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南明仙君出來了!” 有兩位修士就站在阮嵐附近,輕聲交談著。 “我原來還覺得沒有人配得上南明仙君,現在見了,才知道什么是般配?!?/br> “正是,說是天生一對也不為過?!?/br> 阮嵐聽著旁人的交談,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看見一座高樓上走過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她之前心心念念的南明仙君,還有一個應該就是南明仙君的命定道侶了。 若是以前,阮嵐定會覺得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南明仙君,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愛慕南明仙君了。 阮嵐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身邊的白衣劍修,可是只看了這么一眼,就讓她渾身發寒如墜冰窖。 身邊這個人望著那座高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猶如利劍出鞘,散發著凌冽的殺意。 阮嵐后退了一步,口中不由自主的說著:“好、好可怕……” 之前的周思危,雖然沉默寡言,但行動間還是一直保護著阮嵐的,可此時……阮嵐心中冒出了這個想法,現在這個人,無論是誰擋在他的前面,都會被他無情斬殺。 阮嵐不敢再多說什么,只是心中好奇,這位冷漠的劍修,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高樓屋檐四角翹起,下方掛著一串精致古樸的風鈴,一直垂到了懸掛半空的廊道之上,暖風一卷,就響起了清脆的叮鈴聲。 江容易站在里側,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眼角不免沁出一點淚光。 他跟著方南明的腳步走過了長長的廊道,瞥了一眼下方聚集的人群,不解的問:“有必要天天出來晃一圈嗎?” “你不懂,只有這樣才能……”方南明的話說到一半,莫名的打了個顫,他奇怪的說,“怎么感覺有點冷?”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冷,而是那種從心底里產生的,令人心驚膽顫的寒意。 江容易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目光隨意的掃了一圈下方,正要收回之時,在某一處停留了片刻。 “來了?!苯菀准傺b什么都沒看見,朝著方南明低聲說。 方南明也壓低了聲音回答:“我看到了,現在該怎么辦?” 江容易沉默了片刻,說:“我覺得他現在想上來一劍砍了你,你相信嗎?” 方南明冷靜的說:“我相信?!?/br> 隨后他不再猶豫,手上捏了一個靈訣,一層濃重的霧氣瞬息之間彌漫在周圍,將整棟高樓都與外面隔絕開來。 就在最后一刻,江容易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站在樓下的周思危,雙目相對了片刻,就馬上被霧氣所阻攔。 “我在想……”江容易還保持著那個動作,自語道,“我該怎么解釋?!?/br> 方南明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問了一句:“解釋什么?” 江容易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說:“如果我是周思危,一定覺得頭上很綠?!?/br> 方南明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br> 阮嵐在旁邊等待了一段時間,才鼓起勇氣,上前開口道:“你……” 周思危沒有心思去聽她的話,邁步越過了阮嵐,直直走到了高樓所在的地方。他握著手中困龍劍,手腕繃直,朝著前方送出一劍,劍身反射了一道灼眼的亮光,劈向了霧氣濃稠之處。 但是霧氣柔軟且沒有具體的形體,根本不畏懼鋒利的劍鋒,一道劍光進去,就如同滴水如海,掀不起任何風浪。 周思危又出了一劍,還是無法驅散面前的濃霧。 他退后一步,望向了不遠處的阮嵐,問:“怎么能進去?” 阮嵐顫抖了一下,雙手抱著肩部,搖頭道:“不、不知道,不過,你要是想找南明仙君,應、應該婚禮上他會出現?!?/br> 阮嵐感覺到周思危的眼神又冷了三分。 “婚禮?!敝芩嘉5拿恳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什么時候?” 阮嵐算了算時間,小聲回答:“明天?!?/br> 得到了回答的周思危,低垂著眸子看向了地面上刻著繁復花紋的地磚,沉默片刻后,就像是泄憤一般,朝著地上揮出了一劍。 周思危這一劍的氣勢太過驚人,即使阮嵐知道三十三重天的每一個角落都布置著陣法,一般攻勢根本無法撼動,可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就看見面前多出了一道狹長的裂縫,上面還帶著一股凌厲的劍意,只要靠近此處,就會感覺到寒氣逼人。 阮嵐移開了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卻再也沒有發現那位白衣劍修的身影。 第92章 阮嵐的目光落在那道裂縫上面,愣愣的站在那里, 久久沒有動作。 一直到肩膀處搭上了一只手, 她才回過神, 扭頭看了過去, 面露驚訝之色:“jiejie?”顯然,她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見她的jiejie。 身后站著的正是阮嵐的jiejie,她伸手捏了捏阮嵐的小臉說:“就知道你來了三十三重天,一點也不讓人放心?!?/br> 阮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沒有辯解什么。 jiejie也沒有多過斥責,只是關切的問:“是誰送你來的?” 阮嵐瞪大了雙眼,“jiejie,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送我來的?” jiejie笑著說:“就你這點修為, 還能自己一個人到三十三重天, 是誰送你來的?可要好好謝謝人家?!?/br> 阮嵐的腦海中閃過那位劍修的容貌,不由臉頰泛紅,她低垂下了頭說:“他……早就走了?!彼晕⑼nD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連忙拉起jiejie的手, “他要去參加明天南明仙君的婚禮,jiejie,我們也去!這、這樣,就能遇見他了!” 還未等jiejie同意,阮嵐就迫不及待的拉著jiejie,走向了三十三重天深處。 jiejie跟上了阮嵐的腳步, 輕笑了一聲,道:“你怕是糊涂了,明天才是南明仙君的婚禮,現在過去還早得很呢?!?/br> 阮嵐這才停下了腳步,吶吶道:“是、是嗎?” jiejie曲起手指,輕輕刮了阮嵐的鼻梁,微笑著說:“不過,我們先去占個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省得到時人山人海的,擠不進去?!?/br> 阮嵐歡呼了一聲,立刻蹦蹦跳跳的朝著舉辦婚禮的地方而去。 果然,第二日是挨肩擦背,來到三十三重天的修士可謂是不計其數,烏壓壓的望不到邊際。 還好阮嵐與jiejie兩人占據了一個較好的位置,可以居高臨下的將整個現場收入眼中。 阮嵐看著下方的人群,想要在里面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張望了半天,并沒有看到那位白衣劍修。 “看什么呢?”jiejie注意到了阮嵐的心不在焉,奇怪的問了一句,“這么多人,我看你只能看到別人的后腦勺?!?/br> “不是?!比顛狗瘩g道,“如果是他……”就算是站在萬人之中,也能夠一眼發現的。 可惜直到婚禮正式開始,阮嵐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鳥啼聲,將阮嵐略顯失望的話語淹沒其中。 “他不會不來了吧?!?/br> 就連身邊的jiejie都沒有聽到這句話,她仰著頭望向了天邊,一邊伸手拍了拍阮嵐的肩膀,提醒道:“快看!南明仙君的命定道侶來了!” 阮嵐興趣缺缺的抬起了頭,可就是這一看,讓她瞪大了雙眼,她喃喃道:“我感覺我又喜歡上別人了……” 通體雪白的四足仙獸腳踏七彩祥云而來,形態如馬,背生雙翼,額上長著兩根彎曲螺旋的長角,一看就是天資非凡的上品仙獸。 可這樣的仙獸,卻是用來拉車的。 它們的背后套著繩索,連接著后方的馬車,馬車像是用整塊漢白玉雕刻而成,在霞光的照射下透露出一抹金紅之色。 但就算是再神勇的馬匹,再華麗精致的馬車,都奪不去眾人的目光。 全因馬車上坐著的那個人,太過耀眼了,讓人只看上一眼,就根本沒有辦法挪開眼光。 下方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甚至有人就像阮嵐一般,當場移情別戀,將心悅的南明仙君拋到了腦后。 馬車上坐著的正是這場婚禮的主角之一,江容易。 今日的他身穿一襲由神蠶絲制作而成的正紅衣衫,在光芒的照射下,變化出各種顏色,水紅、朱紅、杏紅等等,就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灼灼燃燒,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徹底的將他人的目光點燃。 但這身衣服并未喧賓奪主,而是更襯得穿衣的人膚白勝雪。他的眼眸中流光轉過,只漫不經心的掃過一眼,配上那一抹猩紅云紋,就猶如輕云蔽月,流風回雪。 就算這一眼并不是刻意的看著自己,都能讓人渾身一麻,心中無限遐想。 江容易垂首看著下方的人群,想要從中尋找周思危,可是等到仙獸落地,還是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馬車穩穩的落在了高臺之上,江容易望了過去,看見方南明朝他一步步的走來,最后站在馬車前,對他伸出了手。 江容易的一手搭在了座位扶手之上,并沒有動。 方南明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暗地里用眼神交流:“有什么問題嗎?大佬,你不會反悔了吧?” 江容易沒有回應,只是抬起了手指,指腹輕輕的落在了扶手之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片刻的遲疑過后,他還是抬起了手,搭在了方南明的手掌之上。 江容易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低低的說:“周思危沒有來?!?/br> 方南明的心中松了一口氣,用神識傳音,安慰道:“沒事,除非他不喜歡你,否則就算是腿斷了都要來的?!?/br> 江容易并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冷漠的說:“閉嘴?!?/br> 方南明這次沒有聽話的閉上嘴,可能是因為他太緊張了,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不會沒有信心吧?” 江容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他肯定會來的?!?/br> 兩人不動聲色的在暗地里交談著,面上沒有顯現出任何異狀,緩緩的走上了一條通向祭臺的道路。 道路兩旁是仙子起舞,口中用古老的語言唱著歌曲,半空中輕輕飄蕩下一片片粉嫩的桃花花瓣。 其中有一片正好落在了江容易的肩上,花瓣輕輕搖晃,似落非落。 就在花瓣即將要從上方落下之時,一道劍氣破空而來,將那瓣桃花花瓣碾碎成了粉末。 劍氣的方向十分刁鉆,硬生生的將兩個人分了開來。 江容易向旁邊退了一步,原本他佩戴著用上古鳳凰尾羽制作成的發飾,發絲般烏云疊起其中穿插著流光四溢的金紅色羽毛,露出一抹白皙如玉的后頸。 可此時劍氣劃過,將他發中的裝飾打落在地,黑發如瀑布般滑落肩頭,其中一縷從眼前晃過,透過層層發絲,江容易看向了來人。 周思危來了。 他的身上還是分離之日穿的那件衣物,只是神情不如當日柔軟,而是如刀刻成一般,透露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周思危一步步的走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敢阻攔他,就連兩旁歌舞的仙子都停下了動作,愣愣的看著這個突然闖入其中的人。 江容易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挪開,轉而看向了方南明,給了他一個鼓勵了微笑,表示:“主角來了,你快上?!?/br> 面對這樣的主角,方南明有點慫了,不著痕跡的向江容易求救。 江容易用眼神提醒著:“優秀員工獎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