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言悔掃過我的臉,卻是不怎么爽快地往我腦門上敲了一記:“你確定,要這么,嗯,亢奮地在我面前,夸贊另一個男人?” …… 屁嘞。 我只是陳訴實情,哪有亢奮的夸贊誰,再者,我提起這個人,可是為了千織的幸福著想,言大夫怎么偏偏抓錯要點。 癟嘴揉了揉被敲過的地方,我轉而就一拳砸上了人的胸膛:“少飛橫醋,問你正經的呢?!?/br> 言大夫裝腔作勢地嚎了聲疼,才漫不經心地說:“那小子,我也見過了,是夠不要臉的,應該有戲?!?/br> 這都哪門子評斷。 我故意哼著聲:“不要臉的人,哪里止他一個?!毖矍斑@只,那也可以算得上是臭不要臉的典型了。 話外音實在明顯,言悔也不否認,反是嘚瑟地挑起了眉:“所以,才有戲啊?!?/br> 嘖。 打人懷里一翻身,我假寐了會兒,倒又突發奇想地轉了回去。亮出手腕遞到人跟前,言大夫微縮頭:“怎么,想讓我啃一口?” “不是……”我別過眼躊蹴。 他仍是不解。 我這心里一橫,幾分撒嬌意味兒地說:“給摸摸脈么?!?/br> “嗯?你哪里不舒服嗎?” 怎么就是聽不懂啊。 “沒有不舒服,就是摸摸看,有沒有那什么,小娃娃呀——”我紅著臉嘟囔,也是怪程妖之前跟我瞎說,才害得我念叨起這一點。 言悔稍頓后,不大自在地摸上了我的手,然后一把塞進了被子。 “你——” “還沒,你怎么,比我還猴急?”他轉著眼,打斷道。 誒? 言大夫怎么沒給探個脈就知道了,難道,他早在我之前,就關注起這事兒了?那定是趁我睡著,自個兒偷偷摸的唄。 嘁。 勾著唇,我捏上人的臉,胡亂念叨:“你說,會不會是我身體不大好,可我挺健康的啊?!?/br> “順其自—— “莫非,是你不——唔?” 順其自然個毛。 言悔勢要勤奮耕耘,狠狠收拾一番口無遮攔的某女。 …… 終于,顏漠在穩妥的安排下,得以成功面見國主。 而白佑義的萬般罪行,也被接二連三地丟了出來,只意圖謀逆這一條,便足以使他萬劫不復。其實,國主爹爹隱隱也有所覺,如今罪證俱在,倒是沒留什么情面。 當然,王后娘親一接到兄長入獄的消息,就找過去了。 雖不知他們都談了些什么。 可如我所料,白佑義被免去了死罪,對外所述的罪行也都酌情地刪減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國主爹爹也只會任他死在獄中,再無多的仁慈。而這人轉瞬成囚,自然心不甘,他倒也厲害,竟還能買通獄卒,傳信要見趙炎。 垂死之愿,勉強遂了他。 這日。 我隨著言悔一齊去了監牢,算得上,是這么久以來,同他的第一次正式會面。 散了銀子打發走獄卒,光線暗淡的牢房里,白佑義的手腳皆戴著鐐銬,且頭發散亂地坐在一堆干草上,是心腐爛敗壞的味道。誰能想,曾經高高在上的國舅爺,此時,也不過一臟亂潦倒的階下囚。 他見著言悔就咣當響地撲在了相隔的柵欄上,同時紅著眼低嚷:“救我出去,你必須救我出去!” ☆、第286章 江湖再見(大結局) 一臂攔在言悔身前。 那人呼過來的氣,都令我嫌惡。 白佑義方才瞧清言悔的身邊還有個我,不由變了臉色:“這事兒性命攸關,你怎么敢帶其他人過來,她是誰,可信嗎?” 居然,都不識得我呢。 言悔不僅沒有回話,還后退出幾步,騰了地兒給我。我掏出獄卒給的鑰匙,在白佑義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打開牢門,然后走了進去。 “你干什么?她要干什么!”白佑義莫名發慌,看著我靠近,更是渾身警惕。 我不過扭了扭手腕,緊跟著,就疾快地逮住了人,且一掌狠厲地擊在他背上,散出的真氣更是一瞬膨脹。 嘭—— 似有什么東西斷了。 失力地跌坐在地,白佑義竟疼得叫不出聲來,這感覺是,他恍然有所預感,顫著身一運氣,霎時五雷轟頂。 沒了。 筋脈盡斷,他的武學造詣,都沒了。 當其瞪眼過來欲激動地罵咧一場時,我又適時丟了顆藥塊進了他的嘴,再一扣住他的下巴,是強行令他吞了進去。 魚腥味兒頗重。 這下,他都來不及接著糾結武功被廢,是分外緊張地質問:“你給我吃了什么?”毒藥? 做完這一切。 我才站得遠了些,而后笑臉跟人說:“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只不過,你的后半生都得耗在這兒了,沒有權沒有勢,只能抱著你可悲又遙不可及的欲望,伴著鐵囚惡鼠,白頭至死?!?/br> “你到底是誰?”他硬撐著坐起,大腦有些發昏。 看向外頭的言大夫,我答:“仁王的正妃?!?/br> 結果白佑義聽了,竟還能扯出陰詭的笑來:“無知婦人,你當然不能讓我死,若我死在這里,你們脫不了干系,可若我沒死,你家王爺便得聽我的話,否則啊嗚咕隆咦……” 笑容僵在臉上,他難以置信地捂上了喉嚨。 我摩挲著指腹,明知故問:“否則怎樣?” 他又嘗試著發聲,卻怎么都說不出心里頭的話,不過亂語。是藥,一定是剛剛的那個藥作祟。 “看來,你怕是沒機會告訴旁人了,但是別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趙炎不是趙炎嘛?!蹦钸吨?,隨意地跺了一腳,“哦,對了,我還知道,你當年舍棄的嬰孩,她沒死,人混成了江湖上的一枝玫,此時此刻,正站在你的面前呢?!?/br> 邪佞一笑,投去的目光卻滿是寒意,無論他聽懂與否,我要說的,就這么多。 只是咚的一聲,沒料到白佑義會驚得暈了過去,罷了,待人醒后再回味,那才是說不盡的好滋味兒。 “阿悔,我們去東市逛逛吧?!敝匦驴缴锨糸T,我挽過言大夫的手,故作輕松地說。 他任我拉走,點著頭應:“好?!?/br> …… 孰料一場風波過,浪潮仍是暗涌。 顏漠往仁王府拜謝過一回,便領著親隨折返了草原,結果僅僅這么一回,就讓國主爹爹起了些旁的心思,這或許還因著幾分白佑義的事兒,總歸,不是什么好心思。 沒多久,趙歌就被放回了王城。 言悔不以為意,我卻覺得國主爹爹此舉,實在膈應人,再者,我主動進宮求見過王后娘親好幾回,竟都被拒之于門外。 說是,不愿見我了。 倒也無法強求。 念念問及我與王后娘親怎么了,我也只能苦笑,最多答一句,許是傷感著近日的事兒,才會如此。 可我心里頭清楚,王后娘親是氣我,她怎會猜不到致使白佑義到此地步的人是我。 就因為知道是我,所以她才不愿見我。 如此過了一個半月。 “我錯了嗎?”半夜睡不著,我自床上坐起,不過雙目空洞著喃喃。為什么突然間,國主爹爹針對起言悔,王后娘親又疏遠起我,明明我,只是為自己的過往討了個公道。 不是,一家人嗎。 以為的無妨,到底是在意了。 默然地受著冷,一時沒止住,便久違地落了淚。雖然我盡量小聲地擤著鼻子,卻還是將言大夫鬧醒了。 唉,怎么哭的時候,鼻子便要生堵。 言悔問:“怎么哭了?” 我將哽在喉間的郁結壓下去,不帶半分哭腔地回:“沒哭?!?/br> 能信就怪了。 忽地,言大夫抬手過來,便往我臉上抹了一把,自然盡是濕意,他嘆著氣說:“哭又不丟人,你瞞著我作甚?!?/br> 一根弦,頓時就繃不住了。 我撅著嘴撲過去,直嚎啕著我又沒有錯,言悔說著旁話安慰了許久,才將我哄睡著,那眸色深深,混于夜色都瞧不清,也不知在思量什么。 而隔日。 言大夫的濟世堂竟就讓國主爹爹給三言兩語的收走了,這一來,是徹底踩中我的底線。要知道,言悔就只想做個救人的大夫,此外別無所求。 哪怕這樣,也容不得嗎。 思緒紊亂了好幾日,我是越發的暴躁,一顆心更是寒到底。 適有華總管來報,說趙小六存著報復之心,打算在仁王府縱火,并問我,是要提前將人安插在府中的暗線拿掉,還是按兵不動,屆時再發作。 心湖的漣漪層層散去。 我沉默了良久,又緩神后,終于做了決斷,道:“不用干涉,讓他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