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新鄰居是性格比較悶的人，不過說話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扔了垃圾就各自分開，杜航航簡單的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戴上耳機就順著小區的綠化范圍開始跑步，新小區就有這個好處，到處干凈整齊，一些鍛煉身體的器材也很完善，跑完步還能去壓壓腿。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住在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上班族白領，不像杜航航之前租房子的那個小區，晚上跑步的時候能聞到很香的飯味，還有時不時結伴去跳舞的老頭老太太，以及拿著滑板和籃球撒歡跑過去的小孩子。

    一邊對比著兩個小區的差別，一邊往家走的杜航航猛地一愣，等等，自己為什么突然向往起生活氣息極濃的舊小區了？是太想結婚生孩子了嗎？

    喂喂喂，杜航航，你可是要好好掙錢創造社會財富的，趕緊滾回家工作別瞎想了！

    及時阻止自己的懶惰思想蔓延，杜航航把中午剩下的一些東西挑著吃了幾口，就趕緊的開始跟李凱的那個案子。

    雖然客戶之前就只想李凱當代言人，但具體的策劃案出來，就開始毛病賊多的挑事兒，一會兒打電話說這里不滿意要改，一會兒又聯系杜航航說之前的改動作廢，總之天秤座的客戶很能折騰人，剛才又給杜航航發了封郵件，說想要李凱半裸出鏡。

    李凱不是一個貨物，星空事務所充其量就是雙方之間的磨合劑，又不能強迫李凱做些什么，知道這個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的客戶開始想入非非，準備讓這個名頭很大的泰拳教練露rou時，杜航航只能說，你就是個美容院，至于放個半裸的肌rou男做代言嗎？不害怕每年掃黃打非第一個找你們嗎？！

    “胡小姐你好，我是星空事務所的杜航航，之前李凱的商業活動經紀人已經要求過代言拍攝的尺度，所以您的要求可以再考慮一下？”掏錢的客戶是大爺，杜航航耐下性子聯系這個胡小姐。

    可惜，之前見面的時候還羞澀不好意思的胡小姐，現在覺得自己付了定金之后，星空事務所的人就應該為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果斷的任性了一把，“我不管，反正你們事務所要幫我搞定，李凱一定要裸半身，他一個男人露露又怎么了，比賽的時候不也是脫嘛！”

    尼瑪，你也知道那是泰拳比賽，難道要兩個選手套著羽絨服遮的嚴嚴實實的嗎？要不要這么無理取鬧！

    杜航航的聲音冷下來，“胡小姐，我們之前簽的授權合同里很明白的標清楚了，李凱方面對商業活動的要求您也是同意的，事務所不能強制實現合同不能！”

    事務所又不是萬能的，本來李凱代言的這件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沒想到最后的時候美容院這一邊變卦，要不然看在胡小姐是事務所的委托人，杜航航簡直想把這個女人拖過來打一頓！

    “那、那你們就不管我了？”杜航航嚴肅起來還是挺嚇人的，胡小姐有些氣虛，不甘不愿的嘟囔，“合作之前，我想和離開一起吃頓飯，這總行吧？”

    “這是自然，雙方有合作的誠意，見面吃個飯也很正常，胡小姐，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時間，事務所將為您安排?！敝灰辉賮y改合同，和李凱吃個飯什么的都好商量。

    既然這是李凱回國接的第一筆商業拍攝，那和合作方吃個飯也很正常，杜航航的聲音立刻溫柔下來，讓胡小姐去查空閑的時間，打電話通知了高書，“和李凱的經紀人說一下，拍攝之前雙方吃個飯見見面?！?/br>
    高書有些奇怪，代言的事情已經溝通的差不多，怎么突然想著合作之前見面吃飯了？

    “胡小姐想和她的偶像吃個飯，這總比再改策劃讓李凱那邊談崩的好?！崩顒P的經紀人要求咬的很緊，杜航航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要求李凱露rou，只讓他和胡小姐出頓飯就好。

    想想那個這幾天快要把電話打爆的胡小姐，高書也心有余悸的點點頭，大家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個飯最好，不要動不動就脫脫脫露露露的，做一個正經的美容院好嗎？

    只要胡小姐的美容院和李凱方面對彼此的合同沒有異議，剩下的代言具體內容就容易的多，杜航航也做過好幾個類似的案子，很快就把終稿定下。

    剛把電腦關掉，高書的電話就響了，杜航航只覺得不妙，“不會是李凱那邊不愿意吧？”大家只是吃個飯，不是很正常嗎？李凱那邊還矜持起來了？

    “沒，李凱答應了，但他說想先和我們倆吃個飯，說是要了解一下星空事務所?！弊砦讨獠辉诰?，高書都能聽出來李凱想見的人只有杜航航一個。

    可合作在這里，這個借口就算很假，也難以讓杜航航拒絕。

    不知道李凱想做什么，杜航航皺了皺眉，“行，你和李凱他們約一下時間，我們提前見個面?！北鴣韺跛畞硗裂?，李凱對杜航航來說也只是個策劃合作方，到底有什么把戲，盡管放馬過來。

    而且，杜航航這種小心眼，一直都在記恨李凱當年的不告而別，她倒是想看看，李凱到底有多大臉，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的再在自己面前安之泰然呢？

    一笑泯恩仇？

    沒門！

    第十章

    如果要問杜航航一個問題，杜航航肯定會說，“愛過！”

    不是網絡上的那種搞笑段子，杜航航正兒八經的回答，每一段戀情不管結果有多爛，她是真的都用心愛過。

    和李凱認識的時候，杜航航還是陳東明的女朋友，加上陳東明有點喜歡炫耀，兩個人在高中時候正能量到不行的戀情，也被陳東明的舍友所熟知，可以說，李凱在那個時候就對杜航航很是好奇了。

    就像女生之間經常說，只有她們才能一樣看出婊子一樣，和陳東明朝夕相處的李凱，很快就發現陳東明在戀愛中的茫然與動搖了。

    不同的大學，每周只能見一次，有的時候杜航航忙起來就只能等下周，陳東明又是特別喜歡玩的人，登山、攀巖、野營甚至滑雪，十次的戶外運動可能只有一次是杜航航陪在他的身邊。

    剛走入大學的男生需要異性仰慕崇拜的眼神，陳東明身材高大長相帥氣，笑起來更是陽光的一塌糊涂，每每出去同行的異性都要被陳東明秒到，哪怕知道陳東明有一個異校的女朋友也不為所動，依舊前仆后繼的希望能和陳東明發生點什么。

    誘惑在前，陳東明在苦惱之中還是努力堅持住，但后來陳東明的家里又發生了些事情，準備去參軍的陳東明有些逃避現實，竟然瞞著杜航航直接去部隊報道，直到離開的時候才說了一聲，讓杜航航簡直措手不及。

    一直在隱秘的觀望著兩人戀情的李凱，很早就發現陳東明和杜航航之間的信任危機了，可以說，杜航航遠比陳東明更信任對方，就像是兩個人都遇到了追求者，杜航航會明明白白的拒絕，然后一臉幸福的說自己有個很好的男朋友，但陳東明就會回避話題煩悶抗拒，心中有過動搖卻又被女友對自己的信任拉回理智，雙方不對等的這種微妙關系，遲早會出問題。

    和李凱猜測的沒錯，醫學院的高材生發揮了極其細致的觀察能力，大三剛開學沒有多久，兩個差不多同時離開部隊的人分手了。

    說實話，李凱一直在暗自慶幸著陳東明的情緒變化，不安和煩躁是隔閡最好的催化劑，都是喜歡杜航航，只不過是陳東明認識的更早而已，他李凱為什么不能平等競爭？

    作為醫學院有名的斯文型男神，李凱在等待著屬于自己的機會。

    陳東明離開部隊回學校之后，因為要補上之前落下的專業課，就離開了李凱他們的宿舍，而知道杜航航恢復單身之后，立刻開始追求攻略的李凱，終于在畢業季的時候抱得美人歸。

    杜航航被苦追兩年的李凱打動了。

    到底當初是為什么愿意蟄伏兩年，等著杜航航離開部隊之后又苦追兩年，最后非她不可的呢？

    是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還是抿著嘴唇故意生氣是微嘟的臉頰，又或是溫柔的看著你時，能把人融化的眼神？

    離開國內去泰國的李凱聽著耳邊的薩瓦迪卡，吃著對他來說總是略酸的飯菜時，偶爾也會在晃神之間想過這個問題。

    又或者，自己那么愛的女孩，為什么最后變成那樣，不歡而散，不告而別呢？

    李凱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和杜航航說清楚，就沉默的辭去醫生的職位出國的做法很不妥當，但那個時候，李凱沒有勇氣去和杜航航攤牌，他不想和杜航航分開，但又忍受不了現狀。

    生活變成一灘死水，他需要什么來改變。

    如果自己不主動說，那是不是就不會造成什么傷害？自尊心過強，但實際上也并不是很擅長處理情感問題的李凱就這么偷偷的走，就好像那句歌詞，“如果說你要離開我，請誠實點來告訴我，不要偷偷摸摸的走……”

    但李凱不僅沒有誠實坦白，也沒有把相片還給杜航航，還差點讓杜航航以為李凱被病人家屬綁架失蹤，就差報警找人了。

    一場付出真心的戀情，最后變成影響民警公務辦公作為鬧劇的結尾。

    杜航航永遠記得，自己慌慌忙忙的來向民警求助，發現所謂失蹤的男友已經離境出國的時候，那種現實狠狠甩在臉上的痛感。

    難道自己看起來很不好溝通，會阻止李凱出國？和自己說一聲不行嗎？都有膽子去練泰拳，多說一句話總不會把自己揍一頓吧？

    不過，當初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畫上了句號，杜航航和李凱的關系早就結束，現在再次見面的，只是泰拳明星教練李凱，和星空事務所的杜航航。

    哦，還有個小鮮rou高書。

    杜航航和高書是約在餐廳門口的，拿到李凱發過來的地址時，兩個人還感嘆了一聲泰拳教練的經濟實力，嘖嘖，請客的李凱選在這里，他們不好好吃一頓簡直對不起人民幣！

    剛下車，高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航航，你在哪里呢？今天穿的漂不漂亮？”

    “恩？”難道這家超貴的餐廳還有什么著裝限制？之前沒有這個規定??！杜航航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套裙和高跟鞋，挑挑眉毛，“能順利進西餐廳的那種，我再補個妝？”

    “我在咖啡角這里等你?！备邥鴽]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說了自己在哪里，就把電話掛了。

    一頭霧水的杜航航去重新打理了一下衣服和妝容，以為今天還有什么事情，看到高書堪稱sao包的裝扮之后，立刻頓悟。

    這是，想給自己撐場子？

    “阿瑪尼？”杜航航的手指微微滑過高書的袖口，布料果然觸感極佳，嘖嘖的感嘆了一句，“你不是要做一個低調的富二代嗎？”

    “面對不懷好意的男人，必須要用壕氣撐場！”高書難得傲嬌了一把，伸出臂彎示意杜航航跨住，“走，讓我們郎才女貌閃瞎這個泰國仔的雙眼！”

    “他是中國人，只不過在泰國住了幾年而已！”杜航航被高書逗得不行，努力繃住嚴肅認真的模樣，挽住高書的手走了進去。

    同時在心里笑到打滾，幸好自己穿的是常見客戶的職業裝，要是換個略休閑的衣服，還和高書這款筆挺的西裝搭不起來。

    這個小伙子，今天略萌??！

    第十一章

    李凱針對杜航航的目的性這么強，高書要是看不出什么問題來才是奇怪。

    不過，杜航航覺得，高書可能是看出來自己和李凱有過一段恩怨，現在見面時比較尷尬，出于同事愛，才西裝革履一把，替自己壓壓氣場。

    既然是做好談工作的準備，杜航航也沒有必要特別帶著個小鮮rou當擺設，和高書配合了沒幾秒就笑場，就把身邊帥帥的小伙子繼續當成助理來使喚。

    高書略哀怨，幽幽的看了眼杜航航，“就不能讓我帥過三秒嗎？好不容易穿著阿瑪尼出來浪一次，讓我當次花瓶成嗎？”高書的表情很郁悶，好像平時里那個有錢的富二代不是他一樣～

    “不行，高書你要是這么貌美如花，客戶看上你了可怎么辦？”杜航航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調侃了高書一句。

    “biu的～”被偷偷萌了一把，高書立刻正經臉，“那我們談完工作就開吃，這家的牛排很正宗，而且還貴，絕對能把請客的吃到內心滴血！”

    高書，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富二代，你這么接地氣真的好嗎？杜航航一本正經的附和著，也開始暗搓搓的惦記上這家餐廳的牛排。

    平時來這里吃吃意面喝喝蘑菇湯，哪有吃牛排來的痛快，現在有人主動買單，正好能順便吃頓貴的！

    餓肚子的時候，李凱已經不是前男友了，是牛排的jpg！

    李凱一個人已經在預約的位子等著了，很明顯，他沒想到高書竟然真的跟著來了，西餐廳三個人一起吃，怎么看怎么怪！

    無奈換了張桌子，看著兩人面對面的親昵氛圍都快變成三個人圍坐吃火鍋的感覺，李凱只覺得眉頭抽緊的發痛，還沒和杜航航說兩句話，就被話嘮高書打斷。

    嘖，話怎么這么多？！

    高書理直氣壯的繼續向李凱介紹星空事務所，反正李凱約他們出來的理由就是工作，現在說這些也很正常。

    把控場的權利交給高書，杜航航壓著笑意低頭吃東西，心里暗暗給高書鼓掌，對對對，就是這樣說下去，李凱這種恨不得掀桌卻又不得不忍耐的樣子，簡直特別的順眼。

    “航航，我點了份你喜歡的濃湯?！崩顒P終于找到說話的機會，趁高書低頭喝水歇口氣的時候殷勤一把。

    “真渴，航航，要不然濃湯先給我喝吧，等會兒再點一份！”高書放下杯子，把濃湯截胡。

    杜航航看了眼今天超常發揮的高書，抿著唇偷偷的笑了一下，把濃湯遞給了高書。

    以前怎么沒發現，高書厚起臉皮來，這么的欠打。

    “航航，我……”

    “李先生，我們星空事務所的主要業務……”

    李凱從本科學醫開始，到后來去泰國練拳，這些年嘴炮的功夫沒有什么見長，所以遇到高書，總是被堵的不行。

    樂的清閑的杜航航就安靜的在一旁吃牛排，果然這味道對得起它的價格，又鮮又嫩，根本沒有一般牛排那種粗韌感，好吃到簡直飛起。

    為了讓小助理高書也吃兩口rou，杜航航還是把話題接了過來，本來想拉住敵人活力全場的高書有點急，被杜航航眼神安撫。

    沒事，接下來交給我，你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好吧，高書意會，開始吃牛排。

    而坐在杜航航和高書對面，看著兩個人眼神交流的李凱，簡直快折斷手里的刀叉，當他是空氣嗎？熟視無睹的對視有沒有把他看在眼里？

    高書下場吃東西，杜航航上場。

    李凱想和杜航航說些什么的時候，杜航航就突然將食指抵上唇，好像問什么秘密一樣的小聲說，“公事還是私事？”

    “你的事！”李凱之前還不覺得什么，但這段時間和杜航航接觸，看到一個和自己記憶里完全不同，成熟而不世俗，魅力極佳的杜航航，只覺得看到就心軟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