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在意外中躲過一劫，他憑借眾人之前在教堂里站的位置，依靠記憶, 替他們一一確認出了死者。

    后來這種記憶方式, 被一個來自意大利的, 叫做利瑪竇的傳教士帶來了中國。

    這就是傳說中的記憶宮殿的起源。

    高勁翻著書, 拿著記號筆，隨時劃出重點, 寫下筆記。

    理論知識太多，他一時半會兒也記不住。

    他打了個哈欠，又去給自己續了一杯茶?；貋砜戳讼率謾C, 還沒電話。

    又翻了幾頁書, 他再看手機。

    依舊是靜悄悄的。

    他寫下幾行字，鈴聲驟響。

    高勁立刻拿起, 看到來電顯示，他把記號筆一撂，“子釗？”

    丁子釗在電話里說：“姚jian進修回來了, 我們這兩天都剛好休息, 晚上出來聚聚怎么樣？他請客！”

    “沒時間, 你們自己玩吧?！?/br>
    “怎么沒時間了，你又不上班又不約會，晚上出來喝一杯放松放松，再聽聽姚jian怎么吹牛?！?/br>
    高勁笑：“你讓姚晉峰聽到，這頓就別想讓他買單了?！?/br>
    丁子釗還要勸：“來吧，你整天窩家里干嘛，立地成佛??！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和尚，清心寡欲的樣！我把阮維恩幾個也叫來，大家有幾個月沒碰過面了?！?/br>
    高勁一邊翻書一邊說：“真沒空，你自己好好玩。要是人少，你把燦燦帶過去，她今天也休息?！?/br>
    丁子釗請不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佟燦燦了。

    高勁繼續惡補，等著電話。

    ***

    焦忞看中的都是高檔小區，中介帶著他們去了第二套房子。

    房子全是落地窗，窗外是一條江，空氣清新，景色迷人，精裝修家具俱全。

    焦忞把她推到窗戶邊，站她背后，指著遠處江面：“你看那風景，那邊還有山，改天我給你弄個船玩玩兒?！?/br>
    顧襄說：“這房子不錯?！?/br>
    “你喜歡？”

    顧襄點頭，“你要買么？”

    中介推銷：“焦先生，看你女朋友這么喜歡，我想下套房子也不需要看了?！?/br>
    “我不是他女朋友?！?/br>
    “呃……不好意思女士?！?/br>
    焦忞揮揮手：“你先出去，我們再轉一圈?！?/br>
    “好的?！敝薪楦孓o。

    焦忞又把顧襄拉去臥室，“這臥室裝修是土豪了點，但也湊合?！?/br>
    顧襄覺得靠門那張柜子好看，她摸了摸。

    焦忞說：“這房間留給你，怎么樣？”

    “我不住?！?/br>
    “你現在住那老破小，不能長住?！?/br>
    顧襄打量著房間，“我如果要住出來，會自己找房子?！?/br>
    “你跟我見外什么，住我這兒不是一樣，我一年到頭來不了兩回，你可以幫我看房子?！?/br>
    “不要?！鳖櫹宄弥鴽]其他人，又說，“你剛才怎么回事，為什么用那樣的語氣跟我鄰居說話？”

    焦忞抱著胳膊，往柜子上一靠，“我沒說什么啊，我說什么了？”

    他見顧襄又不說話了，去擰她臉：“喲，生氣了？”

    顧襄躲開，“沒有?！?/br>
    她又去看陽臺。

    焦忞跟上她，“既然你提起來了，我也想知道，你跟他才認識幾天功夫，怎么就約上了，要去哪玩兒？”

    “不是玩?！鳖櫹甯忉寧拙?。

    焦忞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人心險惡，你媽不在，我就是你家長，你得聽話?！?/br>
    顧襄偏頭看著他，“你把我當小孩嗎？”

    焦忞接上：“想要我把你當女人？”

    顧襄朝他翻了下眼睛。焦忞笑著摸出一支煙，見她皺了皺眉頭，他咬住香煙，煙頭往她臉上戳，“我不抽。我不把你當小孩，不過你一女孩子，跟男人相處總要三分警惕三分避忌，這人講話不真不實，還義務幫你，我不信一個男人會沒有目的?！?/br>
    顧襄繞過他往回走，“他不一樣，他是個好醫生?！?/br>
    焦忞頓了頓。

    “你還要看下套房子嗎？不看的話就送我回去吧，我還有事?！?/br>
    “看，怎么不看?！苯箯胩统龃蚧饳C，點上煙。

    他倚著欄桿，回頭看臥室。顧襄背朝著他，從包里拿出手機。

    才幾天功夫，就從她嘴里說出一個“好”字。

    他從頭看到腳，視線在她身上游走，猛吸一口香煙。大步走過去，他把人一摟，顧襄信息發到一半，被他帶著出了臥室。

    “小香香，我們走，去看下一套！”

    顧襄揮了揮空氣。

    焦忞又故意朝她吹了一口煙。

    ***

    高勁終于等到了她發來的信息。

    “今天來不及了，不好意思。你什么時候有空？”

    高勁看了看攤開的書本，又翻了幾頁，然后把書闔上。

    這世上，能速成的事情太少，比如想得到什么……又或者是學習。

    記憶法他做不到速成，班門弄斧反而會弄巧成拙，他向來冷靜自持，沒必要忙中出錯。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應該慢慢來。

    高勁閉眼休息。

    腦中畫面，是八音盒上旋轉的小孔雀。

    ***

    焦忞把顧襄送到小區門口，顧襄問：“要上去吃飯嗎？”

    “我最不耐煩老年人了?！苯箯胝f，“明天我再來接你?！?/br>
    “今天不是看完了嗎？”

    “我就不能接你出來吃飯？”

    “我約了鄰居?！?/br>
    又是他！

    他見顧襄累了，退一步，“明天再說吧，我明天打你電話?！?/br>
    顧襄擺擺手。

    她上到家里，隔著紗門，看見郭千本高舉著胳膊，站在一張凳子上。

    她拉開門，叫他：“郭千本?！?/br>
    郭千本腳下一晃，“哎哎哎——”

    顧襄立刻去扶他。

    她力氣哪夠，最后還是郭千本自己跳了下來。

    文鳳儀小跑著過來，“沒事吧？”

    “沒事沒事?！惫П緭哿藫垡路Φ?。

    文鳳儀跟顧襄解釋，“小郭來這里找你，剛好家里燈泡壞了，他特意去買了一個新的換上，剛才還幫我修了水龍頭?！?/br>
    郭千本說：“都是順手的事?！?/br>
    “你留在這兒吃晚飯，我帶了你的煮?！?/br>
    “那怎么好意思……”

    顧襄讓他坐，給他拿了一瓶冰飲，“你過來怎么不打我電話？”

    “我也是順路，就想順便來看看你。對了，”郭千本喝了幾口水，說，“我記得你這幾天應該要做身體檢查，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br>
    “身體怎么樣？”

    “一切都好?！彼ヅP室把醫院袋子拿給他看。

    郭千本翻了翻：“怎么低血糖了？”

    “我那天午飯沒吃，空腹去抽血的?！?/br>
    “抽血本來就要空腹?！?/br>
    “……我覺得不準，過幾天我再去驗一次?！?/br>
    郭千本放下心。

    顧襄道：“你別跟老總說?！?/br>
    郭千本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