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書迷正在閱讀:原來愛你那么傷、婚情告急:惡魔前夫放開我、西幻種田了解一下、食色生香:盛寵農家妻、我男人只有臉、重生之錦瑟為嫁、Omega叛亂中(星際)、[綜影視]陶之嬌嬌、美人皮,噬骨香、溫柔像羽毛一樣
第一百二十四章:奏樂 黎夕妤獨自一人上了城墻,她遙望著遠方,幾乎是一眼便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司空堇宥沖在最前方,他身側分別是聞人玥與荊子安,這二人似是提早商量好了般,將司空堇宥緊緊地護著。即便他……并不需要。 那幾名年輕的將領分布在這三人不遠處,皆揮舞著銀槍,不顧一切地與敵人拼殺著。 鼓聲震天響,司空堇宥帶領著諸位將領與一千精兵的突然出現,無疑帶給了幾近敗落的將士們莫大的鼓舞。 一時間,我方士氣大漲,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奮勇殺敵。 可即便如此,黎夕妤的一雙秀眉,也仍舊未能平展。 兩方兵力太過懸殊,除非我軍能夠在短時間內擊退敵人,否則這場持久戰的下場便是……我軍慘敗。 而以司空堇宥的性子,他勢必會拼戰到最后一刻…… 黎夕妤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掌心溢出涔涔汗汽,她卻渾然不覺。 “夕妤jiejie……”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男音自身后響起,是季尋走了來。 黎夕妤回眸望去,但見此刻的季尋已換了銀盔戰甲,手中抓著長槍,一身的凜然之氣。 “夕妤jiejie,”季尋大步向她走來,到得她面前時,低聲道,“消息已放出,只希望那人能夠接收得到,也希望他能夠早些完成任務?!?/br> 黎夕妤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季尋,如今我們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想要盜取敵軍的兵力分布圖,這并非易事。倘若那細作在三日內無法完成任務,那我們便只有實行第二個計劃!” “夕妤jiejie,那第二個計劃……可是要鋌而走險?派人潛入敵營?”季尋連忙發問。 “沒錯!”黎夕妤肯定地答。 立時,季尋正了正神色,十分嚴肅地道,“夕妤jiejie,若當真要如此做,那么我去!” 他的眼眸之中滿是堅毅的信念,半點也不愿悔改。 “不!”黎夕妤卻輕輕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你身為一方將領,這張臉怕是被很多人記在了心里。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只要記得,但凡那細作有任何回音,都要第一時間告知于我!” 若要派人潛入敵營,那么最佳人選,非荊子安與聞人玥莫屬。 這二人皆是武功高強之人,且聞人玥跟隨在司空堇宥身邊多年,辦事十分牢靠,深得他的信任。 “好,夕妤jiejie,那你要照顧好自己,我這便殺去戰場,定不會叫你失望的!”季尋堅定地開口。 “萬事小心?!崩柘︽c頭囑咐著。 隨后,季尋便轉身下了城墻,那筆挺的背影令黎夕妤的鼻尖驀然一酸。 不出片刻,下方響起一陣馬蹄聲,隨后便見季尋縱馬沖了出去,一路去往遠方的沙場。 陡然間,有一陣大風刮過,吹得她身形搖曳,衣發翻飛。 她努力站穩了身形,忍受著這風浪的侵襲,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著。 城墻下,傷兵接連不斷地送回城中,軍醫已亂了手腳,有些不知方寸。 聽著那陣陣呻吟聲,黎夕妤的心劇烈地抽痛著,卻無法改變現狀。 她厭惡戰爭,也痛恨戰爭。 無論在何時何地,打仗……都是會死人的。 縱然她再冷血淡漠,可以不管不顧旁人的生死,可她最惦念的人,此時此刻正在戰場上奮力拼殺。 她不愿他出現任何差錯,不希望他受到半點傷害…… 而這時,一道金黃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視線之中,那是辛子闌。 此刻辛子闌已加入了軍醫的陣列,他忙忙碌碌,步伐急促卻穩重,有條不紊地替傷兵醫治。 黎夕妤盯著他瞧了許久,突然發現他的額角溢出了層層汗汽,那汗汽很快又轉變為一顆顆汗珠,順勢滴落在地。 可辛子闌卻無心理會額間的汗水,甚至連抬起衣袖擦拭一番的時間都沒有,眼中唯有受傷流血的傷兵。 瞧著這一幕,黎夕妤的心又止不住地顫抖著。 相識已久,可她欠了辛子闌的,何止是一星半點? 如今,她一邊盼著他早些離開,只為日后再不欠他更多;一邊又盼著他再多停留一些時日,只因他離開后,許多事都會變得復雜。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習慣了辛子闌的存在,習慣了他風風火火的性子,習慣了他不時便摸出一個不知名的藥丸,塞進她口中…… 這一場仗,持續了一個日夜未曾停歇。 司空堇宥與將士們便拼殺了整整一個日夜…… 而黎夕妤,她也在城墻之上站了一個日夜…… 其間,司桃曾送來每一頓的飯食,可她心中唯有戰事,唯有那個人,便無甚胃口吃東西。 直至第二日的未時,敵方鳴金時,她的眼中才恍然有了光亮。 隨后,大軍陸續撤回,司空堇宥與聞人玥等人也退回了城中。 黎夕妤連忙動身,欲跑下城墻去迎接司空堇宥。 可她剛邁出步子,便覺渾身無力,雙眼發黑,險些一個趔齟跌倒在地。 她便不得不放慢了步伐,雙手扶著墻壁,一步一步地緩慢走了下去。 待她走下城墻時,竺商君也正巧跨過城門。 她無力地站著,雙手扶著墻壁,目光卻再也移不開。 她望著馬背上的男子,瞧見他原本銀光閃閃的戰甲被鮮血染得通紅,瞧見他剛毅的容顏下是掩不住的疲倦。 一時間,心忍不住抽痛起來。 她甚至來不及去思索他是否受了傷,便低吼出聲,“少爺,你不要命了嗎?” 從前,這樣的話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同他說。 可如今,她心疼他,不忍他再去那刀光血影的場所與人廝殺…… 她只愿他能夠一切安好,遠離一切是非與危險,安安穩穩地度過余下的日子。 司空堇宥下了馬,卻站定在距黎夕妤五步之遙的位置,便不再前行。 黎夕妤見狀,抬腳便要向他走去。 “阿夕,你別過來?!眳s聽他突然如此道。 “為何?”黎夕妤眉頭一蹙,不解地問。 但見司空堇宥的目光有些黯然,垂眸望著身上的戰甲,竟說了這樣一句話,“我身上都是鮮血,這臟污粘稠的物體,怕是會弄臟了你的衣物……” 他話音未落,黎夕妤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路小跑著,向他奔去。 好在五步之遙,并不算太遠…… 黎夕妤很快便到得他身前,隨后毫不遲疑地,沖進他懷中,伸開雙臂將他緊緊環抱。 下一刻,難聞的血腥之氣灌入鼻中,那氣味令她幾欲作嘔。 可她并未因此而松開一分一毫,反倒將他抱得更緊。 可她卻發覺,他的身子有些僵硬,似是不曾料到她會這般不顧一切地沖來。 “少爺,”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貼著那冰冷的盔甲,低聲說著,“無論你變成什么模樣,永遠都是我心中的英雄。我說過,你是我的高山大地,是我能夠在這世間努力走下去的勇氣與力量。此生,我絕不會與你分開……” 她說了這么長的一段話,只是想要讓他知道,此生此世,無論榮華富貴、無論窮苦潦倒,她永遠都不會嫌棄他,不會拋棄他,更不會離開他…… 漸漸地,司空堇宥的身子不再僵硬,也隨即伸開雙臂,摟著黎夕妤,卻俯首附唇在她耳畔,低聲問道,“阿夕,如今我這副模樣,你會害怕嗎?” 聽出他話語中的幾分小心翼翼,黎夕妤的心底更加酸澀了,卻點頭道,“怕,我會害怕?!?/br> 她說著,自他懷中探出腦袋,感受到他的身子顫了顫,便又緩緩勾唇,輕笑道,“少爺,我會害怕,害怕你受傷,害怕你流血,更害怕你……離開我?!?/br> 四目相對,她自他眼中瞧見了疲倦與欣慰,他自她眸中看出了擔憂與眷戀。 良久之后,他輕輕啟唇,道,“不會,我不會受傷,不會流血,更不會離開你?!?/br> 黎夕妤重重點頭,然懸起的一顆心卻并未因此而落下。 她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思索了片刻,問道,“少爺,下一場戰事,會在何時展開?” “敵人不會耽擱太久,最晚明早,他們便會發起第二次攻擊?!彼究蛰厘兜拿嫔矟u漸沉了下去,眉宇間凝著幾分沉重。 即便心中已有了猜測,可黎夕妤仍是忍不住問,“少爺,那下一場仗,會很艱難嗎?” 司空堇宥未曾回話,只是深深地凝望著她,道,“倘若兩日后,戰事仍未停歇。那么阿夕,煩請你在這城墻上,為我撫琴一曲?!?/br> 黎夕妤有些愕然,有些不解,可心中卻溢出幾分悲傷,漸漸充斥了整個心田。 “……好?!?/br> 次日天未亮,敵軍便發起了新一次的進攻。 司空堇宥與季尋二人各率領三萬將士,沖在了戰場的最前方。 然敵方此次派出了十萬大軍,單是士氣便已然占據了上風。 黎夕妤登上城墻的那一刻,天剛蒙蒙亮,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象征著光明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