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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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還未待他們走回營帳,雨點便噼里啪啦地自空中墜下。 起初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然不過轉瞬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無情地摧殘著眾生。 且雨中伴隨著冰雹,顆顆宛如青豆大小,砸在人的身上時,頗為疼痛。 司空堇宥抬起衣袖為黎夕妤遮擋風雨,自己則被冰雹砸了無數次。 好在前方不遠處便是他的營帳,二人加快了步伐,倉促地向營帳走去。 “嘶……嘶……” 卻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馬鳴聲,二人下意識抬眼,便瞧見了一匹馬兒正疾馳而來,而在馬背上,一男子身穿黑袍,衣發凌亂,看似狼狽至極。 可當他瞧見司空堇宥時,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欣喜之色,卻分外強烈。 故此,當他趕至司空堇宥面前時,許是沒有力氣喚停馬兒,可整個身子卻跌落在地,正巧落在了司空堇宥腳下。 此人出現得太過突然,然黎夕妤瞧見他滿身的血跡時,更是不免一陣心驚。 “少……少爺……”那人趴在泥濘之中,卻奮力地抬眸,望著司空堇宥。 這一刻司空堇宥的目光分外凝重,蹙眉盯著腳下的男子,瞧著他的雙唇張張合合,然在這風雨之間,卻是半點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片刻后,男子終是沒了力氣,腦袋一沉,便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前方又有兩名士兵沖了來,見到司空堇宥后當即便跪下了身,“將軍,是屬下無能,未能攔住此人?!?/br> 司空堇宥驀然擺手,卻吩咐著,“將他帶進我的帳中,火速去尋辛大夫,不得有誤!” “是!” 黎夕妤察覺得到司空堇宥對此人的重視,便一言不發地隨著他步入帳中。 入得帳內后,司空堇宥俯身蹲在男子身邊,竟二話不說,便去扒他的衣裳! 這一幕令黎夕妤瞪大了眼,忍不住出聲問道,“少爺,你在做什么?” “此人名叫徐豐,是我培養出的極為出色的細作!”司空堇宥答非所問,“這些年來,他偽裝成奴仆入宮,始終跟隨在太子身后,并獲得了太子的信任?!?/br> 聽著司空堇宥的解釋,黎夕妤心驚的同時,卻轉而想起了什么。 她又瞪大了眼眸,問道,“少爺,當初換回真文書的人,便是此人?” “沒錯?!彼究蛰厘饵c了點頭,又道,“不僅如此,半年前的祭天大典,也是他設法,在七皇子與三皇子的身上做了手腳?!?/br> 一時間,黎夕妤對這位名叫徐豐的男子,生出了敬佩之情! 可是,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邊關?更帶了一身的傷! 就在黎夕妤疑惑不解時,司空堇宥已將徐豐的外袍扒了下來! 剎那間,黎夕妤瞧見了那令人不忍直視的身軀。 但見徐豐的身上,竟滿是傷痕,一道又一道的血口正汩汩流著鮮血。 帳外風雨不歇,黎夕妤正在緊張徐豐的傷勢,司空堇宥卻已然展開那件衣裳,望著衣襟里側。 黎夕妤也轉而望了去,卻很快面露驚撼。 但見在那衣裳的內側,以不溶于液體的上好蠟墨寫下了幾行字跡。 那字跡本是潦草無比,可黎夕妤卻一眼便能看出此人練了一手好書法,如此說來,徐豐應當是在極其緊迫的情勢下寫出的。 但見其上寫著:先皇駕崩,太子繼位不過三日,七皇子率兵逼宮篡位。三皇子與其對峙五個日夜,終戰死。七皇子登基后,已決意向少爺下手,怕是時日將近,還望少爺早做準備。 濕透的衣襟上印著潦草的字跡,此刻看在黎夕妤眼中,卻覺那一個個的字,都仿若滲著鮮血。 黎夕妤身形一震,已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如何也想不到,不過短短數月,京中竟發生了如此諸多的巨變。 突然,帳子被人掀開,有人自外闖了進來,正是辛子闌。 司空堇宥立即便將徐豐的衣袍收了起來,轉而望向辛子闌,道,“辛子闌,無論如何,請你盡全力,救活他!” 司空堇宥極少以這般誠懇的語氣同辛子闌說話,辛子闌聽后便鄭重地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br> 伊鬧鬧 說: 感謝 光簡 打賞的一杯葡萄酒; 感謝 火鳳凰650817 打賞的1個魔法幣~ 回復(3) 第一百一十三章:荒野 暴雨無情地肆虐著,帳角漸有雨水滲漏,令帳中變得有些潮濕。 司空堇宥負手而立,默然的站在外室,目光卻始終望著內室的帳門。 黎夕妤站在他身側,一顆心有些慌亂不安,眼眸不時便會瞥向角落中的那件浸滿了鮮血的衣裳。 她知道,這便是司空堇宥精心培養出的人。 為了主子心中的大計,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入宮為奴,徐豐必定是經受了諸多磨難與考驗,才能獲得太子等人的信任。 而如今太子落敗,七皇子奪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徐豐的身份便也隨之暴露。 他提早便將最重要的消息寫在了衣襟內,不遠萬里駕馬來到這邊關蠻州,途中遭受了怎樣的追殺令人不敢想象。 然他付出了這么多,只是為了能夠助司空堇宥完成大計! 黎夕妤兀自垂首,懷中尚塞著司空堇宥交予她的玉佩,然幾個時辰過去了,她仍舊未能將其捂熱。 今日徐豐的出現,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黎夕妤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會是更加險峻的局勢。 突然,內室的帳簾被人掀了開,一身金袍的辛子闌走了出來。 但見他拍了拍衣袖,肆意地擺了擺手,道,“放心吧,再過兩個時辰,他便能醒來了!” 司空堇宥聞言,暗自松了口氣,隨之又問,“他的傷勢如何?” “他身上共有三十七處傷痕,皆是被刀劍所傷,萬幸這都只是些皮外傷,又有我及時上藥止血,便不會再有性命之憂?!毙磷雨@說起話來,仍是有些自豪。 卻見司空堇宥向著辛子闌拱手,認認真真地行了一禮,“辛子闌,這些時日來,真是多謝你了!” 辛子闌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謝嚇得受寵若驚,他連忙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道,“這都是小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再說,醫者布醫施藥,行善積德,也算是大功一件。興許佛祖看見了,也會庇佑我的?!?/br> 辛子闌的這番話被黎夕妤聽進了心中,她眸光微轉,心間宛若被極細極小的針尖輕輕扎了一下,僅有片刻的細微疼痛,便轉瞬即逝。 這樣的感覺,是她第二次生出。 且又是,因為辛子闌…… 一切皆在辛子闌的預料之中,徐豐于兩個時辰后轉醒。 這時已至酉時,天色漸漸變得陰暗。 風雨的勢頭消了幾分,然營中的道路卻被雨水沖刷地泥濘不堪。 黎夕妤跟隨在司空堇宥身后入了內室,他本不愿她跟隨,可她心意已決,無論如何也不愿離開。 他便也無可奈何,只得點頭同意了。 “少爺……”徐豐虛弱的嗓音響起,聽在二人耳中,極輕極小,縹緲至極。 司空堇宥為徐豐準備了熱水,扶著他起身靠在床頭,便遞上茶盅。 徐豐喝過水后,眼眸中的精氣多了幾分,然渾身的傷勢卻令他不敢動彈。 “少爺,”他面露愧色,竟有些自責,“是屬下無能,被人查出了底細,導致身份暴露,一路遭人追殺……” 司空堇宥卻并未開口,只是定定地望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自屬下出逃的那日起,距今已有二十余日,想來……七皇子很快便要出手了,少爺需得小心應對……”徐豐面目蒼白,卻立即向司空堇宥稟報著正事。 司空堇宥聞言,沉默了片刻,便問,“其余皇子有何下場?” 徐豐卻無力地搖了搖頭,“屬下是在七皇子登基的那一日暴露了身份,只知三皇子的項上人頭被懸掛在宮門口三個日夜。而后事如何,屬下一路只顧向邊關逃命,并不知曉其他?!?/br> 親耳聽見了三皇子的下場,黎夕妤赫然瞪大了眼,竟有些不敢相信。 司空堇宥卻只是微微蹙眉,并未流露出多余的神情。 “太子如何?”司空堇宥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