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每次人家過來興師問罪,這個白癡好像知道人家不敢隨意進都督府的門,要不就是它自己站在門口呲牙威脅人家,整的人家百姓不敢進都督府,只好在督府門口喊冤,弄的滿樓蘭城都知道,安西大都護助狼為虐。 每次都是夏至或者小雪幾人,手里拿著銀子,去跟人家牧民說好話,賠償被白起禍害的雞羊,然后在提著狼耳朵把它揪回來。 但不過也是管用半天,到了后半夜,白起就開始自己的活動了,也不知道它一個孤狼,晚上跑出去干嘛。 李弘派花孟、芒種跟蹤過白起,最后卻發現,這個白癡現在不光吃獨食,如今已經學會了團體作戰了,草原上在冬季餓的皮包骨頭的群狼,不知道怎么就跟它達成共識了。 由于草原狼無法進入人類居住的城池,只好在野外晃悠,而這頭白癡在與群狼達成共識后,就開始了它的漢jian行為。 它無論白天、晚上,進出樓蘭都是如履平地,每個人都知道它的主子是誰,自然是惹不起。 甚至在晚上城門關了之后,只要守衛看見它,特別是看見它脖子上,李弘命人用純金打造的名牌,都會把城門打開一條縫隙,讓它進來。 于是這個白癡就在夜晚回城后,叼著守衛的衣襟,吸引守衛的注意力,把狼群放進了樓蘭城外城,等飽餐一頓后,然后還把人家送出去。 第二日待牧民發現后,自然是不用說,徑直跑到都護府哭訴,沒辦法,賠錢賠幼崽。 不過還好,樓蘭城附近并不是很適合狼群活動,一年里也不過就出現一兩次團體作案,剩下的大部分時間,樓蘭都是它白起一個狼的狩獵園。 熱鬧喧囂的樓蘭大街上,一人一狼,一白一黑自由自在的行走著,如今的樓蘭城,除了來來往往的客商,早就已經被李弘完全控制了,所以,這也是為何芒種等人放心他一人一狼,走在樓蘭城大街上的原因。 經過一家茶館兒,不等李弘有所動作,白起就熟門熟路的要走進去,剛邁出前蹄子兩步,李弘就在后面低吼道:“白起,你給我回來,不準過去?!焙巴旰?,看白起沒反應,李弘就不管它了,急忙自己轉身先跑再說。 “你給我站??!”身后響起了銀鈴般清脆的女聲。 “干嘛?”李弘不想還是被發現了,只好轉過身子,看著門口站著的一個女子,不屑的問道。 “哼,你什么時候讓我父親回來?你不是說他去長安辦事兒嗎?”少女安小河身材修長,此刻正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質問著李弘。 亞麻色的頭發長至腰際,美輪美奐、輪廓分明的漂亮臉龐,頭上戴著一個薄薄的氈帽,氈帽上邊插著兩根雁翎,更是讓安小河顯得明媚動人。 “越長越漂亮,再這樣下去,白純就有對手了?!崩詈朐谛睦镟止镜?。 但嘴上卻懶懶地說道:“我怎么知道你父親為什么還不回來,興許他在長安認識了新的女子,已經成家立業了?!?/br> “你胡說,我父親才不會如此。你快說,我父親什么時候能夠回來?!卑残『用利惷髁恋捻?,繼續瞪著李弘,她知道,這個家伙可是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這整個西域都是他說了算的。 而他父親,就是在他來的那晚上被叫走了,然后就被他派到長安了,這都一年多了,還沒有回來。 “可能朝廷對你父親另有重用吧,你跟你母親就不必等了,讓你母親趕緊找個……” “去死吧你!”安小河把準備給白起的一粒葡萄,向李弘砸了過來:“你以后不準這么說話,我母親會傷心的?!?/br> “我又不是你爹,我這么說你母親傷什么心?!崩詈朐俅梧止镜?。 而眼前的叛徒白起,那頭無底線的餓狼現在變成了色狼,碩大的腦袋一直在蹭安小河的手,示意安小河趕緊喂它葡萄。 懶得跟安小河斗嘴,李弘岔開話題問道:“怎么樣?店里的生意可還好?” “很好,我跟我母親都快要忙不過來了,最近都沒有時間陪白起玩兒了?!卑残『踊卮鹬詈氲脑?,然后蹲下身子逗弄著白起。 李弘很無奈,白起從來不親近其他人,但整個樓蘭城,只要面對這個安小河時,這頭色狼就沒有了狼的尊嚴,徹底的變成了一頭寵物狗,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 “生意好就行,我先走了,一會兒讓它自己回去,別玩兒的太晚了?!崩詈胝驹诖筇柕紫?,人家站在茶館兒門口的陰涼處,怎么看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小子。 敷衍幾句后,李弘這就準備離開。 “你不準走?!卑残『拥妮S勁上來了,也不顧門口來來往往的客商,對她美麗臉龐的側目,徑直走到了大太陽底下。 “你想干嘛?”李弘警惕的看著她。 安小河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但從第一次見面,這個小妞兒就不怕他,就敢如此無禮的跟自己說話。 “我家沒有新茶葉了,還有,你告訴你手下,以后不準收我家的賦稅?!卑残『涌粗詈?,很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家沒有新茶葉了,那就買去啊,關我什么事兒?還有,什么叫不準收你家的賦稅?你看看這大街上的店鋪,不收你家,只收別家,合適嗎?”李弘梗著脖子,安小河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嘗到點兒甜頭就開始沒完沒了了。 有一次官家來收稅,但趕上白起在這里跟安小河玩耍,安小河看著收稅的人神情冰冷,色狼白起一下子便明白了,安小河這是不喜歡這些人,于是它就把人家收稅的趕走了。 連著幾天,一頭大黑狼天天趴在小河茶館兒門口,其他人進出都不理會,只要是官差想進去,它就把人家趕走。 這整個樓蘭城,沒有人不知道它這頭色狼是誰家的,自然是得罪不起,只好無奈的放棄了那一個月的賦稅。 “我家茶葉還不是被你們扣了!賦稅我當然繳了,但是保護費我為什么繳?我要繳也不會繳給你,也是繳給白起!你又沒有保護我們?!卑残『佑詈?,語氣強硬地說道。 如今剛剛十五歲,也不知道當初安末深盤是喂什么把安小河喂大的,十五歲的女孩子卻長了個模特身材,整個人也就只比李弘矮一點點兒。 “茶葉被扣了,你就去找人家要,保護費是保護客商的財產不受損失,這一路上人跡罕至,你也不想想,山高路遠的,沒有我們保護你們,你們的財產能夠安全到達嗎?這個沒得商量?!崩詈霟o語的看著安小河。 “那行吧,保護費我們繳,但是茶葉被扣了,你得幫我要回來?!?/br> “為什么是我幫你要回來!”李弘兩眼瞪的老大,避開安小河快要貼上來的傲人身材,問道。 “哼哼,不為什么,因為你的手下吃回扣,所以就必須你去要?!卑残『涌粗詈氡荛_她,得意洋洋地說道。 雖然大都護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但是看自己的眼光,從來不像其他人那般充滿野獸般的危險,所以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把自己傲人身材往前挺,就知道他會怕。 “樓蘭城城門口,有人吃回扣?”李弘不愿意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是熱,二是傻。 自顧自走進了安小河的茶館,她母親正在招呼一桌客人,看見李弘進來,然后急忙跑過來,親切地笑道:“老婦見過大都護?!?/br> “客氣了,新茶來一壺?!崩詈霋咭曋b飾的如同大唐江南的茶館兒,淡淡地說道。 老婦望了一眼李弘身后,看著安小河跟著走進來,無奈的嘆口氣,這丫頭就喜歡跟大都護斗嘴,自己說了她好幾次了,就是不聽。 “小河,快去給大都護沏茶?!卑卜蛉丝粗『泳镏T人的紅唇,悶悶不樂的跟在李弘身后進來,急忙說道。 第198章 逼婚 安末深盤說起來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最起碼樓蘭城在他治下,他并沒有貪污受賄,或者是徇私枉法,整個人算是一個很清貧的官兒。 要不然也不會在他被李弘送到長安后,他老婆跟安小河需要開茶館兒來養活自己。 最終李弘還是沒有熬過安小河,迫不得已,只好在安小河虎視眈眈的美眸下,不緊不慢的喝完茶,然后才走出茶館,帶著安小河跟白起,兩人一狼往城門口走去。 男的帥氣、女的漂亮,走在大街上的兩人活像是一對金童玉女,惹得不少人回頭側目,頻頻向兩個人行注目禮。 但當有人看到金童玉女身后,那個大搖大擺、昂首闊步,一身在陽光下發著亮光的黑綢緞的毛發的黑狼時,頓時便知道了前面兩人的身份了。 李弘的身份一直沒有被外人知曉,如今所有人看見白起時,便知道安西大都護,但安西大都護到底是何人,就沒有人知道了。 樓蘭城同樣是兩個城門,分東西向而開通,剛剛走出內城,踏入外城沒幾步時,就看見一對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夫妻,哭哭啼啼的往內城走去。 待與李弘等人擦肩時,眼神一瞄,看見白起后,立馬不哭了,只是目光緊緊的盯著白起不離開。 “大叔、大嬸兒,是不是白起又把你家的羊叼走了一只?”安小河美麗的眼睛里充滿了笑意,問道。 白起翻了翻眼睛,它才不認識這些人是不是今天的主家呢,一天叼好幾家的羊呢,哪能分得清楚?何況誰知道他們是今天的還是昨天的。 “是,小姐,今天老頭子剛剛出去,我就在屋里聽見羊圈里有驚恐的叫聲,等我一出來時,就看見一個黑影兒,拖著一只羊跳過墻頭跑了。嗚嗚……那可是一只母羊啊,肚子里還有羊羔?!敝心陭D女擦著眼淚,對安小河說道。 李弘聽的只撇嘴,但又沒辦法發泄,誰讓自己理虧呢。 但這些人也真是太不道德了,每一個來都督府門口哭訴喊冤,求賠羊的,都是說自家的待產的母羊讓白起叼走了,但白起每次都叼的是公羊好不好?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人如今都知道都督府出手闊綽,不論公羊、母羊,一律是按母羊加羊羔的損失賠付。 “哦,那只狼是他的,您可以找他要錢,他就是白起的主人?!卑残『又藶闃返卣f道,漂亮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壞笑。 安小河說完后,果不其然,如同她預料中一樣,第一時間接到了李弘一個大大的白眼。 于是安小河繼續乖巧的對大嬸兒說道:“他可是咱們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哦,人很好的,肯定會按一倍的價錢賠給您的?!?/br> 李弘扭過頭,看著大叔、大嬸兒的樣子,雙眼充滿了希冀的神色,無奈地說道:“去都督府里要吧,我可是身無分文,你們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去都督府索要賠償了,自然是知道他們賠付給您也不會少的,快去吧?!?/br> 大叔、大嬸兒有點懵,看著這個說話和氣的少年,有些不相信這個少年如此年紀,就已經是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了。 但看看旁邊笑容可掬如同仙子般的美麗人兒,兩人還是選擇相信漂亮仙子的話。 看著大叔大嬸兒離去,李弘沒好氣的看著一旁毫無悔改之意的白起,說道:“你下次能不能不叼母羊?這母的東西有一個是好惹的嗎?你怎么就不長記性?!?/br> “指桑罵槐!誰不好惹了?我怎么就不好惹了?如果不是你,我跟我母親會辛辛苦苦,起早貪黑的開茶館兒養活我們自己嗎?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不知悔改,還怪我們咯?”安小河仰著白皙的玉頸,秀美的下巴煞是迷人。 “懶得搭理你,再這樣你的茶葉你別想要了?!崩詈霌u搖頭,繼續往前走。 府里有個滿面悲色、發覺自己真的就是盜賊團伙的幕后主使后,正在傷心欲絕,沒法兒回去。 這在外面吧,又碰見了這個跟白純似的,長得讓天恨此容顏的安小河,真是內憂外患啊。 城門口專門有一處,存放可疑商戶貨物的房子,這里自然是也有人把守,不過都是一些樓蘭城本地人。 但李弘走到這里后,就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這種地方,就是夏至、小雪都不會來的,恐怕就是無法無天都不會來。 就在李弘跟安小河兩人都遲疑的時候,那只色狼又開始得瑟了,熟門熟路的跟??鸵粯?,開始帶著兩人,在那一排排黃土夯筑的平房間游走著。 白起就是一個十足的吃貨,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它竟然能夠準確無誤的找到,哪一間房子里,是安小河的貨物。 兩人一狼剛在門口站定,透過木窗的縫隙望向里面,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兩人回頭望去,白起也同樣警惕的它那兩狼眼,望向快速跑過來的十幾人。 “你們是什么人?”為首的一人呼喝道。 看著十幾人向這里跑過來,安小河有些緊張,語氣有些不安地說道:“他叫尉屠耆,以前是我父親的手下,現在則是掌管著這里的大部分貨倉?!?/br> “你的貨倉里有什么東西?為什么被扣押?”李弘不理會已經跑到距自己三十幾步遠的十幾人,因為白起已經站在他倆前面,正弓著身子,亮出獠牙跟十幾人對峙著。 “沒有任何違禁品,一些玻璃物品,都是有你命小雪給我手令的?!卑残『涌粗鴱氖畮兹松砗笞叱鰜碚径ǖ奈就狸?,往李弘身后躲了躲,小聲地說道。 “那他為什么扣押你的茶葉?”李弘雖然不明白尉屠耆為何扣押她的茶葉,但他明白安小河為何今天死活讓自己來這里了,特么的,自己被身后的小丫頭片子當槍使了。 這是拉自己過來做擋箭牌,甚至是希望自己幫助她解決,她與尉屠耆之間的恩怨的。 “我怎么知道他要扣押我的茶葉,反正沒安好心?!卑残『訉ξ就狸群芎ε?,但對李弘確是沒好臉色,傲嬌地說道。 “嘿……你這是求我幫忙的態度嗎?”李弘不由的吸口氣,質問道。 “那怎么了,要不是你,我至于跟我母親落到這般處境?不賴你賴誰?”安小河整個人都藏在了李弘身后,挺直的鼻梁微皺,冷冷的反擊道。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為什么你們會在這里?可是想要私自偷走貨物?”尉屠耆說話一股羊rou串的味道兒,不像安小河般,是字正腔圓的漢話。 “把你們管事兒的叫來?!崩詈肟粗就狸?,約莫三十來歲,身高體壯,如同一頭牦牛般強壯。 “我就是這里管事兒的,這里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是不可以被任何人拿走的?!蔽就狸瓤戳丝窗灼?,再看看李弘,有點兒心虛。 白起他自然是知道,那是安西都護府大都護的狼,但這個少年是誰,不會真的是大都護吧? 想到這里時,他又覺得不可能。大都護把他父親監押到長安了,怎么可能跟這個安小河來往?安小河如今就是樓蘭城一個小小的老百姓,大都護不可能會理會她的。 “既然你是這里管事兒的,那你告訴我,安小河的哪些東西違禁了?!崩詈肱ゎ^看看漸漸鎮定下來的安小河,對尉屠耆問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她的東西違禁了,不可以拿走就是了?!蔽就狸茸聊ゲ煌咐詈氲纳矸?,氣勢上也不如剛才般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