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晅噎了一下：“你知道個屁！”

    “我知道屁?！毙『⒏驼f，“很臭，很臭?！?/br>
    弘晅噎的翻個白眼。

    胤礽樂了：“幼稚！”

    弘晅瞥他爹一眼，沒你的事！轉向他二十一叔，舉起拳頭：“信不信孤揍你？！”

    “弘晏，打他?！毙『⒆テ鸱旁诙亲由系拇笫?。

    弘晏連忙用另一只手抱住他，“別亂動，我待會兒幫你打他。那個一口酥好吃，咱們再吃點?！鳖D了頓，“你皇嫂也喜歡吃?！?/br>
    “我吃一口酥?！倍话⒏邕€小，注意力不集中，瞬間被他皇嫂喜歡的一口酥吸引住。

    弘晅還想開口，頭發一痛，回頭看到石舜華攥著他的辮子，“你十一歲，他兩歲?！?/br>
    “那兒臣就等他長大?！鞭D身回去坐好，“皇額娘，吩咐膳房人做飯?！?/br>
    弘曜拿出懷表看一眼：“才十點?！?/br>
    “早點吃早點出去玩?！必返i替弘晅回答。

    弘晅連連點頭：“汗阿瑪最懂兒臣?！?/br>
    胤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去上書房也能這么積極，朕現在就把雜貨店給你?！?/br>
    “那還是您替兒臣管著吧?！焙霑t想也沒想。

    胤礽臉色微變。

    石舜華拍拍他的胳膊：“您跟他置什么氣?！彪S即吩咐宮人開始做飯，“你下午有事嗎？”

    “沒事?！币荒陙黼y得能休息兩天，胤礽十分珍惜，“你有事？”

    石舜華張了張嘴：“回頭再說?！?/br>
    下午，未時左右，景仁宮的管事趙嬤嬤親自把睡著的二十一阿哥送到西六宮，回來就看到石舜華已摘下鳳釵，換上淺藍色長袍，銀色素裙，而小宮女手里還拿著一件青緞斗篷，忍不住問：“娘娘也去看花燈？”

    石舜華笑道：“本宮和皇上出去逛逛，一會兒就回來?！蓖鶘|次間看去，“還沒好？”

    “天色還早，急什么?！痹捯袈湎?，吱呀一聲，胤礽穿著石青色長袍、馬褂拉開門走出來，身后的霍林手里拿著一件青緞披風。

    趙嬤嬤去年才來景仁宮，聽景仁宮的小宮女和小太監說帝后感情極好，趙嬤嬤相信，畢竟自皇后駕到東宮，東宮再也沒添新人。如今看到兩人的衣袍顏色幾乎一樣，心中詫異，未免太好了吧。

    “趙嬤嬤，若有人來找本宮或者皇上，叫他在宮里等著?！笔慈A道，“我們四點前會回來?！?/br>
    趙嬤嬤回過神，連忙說：“奴婢記下了?！?/br>
    年三十晚上京師下起鵝毛大雪，今兒一早宮里的太監，城中的侍衛起來就去掃雪。胤礽和石舜華出了東華門，馬路當中干干凈凈，沿街鋪子門窗緊閉，路上的人卻不少。

    石舜華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大年初一出來閑逛，瞧見什么都挺稀奇：“鋪子都沒開門，這些人出來看什么？”

    “你出來干什么？”胤礽笑著問。

    石舜華：“透透氣?！?/br>
    “那他們也是透透氣?！备糁痔棕返i拉著石舜華的手，指著前面有目的的往一個方向去的幾人，“咱們跟上去看看?！?/br>
    霍林小聲提醒：“爺，小的隱隱聽到他們說是去廟里?！?/br>
    “下午去廟里上香？”胤礽詫異道。

    霍林：“每逢初一十五，寺廟周圍都特別熱鬧，賣什么的都有，小公子可能在那邊?！?/br>
    “那咱們別去了?！必返i道，“被那小子知道，又該埋怨咱們故意避開他?！?/br>
    石舜華沒轉身，而是問：“天橋那邊熱鬧嗎？”

    “熱鬧?！被袅值?，“每年年初一到十五都是一年當中最熱鬧的時候?！?/br>
    石舜華：“我覺得那幾個孩子也有可能在天橋。您若是不想碰到他，咱們在這條街上走一圈就回去?！?/br>
    “漫無目的，跟個二傻子似的?！必返i不大樂意，“你沒什么要買的？”

    石舜華：“宮里什么都有。要說買東西，我倒是想買咖啡豆，只怕雜貨店里也沒有?！?/br>
    “這還不簡單?；袅?，找人打聽打聽在京城的洋人平日里喜歡去哪兒?！必返i道，“先找洋人買一點，老九年初六乘船出去，回頭叫他給你捎幾盒。不對，你不是不喜歡喝咖啡？”

    石舜華道：“有次阿阮煮奶子茶，我想著洋人的咖啡相當于咱們的茶，就試著把牛奶加進去，然后又加點糖，味道挺好?！?/br>
    “挺好喝？”胤礽冷冷道，“我連一口也沒喝過?！?/br>
    石舜華失笑：“我也只喝過兩次，剩下的咖啡豆都被弘晅拿去南三所跟弘曜和弘晏喝了?！?/br>
    “不孝！”胤礽吐出兩個字就往四周看，茶肆、酒樓，愣是沒有一個開門的，“去天橋?！?/br>
    正陽門外有一座漢白玉橋，是皇帝祭天壇時必經之路，便稱之為天橋。又因這邊離珠市近，離寺廟、天壇都不遠，人多香火旺，久而久之，江湖藝人就來這邊撂地。

    如今天橋泛指正陽門以南，江湖藝人、小攤小販聚集的地方。而常言道在天橋上擺攤、耍把式，便是指在漢白玉橋周圍。

    胤礽一年只能歇息五天，分別是端午、中秋、萬壽、除夕和春節。以致于街上很無聊，還有可能被小兒子撞見，胤礽也不想回去。

    石舜華嫁給他多年，不聽他怎么想的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只是有一點讓石舜華很不自在：“爺有沒有發現，總有人盯著咱們?！?/br>
    “你才發現？”胤礽道，“朕一下馬車就發現了?！?/br>
    石舜華皺眉：“難道因為妾身今兒沒上妝？”

    “夫人，您的衣袍和老爺的很像，男的儀表堂堂，女的相貌不凡，別人想不注意都難?！卑⑷钚÷曊f，“奴婢剛剛還聽到一個姑娘小聲說您和爺感情真好?！?/br>
    石舜華看了看胤礽，又看了看自己：“是嗎？”說著，往四周看了看，撞到偷瞄他們的人，就看到對方很不好意思，頓時無語，“我就是怕艷麗的衣裳太惹眼，才特意選青色的?！?/br>
    “惹眼的不是衣裳，是你和二哥的相貌和身高?！?/br>
    胤礽和石舜華猛地回頭，異口同聲道：“你們怎么在這兒？”

    “瞧著日頭好，出來逛逛?！必范K抱著暖手爐緩緩走來，“弟弟剛到這邊就瞧見你們，不太敢認就一直沒過來。二嫂剛才若是不轉身，弟弟就走了。您二位這是要回去？”

    石舜華：“不回去，去天橋。你們逛你們的，不用管我們?！?/br>
    “我們也沒事?！必范胝f出口，朝額頭上拍一巴掌，“瞧弟弟這腦袋，不打擾您和二哥了。九哥，咱們走，別擱這兒礙眼?！?/br>
    胤礽瞥他一眼：“知道礙眼還過來。夫人，咱們走?！?/br>
    “我天！”胤峨連忙拍拍胤禟的肩膀。

    胤禟：“你——我的天吶?！表樦范氲氖种?，看到胤礽攥著石舜華的手，雖然隔著手套，仍然像青天白日看到鬼，瞪大眼道，“真是天下夫妻楷模！”

    “說誰呢？”身后傳來一聲疑惑。

    胤禟回過頭：“保泰堂兄？你也出來閑逛啊?！?/br>
    保泰點了點頭，指著遠去的一對男女：“誰呀？”

    “我二哥和二嫂?！必范K輕飄飄說出來，就問，“是不是很意外？”

    皇帝愛出宮，文武百官有所耳聞，順天府尹和九門提督更是撞見過兩三次，保泰剛想說不意外，看到那纏在一塊的手，張了張嘴：“是挺意外?！?/br>
    “你如今的嫡福晉是二嫂的三妹，怎么沒帶她一塊出來？”胤峨意有所指道。

    保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沒，她，她不舒服?！?/br>
    “是嗎？”胤峨關心道，“那可得好好調養，過幾天還得去宮里給二嫂請安呢?！?/br>
    保泰點點頭：“是的。你們玩，我還有事?！辈淮范腴_口，轉身就走。

    胤禟扭頭盯著胤峨：“你知道什么？老十?！?/br>
    “保泰很喜歡他的一個小妾，好像是舒穆祿氏，新婚第二日就去她房里?！必范氲?，“除夕家宴上二哥跟四哥說過了正月十五就去宗人府，我還覺得對不起二伯。沒曾想打聽他府里的事，就打聽出這些。

    “石家三姑娘嫁給他四個月，就傳出這種事來。也幸虧二嫂不知道，不然，就二嫂那個脾氣，能把保泰收拾的后悔應下這門親事?！?/br>
    胤禟：“婚事是汗阿瑪指的，保泰也不能做主?！?/br>
    “汗阿瑪很疼二伯家的那幾個，跟保泰比五叔的幾個嫡子簡直像遠親?！必范氲?，“汗阿瑪給他和石家三姑娘賜婚前，一準問過保泰?！?/br>
    胤禟：“照你這么說，他不喜歡石家三姑娘，干么答應？石家三姑娘就算長得不如十八年前的二嫂，也不愁嫁?！?/br>
    “想跟二哥拉近關系唄?！必范豚鸵宦?，“庶子就是庶子，當了親王也上不了臺面?！?/br>
    胤禟打量他一番：“你這么瞧不上庶子，還生那么多做什么？”

    “我，你以為我想！”胤峨瞪著眼，不禁拔高聲音，“我的蒙古福晉生不出來，我又怕她跟八嫂似的，才準庶福晉生。早知道她能生出來，我才不要庶子?！?/br>
    胤禟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小聲點！”

    “唔——”胤峨想說沒人聽得見，抬頭看到周圍全是人。

    胤禟瞪了他一眼，就對眾人說：“我們鬧著玩呢?！?/br>
    “十爺？”其中一戴著剪絨帽的男子盯著胤峨，“先前隱隱聽您喊往南去的那對夫妻二哥、二嫂，難不成是皇上和皇后？”

    胤禟臉色微變：“你聽錯了，我不是什么九爺，他也不是什么十爺?；匾?！”拽著胤峨就走。

    “等等?！绷硪粋€披著黑色大氅的中年男子攔住去路，“我也聽到了，十爺還說八嫂來著。整個京城，有十個八個兄弟的恐怕只有皇家?！?/br>
    第205章 人盡皆知

    胤禟停下來, 嘲諷道：“京城有十個八個兄弟的遍地都是，不知道就別亂說?！?/br>
    “二哥、八哥掛在嘴邊，兄弟感情看起來挺好的可沒幾家?！敝心昴腥丝隙ǖ?。

    胤禟微微皺眉, 神色不快：“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皇上和皇后感情很好？”男人也沒拐外抹角。

    胤禟不答反問：“好又怎樣, 不好又怎么樣？”

    “那下官知道了, 剛在走的兩位是皇上和皇后?！蹦腥斯笆值? “多謝九爺?！闭f完，抬腳走人。

    胤禟下意識開口：“你——”

    “皇上和皇后？！”

    不知誰驚呼一聲。胤禟被打斷，瞪胤峨一眼。此時再說不是眾人也不相信, 于是胤禟就問：“剛在那人是誰？”

    “前文華殿大學士溫老大人的長子，如今在禮部當差?！贝髦艚q帽的男子說著話，望著早已消失不見的青色身影，忍不住念叨，“皇上和皇后感情真好, 出來閑逛都得穿一樣的衣袍、”

    胤禟不禁扶額，多大點事啊, 至于這么大驚小怪么：“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人為什么打聽皇上和皇后的事？”

    “選秀?！绷硪粋€四十左右的男子道, “溫大人家早兩年請了四個從宮里出來的嬤嬤教溫家姑娘，就是為了今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