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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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與司空堇宥成親的這一日,是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日子。 他們并未告知任何人,悄無聲息地于司空府中,舉辦了一場極簡的婚儀。 唯有蘇淺這一個見證者。 蘇淺為黎夕妤梳了精致的紅妝,為她蓋上喜帕,將她帶至司空堇宥的身側。 二人跪在花園里的杜鵑樹下,相互拜了三拜,便算完成了禮數。 回到臥房后,司空堇宥小心翼翼地揭開那張紅蓋頭,遞上了合巹酒。 可黎夕妤的眼眸卻一片紅潤,她接過合巹酒,繞過他的手臂,將酒盞湊至唇邊,而后仰頭,一飲而盡。 酒水入口的那一刻,有些辛辣,卻透著甜。 終于,她在上蒼與伯父伯母的見證下,如愿地嫁給了他…… 這一日,她身披喜袍,以平生最美的模樣,成了他的妻。 這一夜,紅燭葳蕤,一室旖旎,一夜柔情…… 翌日,直至天光大亮,日頭高照,黎夕妤方才緩緩睜開眼。 她轉眸,瞧見日光透過窗子傾瀉而下,于空氣中綻放出七彩的光暈。 忽而,一陣推門聲響起,她再轉眸,便瞧見了那道刻骨銘心的身影。 司空堇宥大步走來,于床榻邊坐定,大掌撫上她的臉頰,柔聲問道,“昨夜折騰了一宿,為何不再多睡會兒?” 黎夕妤聞言,驀然紅了臉頰,將臉別至一旁,眼眸中含著嬌羞,不再看他。 “呵呵……”他的笑聲響起,縈繞在耳畔,竟是那般的好聽。 “堇宥,”她低低地喚他,甕聲甕氣地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哦?”他挑眉,笑問,“夢見了什么?” 黎夕妤轉而向他望來,眸子清亮,嗓音卻有些低沉,“我夢見一大片的草原,我們縱馬馳騁,相互追逐。有小桃,子安,伯父,子闌,文彥,甚至……還有聞人貞與聞人玥……”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目光卻變得迷離,似是在回憶那個美麗的夢境。 半晌后,司空堇宥笑出聲,將她自被窩中拽出,笑道,“你這是想要騎馬了,如今陌央長大了許多,我們賽馬去!” “正好,一切事物都已收整妥當,我們今日便啟程,離開榮陽,去一處風水秀麗之地,過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可好?”他的大掌摩挲著她的眉眼,笑問。 黎夕妤聞言,忍不住紅了眼眶,卻重重點頭。 一個時辰后。 兩匹馬兒一前一后地奔跑而出,離開了榮陽城。 竺商君的傷勢已痊愈,如今又能自在地馳騁于原野間,它依舊是司空堇宥最喜愛、最驕傲的馬兒。 陌央的毛發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發亮,黎夕妤也著一襲白衣,披著件玄色披風,拉扯著韁繩,眼中滿是笑意。 她的懷中依舊揣著那張淺藍色的頭巾,視線不離前方的一人一馬,緊緊抓著韁繩。 余生,有最心愛的人共度,哪怕二人二馬,四處漂泊,浪跡天涯,也足夠美好。 往事一一浮上腦海,每一幕,皆有他的身影。 那一襲青衫,那一抹身影,是她心中,最溫暖的故鄉。 從此后,她與他,再也不會分開。 風拂過,自耳畔留下一陣呼嘯,卻很暖。 “阿夕,我們可是在賽馬,你可要快些追上來??!” 前方的男子高呼出聲,嗓音被風吹著,傳進黎夕妤的耳中。 她勾唇一笑,揚聲回道,“陌央已經長大了,你等著,我們這就追來了……” 伊鬧鬧 說: 正文到此全部結束,明天開始會有番外。 大家一定要記得看番外啊~會有你們想看的~ 回復(6) 第220章 番外:憶妤記(1) 想不到最終,我還是活了下來。 大昌國的氣候與夕榮國正相反,分隔在大海的兩端,中間隔著萬水。 墨魂谷近日被風雪籠罩,自高處望去,雪白無垠。 我坐在后山山頭,望著山下茫茫雪原,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容。 女子眉目溫婉,目光卻不似水,反而透著幾分堅毅與倔強。她就在我眼前,長發隨風飛舞,我只要伸出手,便能觸碰到她。 然,就在我伸手的那一瞬間,她的容顏卻漸漸消散,從前額,至雙眼,至唇……最終,什么也未留下。 我的手掌窘迫地停在半空,我知曉我應當收回,可我舍不得…… 多少日了,小妤終于肯出現在我眼前,哪怕那只是虛幻一景,可至少也都殘留著獨屬于她的感覺。 縱然這感覺令我心痛,可我依舊……舍不得啊。 “近日你時常坐在這山頭,怎么?登高望遠?” 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知道,是百里前輩來尋我了。 我的手依舊懸在半空,茫然地望著遠方,緩緩開了口,“縱是登高能望遠,可我心里思念的,不過僅僅一人罷了?!?/br> 天空又開始落雪,片片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融化的那一瞬間,有些冰寒。 突然,百里前輩坐在了我的身邊,我雖未轉眸,可自眼角的余光也能夠瞧得見他那一頭花白的發。 三個月前,我喪命于長生宮,是百里前輩救了我。 他在我的體內種下了一蠱,名為“鳳凰蠱”。 自跟隨百里前輩來了這墨魂谷后,我方才知曉,谷中人自出生起便會有兩條命魂,而那鳳凰蠱,則有著醫死人、rou白骨之奇效。 我也因著得有鳳凰蠱,方能死而復生。 可真正醒來的那一刻,我并未感到半點歡愉。彼時我躺在一艘船上,頭頂是蔚藍的天空,我清楚地聽見海浪翻滾的聲音,以及心口生出的陣陣劇痛。 百里前輩守在我身側,我曾問他,“為何要救我?” “你還這么年輕,天下之大,你可曾認真走過看過?既然沒有,為何不好好活著?”那時,百里前輩目光清冷,如此回。 直至如今,我傷勢痊愈,住在這墨魂谷已有八日,卻依舊尋不到活下去的意義與目的。 “想要回去嗎?”突然,身邊的百里前輩開口,如此問。 我終是緩緩收回了手,雪勢越來越大,飄落在我的衣發間。 “百里前輩,你這一生,可有為了某個人,拋棄過生死?”我不答反問。 “呵……”我聽見一聲輕笑,那笑聲里卻透著nongnong的哀思,而后他道,“實則我與你相似,也曾斷送了性命,最終卻因鳳凰蠱而重生。而我那時之所以沒了命,卻是為了搭救最愛之人的心上人……” 聞言,我卻驀然怔住。 我下意識便轉首,望向身側的人。 即便他已老去,眼角爬上了皺紋,但不難看出,在歲月的磨礪下,他依舊有著一副令人艷羨的好皮囊。 想來他年輕時,定然風華絕代,顛倒眾生。 可真正令我驚訝的,卻是他方才所說出的過往。 他說,他曾為了搭救最愛之人的心上人而死。 那么我呢?我又何嘗不是? 這一日坐在山頭上,百里前輩一改往常的孤高與沉默,與我談及了他的過往。 許多事情,他講述地并不清晰,可我依舊自那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了一個故事的模糊輪廓。 原來,他所愛上的女子,是這大昌國的一代皇后。 他守在那女子身邊數年,為她付出了一切,最終卻與她告別,此后的數十年里,直至她死去,二人也不曾再相見。 而他五年前去往長生谷尋求長生草,竟是為了那女子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