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故而,我也只能順帶著將這倆都盯住了。 燭火搖曳,人影也彷徨,雖是夜深,屋內仍是敞亮。期間,莫言也來看過,只是未曾久留便被他家小妹打發走了。 但隔上一會兒便又來了。 嘖。 這也是個倔脾氣。 兄妹倆啊,都是一路的。 到后來,千織都懶得搭理他了,這人也就索性坐在了屋里,同我一桌守著,只是彼此這么大眼瞪小眼的,著實有些詭異。 我便找了話問他,那個被我帶回來扣在王府私牢的黑衣人如何了。 莫言盯著千織,不怎么上心地應:“服毒自盡了?!?/br> 已經死了? 不過一個聽命于人的小兵,莫言說起來,一副的毫不在乎,而我這個無關之人,淡淡地哦了一聲,周遭便又歸于了平靜。 這算是。 尬聊失敗么。 …… 埋著頭擱桌上趴了一會兒,外頭淅瀝地下起雨來,涼意躥起,凍得我雞皮疙瘩直往外冒。萬華的鼻息平緩,已然陷入熟睡,千織松了氣,算了算時辰,竟是離了床過來轟我回房。 這妮子。 我都沒趕她走呢。 怎么就來吆喝我了。 可不等我回上幾句嘴,千織便抬了言大夫的名頭,說什么,這都是她言哥的交代,若是我不好好回屋休息,明日定是要向言大夫告我狀的。 別吧。 上次宮宴時,言大夫便攛掇了我那公主meimei盯著我,怎么擱家里,又叮囑了千織看住我。 唉。 無可奈何地踏出小院,左拐右拐地到了自己那屋的門口后,我不禁嘖著嘴跺了跺腳,嗐,我沒必要這么聽話的嘛。 然而下一瞬,整個人又變得頹喪不已。 算了吧。 我還是乖乖的,別惹言大夫cao心。 褪了衣衫倒在床上,我翻來滾去,心里一片的空落落。言大夫不在,總覺得,偌大的府邸,便只是堆砌的磚瓦,不是家。 以往的那一句,不抱著你,我睡不著,只當是玩笑。 現下卻是真切得不行。 我撈過枕頭緊緊地抱住,回想著言大夫溫暖的懷抱,痞氣的笑意,腦海里兜兜轉轉,竟是無心且低柔地喚了一聲:“相公?!?/br> 些許悵惘后,我方才意識到那出口的兩個字,不禁渾身一怔,抿著唇擠出了絲縷的嬌yin,拉過被子便將自己蓋了個嚴實。 實在是。 羞得不行。 【作者題外話】:言大夫阿嚏一聲:媳婦兒念叨我了? ☆、第128章 只有你 白輕衣于隔日的清晨,從昏沉中睜開了眼。 國主關切地抓住了她的手,一番亂語,她卻恍若未聞,不過溫婉地笑著,抬手撫上了國主的臉頰,同時柔柔地喚了一聲:“夫君?!?/br> 亦如過往。 那一瞬。 后宮之主徹底清醒,終是擺脫了多年瘋癥的禁錮。 言大夫與她相視一眼,此時無聲勝有聲,再一刻,便是趙念念回過神后,哭得稀里嘩啦地撲了上去。 宮中的消息傳得甚快。 尚是辰時,王后恢復神智的事便已是人盡皆知。 有人惱得亂砸一通。 有人恨得咬碎了牙。 至于我。 正坐在些許顛簸的馬車中,于前往宮中的路上。 只因王后娘親宛若睡了冗長的一覺,不曾想醒來后,竟是已經尋回了寶貝孩兒,一家團聚。又有言大夫適時提起自己的未嫁娘,頓生好奇,想要見見我。 此時。 王后娘親哪怕是想要那天邊兒的星星,國主爹爹也只會想法設法地去為她摘下一顆來。 更別說,不過是想見一個人罷了。 且自己孩兒的未嫁娘。 是該過過眼的。 …… 由吳公公領著進了王后娘親的寢宮,迎面而來的先是趙念念。她那小臉蛋紅潤得分外可愛,一雙眼還氤氳著蒙蒙的水光,流轉著藏不住的笑意。 傻丫頭。 我輕笑一聲,朝她走過去,后者拉著我的手,就往里邁去,嘴上還不住地重復著,那盼了甚久,終是歸了原軌的念頭。 繞過兩三道的薄簾,一雙眼已定定地望向了我。 嗯。 一夜未見的某人。 思及昨日自己的無心之語,我不禁咬著唇,幾分扭捏地回看了過去。 言悔有一剎那的凝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自家姑娘怎么一副嬌羞的小女人姿態,完全,不能懂,可是,莫名的撩人。 言大夫從玉桌旁站起了身,不動聲色地將人兒帶進了懷里,就那么攬著,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榻前。 王后娘親尚在塌上歇著,顯著幾分的柔弱,惹人憐愛。而滿心軟的一塌糊涂的國主爹爹正坐在榻邊兒,言笑晏晏。 畢竟是不習慣在旁人的面前摟摟抱抱,我稍稍地推開身邊那沒羞沒臊的人,格外端正地行了禮,問了安。 稱一聲國主,喚一聲王后。 聽似疏離。 其實不然。 見我到了,王后娘親的眼色漸明,兩道柳葉眉朝額際稍稍一攏,半分的疑惑,半分的打量,似是初見我的樣子。 “你便是炎兒的心上人?”她煞有介事地問道。 額。 心上人。 “是的——吧?!蔽乙粫r反應不及,本該理直氣壯地應下,反是加了不確定的尾音,且又下意識地偷瞄了言大夫一眼,好似在向他征詢。 言大夫都快被我的反應氣笑了,他抿了抿唇,斜睨了我一眼:“別緊張?!?/br> …… 鬼才緊張啊。 不過是王后娘親突來的一場戲,讓我有些懵圈而已。 誰曾想,這家伙的話才落,趙念念便湊了過來,抱上了我另一邊的臂膀,頗為親近,而后對我安撫道:“玫姐,你別怕,母后她已經好了,不會再亂咬人的?!?/br> 王后娘親默…… 我與言悔默…… 國主爹爹,懵…… 因著念念這一出,王后娘親又故作不知地問上了幾句,免不了要將初遇的事兒拿出來說一遭。國主爹爹聽了之后,爽朗一笑。 王后娘親卻是借此與我拉近了一步,且拽著我的手,為那犯病失神的過往,真摯地道歉。念念這丫頭,也陪著說了我不少的好話,生怕王后娘親厭棄我似的。 左右是一出戲。 我倒是耐著性子演了下去,像是母女間的小樂子,你一言,我一語,直聊得國主爹爹與言悔備受冷遇。 于是。 一個連忙哄著塌上的人休息。 一個則是偷偷摸摸地打著眼色,想要回家。 如此。 才算是落了幕。 …… 回府的馬車上。 我閑得無聊,便動了調侃言大夫的心思來。 “阿悔?!蔽乙幻鎲舅?,一面去蹭他的肩頭。 后者正閉目養著神,被我這般一鬧,只得無奈地睜開眼,揚著調子嗯了一聲,同時又歪過頭來,往我的頭頂傾壓而下。 有點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