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他一邊抽著氣,一邊縮著身體,幾乎不敢直視宋逢辰幾人。 丁思敬一臉愧疚,咬牙說道:“都是這個小畜生害的?!?/br> 廣陽深知現在的情況是敵在暗我在明,為了保障丁家人的安全,他到達港市的第一件事就讓丁思敬把他的家人全都叫回了這棟別墅,勒令他們短時間內不得外出,又在別墅外面布下了天羅地網,閑雜人等進出別墅都要仔細搜身,辨別身份。 就這么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個多月,宗歸仁始終沒有出現,丁家人的警惕心慢慢的降了下來。丁思敬還好,他惜命,更耐得住性子。到了丁家這些小輩這里就不行了,被拘在家里不準出門對他們來說就和坐牢一樣,枯燥又憋屈。 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年輕男人的那群狐朋狗友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在他們的激將之下,本就想著出門透透氣的年輕男人果斷威逼利誘,買通了一個保鏢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就這樣,年輕男人落到了宗歸仁手里。 他回來的時候,那個被他買通的保鏢滿腦子都在慶幸他沒出事,平安歸來,哪還記得搜他身呢。 就這樣,年輕男人帶著宗歸仁手底下的兩大鬼王,三大鬼將,堂而皇之的進了丁家大門。 “也是為了救這小畜生,廣陽大師才受的重傷?!?/br> 第114章 聽見這話, 宋逢辰眉頭緊蹙,目光落在年輕男人身上。 匍匐在地上的年輕男人身體一抖,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我知道錯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廣陽大師……” “好了?!彼畏瓿酱驍嗨脑?。 約莫是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不耐,年輕男人瑟縮著身體, 也就真的閉上了嘴,只是默默的往角落里挪去,生怕礙了在場眾人的眼。 “當務之急,是先救醒大師伯?!彼畏瓿教ь^看向玄真等人。 具體情況還是得問廣陽才行。 丁思敬連忙說道:“宋大師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就是?!?/br> “麻煩丁先生幫我準備水桶、木板、飯碗、燈盞、燈芯、長香、菜籽油?!彼畏瓿疆斚乱膊豢蜌?。 “大師伯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七魄被絕命掌打散, 要想他清醒過來,只需做法使他七魄歸位就行?!?/br> 升筒直立在地面, 升筒上放木板, 木板上放碗,碗中放水,水面浮燈盞,燈盞內加菜籽油, 放七根燈芯,并點七眼光。 宋逢辰飛身一躍,穩穩的落在木板上。 玄真當即抽出三炷香送到宋逢辰身前,看他接過長香, 當即退回原位。 只看見宋逢辰將三炷香貼在腦門上,閉上眼先念祝香神咒:“道由心學, 心假香傳。香爇玉爐……今吾關告,逕達九天?!?/br> 只聽見嗡的一聲,長香之上無火自燃。 而后又誦:“燈盞神燈,一燈二燈三燈,爬山過嶺點油燈,點得亮亮光,照見踉踉轉——” 隨著‘轉’字鏗鏘有力的落下,浮在水面上的燈盞驟然間自東向西劇烈旋轉起來,偏生水面波瀾不驚,七道燈火在燈盞上空形成一道光圈。 只聽他最后喝道:“神宗仙師令,天令歸我心。掌手輪三春,九天追人魄?!?/br> 話音剛落,貼在他腦門上的三炷香猛地一顫,掛在香頭上的香灰齊齊向下落去,正好砸在光圈上,只聽得嘩啦一聲,急速旋轉的燈盞瞬間停了下來。 丁思敬等人定眼一看,燈盞里的火光只剩下了六道。 “再來!”宋逢辰扔掉手里的三炷香,伸出右手。 玄真當即向前兩步,將早已準備好的三炷香送到他手中。 如此反復七次。 隨著燈盞里最后一道燈火熄滅,宋逢辰兩腳輕輕一點,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 他轉過身,拿起燈盞,將燈芯全都拔了出來,留下里面的菜籽油遞給玄真:“給大師伯喂下去?!?/br> “是?!毙婷Σ坏慕舆^燈盞。 不消半刻鐘,廣陽的呼吸突然間粗重了起來,玄真兩師兄弟連忙圍了上去:“師傅——” 廣陽慢慢的睜開眼,目光在玄真兩人身上掃過,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識的摸向胸口,“嘶——” 抽氣聲中,耳邊傳來宋逢辰的聲音。 “大師伯?!?/br> 廣陽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宋逢辰,不用想也知道他能醒來是誰的手筆,有宋逢辰坐鎮,他也安心不少:“少觀主?!?/br> “辛苦大師伯了?!彼畏瓿秸f道。 “欸!”廣陽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在玄真兩師兄弟的攙扶下半躺半靠在床上:“須不知手段和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說到底,還是我技不如人?!?/br> 玄真一臉憤憤不平,只是不等他說話,就聽見廣陽問道:“我昏迷多長時間了?” “從昨天中午一直到現在?!毙踊氐?。 “已經過去一天半了?!睆V陽摸了摸胸口上的手掌印,抬頭看向宋逢辰,只說道:“宗歸仁身手不怎么樣,只是一手替身術用的出神入化,實在令人頭疼。不過他手底下所謂的三大鬼將都被我給除掉了,兩大鬼王也只剩下一個,他本人還挨了我好幾劍,應該傷的也不輕?!?/br> 說完,他轉頭看向丁思敬:“昨天我昏迷之前要你收起來的東西收好了嗎?” “收好了?!倍∷季催B忙點了點頭,他身后的管家當即轉身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飯盒。 “這是宗歸仁被我打傷時吐出來的血?!睆V陽輕喘著氣,回頭看向宋逢辰:“接下來就麻煩少觀主了?!?/br> “好?!彼畏瓿近c了點頭,廣陽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伸手接過管家手里的飯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團沾滿血污的衛生紙。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單單是除掉宗歸仁那么簡單了,而是該如何讓宗歸仁自個兒送上門來,好剜了他的心頭rou,去解廣陽身上的絕命掌。 不過,絕命掌—— 宋逢辰心里瞬間有了主意,他猛地抬起頭:“大師伯,你還記得宗歸仁長得什么樣嗎?” “你是想——”廣陽神情一振。 宋逢辰沉聲說道:“聲東擊西,瞞天過海?!?/br> 吃過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飯,丁思敬給別墅里的傭人和保鏢都放了假,廣陽強撐著病體給宋逢辰捏出來了一個和宗歸仁長得一模一樣的巴掌大小的人形泥偶。 “這可是我家祖傳的手藝,我沒有拜入長寧觀之前,就是靠的這門手藝,活過了戰亂?!?/br> 他不禁說道:“絕命掌陰掌的陣法失傳已久,沒想到少觀主竟然會這個陣法?!?/br> 要不然宗歸仁早就把丁家人給拍死了,何必費這么大的波折,又是派厲鬼索命,又是千方百計偷襲什么的。 畢竟丁家在港市可是地頭蛇一般的存在,隔三差五的上一回報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宗歸仁想要弄到他們的形象替身再正常不過。 “我也是運氣好得到了這個陣法?!彼畏瓿胶f道。 總不能說,這是他上輩子從一個邪修那里繼承來的吧。 說完,他將手中就快要燒完的九張符篆扔進了腳邊盛滿公雞血的鐵桶里。 只見他拿起一根木棍在鐵桶里攪了攪,而后提起鐵桶往別墅前的空地上一潑。 伴隨著陣陣微風,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就在公雞血落地的一瞬,一道紅光爆射而出,地面上的鮮血瞬間流動起來,不過幾息之間,便形成了一個以供桌為中心的巨幅圖案。 紅光瞬間湮滅。 宋逢辰走到供桌前,入眼之處,最左邊是七個胸前分別寫有‘魑魅魍魎魈魃魋’七個大字的立著的草人,草人身后隨意擺放著兩顆石子,中間是一個空白的草人和一張滿是血污的衛生紙,最右邊正是廣陽捏好的那個泥偶。 廢話不多說。 只看見宋逢辰抓起燭臺下方的三清鈴,咚的一聲砸在衛生紙上,口中念念有詞:“蕩蕩人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將,七魄來臨……” 就在這時,他一把提起三清鈴湊到燭火上,只聽得噗嗤一聲,附著在三清鈴鈴口上的衛生紙驟然間升起一道火光來。 “今請五道,著意緝拿。收魂附體,助起精神……” 說話間,三清鈴已然轉移到了空白草人上方。 “叮鈴——” 手腕搖動間,伴隨著清脆的鈴聲,衛生紙燒成的灰燼悉數落在了空白草人身上,又瞬間消失不見。 就是現在—— 他驀地放下三清鈴,兩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右手兩指抵在左手掌心,兩手高舉到頭頂,喝道:“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勾魂來!” 話音未落,空白稻草人猛然間站了起來。 “叮鈴!” 宋逢辰重新拿起三清鈴,在鈴聲的cao縱下,空白稻草人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著似的,慢慢的向七個立著的草人的方向走去。 …… 就在距離丁家不過十幾公里之遠的一座農家小院里。 宗歸仁從入定之中醒來,聽著屋外傳來的陣陣汽笛聲,他心神一動。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陣敲門聲傳來,只聽屋外那人說道:“宗大師,您要的十對童男童女,我家先生給您找來了!” 這么快! 宗歸仁心下一喜,并不疑有他,只知道有了這十對童男童女,他身上的傷就算不能痊愈,也能好個七七八八。到時候他定要再找上門去,將那臭道士和丁家人碎尸萬段,只有這樣,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這么想著,宗歸仁直接下了床,走過去打開房門。 “宗大師,這邊請!”門外中年男人一臉討好,領著他往前院走去。 “嘀——嘀——” 穿過客廳,聽著屋外連綿不絕的刺耳汽笛聲,宗歸仁忍不住的心煩氣躁,他眉頭緊皺:“怎么回事,喇叭一直在響?” 中年男人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說道:“沒辦法,這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些,有些路段不太好走,車子來的時候顛壞了?!?/br> 聽他這么一說,宗歸仁的臉色好了不少。 他跟在中年男人身后,抬腳跨出院門。 屋外烏云籠罩,不見半點星光,不遠處停著兩輛卡車,卡車上下來七個人,看見宗歸仁和中年男人,當即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 …… 眼看著空白草人離七個草人越來越近,宋逢辰沖著空白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就在空白草人不聽使喚停下腳步的一剎那,他右手中指沖著草人重重一彈,緊跟著空白草人騰空而起,沖著七個草人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 就在宗歸仁離著兩輛卡車僅有幾米之遙的時候,憑空突然刮來一陣陰風,瞬間吹滅了宗歸仁心頭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