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但沒道理的。 江大力同官家沒什么牽扯,又怎會找上官家的麻煩。 可墜子要怎么解釋。 想下來,江大力犯事兒的可能性是愈發的大。 些許沉重地收起那只耳墜子,接著的幾天,江管事想要找江大力問個清楚,卻是怎么也找不著人。而他到底也是存著私心,所以才沒有主動地將這條線索相告,可這么瞞著,江管事又忐忑得不行。 官老丟了命,官關沒了影,素來冷情的宮先生又是那般頹喪的模樣,江管事是忍不住地動搖了。 若真是江大力砸出的爛攤子,自己還要替他兜著嗎? 而當我找上江管事,他終是一橫心,過往護了混小子那么多回,也不見其有所醒悟,人大了,總該是要為自己的所為承擔代價的。 …… 沒想到會套出這么個人來,我還想再具體地問些什么,江管事卻是不知了,畢竟他也沒找著江大力問出什么。 而這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怎么也不能再拖下去,我緊接著便喚了情報處安插在四方園的人,讓其盡快查出江大力的行蹤,然后告知于我。 至于仍然被我捆著的江管事,縱使他攤了這些話,我也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官關失蹤,已不是什么一兩天的事,他明明握著那么重要的東西,卻是為了包藏江大力,隱瞞了好幾天,孰不知拖上的這幾天,于下落不明的官關而言,該會遭遇怎樣的煎熬。 他大概也是愧疚的。 默默地站在那兒,既沒有為江大力,亦是沒有替他自己爭辯過一句。 當情報處遞來江大力目前的所在,我才讓他們接著查此人這幾天的動靜,自己則是撂下一切,急著去抓人了,領了話的情報處小哥于心不忍,在離開前,還是悄悄地替江管事松了綁。 …… 依著得來的信息,江大力正在仙客居的包廂里請人海吃海喝,他倒是過得挺暢快。 獨身往那處疾速地趕去,等到了仙客居后,我朝掌柜問了幾聲,得知江大力還在此處后,是直接朝人丟下了一錠金。 掌柜的犯傻地看著我,他也沒說什么話,怎么就突然得了這么多錢,天上掉餡餅了么? 可隨即,他就明白了。 只見丟下金子的人是直直地沖向了某處,包廂的門阻隔在前,她卻是無所停頓,反是分外粗暴地上腳,將那精雕的門扉給揣了個稀巴爛,然后渾身戾氣地踩在了一片殘破上。 合著是提前賠給自己的破壞費嗎? 掌柜的無語凝噎,默默地攥緊了手頭的金子,且自我安慰著。 不心疼不心疼。 人付了大價錢,隨便折騰。 包廂中的江大力正站在席位間,在眾人的簇擁下仰頭狠灌著一壇好酒,卻不料耳里猛地砸下嘭的一聲,封閉的空間忽然就開了道大口,一股寒風更是隨之躥了進來。 好好的氣氛被人擾了去,包廂里的五六人都叫囂著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力哥面前鬧事。 然而等看清了人,他們轉瞬就閉上了嘴。 江大力的火氣還沒上頭,亦是被映入眼簾的我嚇得縮了回去,酒壇從他發僵的手中滑下,摔得遍地酒液,那包在嘴里的一口酒更是陡地一哽,頓時嗆得他一陣大咳。 我淡淡地掃了一圈。 呵。 一個被逐出幫派的人,竟然還有四魂幡的小子們愿意巴結。 猶記得其間的幾個,當初還對我拔刀相向來著,而我之前驅逐了江大力,倒是沒記得收拾這些小嘍啰。 眼下這些人又湊作了一堆,看來江大力混得不錯啊。 那廂,某男仍是咳嗽著,還沒緩過氣。 我卻突地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時急躁,動靜似乎鬧得有些大了,嗯,到底是要成親的人了,行事還是穩重點的好。 轉過身朝掌柜的又丟了幾錠金,我揮著手道:“掌柜的,清個場!” 這世道,有錢好辦事。 領了金子的掌柜,笑得合不攏嘴,有了手中的沉甸甸,哪怕冷個十幾日的生意,也是穩賺不賠的,他當即麻利地遣了小廝清場子,付了錢的退雙倍,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通通吆走。 沒一會兒,偌大個仙客居就空蕩了下來。 辦事還真有效率。 包廂里的小嘍啰被我那砸金的豪氣震得不行,相比之下,江大力包個廂房算個啥啊,人長老可是清了整個仙客居的場子。 不過。 長老到底是來干嘛的? 小嘍啰們不明所以地瑟瑟發抖中,生怕我將他們給收拾了。 我回過身,視線雖是緊鎖著江大力,出口的話卻是朝旁的幾人撂下的:“你們——是想等本長老親自動手清人么?” …… ☆、第192章 我早該發現的 是個人都看得出,長老這要找的,唯有江大力一人。 一眾嘍啰如被大赦,哪里還敢再逗留于此處招惹禍端,夾著尾巴便識相地散了個干凈。 片刻前飲酒吃rou的熱鬧蕩然無存,被一群白眼狼拋下的江大力臉色青的發紫,而這獨自對上我,他的心里其實是發怵的。之前小瞧過我的他,到底是長了點心,逃,他沒敢想。 可之前的賬都算過了,江大力并不覺得近來,自己有做過什么觸犯我的事兒,念此,這人的底氣倒是足了幾分。 我并沒什么閑工夫同他繞,不多思忖,便是擲地有聲的一句:“你把官關抓去哪兒了!” “你怎么知——”江大力心下驚愕,是反射性地回了話,可隨即又意識到不妥,是連忙改了口,“呵,你說什么,我不知道?!?/br> 某人顯然沒帶腦子。 轉得這么生硬,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你若是不老實交代的話?!碧羝鹨桓窨?,我隨手握住,就往桌上用力一刺,厚實的桌面霎時便讓纖細的筷子給硬生生地貫穿了,“釘在這張桌上的,可就是你的手了?!?/br> 江大力止不住地吞了吞口水。 腦海里也莫名浮現出血淋淋的畫面來,渾身是狠狠地一顫,屁事兒沒有的雙手,更是陡地泛起了疼意。 不多糾結,他就有了決斷,卻還是想同我掙扎一下:“若是我交代了,能有什么好處?!?/br> 江大力不知道我為何會管上官關的事兒,可人的確是他擄走的,若是讓我知曉了一切,反手便給他個了斷要怎么辦。 說到底,別的好處用不著,他只要留命。 我猜得出他的意思,嗤笑地掃了他一眼,不過反問:“跟我談條件,你是想將腦袋也釘在這上面嗎?” 某男的腦袋頓時疼了起來,卻還是遲遲沒有開口。 見這人磨嘰成這樣,我終是不耐煩地朝他道:“想留命,就快點說,不然——” “我說,我說!”江大力見我松了口,不等我再威脅幾句,就慫得如實招來了。 …… 又是一壇酒砸在地上,這回失手的卻是我。 “你剛剛說是誰?”襲過去抓著人的衣襟又問了一遍,我的大腦已經開始急速地運轉了起來。 江大力抵抗無能地被我攥在手上,郁悶得只想罵娘,可到底是怕我一時沖動,嘴上也不敢停,是連忙地重復道:“葉溪,是葉溪?!?/br> 葉溪…… 葉溪為什么要擄走官關? 隨著腦海的翻涌,我猛地記起,當初在四方園調戲官關的,可正是葉溪那個混小子,賊心不死么。 還有什么。 對了,那日往安王府赴約后,小丫頭們在馬車上說的那幾句閑話。 她們說,有人在喊救命。 咔。 思緒猛地一記剎車。 我瞪著眼抓上了自己的腦袋,奶奶個熊!我早該發現的! …… 見我的臉上突地迸出了幾分猙獰,江大力嚇得一抖,不禁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自發地說了個盡。 因著上回在這仙客居的不痛快,葉溪命人將他痛揍了一番,本是不會再雇用的,可江大力哪里舍得放棄金主爸爸,千求萬求,倒是得來了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機會,正是替葉溪強搶民女。 一般人不敢,可江大力一混江湖的,當即利落地領了命,帶著三五個葉溪收下的打手,便在青天白日下闖進了官家。 江大力是昨日才得知官老亡故的消息,不過那日,他擄了姑娘便先行離開,老頭該是其他人收拾的。 到底是鬧出了人命,江大力昨個兒還特意去安王府尋了一趟葉溪,將此事告知,后者不過慌亂了一下,便不以為意了。 事情做的隱秘,怎么也查不到他頭上的。 沒得怕。 混小子的膽兒真是愈發的肥實了,我一聽江大力進過安王府,那么官關被囚在王府何處,大抵是知道的,而這一問,果然就得到了確切的位置。 該說的都說了,江大力偷偷瞥著我,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走。 但我怎么可能輕易地放他離開,命倒是可以暫時給他留著,但人必須得叩下。將其帶回四魂幡關進幫里的地牢時,情報處找過來,且將片刻前吩咐他們查的東西交給了我。 瞄上幾眼,江大力這些日子,從后門出入安王府便有好幾次。 他的話應該沒什么假。 …… 眼下,已有官關的下落,我也不再拖沓,甩下那幾張紙,就火急火燎地往安王府沖。 葉溪為何要抓官關,其意算是無比的分明了,而官關被擄走了這么幾日,怕是——已經糟了葉溪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