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望舒想了想,楊硯這要是娶媳婦了,他和楊硯非親非故的,還怎么在這蹭吃蹭喝啊。 或許是這個原因吧,望舒洗個澡,爬上了楊硯的熱炕頭,白嫩的長腿盤上楊硯健壯的身體,他對著楊硯說,“我給你當三年媳婦成不成?!?/br> 涼涼的月光下,楊硯盯著他看了良久,點了點頭,“成?!?/br> 和楊硯膩在一起的三年,生活并不是錦衣玉食,但望舒也沒有吃什么苦,他不愿意上旱廁所,楊硯就天天給他倒痰盂,除了把望舒按在炕上干那事的時候兇了點,簡直是百依百順。 望舒懶得出去,也不和旁人接觸,楊硯白天出去打獵,他自己無聊,等楊硯回來,夜里睡不著覺的時候,憋不住左一句右一句的和楊硯說話。 說了三年,他那點事,楊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鄉下漢子老實,一個字都不和別人說,望舒絲毫不怕哪天醒來被村里那些人當成什么妖魔邪祟一把火給燒了。 永歷二十一年春,躺在炕上看話本的望舒忽然頭疼,正給望舒蓋涼棚的楊硯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計背著他去找大夫,望舒趴在他寬厚的背上,知道自己要走了,頭疼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滑,“哥,我走以后你別記掛著我,再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我也忘了你,成不成?” “不成!” “不成,不行,說好了三年媳婦,你可……別貪得無厭……再說,我,我想回家……我家那邊可好了,那才是我該過的日子……別讓我過的良心不安……”望舒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疼的喘不過來氣,緊緊捏著楊硯的粗麻布衫子,用盡渾身力氣問他,“你好好,過,日子,成不成……” 楊硯答應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可望舒沒能聽到楊硯的回答,當他再睜開眼睛,是慘白的天花板。 第2章 從那本小說里穿越回來已經有一周了。 望舒側躺在床上,蓋著厚重的毛絨毯子,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著落地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 他昏迷三個月,林紅連取暖費都沒交,家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太冷了,望舒覺得自己可憐,命苦,凄涼。 所以他想楊硯,楊硯的身體總是guntang的,天氣冷的時候,他喜歡坐在楊硯的大腿上,把手塞進他的衣襟里,貼在他的胸膛上,就像抱著一個火爐似的。 算了,都過去了。 望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拿出手機,查了查自己剩下的存款。 還有不到兩萬,他省一些,夠用一段時間的……至于林紅那邊,每個月是一萬塊的贍養費…… 不夠,林紅那一萬還不夠她買個包的。 望舒犯愁,按理說他現在應該爬起來想一想謀財的生計,可被窩外面的世界冷的讓人渾身直顫,他覺得自己出去就會死。 眼睛一轉,望舒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前姨夫秦鈞中身上。 據林紅說,兩個人離婚是因為一個小三,她稀里糊涂的也沒把話說明白,望舒不清楚這中間是多大的事,可林紅還能有這一萬塊的贍養費,就說明事情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左思右想后,望舒給秦朗發了條微信。 秦朗是秦鈞中的侄子,秦家唯一一個小輩,平日里在秦家很受寵,他和望舒同輩,望舒有刻意的討好他。 望舒:秦朗。 他只發了兩個字,并未多說什么,畢竟現在秦朗的態度還有待觀望。 過了約莫五分鐘,秦朗回復他了。 秦朗:你醒了?什么時候醒的? 看著語氣還不賴,望舒往被子里縮了縮,手也藏了進來,這樣暖和,卻不方便打字,望舒給秦朗發了語音,聲音清潤,像是細細流淌的泉水,“一個星期前,現在在家里,你知道我小姨和姨夫的事嗎……” 秦朗:這事我也不清楚,好像她鬧的太兇了,讓二叔丟了臉,你也不要想著勸和,爺爺很支持二叔離婚。 鬧太兇? 林紅有時是愚笨了些,可并沒有那么沖動,望舒猜想,應該是吃了人家的激將法,腦子一熱做出了糊涂事。 秦家那老頭子支持離婚,那便是沒有挽回的余地了……當年林紅嫁入秦家的時候,已經把老頭子的慈祥耗的干干凈凈。 望舒捏著手機,忽然覺得回到他,日思夜盼的現實世界,也沒什么好的。 都是倒霉事。 嘟嘟—— 望舒點開微信,還是秦朗。 秦朗:我現在在外地,開學見在說吧。 對了,他今年高三,夏天高考,現下剛過完年,眼看著就要開學了。 在書中世界三年,別說望舒本就成績不好,就是成績好該忘的也都忘干凈了,況且那個學校,以他現在兜里的兩個子,交學費都困難。 望舒:我不去學校了。 秦朗:為什么?你不上學了? 望舒:嗯,我有點困了,睡了。 把這句話發出去,望舒關掉了手機,至于秦朗發來的微信,他沒有看。 原先想著討好秦朗,不過是想通過他知道一些秦家的事以此來幫助林紅,現在沒了林紅這條線,他也沒有必要在討好秦朗了,即便秦朗手握著金錢和人脈,對他來說也毫無意義。 望舒想,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林紅花錢如流水的惡習,只要沒了這個毛病,一切問題都不足以成為問題。 望舒當年就是太小,否則決不能讓林紅嫁給秦鈞中,秦鈞中的花花腸子,扯出來能繞地球兩圈,他喜歡林紅是真,可不把林紅當回事也是真,都說最慘不過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林紅再怎么美也有老的一天…… 小姨在望舒心里是有重量的,懶惰如他,這會也瑟瑟縮縮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昏迷三個月,身體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養好的,他現在的模樣,看著都能被風吹到天上去。 身上沒有多少rou,望舒就更冷了,他穿上長袖t恤,高領毛衣,加絨衛衣,厚厚的羽絨服,如此把自己包裹好后,看著鏡子里一點不嫌臃腫的人,望舒眼睫微垂,憂郁。 肚子餓了。 楊硯,我肚子餓了。 想忘記一個人真是太難了,望舒心里清楚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不想自己折磨自己,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道理。 沖著鏡子拍了拍臉,慘白的臉頰頓時染上了一層不健康的紅暈。 望舒瞧著,也還湊合。 他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林紅打電話。 “喂,小姨,你在哪?美容院嗎?我現在去找你?!绷旨t所在的美容會館是京城很有名氣的,有許多明星都在那里做臉,價格也是實打實的昂貴。 望舒覺得,林紅怎么著也得有點分寸,應該是會館里的vip卡還有錢,語氣倒還平穩。 望舒住的小區位于二環,交通非常便利,從小區出來就是公交站點,也巧,他剛走到門口,一輛通往美容會館的公交車正好停在站點。 然而望舒沒有一丁點猶豫的伸手攔下了出租車。 嗯,有些習慣他也很難改變。 望舒剛到皇后美容會館的門口,樣貌端正氣質優雅的迎賓小姐就對著他微微一笑一欠身,“請問是林女士的客人嗎?” 望舒點頭,迎賓小姐便帶著他往林紅所在的按摩室走,在富麗堂皇的長廊上,望舒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女人,走路的儀態看上去很有氣勢。 怎么這么眼熟。 望舒盯著她多看了兩眼,以為是林紅的哪個狐姐狗妹。 那女人也看了她一眼,隨即徑直離開。 望舒收回視線,越想越覺得很熟悉,他客氣的問迎賓小姐,“剛剛走過去的人很眼熟,和我小姨認識嗎?” 迎賓小姐笑著回答,“那是岳妍,現在很火的藝人?!?/br> “這樣啊?!蓖嫫綍r不關注娛樂圈的種種,他平時待在家里除了睡覺,就是看看小說,動漫。 睡覺占絕大部分。 “我還以為您的皮膚已經是個頂個的好了呢,沒成想您外甥的皮膚更細膩?!边@個按摩師應該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望舒。 林紅樂意聽別人夸她,也樂意聽別人夸望舒,和嘴甜如蜜的美容師按摩師最是聊得來,“我外甥一天睡十三個小時,心情好一睡三個月,皮膚不好才怪了?!?/br> “???三個月?” “哈哈哈?!蓖嫘蚜?,昏迷三個月的事成了林紅和別人聊天的話題。 “不過您外甥長的真像女孩,男生女相,天生的富貴命呦?!?/br> 林紅一個勁的點頭,十分贊同這話。 望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趴在那一臉享受的林紅,“明天我要搬到新東方去?!?/br> “搬唄,明天我給你找搬家公司,嗨,我也是今天才想起來你那,我沒交取暖費?!绷旨t現在住的新東方是望舒名下的財產,他父母去世后給他留了兩套房子,其中一套是比較破舊的四合院,沒有保存價值,拆遷以后給了新東方的房子,位于京城二環,地段好,環境佳,這幾年房價瘋漲,一平米八萬多,望舒那套,足有三百二十八平米。 房子太大了,望舒睡覺不安穩,新東方就一直空著,是林紅用私房錢裝修的,她離婚后無處可去就搬到了那邊,現在經濟緊張,望舒打算搬到新東方,把星海灣的房子租出去,那邊不大,格局有問題,三個臥室沒有客廳,若是分租給上班族,一個月下來房租也不少了。 “嗯,我家太冷了?!痹谕馊嗣媲?,關于錢的事望舒一個字也沒提。 原本林紅是打算按摩后去做個指甲,怕外甥等的不耐煩,她便開車帶著望舒回了星海灣那邊的家,簡單的收拾了些望舒必須要用的東西后,兩人開車回了新東方。 路上林紅顯得心情很好,她喜歡望舒給她作伴,“哎,我搬過去才知道,新東方住了好多明星,天天都能遇到,最近很火的那個,祖博鑫!就住在樓下,有一天坐電梯我還碰上他了呢?!?/br> 望舒杵著下巴看窗外,輕聲問林紅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過一天算一天唄,反正我都這個年紀了,還能指望什么?!?/br> “……你這個想法,不怎么樣?!?/br> 林紅不說話了,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處境不好,可就是不愿意看清楚事實,還有條件活在夢里,就絕對不醒來。 …… “到了到了,望舒你沒怎么來過這邊吧,房門密碼是什么我給忘了,一會你弄個指紋解鎖吧,對了,我養了只小狗,你別讓它嚇著?!?/br> “你還養狗了?!”情緒穩定的望舒忽然提高了聲音。 林紅是了解他的,望舒不是討厭狗,是討厭麻煩,養一只狗的麻煩沒比養孩子少,“我養又不是你養,它很可愛的,要不是旺旺,我怎么能走出離婚的陰影呢?!?/br> “……” 望舒沉默著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腳下踩著的是沾滿狗毛的地毯,背后靠著的是被咬破的皮抱枕,要不是在那個小說世界里的窮村子待了三年,愛干凈的望舒一定受不了。 林紅走到一間臥室門前,打開了門,一只膘肥體壯的大金毛狂搖著尾巴從里面沖了出來,“汪汪!汪!” “哎呦,旺旺今天在家乖不乖啊~別舔mama臉,都是化妝品~過來過來,和望舒哥哥認識一下?!?/br> 旺旺聽話的坐在了毯子上,林紅說握手,旺旺就對著望舒抬起了爪子,“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