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伊蒂歐費解地說。

    “你還需要我說多少遍？憑什么他們生來便在光明下, 便被萬人崇拜, 而我卻被他人嫌棄？憑什么只有我要活在黑暗里？”厭恨道, “我們都從混沌中出生，可是卻從沒有人給過我機會?！?/br>
    “如果你是光明神，”伊蒂歐道, “你還會殘害生靈嗎？”

    厭恨根本懶得理伊蒂歐的這個問題，可是她堅持地看著它，厭恨煩得要命，便說道，“我閑著沒事殘害他們做什么？那些渺小的生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殺光了一星球還有幾億星球，一個宇宙消失了還有無數宇宙。如果我不是需要吞噬這些小玩意們的黑暗能量，我理都懶得理你們?！?/br>
    伊蒂歐垂下睫毛，她輕輕呼吸著，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聊完了嗎？”厭惡說，“聊完你可以走了嗎，實在不行，讓你那個會打雷的男朋友給我一個痛快得了，也比以后再被你煩強?！?/br>
    “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解決問題?！币恋贇W將厭恨的牢sao視為無物，她說，“創造了整個宇宙的上古之神中，只有你一個是黑暗神，其他神都是光明神，這總是會出問題的。你總是想毀滅宇宙，但你想沒想過，或許所有宇宙是由你和其他光明神一同創造的?！?/br>
    厭恨懶懶地聽著，尾巴尖飛快地拍動著地面，很像是人類在不耐煩的抖腳。

    “你到底想干嘛？”它語氣不善地說。

    “我要使用我最后一個愿望?！币恋贇W說。

    她的雙手攏起，額頭上一片花瓣的形狀浮現、散發出光芒，她的金發隨著氣流而起。厭恨之神大吃一驚，它撐起自己，只看到虛無之地永恒的夕陽竟然漸漸褪去，精靈的光明力量讓半面天空的黎明來臨，黑靈們四散奔逃。

    “精靈，你要做什么？”厭恨大驚失色地說，“雖然我差點毀了兩個星球、還間接殺了你一次、還打算以后繼續這么壞下去，可是你不能這樣對我，看在我們兩個一起睡了七千年的份兒上，你不能讓我被太陽照死啊——”

    聽到它這樣說，精靈公主那被柔光照耀得圣潔高貴的面龐終于破功，她嘴角一抽，睜開了眼睛。

    “你瞎叫什么？”伊蒂歐說，“你看看你有事嗎？”

    此時此刻，光明力量已經充斥整個虛無之地，厭恨向著旁邊看去，只見那些黑靈們縮在一起嚇得嗷嗷直叫，可是沒有一個受傷或者消失的，更別提它自己了。

    “你到底有做什么？”厭恨之神實在是無法明白她的腦回路了。

    “我在最后一個愿望里感受到了比之前兩個愿望還要強大的力量，我想，最后一個愿望也是希望，融合了所有諸神的能力?！币恋贇W說，“這是最后一個愿望，也是最強大的力量，我要用它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br>
    “一個什么？”厭恨愣愣地說道。

    “一次選擇權?！币恋贇W說，“你說得對，生來沒有選擇的確讓人惱火，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自主選擇自己的身份，或許這樣你就能放下一切了?！?/br>
    厭恨之神還想再說什么，伊蒂歐的頭上花瓣發出巨大的光芒，籠罩住了一切。厭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化。它似乎不再那樣總是煩躁易怒了，它能夠感覺到那些它最厭惡的黑暗力量正在逐漸從它的體內消失——這甚至讓它感覺到驚恐，因為那黑暗力量也代表著它本身??！可不等厭恨之神反應過來，黑暗力量已經全部消失了，與此同時，它能夠感覺到它被另一種力量充斥體內。

    那力量輕盈、燃熱、充滿希望，是光明力量。光明力量從它的心臟開始向著身體各處蔓延，它的身邊總是散發的黑色煙霧消失了，似人似狼的黑色毛發也逐漸消退，它尖長的爪子變成了和光明神們一樣蔥白的手指，黑底銀絲的長袍覆蓋在他的身上。

    厭恨抬起頭，他的狼頭變成了人類的樣子，他變成人之后看起來更像是羅馬人，鼻梁高挺，頭發黑色微卷，只不過瞳孔發出銀色的光芒。他看起來變得和他的光明神兄弟們一模一樣了。

    他的人還在這里，可是精神意識卻不斷地向上飛去，突破了虛無之地的頂端。他能夠感受到太陽的熱量越來越近，他有點恐懼，下一秒，他已經來了晴空之中。

    厭恨之神仿佛懸浮在地球的上空，陽光從他的頭頂照下，他第一次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溫暖。原來被太陽照射是這樣的感覺，溫暖得讓人覺得幸福。

    他看向大地，曾經在他眼里都是無意義的灰色，此刻全部明亮了起來。黃色的沙漠、綠色的草原、波瀾壯闊的藍色海洋……他看到鉆出土地的小草，看到在夜晚捕獵的野獸，看到人類科技發達擁擠的城市，看到在北歐雪山腳下放羊的老人。

    他看到更多、更遠，他能夠看到銀河系、太陽系、甚至整個宇宙的每一個角落。原來這個世界如此聲動而有意思，原來這一切都和他過去想要的一模一樣，甚至更美好。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樣輕盈，那樣高興，厭恨之神幾乎沉靜其中了，這里比黑暗中有趣多了。

    可是他不在黑暗里，那豈不是將黑暗神空缺出來了？厭恨忽然想到了什么，它收回在無數宇宙中連綿的意識，回到了虛無之地里——他呆住了。

    他看到伊蒂歐安靜地跪坐在那里，淡金色的長發正在逐漸被銀色吞噬，她的淺藍色瞳孔漸漸變成了黑色，她身上的光明氣息不見了，厭恨看到黑色的波動正圍著她打轉。

    “你、你做了什么？”他磕磕巴巴地說。

    “暫時頂替你的位置?！币恋贇W平靜地說，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仿佛她只是染了個發而已，

    厭恨著急地說，“你這樣會死嗎？”

    “我為什么會死？”伊蒂歐莫名其妙地說。

    厭恨只明白一點，他和伊蒂歐或許互換了身份?；蛘哒f，伊蒂歐將他換到了光明陣營，那空缺的黑暗神的位置就被她補上了，厭恨著急的是，她根本不是神，這樣做會不會出問題？而且——天啊，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恨死精靈的善心了。

    “你這么這么傻，你不是還要和你會打雷的那個男朋友結婚嗎？”厭恨說，“你這樣做，你以后又該怎么辦？？”

    “照常結婚啊?！币恋贇W說，“我只不過是換了力量來源，你為什么搞得我像是要死的樣子？你還沒明白嗎，光明是一種自然力量，黑暗也是，根本沒有哪個好或者不好之分?！?/br>
    “那你為什么還這樣做？”厭恨之神問。

    “因為你不喜歡黑暗力量，所以我想，既然你對黑暗如此深惡痛絕，還不如讓你選擇自己想要的身份，我倒是無所謂了，所以我可以接替和看管黑暗力量，這樣不是皆大歡喜？”伊蒂歐說，“這就是我找到的辦法?！?/br>
    “狗屁辦法?！眳捄拚f，“我才不需要你犧牲自己?！?/br>
    “你就是不明白，這根本不是犧牲，對我來說，黑暗和光明都是一樣的?！币恋贇W嘆息，她看著厭恨之神的新形象，她說，“我一直都在想整件事情，后來我明白了，厭恨，你是創造所有宇宙的一份子，如果其他光明神是天空，那你就是大地，沒有你，一切也都不復存在?！?/br>
    “萬物只感謝給予他們生命的陽光，卻不懂得感謝遮蔽保護他們的黑暗，那是他們的無知，可這不代表黑暗是齷齪可恥的?！币恋贇W說，“光明與黑暗都是自然力量，根本沒有好壞之分，復雜的是人心，力量本身無錯，或許你也是這樣。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所有人都發現你的重要性，如果有人耐心一點，而不是將你編造出怪物，或許你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極端，對不對？”

    厭恨不說話了。

    在這一刻，精靈公主的話語比他感受到的光明力量更為讓他震動。他愣愣地看著她，過去那數萬年間的他那可憐又陰暗的過去，讓他此刻聽到伊蒂歐的話之后，無法從失神中回過神來。

    宇宙和萬物并非上古之神們有意創造的，或者這樣說，他們于虛無和混沌中出生，而宇宙創造于他們的意識。光明先于黑暗誕生，當厭恨之神睜開眼睛時，他的兄弟們已經在光明中愉快地聊天作樂了。

    與他一同誕生的是黑暗，黑暗驅散了一半的光明，而世界萬物在黑白平衡的情況下誕生，白天給了萬物生命，黑暗給了萬物隱蔽、休養生息的機會，卻也隨之帶來了危險。危險給了世間萬物無數機遇，卻也讓它們畏懼厭惡。

    萬物和他的光明兄弟們以為是他帶來了危險、黑暗、疾病，卻不明白這是完善生命系統的一部分。他被所有人厭棄，被其他兄弟們驅逐打敗，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不祥之兆。他隨著萬物的唾棄和光明神們的強大而越來越虛弱，最后被逼入最陰暗腐爛的角落。

    光明諸神率先創造的世界是中土世界，所以中土也是和上古之神聯系得最緊密的世界。他們按照自己最喜歡的、最想要的美好品質創造了光明精靈，其他生物死后各有歸處，只有精靈才有能夠選擇西渡，和諸神們住在一起。他們那么喜歡精靈，甚至要違背黑暗的召喚，給精靈永恒的生命?？墒菂s沒有想過，對精靈來說永恒最后卻成為了一種詛咒。

    厭恨之神躲避在陰影和角落里，他注視著精靈和諸神們歡歌笑語，他厭惡他們，仇恨他們，卻也向往他們。

    黑暗和光明本來應該是同生兄弟，可黑暗卻被驅逐。他失去了他的光明，光明卻不自知。厭恨畏懼光明，但也向往光明，有一天，他看到了有史以來最美麗的生物——那只白鹿，它漂亮的白色毛發閃動著光芒，它優雅又美麗，身上純正的光明力量吸引到了最純正的黑暗。厭恨被它吸引，他甚至冒著被灼傷的風險，終于碰到了它的蹄子……他喜歡白鹿的光明和美麗，可他不知道如何表達那種喜歡，只能原始卻粗魯地想要將他占為己有。

    他被諸神和辛達精靈的始祖辛達瑞婭夫人擊退，幾乎煙消云散。光明神們知道他們無法真的消滅和自己共同出生的黑暗神，于是他們將辛達瑞婭夫人的光明力量賜予她的后裔們。

    在數萬年獨自一人的掙扎之后，厭恨之神變了。他不再是剛開始那樣迷茫又委屈，也不再想要和光明為伍，他自甘墮落，他暗暗發誓，他要給所有人好看，他要占有白鹿。

    數萬年之后，厭恨之神終于恢復了自己，他在漫長的時間中靜靜等待，終于等到白鹿身為守護者而前來中土大陸，這里沒有該死的光明神，他再次出手，卻被伊蒂歐用同樣的力量打敗了——又是該死的辛達精靈。

    厭恨之神下定決心，他這回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折磨那些該死的光明神們，他要毀滅所有的生命，他覺得那些光明正派的家伙們都是令人惡心的偽君子。

    當幾百年后，他已經占領中土大陸，強大得呼風喚雨的時候，那個辛達瑞婭夫人的后裔再次出現了，厭恨之神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白鹿同樣美麗奪人的光明。

    那是伊蒂歐第一次想跟他‘談一談’。她希望他能夠停下來，希望能夠停止所有的戰爭。

    厭恨之神可以拒絕她的，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占有她身上的光明力量，也可以殺了她?？墒?，他從未忘記過去的恥辱，他想要嘲笑這些偽君子們，他料定不會有人為了廣闊的萬物而犧牲自己，他開出條件，他要精靈公主最珍貴美麗的千年歲月作為契約，還要她用她自己身上的光明力量平息他的怒氣。

    他沒有想到，她全部答應了。

    厭恨之神震驚不已，可他無法違背自己說出的契約條件，他和她一起帶著中土的幸存者遠渡數千年前的地球，看著她不斷妥協同意教導那些人類，他終于相信，這個公主不是偽善，而是一個過于心軟和沒有主見的圣母，看起來光明神創造她的時候，將她創造得太過于干凈潔白了。

    他能夠感知到伊蒂歐對他的感覺的不同，所有人都畏懼他、厭惡他、仿佛他是瘟疫的源頭，可精靈公主看向他時總是平靜的，在她眼里，似乎他和其他人沒什么區別。說來可笑，這點小小的尊重，竟然是厭恨第一次體驗到，他為此而不忍心殺她。

    而現在，厭恨之神明白了。伊蒂歐不僅僅是表面上對他一視同仁，她身處光明，卻一點都不厭惡黑暗，甚至愿意平靜地接受它們。她從心底認為他和其他上古之神沒有什么區別，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溝通，希望讓他明白他的重要性，甚至愿意為了他想要的選擇權利，而自己接替黑暗。

    在這一刻，他似乎終于明白他為什么總是對她手下留情了，正是因為他感受到了伊蒂歐發自內心的善良和對他的關懷，從來沒有人這么關懷過他。

    “……我現在總算相信，你將我當做朋友了?！眳捄扌闹姓痼@又感動，他低聲說。

    “我知道，我無論與你如何說你的重要性，你都不會聽進去的，因為你一直一個人，又飽受唾棄?，F在問題解決了，我親自來替換你，你總愿意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伊蒂歐說，她抬起臉，露出一個笑容，“萬物該恐懼警惕的是他們自己，和他們自己選擇的黑暗，而不是黑暗本身?！?/br>
    厭恨抿了抿嘴，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精靈本來就膚色白皙，當她的金發變成銀發后，她看起來更加蒼白了。

    厭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喉嚨似乎有些哽咽，他不想露出自己的情緒，那實在太丟臉了。

    就在這時，虛無之地的半空中裂開一條縫隙，手握斧頭的雷霆之神出現在了這里，他的目光掃向厭恨之神和伊蒂歐，并不吃驚，只是嘆息了一口氣。

    “你會像吸血鬼一樣害怕陽光嗎？”索爾看向伊蒂歐，“那我得想個辦法把宮殿的窗戶都遮起來?！?/br>
    “誰說我要嫁給你？”伊蒂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她哼聲說，“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現在的神級可要比你高?！?/br>
    “好吧，我那我入贅也行?！彼鳡柗此暮苎杆?。

    厭恨雙手背后，他低下頭，輕輕搖了搖頭。

    “你猜怎么？其實我不是真的想當光明神?！彼f，“對于人類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我也是如此。光明隨他們而生，我可不想低他們一等，還不如自己當老大更加痛快?！?/br>
    “你認真的嗎？”索爾看向他，“謝天謝地，那這愿望選擇還能退貨嗎？我正為怎么和她家里人交代而犯愁呢……”

    “索爾！”伊蒂歐無奈道。

    “我和你們的光明神是平級的，只不過他們過去一直共同壓著我，才讓我沒有喘息的機會?！眳捄拗裾f。他看向精靈公主，然后說，“小東西，你這個愿望可改變不了我本身，只不過這愿望里蘊含著所有光明神的力量，才看起來這么強大?；蛟S他們的力量組合起來，真的能改變另一個古神的身份，但我不需要?！?/br>
    他向著伊蒂歐抬起手，伊蒂歐的頭發顏色和眼睛顏色逐漸變了回來，她身邊的黑暗力量仿佛找錯了主人的狗狗，飛奔回厭恨身邊，而厭恨身邊淡金色的光明力量猶如一團螢火蟲般飛回伊蒂歐身上。

    “那你……”伊蒂歐愣愣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現在喜歡了?！眳捄拚f。他注視著伊蒂歐，“你讓我明白了，黑暗并不是依附光明，黑暗也不是可恥的東西，它是光明的反面，不是嗎？我該做的不是要去吞噬光明，而是要壯大自己，直到我和那些家伙一樣強大。每個宇宙都有光明，每個宇宙也都存在黑暗?，F在仔細想想——所有宇宙的地獄和黑暗世界都歸屬于我，我為什么非要自己找麻煩，從光明生物上壓榨黑暗力量呢？”

    伊蒂歐從厭恨的眼睛里看出來，他的確是放下了過去的執念，當他看過了光明的世界，當他明白了黑暗和自己的意義并不是可恥的東西之后，他的視線也不再狹窄，他恢復了自己真正古神的身份和力量，他的眼里不再是零星星球的生命，而是所有的多元宇宙。

    “我不是怪物，也不是厭恨?！眳捄奁届o地說，“我是黑暗之神，是所有宇宙和黑暗生物的創世神?！?/br>
    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后，他們的頭頂上，虛無之地的天空散發出巨大的光芒，待到光芒消失，三人看到他們的對面，出現了九個男人，他們身穿著神話風格的衣服，有的年輕又英俊，有的中年剛毅，有的已經頭發花白。

    “你們……”厭恨微微皺起眉毛。

    “好久不見，我的兄弟?！逼渲幸粋€人說。

    聽到他這么說，索爾和伊蒂歐大吃一驚。

    “你、你們是上古之神？！”索爾磕磕巴巴地說，“我的天啊，我在做夢嗎？”

    其中一個神看向他，露出笑容。

    “奧丁之子，索爾·奧丁森?！彼Φ?，“在你出生之前，我們便很期待你的誕生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未來也要努力，這個宇宙……需要你的守護?！?/br>
    而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向伊蒂歐。

    “你好啊，伊蒂歐?！彼f。

    伊蒂歐熟悉他的聲音，在她死去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跨過時間和空間傳到她的耳朵里，是他在呼喚她的靈魂，在感受到她的拒絕之后，又欣慰地送她回到家鄉。

    所以，這個老人是精靈的創世神？不知道怎么，伊蒂歐有點敬畏，她站了起來，側站在索爾身后，伸手抓住他的手。

    “您……”她小聲說。

    “別那么緊張，伊蒂歐，你哥哥就沒有那么拘謹過?！崩先苏f，“你不知道萊戈拉斯煩了我多久，他有好幾千年的時間，一直希望讓我放他去找你?！?/br>
    “當然，這些事情可以一會兒再說?！绷硪粋€神道。他們的目光都看回厭恨，他們的目光變得歉意了一些，“我們是來找你道歉的，弟弟?！?/br>
    厭恨之神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們這百億年的時間都來都用來做什么了？看完所有宇宙的電視劇嗎？”他嘲諷道?？赡苁呛腿祟愊嗵幘昧?，他說話也十分和人類相像。

    為首的那個遠古之神輕輕地嘆了口氣。

    “剛開始，當我們都依次降生的時候，整個世界是一片光明，可當你出生時，你以一己之力吞噬了一半光明?！彼f，“我們那時并不明白，我們畏懼你?！?/br>
    “我們也不明白，正是有了光明和黑暗之后，我們才創造出了生命。那個時候……你知道的，宇宙剛剛成型，并且比現在還要單純簡單得多。每一次你來的時候，生命就會恐慌畏懼，甚至還會發病死亡，我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你是邪惡的，這一切都怪你?！绷硪粋€古神說，“我們將那些生命當做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們一同擊退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