跟太子確實……那個迷路了?!卑准児е數碾S某人睜眼說瞎話。 “你李弘能迷路?行,我信你迷路了,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迷路了喝完茶、歇完腳還不趕緊回來,你又跑到人家糧倉瞎轉悠什么你?顯得你能耐??!這也算了,就算是你李弘身為大唐仁慈孝敬的太子,關心百姓疾苦,那么你告訴我,查探完糧倉,回到長安你給我瞎晃悠什么呢?洛水邊上站了一個多時辰,要不是巡查武衛把你煩的夠夠的,你是不是還打算不回來!”武媚臉色鐵青、滿腦門黑線,手里的雞毛撣子蠢蠢欲動,大有一言不合就往不孝之子的身上招呼。 第368章 尚方雞毛撣子 武媚手里的雞毛撣子已經給李弘烙下了深深的陰影,于是某人聽著他龍媽的訓話,再一次走神:“以后等我稱帝了,弄特么什么尚方寶劍啊,為了紀念龍媽對我的諄諄教誨,我弄個尚方雞毛撣子吧?!?/br> 武媚看著又一次在自己面前發呆走神的不孝之子,滿胸滿腔的怒氣登時就要發作,這個不孝之子越來越……不像話了,當著自己的面竟然敢再次走神,正待她要舉起手中的“圣器”教訓那管了整整二十年也沒管教出禮儀風范的不孝之子時,旁邊的陛下卻有些迷茫的開始給李弘補刀。 “不對啊弘兒,就算是你迷路了也該知道方向啊,回洛倉在洛陽往北的方向,洛陽宮如此高大,從回洛倉一眼就能看見洛陽宮,怎么會迷路呢?”李治的眼神熟悉的讓李弘想起了一個人,補刀專家李令月!太像了那狡黠的眼神! “呃……這……好像兒臣那個……沒注意吧,光關注那個回洛倉……了?”李弘原本硬朗帥氣的臉頰擠成了一團,他看見龍媽要爆發了。 “李弘你過來,本宮保證不打你,你就告訴我,你今天是何目的?你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跑到回洛倉歇腳的?!蔽涿镍P目射出讓人心悸的光芒,冷冷地說道。 如今的李弘與白純的默契度恐怕是無人能比,兩人匆忙之中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兩人心里便明白了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兒臣今日真是跟李素節出去玩兒,后來就不知不覺的跑到了回洛倉,只要是……” “停,你說的話我不相信,讓白純說?!蔽涿目粗詈胙壑樽觼y轉,就不像是會說實話的主兒。 “是,皇后。啟稟陛下、皇后,太子殿下與許王今日本打算前往洛陽南市轉轉,但……”白純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編,于是只好看向李弘。 但在武媚看來,這是白純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所以用眼神征詢她主子,于是說道:“白純你盡管說,他要是事后敢把你怎么樣兒,你便來告訴本宮,本宮手里的雞毛撣子可不是吃素的,哼哼?!?/br> “是,皇后。洛陽南市的一些百姓在議論紛紛,說回洛倉要開始為百姓放糧了,而且還是足足五十萬石的低價糧,所以……所以太子殿下就想過去看看?!?/br> “那看到什么了?”這次換成了李治詢問,紀王一直替朝廷低價放糧收攏私鑄之錢穩定物價,這他是知道的。 “沒看到什么,就是在回洛倉只看見了絡繹不絕運送出去的糧食,再有就是碰見了河南府尹婁師德跟他的一個故交布衣,那個布衣希望婁師德能夠給河南府的百姓免費發放義倉的糧食,但婁師德以紀王拿走了五十萬石糧食為由,拒絕發放,后來聽說這五十萬石糧食里,有十萬石去向不明,所以就奴婢就跟太子殿下前往南市,看看是不是紀王要私自出售?!卑准兓旧险f的是事實,但去南市是她為了買糖葫蘆,還有就是看那香皂、肥皂在南市的行情而已。 “就算是紀王想要留下十萬石糧食也不足奇啊,這些年一直都是他替朝廷低價放糧回收民間私鑄之錢,這十萬石糧食就算是朕贈與他也未嘗不可?!崩钪吸c頭說道。 李弘聽著龍爹的話不由得撇嘴,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紀王叔參合進來的案子,可不是那么好碰的,看看現在龍爹的態度就知道了,我就是愿意,怎么著吧。 但武媚的神情卻是若有所思,掃了一眼李治,繼續問道:“那么你們去南市可有打探出什么來?” 白純聽到皇后的話,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完了,要開始撒謊了,而且還要把陛下跟皇后的注意力轉移到黎陽倉,有些難啊?!?/br> “你說?!蔽涿耐蝗婚g看著撇嘴的李弘說道。 “哦,南市百姓隱有傳聞,說是這十萬石低價糧不在河南府低價售予百姓,而是要走洛水運往衛州黎陽倉,但具體干什么,沒人知道,是不是紀王叔覺得衛州也缺低價糧,所以就援助一些給黎陽倉?!?/br> “胡說八道,黎陽倉向來是朝廷重中之重,其重要程度向來不亞于含嘉倉,怎么可能缺糧!那里的糧食根據大唐律制,可是需常年保證八萬人一年的口糧,怎么可能缺糧!”李治看著李弘反駁道。 “哦,那就不知道為什么百姓如此傳聞了,可能也是道聽途說吧,或許您可以問問紀王叔?!蹦橙艘桓睙o辜乖寶寶的樣子,關于黎陽倉他是更不想查了,吃力不討好。 如果父皇今年一意孤行要御駕親征遼東的話,黎陽倉的糧食早晚都要被運往到遼東,所以,只要黎陽倉的糧食如果有缺口,肯定能夠被查出來的。 李治也不想因為這點兒糧食去把紀王召到洛陽宮問話,這點兒小事兒,就算是紀王貪墨了也是無可厚非,所以聽到李弘的話后,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神色平靜自若,看樣子就是不想繼續圍繞此事兒嚼舌頭了。 但卻有人要死死抓住這點兒疑慮不放,那就是李弘的龍媽,李治的龍皇后。 李弘并不知道的是,歷史上的狄仁杰與婁師德雖然兩人之間并無私人恩怨,但狄仁杰就曾經問罪過婁師德,最終導致婁師德被貶,而后來狄仁杰在武媚拿出婁師德推舉他的奏章后,這才讓狄仁杰覺得愧對婁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