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北極星有點煩躁，“我見她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沒人知道她的背景，但很明顯，她是屬于最光明的那種?！?/br>
    艾瑞克不屑地輕哼。很明顯，他是對這種‘光明’‘神’之類的東西都嗤之以鼻的。

    看著他的樣子，北極星無奈地說, “你以前見過她。一個金發的小女孩?！?/br>
    其實這是一個很廣闊的范圍, 畢竟金發是一個常見的發色。但不知怎么, 艾瑞克腦海里第一時間蹦出來了一個場景——那是幾個月前的迪士尼樂園，他處理了那些犯罪分子，在獨自一人尋找查爾斯蹤影的時候，迎面遇到了復仇者聯盟的黑寡婦和鷹眼。而黑寡婦還牽著一個看起來十歲出頭的小女孩。

    這么長時間過去, 艾瑞克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 但他仍然記得當時她給他的感覺。

    艾瑞克第一眼掃過去的時候, 就篤定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她身上有一種同齡小女孩沒有氣質，有點疏離，像是深山中樹木枝葉上的露珠, 與人類科技鋼筋水泥的現代社會格格不入。他以為她是變種人，卻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的身份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特殊。

    “……艾麗？”男人緩緩地說出這個名字。這是當時那個女孩說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記得。

    北極星點了點頭，艾瑞克看得出來她臉上的心不在焉，就知道這一定是個假名字。萬磁王緩緩向后靠在椅背上，注視著北極星。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那么戒備我?！卑鹂苏f。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父親？”北極星在這個名稱上加了重音，她仍然有點惱火地說，“就在三分鐘前，你還威脅了我！我知道你我之間感情不深，但好歹我們也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女??！”

    艾瑞克微微頭疼。在二十年前，那時的他才二十出頭，盡管他比查爾斯更加冷臉，卻也一直很受姑娘們的喜歡。他那時會不留余力地吸引有利于自己的女孩，比如當年的瑞雯?？墒乾F在，他年紀大了，也開始有地位了，就很少會費這些心思。

    可能他有點太不費心思了，才會對自己的女兒說出那種話。

    “抱歉?！卑鹂酥卑椎氐狼?。他緩緩地坐正身體，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敲擊，然后緩緩握緊。他垂下睫毛，又微微抬起，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聲音低沉地開口，“如你所見，羅娜。我已經失去家人的陪伴很久了，我習慣了警惕所有人，卻已經忘記了松懈的感覺。我知道那句話不該是父親對女兒說的……可我太久都沒有作過父親了?！?/br>
    北極星就覺得很煩躁。她輕抿薄唇，細眉微皺，和艾瑞克相似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瞪著這個微低頭的男人。

    她從來都看不透他。艾瑞克的這番言論很誠懇，但北極星有那么一瞬間，真的想質問他——這句話中，他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作秀？

    ——算了。管他呢。旺達和皮特羅擁有彼此，就連查爾斯也有更加青睞的學生。在母親病逝、未婚夫去世后，艾瑞克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反正，她最愛的是母親，艾瑞克最愛的是他早逝的小女兒，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也算是彼此彼此了。

    “好了?！北睒O星語氣不好地說，“我怎么可能因為這種小事生你的氣？”

    艾瑞克這才看向她，男人微勾嘴唇。

    “跟我講講什么情況?！彼f，“你其實不必這么緊張我，我與精靈之間又沒有利益沖突，按照你的說法，那女孩又是個外星人，我沒理由與她為難?！?/br>
    “你能不能有一點身為全球通緝榜首反派的自知之明？這種事情就算和你無關，我們也不會主動告訴你啊?！北睒O星無奈地說，“更何況，這件事情只有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知道?！?/br>
    萬磁王雙手抵在下巴上，他在沉思。

    他倒是沒有對那女孩有什么想法，畢竟正如他剛剛所說，變種人和精靈這種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的種族，他的確沒必要去做些什么。他只不過是在好奇罷了……畢竟精靈是一個沒有人見過的全新種族。

    但很快，他就失去了興趣。

    “天色不晚了，你先回去吧?！彼f，“和以前一樣，幫我盯著些查爾斯的一舉一動——從現在開始，也要順帶看看復仇者們都在忙些什么?！?/br>
    北極星攤開手，“我怎么能知道復仇者做什么？他們的基地和我們的學院在紐約完全不同的方向?！?/br>
    “偶爾問問旺達和皮特羅。我知道你們總在背后說我壞話?！卑鹂撕谜韵镜卣f。

    “你一定要利用你所有的孩子嗎？”北極星有點無語。

    艾瑞克卻說，“不是利用，是信任?！?/br>
    好吧、好吧。羅娜真不想跟自己這位影帝級別的父親待在一塊兒了，她每次從艾瑞克這邊回來，都要在查爾斯身邊回回血。她有時也想過，如果自己的父親是查爾斯就好了，或許他們都會幸福很多。

    其實北極星的心中還存有疑慮。她其實比在萬磁王面前展現的更加了解整個事情，所以她也明白，那個小女孩口中的怪物和精靈，一定和伊蒂歐有所關聯。自然，這些話她是不會和萬磁王分享的，對方也不會又心思聽——他一心都撲在未來對待人類的戰爭上了，哪有心情管其他種族的事情。

    北極星開著吉普車返回x戰警的學院，她的后座放滿了從‘紐約城’里采購的物資，這是她出來的借口。她在路上想好了借口，一下車就直奔查爾斯的辦公室。

    在聽完北極星有關于‘從某個住在城里的變種人家庭的小孩子說的噩夢’的事情，查爾斯沉思了很久。在他抬頭望向北極星的時候，北極星的心中一緊——她很擔心查爾斯會繼續問下去。

    “謝謝你的消息，這很重要?！睕]想到，查爾斯說。他看到北極星仍然呆木地站在原地，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累了吧，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漢克要下廚做牛排?！?/br>
    北極星這才松懈下來點了點頭。

    等到北極星離開后，查爾斯將這件事情通知了復仇者——復仇者們又轉告給了伊蒂歐。

    伊蒂歐當時正在臥室里看出，聽完復仇者的轉述，她有點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怎么可能？”她說，“如果厭恨真的變得那么大，我怎么會一點都感覺不到它？”

    復仇者們沉默了，在查爾斯的話語中說得很清楚，厭恨也認為伊蒂歐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因為它說‘精靈遠離家鄉，也只是個空架子’。所以它才如此有恃無恐。

    復仇者們沒有明說，伊蒂歐自己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正如海拉和索爾的力量來源于阿斯加德，她和家鄉的關系也密不可分?；蛟S經歷了七千年的沉睡，她已經變得很虛弱了，她只能每晚從月光中吸收一些貧瘠的能量。

    “我必須要警告你們，厭恨不僅僅是你們口中的反派，它更是一種現象——正如暴風雨前會陰云密布，每一次厭恨的壯大，勢必意義著未來的戰爭即將到來?！币恋贇W沉重地說，“它上一次出現的時候，無數種族間的戰火燒毀了中土大陸?！?/br>
    “可——我們的敵人是誰呢？”旺達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厭恨的強大是吸收了生靈的仇恨和憤怒，又會反面推動他們更加冒進?！币恋贇W道，“你們星球上的大部分人心中都郁結著怒氣，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br>
    伊蒂歐不太明白，復仇者們卻一瞬間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這些年來，人類、以超英為首的超級人類、以及變種人——三方勢力一直沒有做到完全的和平相處。在和平的表面下，人類世界的矛盾一直隱忍不發，像是隱疾。

    如果有一天，那些矛盾一齊迸發，或許會造成無比嚴重的后果。

    看著面色沉重的復仇者們，伊蒂歐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們——在她漫長的生命中，她旁觀過人類世界無數大大小小的戰役。戰爭是常態，和平才是珍稀品。無論在哪個宇宙，哪個星球，都不可能擁有永恒的和平，這也是厭恨無法被消滅的原因。

    ……

    晚上，深夜來臨。

    北極星站在自己臥室的窗邊，她沒有開燈，而是迎著月色注視著窗外。她雙手環胸，腦海里仍然在不斷地回放今天她所經歷的一切。北極星總覺得哪里不對，她似乎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羅娜一點、一點地捋著自己的記憶，直到回憶中，她和艾瑞克遇到那變種人小女孩的場景。她將那場景來回反復的思考，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小女孩卡拉戰栗懼怕的樣子，以及……那三個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北極星忽然明白哪里不對了——為什么那個老太太要給小女孩講有關于精靈的故事呢？她既然知道這個故事，也勢必知道，女孩夢中看到怪物和精靈，正巧可以和精靈公主的童話故事對應上。

    那個老夫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如果她知道，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艾瑞克呢。如果她不知道……北極星有點頭疼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算了，即使萬磁王知道了精靈的存在又能如何呢，他一心對付人類，根本沒心思放在和他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的精靈身上。正如萬磁王也沒有將小女孩夢中的怪獸當回事一樣——對于人類來說，仍然難以接受這些童話魔幻的設定。

    這樣想的話，北極星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一點。

    >>

    同樣一片星幕下，州界限附近，三個卡車無聲的前行，隱秘地進入了隱藏著的變種人小鎮中。

    在墨西哥裔一家的事情被人爆出來之后，那些同樣登記過、入住美國政府的集體房的變種人們都感到不安。艾瑞克手下的兄弟會成員隱藏身份，冒充底層普通人，終于從幾個負責交接的人類手中得到了一份不太完整的變種人名單。

    艾瑞克和查爾斯都在努力‘解救’這些平民變種人，只不過查爾斯是以明面在與政府交涉，而艾瑞克則簡單粗暴多了——他和他的手下直接沖入那些集體公寓的區域，帶那些普通變種人離開。

    人類懼怕的萬磁王，對于變種人們來說卻是肯信任的——即使他們之中的很多人會更喜歡x教授，但也仍然篤定萬磁王不會傷害同伴，再加上變種人這個弱勢種族自帶的團結，所以撤離進行的十分容易。艾瑞克的據點也接進了更多的平民變種人。

    小鎮的第三條街正在開墾，更多的帳篷被運了進來。

    艾瑞克站在床邊，淺色的眼眸深沉地注視著在深夜中運載的卡車。他的手機響了，來電是查爾斯。查爾斯無法用精神聯系艾瑞克，就只好打他的電話。

    艾瑞克仍然注視著窗外，他伸手接了電話，放在耳邊。

    “你最近真關心我?！卑鹂苏f，“想我了？”

    “你的手下襲擊了那些集體住房?！辈闋査拐f。

    “是的。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覺得那些小伙子做得很好嗎？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卑鹂说?，“當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類?！?/br>
    “艾瑞克……”查爾斯低聲道，“你明知道我在和人類進行協商，你這樣的做法，會對我產生影響?！?/br>
    “協商？”艾瑞克嗤笑道，“人類最擅長協商了，也最擅長拖時間。在這之前，我就能解救所有被登記的變種人?！?/br>
    電話的另一頭，查爾斯沉默了一會。

    “現在的事態還可以挽回，一切都沒那么糟糕?！辈闋査馆p聲道，“可是你的行為，會將一切都推向不可逆轉的戰爭……那會死很多人?！?/br>
    艾瑞克注視著窗外，一個個普通的變種人正從卡車中跳下，兄弟會的人則是接住他們。

    “查爾斯，你告訴我，為什么退讓的、東躲西藏的、見不著光的永遠是變種人？”艾瑞克說，“你明知道戰爭不可避免，只是時間問題?！?/br>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更多人了……”查爾斯疲憊地說，“我們維持和平很難，可掀起戰爭卻易如反掌……但之后又會怎么樣？你想將雙胞胎和羅娜都送上戰場，逼迫他們站隊嗎？”

    艾瑞克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說，“我的老朋友，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時間問題。即使不是現在，也在未來。我們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至于這場戰爭什么時候開始——那就要看人類的了?！?/br>
    艾瑞克結束了通話，隨手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他走向外面，街上很熱鬧，兄弟會和普通變種人都來迎接新的同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家墨西哥人——伊西多和麗貝卡表情僵硬，拉開了一米的空隙，他們的手里一人牽著一個孩子。jiejie蕾娜睜著懵懂天真的眼睛，在mama的腿邊晃來晃去，而伊西多牽著的卡拉則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小女孩抿著嘴，眼睛盯著地面發呆，似乎對外界的事情不感興趣。

    萬磁王走了過去，麗貝卡立刻警惕起來，而伊西多高興地跟他打招呼。艾瑞克對他女兒的興趣遠高于他本人，男人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卡拉的頭發。

    “最近睡得還好嗎？”艾瑞克用一種紳士的口吻問。

    小女孩抬起頭，她看向艾瑞克，眨了眨眼睛。

    “你的頭上凝結著很大一片黑霧?！毙∨⒄f，“你一定是個活得很不開心的人?！?/br>
    “那你覺得誰才開心呢？”艾瑞克倒是不生氣。

    卡拉環視周圍——然后她不說話了。因為在她眼里，這里每一個人的頭頂上都凝結著黑色的怨氣，只是大小有區別罷了。

    這一天晚上，艾瑞克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一團黑氣凝結成了年輕時的自己，對方看見他時似乎很高興，像是哈士奇一樣貼了過來。

    “我能夠感覺到你的不開心、你的憤怒、你的怨恨！”年輕的他興高采烈地說，“走遍了全球，你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這么好chi——我是說，有抱負的人。你是不是有無法完成的愿望？告訴我，孩子，我來幫你實現。你的恨意是你的翅膀，而我將是你的風，只要你愿意將我想要的給我，我就讓你的夢想啟航！”

    活了這么大·第一次發現有人比自己還中二·萬磁王沉默了。

    經過了深思熟慮，他在年輕的自己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滾?！比f磁王咬字清楚。

    厭恨：……

    難道現在的人類世界，已經不時興這種煽風點火的風格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厭恨：混口飯好難啊qwq

    老萬：我不和比我中二的人合作。

    ·

    大家久等了！熬過4月我就回來了??！

    ·

    第10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