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樣子也好描述,一面光滑一面都是張牙舞爪卻又順滑的草,若是雨水落下來,一般不會打濕最里面那層。 哲子哥手巧,三兩下琢磨出來,編了個蓑衣,正好叫柳爻卿披著。 “就是這個,旁人見了定然也會編,這樣可以用好幾年,還不浪費玉米皮?!绷城涓吲d道,“咱們這邊多準備一些,省得來人了突然遇到下雨天行動不便?!?/br> “恩?!闭茏痈琰c頭,“我也正有此意?!?/br> 一條條一項項的,準備起來卻也不麻煩,忙活的人多,基本兩天就能完成一項。 等柳爻卿再次給高富貴送信,他早已摩拳擦掌的等著了。 跟高富貴交好的,大部分都是商人。這些人中有一多半是沖著高富貴背后的柳爻卿,此時聽高富貴透出消息,說是有生意,跟柳爻卿有關,大家如何能不動心? 要知道高富貴看著還住在上坪鎮,經常去府城,可他跟柳爻卿關系好,經常上山,這就是區別。 天熱,馬車里面烤的跟蒸鍋似的,可卻沒有人嫌棄。 路上自然辛苦,就是皇帝出來不也得被日頭曬著。高富貴也咬牙忍著,好在沒幾天就到了地方,隔得很遠就能看到圍墻,還有大門、小門等等。 瞧著挺怪異的。 “咱們得從小門走,還得自報家門,寫上自己的名兒?!备吒毁F道,“跟拜帖差不多,是卿哥兒定下的規矩?!?/br> “倒是稀奇?!?/br> 進了門,自然有人過來檢查馬車等等,下人也都寫了名字,這才有人引著進去。 迎出來的不是柳爻卿,而是等候多時的劉清。他穿著體面,面帶笑容,見著高富貴道:“你們可來了,先隨我安頓?!?/br> 屋舍中,早有鋪好的席子,被褥折疊的整整齊齊,枕頭上也綁著小席子,一進屋便能感覺一股涼氣,原來是桌上擺著一碗冰,里頭還有切碎的草莓和西紅柿,還有個木質的勺子,可以吃,當然也可以不吃。 只不過都在路上曬的不行,此時哪有不吃的道理。 前方還有專門洗澡的屋子,里頭的水很是涼爽,雖然跟其他人一起洗澡頗為別扭,可涼涼爽爽舒舒坦坦的,也沒有人計較這些。 等都收拾好了,劉清這才又來,帶著大家去見柳爻卿。 在飯堂見面,這地方大,又涼爽,這會子也沒人嫌棄,都十分好奇的看向傳聞中的柳爻卿。 第一眼便看到站在柳爻卿身邊的漢子,眉眼貴氣逼人,可再看過去,卻又仿佛方才看到的只是錯覺,那漢子低眉順眼的低頭跟柳爻卿說話,臉上還帶著笑容,跟個怕哥兒的漢子似的。 第二眼便是坐著的柳爻卿,眾人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 只能暗嘆,他們雖讀過書,卻不是那塊料,此時腹中墨水不足,不知該如何說卿哥兒,只能想到四個字:仙人之姿。 第142章 “今兒個來者是客,咱們的待客之道都給你們講了,可都記住了?”蘇七背著手走在最前面,神情嚴肅,“我們和水哥那邊干的是一樣的活,不能叫他比下去!” 跟在身后的人都神情嚴肅連連點頭。 這回來客,因為是頭一回,柳爻卿特地把管事們招來開會,最后點了蘇七和水哥帶著手下的人張羅這個事兒。私底下蘇七和水哥打了賭,看誰表現的最好,賭注是一包爆米花。 侯胖也在蘇七手下,這會子跟著拿了木盤,放一杯茶水,一碟爆米花、一碟花生米、一碟草莓還有一碟腌黃瓜,一雙筷子、一只木勺、一只木叉。 前頭高富貴領頭坐在首位右一,侯胖端著木盤過去,放下后轉身離開。 柳爻卿面前的木盤是蘇七親自送過來,里頭的東西倒是都一樣。他笑道:“嘗嘗這個草莓,這是最新鮮的?!?/br> 一小碟草莓也不過五個而已,個頭還都不大,但紅彤彤極漂亮。 高富貴不客氣的拿了個吃,笑道:“甜中帶酸,果真是卿哥兒手里的好吃。不知吃完這一碟還能不能再給我上一碟?!?/br> “你想得美?!绷城溟_玩笑道,“還想吃拿銀錢買啊?!?/br> 其他人都跟著笑,氣氛慢慢打開,便有個坐在靠近門口的年輕漢子趁機道:“方才我似乎看到一個人,模樣像極侯胖……” 他曾來這附近經商,正好看到侯胖帶著人去村里征稅,當時印象深刻。 柳爻卿道:“他就是侯胖?!?/br> 再多余的卻沒有解釋,那漢子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再問。 雖然大家都是頭一回見面,但神交已久。上谷村那地方,他們不能去,等柳爻卿出來,打聽著機會想去拜訪,卻被劉清捷足先登,只能再等。 在生意場上混的,沒有一個是傻的,就是高富貴也是如此。 只是柳爻卿跟旁人不一樣,他手中明明掌握著天底下珍貴又稀少的神仙釀,卻并沒有賣出極高的價錢,甚至沒有住到城里。甚至成親那天皇帝賞賜極多,柳爻卿完全可以趁機進京,不說做到皇親國戚,但巨富完全可以達到。 可他依舊寵辱不驚。 此時的柳爻卿坐在主位上談笑風生,他身邊還有個沉默的哲子,只是眾人卻不敢小覷,只因偶爾跟哲子對上眼,便仿佛被猛獸盯住一般,每次都是后背冒出冷汗。 “水哥?!闭f的差不多了,柳爻卿沖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早就等在外面的水哥趕忙招手,帶著身后的人。依舊端著木盤,一碗rou丁土豆粉,一碟土豆條、一碟土豆片,還有一雙筷子,一小碟西紅柿醬。 親自把木盤放在柳爻卿旁邊的桌上,水哥端了原來的木盤,帶著身后的人離開。 大家看看碗里的土豆粉,再看看土豆條還有土豆片,香味倒是聞到了,可從沒吃過啊。哦,西紅柿醬倒是都吃過,酸酸甜甜味道格外特別。 “卿哥兒,這是……”眾人之中也就高富貴跟柳爻卿熟,此時便主動開了口。 “碗中是土豆粉,那個土豆條蘸西紅柿醬吃,土豆片上面本身灑了調料,可以直接吃。大家先嘗嘗味道再說別的?!边@些都是柳爻卿愛吃的。 哲子哥把自己那碗土豆粉端過來給柳爻卿吃,自個兒吃剩下的土豆條和土豆片。 柳爻卿也沒客氣,吃了兩碗土豆粉才罷休,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 土豆粉吃起來勁道爽口,rou丁湯清亮不膩,就是里面點綴的蔬菜碎也都能嘗到些微的鮮味。碗不是很大,大口吃土豆粉也就兩三口而已,再兩三口,湯也喝完了。 大家都砸吧砸吧嘴,感覺沒吃夠,又拿了土豆條蘸西紅柿醬吃。 土豆條外面酥脆里面軟綿,搭配西紅柿醬極為合適。 以前大家也不是沒吃過土豆,蒸著吃,烤著吃,煮著吃,做湯吃,炒著吃,甚至甜的、酸的、辣的都吃過,但此時土豆條這種吃法卻前所未見,味道特別不說,吃起來也方便,不比其他吃法差。 “這個土豆片我要嘗嘗?!备吒毁F這么說著便拿起土豆片吃。 入口脆爽,調料味跟土豆本身的味道混合,竟然又是另外一種味道。 大家做生意走南闖北,自認為什么地方都去過,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就是沒吃過肯定也見過。土豆更是幾乎家家酒樓都有,如家常便飯一般,各種吃法都有。 “美味先不說,畢竟個人的口味都有差別?!绷城渎氏乳_口,“我只覺得土豆條和土豆片,可以當零嘴吃也可以當飯吃,極為方便?!?/br> 煎餅也可以很方便,只不過比起吃煎餅,吃土豆條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卿哥兒的意思是……”高富貴心中一動,有了想法。 “大家有什么想法,先說說?!绷城湫Φ?,“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合適,都能用?!?/br> 傳聞中柳爻卿如何如何能耐,許多人都覺得他必然說一不二,威嚴極重。便是聽說柳爻卿長得極好看,也叫人覺得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怕是直視都不成。 此時柳爻卿卻跟大家說說笑笑,并沒有端著架子,一時間都吃著土豆片放松下來,話匣子也慢慢打開。 哲子哥往柳爻卿那邊靠近些,低聲道:“要不要喝點水?” “恩,有點渴了?!绷城湔f著又道,“我得去趟茅廁,想方便?!?/br> “來?!闭茏痈缯酒饋?,扶著柳爻卿往外走。 他懷著身子,越是到后面越是經常去茅廁,這個眾人早就知道,就是別的哥兒也是這樣,都看著柳爻卿慢慢從另外一邊離開,更加放松。 再加上沒了旁人,想法更是大膽。 “土豆粉口味絕佳,我極喜歡?!?/br> “若是用雞湯煮,味道應當更佳?!?/br> “你們說,卿哥兒叫咱們來到底有何用意?” “我等是猜不透,等卿哥兒自個兒說吧?!?/br> 柳爻卿從外面回來,身上的衣裳換了一件,外頭實在是太熱,出去一趟就得出一身汗,非常不舒服。他又不能吃冰,還得忍著熱。 “你們說的都不錯,這些東西不多稀奇,但吃起來方便味道獨特,我自然要往外賣?!绷城涞?,“不過我準備以物換物?!?/br> “以物換物?”高富貴最先反應過來,道,“用土豆換這些?” “沒錯?!绷城湓缇拖牒昧?,“新鮮土豆可以換土豆粉、土豆條和土豆片。當然也可以用銀錢買,只不過每個人都有限制?!?/br> 不知為何,眾人聽著柳爻卿這么說,都想起神仙釀來。 當初柳爻卿明明可以把著神仙釀,賣出天價,可他沒有?,F在這個土豆粉明顯秘制而成,天下獨此一家,他若是賣高價,自然有許多人愿意花大價錢來吃。 現在又是計劃家家戶戶都有土豆,價錢并不貴。 其中利潤不用算就知道多少,此時柳爻卿卻明顯放棄了這塊利潤,更為百姓好,甚至有種白做嫁衣的感覺。 要是換了旁人這么說,大家肯定要嘲笑他。 在商言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大把的利益扔掉,怕不是腦子被馬蹄子踢了吧? 但此時看著柳爻卿,這種話不敢說,甚至想法都沒有。 “這樣一來賺的銀錢雖然沒有那么多,但窮人也能吃得起這樣的東西,而且城里人能吃的更方便?!绷城涿掳?,微微仰起臉,有些出神道,“好吃的東西,若是只有少數人吃到,那還有什么樂趣。我請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幫忙,把消息散出去,同時只授權給你們可以用銀錢買我的東西?!?/br> 這是柳爻卿扔出來的利益,傻子才不會撿。 就算他放棄高價賣出,但想想柳爻卿的名氣,想想將來他這里做出來的土豆粉,滴水也能成河,而現在柳爻卿把河水放出來,叫他們舀,能舀多少就是多少。 三言兩語拋了一部分利益,又收回一部分利益,叫這些人心中半點怨言都沒有,甚至還想死心塌地的跟著柳爻卿。 此時坐在門口的那個漢子又想起侯胖,竟是有些羨慕他。 若是能留在這里,往后的好處怕是不敢想象。 “劉清?!绷城溆趾傲司?。 很快有人去找劉清,不多時他從外面進來,身上的衣服都快要汗濕了,臉上有著大滴大滴的汗珠,穿著也不多華貴,可此時大家卻都羨慕地看向他。 這人運氣好,能跟著卿哥兒。 “后面的事大家再詳談,寫出一份契約來,往后每天都重新填寫契約?!绷城湔f著,忍不住疲憊的打了個哈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強撐著了。 劉清見狀趕忙說:“知道了,卿哥兒快去歇息吧?!?/br> “恩,你們繼續?!绷城淇吭谡茏痈缟砩?,一邊慢吞吞的往外走,一邊想著應該沒有疏漏的地方,就算有,那些人都住在廠里,也能及時找到他們改正。 折騰的實在太久,柳爻卿幾乎是沾床既睡。 就是睡著也不多安穩,渾身上下像是都壓著幾百斤的重物,別說翻身,就是動彈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