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后者朝前探著身,尷尬地朝我笑了笑。 我翻著眼,丟開她的手,剛才是我太心慌了,居然沒瞧見趙念念就坐在我身后。她一個人占著滿案幾的好吃的,卻是沒什么興致的樣子。 不像我,才伸爪摸上酒杯,就被言大夫不動聲色地拍開了。 “阿悔,我能不能去找趙念念玩會兒?!?/br> 坐第一排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我揉著僵掉的唇角,可憐兮兮地望著言大夫,反正現在坐席間可以互相走動,我挪一挪,也不會有人說我的不是。 言悔下意識地朝后一看,瞧見了趙念念,便是禮貌地一頷首。 不算親近不算疏遠。 趙念念哪里能想到我身邊的人會轉過頭來,她愣了愣,接著我方才的話,縮著頭小心翼翼地說:“皇兄,能不能借借皇嫂陪我玩?!?/br> …… 這丫頭似乎對言悔沒啥旖旎心思了,反倒是有點怕他。 聽聽這討好的語氣。 還皇嫂呢,我同意了嗎。 言悔卻是略高興地勾了勾唇角,看上去緩和了不少。他摩挲著我的指尖,哼歌似的嗯了一聲,對趙念念說:“記得還?!?/br> “嗯嗯?!壁w念念連點頭。 …… 瞅瞅某人那表情,他是在嘚瑟個什么勁兒。 左右是能溜到后一排了,我理著衣裙起身,雖是盡量壓著心中的小高興,卻還是不免浮現在了面上。 正笑著呢,側過身的時候,不巧,對上了坊主的趣味目光。 像是在說,你居然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 合著這家伙一直在窺探我們呢。 我頓時斂了笑意,卻又覺得眼前的畫面很是詭異。坊主盯著我,太子則偏頭望著坊主,我不禁暗自腦補出太子含情脈脈的眼神來。 總覺得,可以去找情報處探討探討。 趙念念喚了我一聲,我便沒再停留,徑直湊到了她的旁邊坐下,不過,眼睛仍是好奇地朝那邊看。 越看,越覺得……好曖昧。 “玫姐,你看什么呢?”趙念念也不知怎地,就改口叫我玫姐了。 我被她的這聲姐叫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丫頭,畢竟是我的親meimei,要說沒什么內心波動,那是假的,再說昨日就好似拉近了一步,今日再被她這么一叫。 別說,感覺挺好的。 比任何人叫我姐都順耳得多。 我支著頭塞進一顆葡萄,沒有直說自己是在看什么,卻是想要問一句,坊主到底是誰,念及她都改了口,我便也換了稱謂,指著人問他:“念念,你知道那是誰嗎?” “知——道?!?/br> 很明顯,這人也被我的突然改口給弄懵了一下。 “誰???” “少將軍,柳夏?!?/br> …… 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 坊主,大老爺,小白臉,終是于此刻現回了原形,誰能想到,他就是柳夏啊。 念此,我不禁轉著眼珠,盤算著小點子,趙念念見我這副壞樣子,不禁好奇:“你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 難不成認識。 我哪能什么都招給她,當即打起了哈哈,意有所指地說:“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小白臉嗎,又坐在太子身邊,嘖,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啊。 雖然我沒有說完這句話,但趙念念是懂了。 她連忙對我作噤聲狀,輕聲道:“你可別說他是小白臉,要是被聽見了,那就壞了?!?/br> 嗯。 我悄悄地算了算,柳夏可都被我說了好幾回了,而且那聽得叫一個清楚,除了嘴上不客氣,也沒敢對我怎么著啊。 “能怎么著???”我故意問。 趙念念將手撇在臉邊,整個人偏向我這頭,說:“我跟你講啊,我以前也這么說過他,結果差點就被扔進他家蛇窟喂蛇了,還好有二皇兄護著我,不然我就完了?!?/br> 想起那些令人發憷的蛇,她便一陣惡寒。 蛇窟? 柳夏家還有這種好地方? 再一看趙念念的手,已然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看來,這事兒于她算是個陰影啊。我不厚道地笑了起來:“膽小鬼?!?/br> 我洛玫的meimei怎么啥都怕。 出息呢。 趙念念這次倒沒反駁,而是灌下一口酒,緩了緩自己泛起的寒顫,我盯著言大夫的背影,暗戳戳地摸上了酒杯。 嘿嘿,偷喝總不能被逮著吧。 結果,趙念念回了神,聲音不小地對我說:“玫姐,你能喝酒嗎?” 哎喲我的姑奶奶。 ☆、第77章 言大夫被盯上啦 果不其然,言大夫刷的一下就轉過了頭,眼含厲色,我渾身一僵,苦著張臉,認慫地縮回了手。 干嘛啊,雖然我酒量是不好,也不能一點點的甜頭都不讓我嘗吧。 嘴饞。 特別的饞。 見我安分下來,言悔還不滿意,他倒真像個兄長一般囑咐起趙念念,讓她看著我,有情況隨時報告什么的…… 真的,不帶這么玩的啊。 偏趙念念又聽他的話,但凡我輕舉妄動,這丫頭就窩里反,賣了我這個親姐。 氣得我有苦難言,便盯著她,用幽深的聲音,講著一個又一個,跟蛇有關的驚悚故事,沒錯,我就是有怨報怨,故意嚇她的。 后者捂著耳朵,誓死抵抗。 我頓時愉快了,她越躲,我越往那邊湊,就這么小打小鬧了起來。 殊不知,這番景象看在王后娘親的眼里,溫暖萬分。那日,我的匆匆離開,便隱約讓她覺得不對勁,之后我的拒絕相見,更是讓她不安了。 所幸,我雖不是個愛坦白的人,言大夫卻是登門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但我總覺得,言大夫這是在討好丈母娘的感覺。 今日的宮宴,我并未與王后娘親有過多的眼神交流,初時,她是真的擔心,現下,卻放心了。畢竟我同趙念念的相處實在太過和諧,換個人來看,也只會覺得我倆姐妹情深。 國主看著歌舞,有些昏昏欲睡,畢竟為著言悔的事兒,他是真的cao勞了多日。 至于其他人,太子從頭到尾只客氣地同言悔說過幾句話,而無論是許貴妃,還是蓮妃,都沒有什么可疑的動作,趙歌也沒有來找麻煩,還真是詭異的平靜。 但許貴妃倒是頻頻盯著面無表情的王后娘親,生怕錯過一瞬她的失態之舉。王后娘親雖是有意無意地看著她,卻全然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里。 她裝瘋近二十年,宮里的人暗地里沒少給她使絆子,許淑亦然,她做的極其隱晦,卻還是被自己看出了端倪。 可沒了孩子之后,她真的再無那番心力同這些人斗。 對于自己的夫君,白輕衣更是選擇逃避,所以才在寢殿里擺滿了花,為的就是不讓國主久留,為的,就是讓自己猶如身處冷宮,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紛擾。 眾人都覺得今日的王后安靜了不少。 該是歸功于藥劑的效用吧。 她坐在國主身側,仿佛當年那個溫婉華貴的后宮之主,又回來了一般。 可那臉上的神色實在稚嫩,讓人不禁嘆惋。 我看著宮殿的各個角落,默默地梳理下來,倒是發現了更加古怪的地方。仔細地又掃了一遍全場,誒,真的沒看見人。 奇了怪了,我那親娘舅怎么沒有出席? 然而我思忖了好久,也沒能理出什么頭緒來。過了一會兒,柳夏起了身,拿著酒杯就朝言悔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不過淡淡地掠過我,便全神貫注地放在了言悔身上。 這小子,目標是言悔啊。 我頓時提高警惕,死死地盯住他。 與此同時,白輕衣的眼色也變了,她知道的,當年的事,柳夏一直都放在心上,曾經還借著辰鞅來試探自己的瘋癥,不過長久以來,他都沒能查出什么,而四皇子的出現,勢必會引得他有所動作。 柳云天的死,她自然愧疚。 在柳夏那兒,這是一樁仇怨,可若是往深了查,當年的事無疑會被揭開,縱使自己的維護是錯誤,她也不能說出真相。 更何況,自己的女兒還活著,便已被牽扯其中。 絕對不能讓他查出來。 “你就是少將軍吧?!毖曰谙扔诹?,起身開口道。 柳夏不曾想他會先發制人,面色不善地回:“四皇子認識我?這倒是臣的榮幸了?!?/br> 無視他話中些許的譏諷,言悔置杯于前,用著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分外真誠地說:“當年令尊為我殞命,此般大恩,怎會忘記,這一杯,該是我敬你?!?/br> 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實在佩服言大夫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來。 不過,他這一招還真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