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我連忙點頭,語氣堅決:“能!” 緊接著,他就很是悠哉地跟我一筆筆的算賬。 “不要臉?” “……沒有,絕對沒有?!?/br> “嗯——臭流氓?” “香的香的?!蔽液鷣y地敷衍,“您全身上下都是香的?!?/br> 他若有似無地往自己身下掃了一眼,然后頗有興味地盯著我:“哦?你怎么知道?” …… 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更何況,我才不是兔子。惱羞成怒,我生了力氣,將他推倒在身側,背過身,滿是憤慨:“不睡就滾!” “成,睡吧?!?/br> 他倒是妥協得快,爪子卻又往我的腰上放,我拍開,他又放,拍開,又放,不依不饒。 “能不能好好睡了?”他將我扯進懷里,緊貼著背后箍著我。 我能啊。 可好好睡不是你這樣來的言大夫。 我翻著白眼,一陣掙扎地扭動,言悔靜默了一瞬,靠著我的耳朵陰測測地說:“欠收拾?” 春宮圖都見過的人,能不懂他收拾的意思嗎? 頓時一秒慫。 “我睡著了?!?/br> 【作者題外話】:噗—— 見好就收。 ☆、第49章 千金坊 整個王宮一片寂靜,夜巡的侍衛有些精神不濟。 我輕手輕腳地在磚瓦上躥走,月色朦朧,轉瞬就隱于層層的浮云中。想著言大夫抱著枕頭熟睡的樣子,嘴角終是忍不住地勾起。 如此頂風作案,不愧是我的風格。 當然,我可不是去偷什么名貴字畫的,而是,前往四魂幡在這王城的分部。 雖然言大夫讓我寬心,但我還是不能松懈下來。他打算當個皇子,作威作福這事兒,我是沒意見了。 可要久留在這危機四伏的王城中,我怎么也得做好一應的準備,才能護好言悔。 當務之急,就是把這王城里的關系利害給好好地梳理一遍,單靠我自己,那實在是又累人又漫長。 所以,我就打算憑著自己長老的身份,先去幡里作威作福一番。 聽阿鬼說,趙國各部的總主事者就在王城。以前做任務,倒也跑過幾回王城的分部,不過這主事之人嘛,我是真沒見過。 王城里四魂幡的分部不若錦官城的那般偏遠,孤立在什么高山上,反倒是隱于鬧市旁的一間賭坊里。 按著記憶尋來,空無一人的街上,只有風聲呼嘯而過。等靠近了賭坊,才有喧鬧聲夾雜在空氣里,擾去幾分清凈。 那賭坊占地甚大,含著好幾個園子,青瓦白墻,打外前兒瞧起來卻是和尋常宅子沒什么兩樣。朱漆的正門兩旁分坐著一只石獅,左閉口,右張牙。 其上則各懸著一個燈籠,漫著紅光,恰似兇獸的雙目,在一片漆黑中暗自窺探。 幽深的紅色染上了門上長長方方的一塊匾,只見其上刻著工工整整三個大字:千金坊。 千金坊千金坊,入了賭坊,到底是賺進千金,還是賠盡千金,這事兒倒還真的說不準,然,人人趨之若鶩,傾家蕩產為多。 雖是深夜,千金坊的門仍是大敞。 因是深夜,這門前算是冷清的很。 不過,這門內的盛況,光聽聲響,便知是怎樣的一番紙醉金迷。 我抱著劍,正要抬腿上石階,一團黑影陡然擋住光亮,朝我罩了過來,我挑著眉敏捷地一側身,便聽得咚的一聲。 側眼去看,就見一中年男子四仰八叉地砸在了地上,面上是鼻青臉腫,鮮血橫溢。 我再瞄向門內,兩個糙漢子正嫌惡地拍著手,嘴里是一陣的罵罵咧咧,我聽了個大概,地上那人的身家是輸的一干二凈,丟了理智竟在賭坊里鬧起事來。 呵。 活該。 既然迷了心竅進了這門,就算傾家蕩產,輸掉妻兒丟了性命,那也都得自個兒受著。我漠然地邁進門檻,一絲的同情都懶得留下。 …… 這做生意,來者便是客,更何況是千金坊這種地方。 所以兩個糙漢子見了我,并未因我是個年輕姑娘而心生不屑,那臉上雖滿是戾氣,語氣卻放緩了不少:“姑娘里面請?!?/br> 不想落下這句話,他們便撇下我走了。 難道他們知道我不是第一次來,所以都不帶引路的嗎? 下了石階踏出不足十步,我不禁一頓,方才夜色茫茫,竟沒看清,這大門后不遠便砌著一道裝飾的隔墻,占著居中的位置,左右留出兩條寬道來。 嗯……這賭坊的格局似是變了,以前哪有這道墻。 我稍稍打量了一下。 這兩條道其實在墻后都是匯作一路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左邊的這條道平平坦坦,右邊的那條卻嵌著硌腳的石子。 也不知是占的什么寓意。 而我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便直接縱身一躍,翻過了隔墻。這一落地,眼前便陡然亮堂了起來。 四四方方一片水池,游著各色的鯉魚,浮著數不盡的荷花燈,波光粼粼,燭光點點,煞是好看。 穿過通向各個園子的廊道,可以看見大大小小的廂房,各個房間的門窗都大開著,人影綽綽,躁動的聲音交織其間,端茶送水的小廝,奏樂起舞的女郎,還有一擲千金的賭徒。 我停在原地四下一掃。 頓感不妙。 一路走來,這格局真是換的徹底,我已然摸不清方向了。 就在我糾結著要不要攔下一個小廝問問路的時候,某間廂房入了眼,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間廂房位置較偏,且門窗緊閉,令人尋味。房前的花壇里還插著一桿旗幡,旗面上繪著一枝血色玫瑰,妖艷美麗。 一枝玫。 我真是很難不自戀地聯想到自己。 單沖這面旗幡,我都要去那間廂房看上一看。 心念已動,我走過去伸手將門一推,竟沒推開分毫,使了力氣再推,依舊如此,索性一腳上門,直接大力地踢了開。 這屋里不怎么寬敞,也沒有賭桌,只放置著簡單的桌椅,東南向倒落著一張柜臺,里頭坐著個青衫少年郎,瞧著比我小上幾歲,他的身后則是一道繪著山水圖的隔扇。 聽見門口的動靜,少年抬頭便看見被我強行踹開的門,不禁皺緊了眉頭。 門上的機關都給踢壞了。 不爽快地瞄了一眼肇事者,只這一眼,便晃了心神,眼底也不禁閃過一絲驚艷,好美的姑娘。既然是個姑娘,他便也不好發難,而是耐著性子說:“姑娘,這里不是賭房,還請你去別處?!?/br> 我走到柜臺前站定,盯著那道隔扇,若有所思地回:“我知道這里不是賭房?!?/br> 少年見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時尷尬無言。我往衣兜里摸了摸,想將玉牌掏出來給他瞧瞧,卻是怎么也找不著。 仔細地回想一番,大概是落在床上了。 算了,沒玉牌也沒關系,我攀上柜臺,試探著說出暗語:“四兩徘徊酒?” 他微愣,想來我是找對了地,說對了暗語,就聽得少年歪著頭問我:“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我也沒見過你啊。 將腹誹吞進心里,我敲著柜面說:“嗯,我才到王城不久?!?/br> “你哪個分部的?”他又問。 “錦官城?!?/br> 不想他一聽這仨兒字,就來了興致,神色也一瞬輕松:“錦官城啊,那你一定見過一枝玫吧?!?/br> ☆、第50章 來者不善 一枝玫不就是我嗎…… 我不太明白他的情緒波動是為何,幾分茫然地回:“啊,見過?!?/br> “真好啊——”少年的眉眼之間皆透著羨慕之色,而后卻是嘆著氣,“我也好想見見她呀?!?/br> …… 想見我? “為什么想見她?” 大概是我一臉的不上心刺激了少年,他甚是激動地對我道:“一枝玫可是傳奇人物,此人十歲便習得百家武學,十二歲就叱咤江湖,十六歲更是成了四魂幡史上最年輕的……”長老。 “停?!蔽腋尚χ驍嗨目谌魬液?,“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她的事兒?” “嘿嘿,我聽四方園的說書先生講的?!?/br> …… 難道四方園的那位,是我曾經賄賂過的哪一位說書先生? 不過很快,我就換了心思。今日來可是有要事的,哪有時間和一個小屁孩瞎侃自己的生平壯舉。 他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多話,連我的代號都忘記問,便縮著頭說:“姑娘你是頭回來,我領你進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