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以往這裝瘋賣傻是她的保護盾,現在卻成了她的絆腳石,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把這塊絆腳石給它弄沒了。 可現在只能由著笨蛋夫君小孩似的哄了。 她被國主爹爹摟在懷里,甚是憋屈地看著我,可我就算有百般安撫的話語,也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只能默默地坐在言悔身邊,看著她,抿唇一笑。 這么一來,最后倒是變成了國主爹爹同言悔的交談會。 嚴父似的考問了才學。 又慈父般的倍加關懷。 這變來變去,倒是和王后娘親有得一比。 而在他眼里,我也不再是個毫不相干的人,便和藹地同我說了些話,雖然大多問的都是言悔的事,但我也都興致頗高地答了,不過相處間,還是不免幾分生疏,幾分尷尬。 然而我不以為意。 這是我錯失了多年的親人。 以后,都可以有他們在我身邊。 多好。 只可惜,這番念頭才升起不多會兒,便被潑了冷水,縮進了暗處。 …… 約莫過了些時候,趙念念來了。 【作者題外話】:520發糖糖 ☆、第六十一章 水中月是天上月 這人的出現讓我片刻的凝滯,孽緣啊,這幾日我倒沒想起自己已經多了個覬覦言悔的親meimei來。 所幸,她現在算是言悔的親meimei了。 再怎么喜歡,也不能亂來不是。 趙念念捧著才摘下不久的花,帶著甜甜的笑跨了進來,抬眼一看見言悔和我,不禁臉色一僵停了步子,他們在啊…… 別的兄弟姐妹或許還不知道言悔的新身份,可是她卻在看見言悔頸上的那塊長命鎖后,便知曉一切了。 只因著,她身上也戴著同樣的一塊長命鎖。 當年的皇子被竊一案,有辱皇家顏面,國主并沒有聲張出去,而是借了高人算下的卦象,對天下謊稱,小皇子身負天命,自幼便被送往王城外的護國寺中,歷練自身,為國祈福。 除了知情的那些人,幾乎沒有人心生懷疑。 年紀尚小的時候,趙念念也以為自己的胞兄是真的在護國寺中,還吵著鬧著要去找皇兄,可是每次都被父王厲聲拒絕,說是讓她在宮里好好陪著身患瘋癥的母后。 小皇子的銷聲匿跡,漸漸成了一個謎。 久而久之,便也有各種各種的謠言傳出來,或說小皇子早已夭折,或道小皇子被賊人殘害,或是…… 總之,沒有一個確定的真相。 不過,這些都是宮內宮外的一番談資,說著說著,也就散了,時間匆匆地過去,誰又還會長記在心呢? 后來,趙念念無意中得知了真相,心傷之余,她的念想便這么斷了。 原來她的皇兄,是再也見不著了。 而現在,卻又突然見著了,看來當初所謂的真相,是錯的。 可是,她不太愿意承認,言悔,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皇兄,誰讓初見時,她便動了心呢。 雖說只有一點點。 目光久久地落在言悔身上,她自我安慰,所謂的動心,可能只是親兄妹之間的特殊羈絆罷了。 于是她偏過頭,不再多看,倒是瞧見自己的父王也在,不禁換上心思皺著眉嗔怒:“父王,你這才好,不好好休息怎么跑過來了?!?/br> “我這不是來陪陪你母后嗎?”國主見著趙念念來,揮著手招她過去,臉上的笑意也更多了,“來,見過你皇兄?!?/br> 國主雖是沒有同旁的子女說,卻是昨個兒就告訴了趙念念,因為他素來疼愛這個女兒,更因為,言悔,是她的親哥哥,她理應知情。 再多的波瀾都于昨夜平息,趙念念不經意地皺了皺眉,而后勉強掛著笑容,慢慢地挪了過去。 只是一句皇兄尚未出口,倒是被兩人的噴嚏聲給打斷了。 一個自然是我。 另一個,倒是國主。 她手中的那束花束,直讓我鼻癢,一個沒憋住,就犯了老毛病,國主爹爹也是如此,我倆的噴嚏聲在寬敞的房間里此起彼伏,倒是和諧的很。 趙念念見父王咳得不消停,稍稍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導致的。 要知道母后瘋瘋癲癲之后,對花是尤為的感興趣,于是這宮中長年累月的都布著各式的花朵,而自己也時常撈花過來哄她歡心。 不過,父王卻是對花粉過敏的,這滿宮的花像是一道荊棘墻,讓他回回都無法久留,更別說留宿了。 跑外前兒去丟了花,又凈了手,她踱著步子往回走,這才發現,母后的宮里怎么一點花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待她進了屋,瞧見同時搓著鼻子的父王和我時,心底淌過一絲古怪。 王后娘親笑的一副了然,目光在我和國主爹爹身上繞來繞去,像是小孩子看稀奇,并不招人懷疑。 國主爹爹歇了噴嚏,不免看向我,說:“巧了,你也有這毛???” 我眼神游移:“嗯?!?/br> 總算是知道我這毛病是來自于誰了。 言大夫則在桌下捏著我的手,不禁地挑了挑眉,這便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也因著這番打斷,趙念念直接坐在了國主爹爹的另一邊,逃過了要招呼言悔的這一關,可她的小眼神,仍是有意無意地往這邊掃。 說實在的,有點……討厭。 我主動挽上言悔的臂膀,一番親密無間。 趙念念瞟過來,神情些許的悵惘,卻是很快就揚起笑來,對著國主爹爹一陣撒嬌,試圖緩解自己的尷尬,舉止如常。 國主今天很高興,這團圓的景象讓他多年的郁結都煙消云散,身旁的輕衣此刻也異常的安靜,沒有鬧騰,只是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一陣傻傻的笑。 是言悔的出現,換得她一時的清明了嗎? 這實在是個好現象,國主不疑有他,與另一側的趙念念有說有笑,語氣柔和非常,且話語間,都是一些過往的事。 我聽著聽著,心里變了味。 啊——都是,他們的父女情深。 王后娘親的目光也移了方向,她彎著眼看著說得正熱鬧的父女倆,酥手輕抬,覆在了國主爹爹放在她腰際的手背上。 一方桌,在這一刻好似將我們硬生生地阻隔成了兩邊。 他們在那頭,是一家人。 我和言悔在這方,是無關的人。 笑談聲中,我的眼神也漸漸地黯淡下來,只游魂般地看著他們。原來一家人,是這樣相處的。 他們依偎在一起,回憶也是共同的,即便沉默幾秒,也絲毫不顯尷尬。 原來,在我孤身闖蕩在外,于刀劍無眼中游走的時候,趙念念,是這樣被他們呵護在心,關懷備至的。 手心微微地冒著冷汗,找回親情的那分喜悅,忽然之間,就變成了絞心的痛,讓我無意識地抓上了胸口,揪住了衣料。 是我狹隘了嗎,我為什么會覺得眼前的溫馨是如此刺眼。 整個腦海犯著暈,幾股旋風卷過,便只剩一片蒼茫,像是陡然被抽去了什么。 王后娘親似乎意識到什么,她扭頭朝我望來,我則木愣地盯著她,只是想,水中月是天上月,那么近,那么的遙不可及。 幾乎在下一瞬,我就求助似的看向言悔。 他比王后娘親更早發現我的不對,目光交匯,我看著他,無聲地告訴他,我想離開。 ☆、第六十二章 哄娘子 所幸言大夫是懂我的。 借著我捂著胸口的動作,他用著不重不輕的語調,故意問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br> 哪里都不舒服,我很想這般回他,可終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不過小雞似的點了點頭。 然后他便向國主請辭,說要帶我回去了。 王后娘親擔憂地張著口,卻同樣發不出聲音來,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如此無力,她不禁暗暗攥起了拳頭。 而見著我的那幾分病態,國主爹爹也不好挽留,問過幾句,就直接讓侍女送我們出了宮殿。趙念念盯著我,斟酌著,倒是落下片語的關懷來。 奇了怪,她不是挺討厭我的嗎。 此刻懶得細想旁的。 我,順理成章地落荒而逃。 何其狼狽。 …… 回來的道上,言悔見我沒有搭理他,只顧自己埋著頭靜靜地走,便想著法子讓我同他說話。我的心情依舊低沉,卻也知道他是在擔心我。 于是,他念叨一句,我便勉強回以一字。 “好好看路?!?/br> “嗯?!蔽翌^也不抬地盯著腳尖。 “算了,還是我牽著你吧?!?/br> “嗯?!蔽抑鲃拥厣斐鍪治兆∷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