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馬維錚面色陰沉,“果然不出你所料,胡家人拿到那批藥,根本沒打算送到南邊去,而是直接倒手賣了!”從霍北顧給的價格,胡慧儀直接將價錢翻了四倍,“虧她還是國民府府主席夫人,哪有一點兒國母該有的樣子?!” 薛琰不以為然的一笑,“想要胡慧儀有國母的樣子,首先得衛鵬真的把自己當成夏民國的主席,你見過哪家的大家長,成天想著挖自家的墻根兒的?” 見馬維錚臉色更黑了,薛琰搖搖頭,“你啊,還是太單純,人家這叫防患于未然,上臺的時候,怎么著也得把下野的時候的花銷給掙出來吧?甚至還得存一筆東山再起的政治資金,小伙子,學著點兒!” 又裝老成,馬維錚沒好氣的瞪了薛琰一眼,他心情糟糕透了,之前李先生就跟他多次說過,衛鵬不堪大任,甚至西北演武堂里那幾個留洋回來的教授們,見到他,也常常擺出一副“曉以大義”的樣子,來勸他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衛鵬這個國民政府主席身上。 馬維錚也不是完全沒聽進去,他雖然不是天生反骨,但打心眼兒里,也沒有真的覺得馬家就得給衛鵬效死,大家更多的是政治上的合作,但不管馬家做為西北五省的大帥,還是衛鵬做為華夏國民政府的統治,該守的底限總是有的,這種視自己手下將士為草芥,一心要發國難財的作派,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國民政府主席身上。 “這事我看衛鵬未必知道,畢竟第一軍是他的嫡系,有什么傷亡,損失最大的還是衛鵬,他不會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吧?”馬維錚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他在屋里轉了兩圈兒,“不行,我去見一見他,順便問一句給第一軍送藥的事?!?/br> 薛琰頭一次發現馬維錚還有如此迂腐的一面,“就算他不知道,那又怎么樣?人都得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胡慧儀不是他千請萬求娶回家的?如今報紙上還時不時歌頌主席跟夫人的浪漫愛情故事呢!現在愛人一心要發不義之財,他跟著名譽受損也是活該!” 何況薛琰根本不相信這事衛鵬不知道,“我跟你說,你去了話不說透,人家只會覺得你是舍不得那點兒藥,甚至是不希望咱們的藥用在人家第一軍身上,話說的太透,那勢必打草驚蛇,壞了我們的全盤計劃,馬維錚,我告訴你,這事兒我計劃那久了,你敢壞我的事,我可跟你不到底!” 馬維錚看著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薛琰,無奈的伸手捏了捏她頭頂的小丸子,“知道了,我不會說透的,但這一趟我不走,心里不安,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好不好?有了這一回,我下來的計劃實施的時候,心里也沒了掛礙?!?/br> “那你去吧,”馬維錚對衛鵬還抱著最后一線希望,那就只能用事實來讓他清醒起來好了。 …… 等晚上馬維錚回來,就直接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薛琰也沒有打擾他,索性開車去了藥廠,雖然對外說的是不再生產了,但西北軍跟東北軍那邊的用量都不小,還有民用的,總不能看著病人求醫上門,她真的就袖手旁觀吧? 顧皓棠看到薛琰過來,忙道,“我還想跟你打電話,讓你不要來了呢,這兩天我看著風頭可是不對,咱們廠子外頭,時不時的就有人探頭探腦的,我看這是他們不死心呢!” 這也是意料中的事,胡慧儀她們的“生意”做的那么順利,能舍得斷了這條財路嗎?恐怕這會兒胡家人巴不得顧氏藥廠能加緊生產,好讓他們下次來搶的時候,可以逮個正著! “沒事,咱們這會兒不是主要生產霍香正氣水嘛,把那個放著重點,至于青霉素,造好了就放的隱蔽一些,”薛琰已經在藥廠兩里外布置了消息樹了,只要看到第一軍的人過來,那邊就會立馬給她打電話的。 上次被他們把藥拿走,那是薛琰希望他們拿走,但該造的聲勢已經鋪墊好了,再第一軍輕易的把藥拉走,那她就不是薛琰,真成了個棒槌了! 顧皓棠不知道薛琰的篤定是哪里來的,但她這么說了,顧皓棠也只能聽著,反正他爺爺又特意交代了一次,廠子里的事,要以薛琰的決定為主,尤其是這個時期,就算他是顧家的代表,也得無條件執行,“那好吧,天馬上就熱了,咱們那個霍香正氣水跟滴丸也要制起來了,那東西其實將來也能用在軍中的?!?/br> 薛琰點點頭,顧氏有藥方,她有后世的中成藥思路跟制法,“是,京都的七月天也夠人受的,等咱們的消暑藥制好了,挑個時間再搞個贈藥活動,省得那些紅眼病看見咱們賺錢,立馬就舉起道德的大棒,恨不得把咱們捶到地心去!” 顧皓棠點點頭,看著身后一排排廠房,以前顧氏也制成藥,但那個要純手工,時間長速度慢,產量根本就談不上,雖然價錢可以貴一些,但現在用了外國機器跟薛琰說方法,就算是把價錢降下去,利再薄也架不住量多啊,“遇到許先生,是顧家的幸事,也是百姓的幸事??!” 價錢降下來,受益的就是那些家庭貧困的百姓,顧皓棠能不感慨嗎? “還有一件事,我還沒跟顧老商量呢,咱們既然開始大量制藥了,我覺得你們應該在有些常用藥的原產地建自己的藥材基地了,這樣既能降低成本,還能保證藥材的質量,”薛琰又提了個建議,不然機器真的開起來,靠存仁堂收上來藥材,原材料將來非成制約產量的瓶頸不可,“尤其是那些皮實好養的,你們買地雇當地農戶來種,這樣還能給當地百姓找些事做?!?/br> 薛琰可是下過基層的,就算是在后世,農民只靠地里兩季收益,根本是無法真正的富裕起來,想發家致富,還得靠種植經濟作物。 顧皓棠簡直想給薛琰撫個脈了,這丫頭到底是不是人???怎么什么都能叫她想起來?“咳,我們也嘗試過買園子種藥,但這東西一是不好種,二是懂藥的人太少,” 關鍵還是會種的少啊,薛琰想了想,“你知道我之前辦培訓班兒吧?存仁堂藏盡天下藥,難道就挑不出懂得各種藥材習性的?先撿那些易種植,成活率高的試試嘛,”這會一沒化肥二沒農藥,只要成功了品質還有有保障的,“像懷慶四寶,當地百姓不就有種的?” 許多食材本身就是中藥,那些能種的話,別的應該也可以,“慢慢來,試幾樣,”除了給顧氏再指一條生財之種,最主要的,薛琰還是希望給當地百姓找一個掙錢的門路,而且不管是兵還是匪,跑到家里搶錢搶糧,應該不會跑去搶藥材賣錢吧? 顧皓棠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回頭跟父親商量商量,可以讓老家的族人來cao辦這個事,我們存仁堂在各地都是坐堂的大夫,當地的東西他們應該多少都懂一些,就像你說的那樣,可以試著種種?!?/br> …… 薛琰從藥廠回來,先去馬維錚的書房,發現他并在那里,薛琰立馬往自己院子跑,果然看到他歪在自己客廳的沙發里睡著了。 薛琰也沒叫他,拿了床薄被給他搭上,自去洗漱,等她收拾好回來,卻發現馬維錚已經醒了,“怎么了?心情還是不好?” 馬維錚“嗯”了一聲,拉過薛琰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有時候我挺生你的氣的,” 薛琰撫著馬維錚的頭發,“生氣被我說中了?”她能理解馬維錚的失望跟沮喪,如果不是有后世那些已知的史實提醒,她也不會相信一個國家元首,會為了私利干出損毀根基的事。 馬維錚情緒之前已經平復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再看到薛琰,多少有些窘罷了,“這些天華年叔帶著我父親的信,見過幾位原先的老帥,” 老帥?過去的舊人嗎?“怎么說?你們要取得他們的支持?” “不只是這些人,還有南邊的,之前跟著先生的舊人,上次衛鵬下野,就是讓擅殺黨國元勛為其頂罪之故,就算之后他下野才將大家的積怨平息,但一條人命,不提,并不代表真的揭過去了,那可是先生當年的心腹愛將?!?/br> “所以你們打算雙管其下,逼其再次下野?”薛琰歪著頭問道,從政府到黨內,“但這次衛鵬羽翼已成,怕是不好辦吧?” 馬維錚點點頭,“所以我還是得謝謝你,一旦胡慧儀賣藥的事被揭露出來,在民間,衛鵬也注定威望盡失,” “不只是民間,如果胡家人將運到南邊前線的救命藥死自賣了的事讓那些傷兵們知道了呢?誰還敢再給他賣命??!”薛琰迅速盤算著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第一時間散布出去,“這事兒你求下李先生唄,他是北方局的領導,讓他跟他們南方的同志們打個招呼?” 不論是輿論戰,還是從底層發展力量,都是革命黨人最擅長的,交給他們,應該比馬維錚派人往南邊去,要迅速的多。 見馬維錚有些遲疑,薛琰推了推他,“我覺得革命黨一定會幫你,一來你這個西北軍少帥等于欠了他們一個大人情,二來嘛,南邊是衛鵬的老巢,那邊抓捕革命黨人比咱們這邊更嚴峻,咱們扳倒衛鵬,等于是在給他們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還不用付出太多,這賬劃算!” 就像這次,她給人家《新華夏》一打電話,那邊立馬就派記者來了,后來的文章薛琰也看了,不得不說,那文章寫的,言辭犀利,但又清楚直白,相信只要看到的百姓,都能鬧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馬維錚點點頭,沒有再反對薛琰的意思,“好吧,我這就叫人跟李先生聯系,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米國的態度?!?/br> 不得不承認,米國現在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有他們的實力,衛鵬這幾年這么快大權在握,跟他們的支持也是分不開的,而且米國對革命黨,帶著骨子里的敵視,如果他們這次的事米國強行干預的話,恐怕還要節外生枝。 薛琰在屋里踱步,“其實咱們目前不必視米國為敵,米國要的是在華夏有個代言人,而且,就算是換人當家作主,也照樣得尋求國際支持,”革命黨人跟俄共不也關系緊密? “跟他們當朋友,而不是當他們的傀儡,這就要看你的能力,跟華夏以后的實力了,畢竟只有實力相當,才能真正坐到一張桌子前頭,”以后大家合作的事情還是挺多的,在薛琰看來,華夏最大的敵人是日益強大起來的東洋,那個可是個時刻惦記著反客為主的禍害。 馬維錚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薛琰身邊,把她攬在懷里,“別想這么多了,靜昭,我覺得你從來都沒有休息過?!?/br> 休息?自己休息了啊,每天睡足六個小時,早睡早起的,比以前不知道健康多少倍,“我不累??!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等著我做呢!” “所以你才需要休息啊,”在馬維錚看來,薛琰每天學院,醫院,藥廠跑著,就算是回家,也會扎在實驗室里去,別家小姐跳舞看電影,每天不是洋裝就是珠寶的,薛琰倒好,成天不是一身竹布旗袍,就是改良的洋裝,“我覺得好多衙門里的大人,都沒有你忙!” 薛琰不以為然的撇嘴,“那還用說,他們也忙,不過是忙著貪污**,走關系升官,包戲子養姨太,這些事能在上班時間干?肯定是下班忙碌,上班休息了,” 說到這兒,薛琰又是一嘆,“積弊難除,其實趕走衛鵬,比扭轉風氣、用人唯賢,要容易太多了,”不過她也是在徒尋煩惱,這會兒衛鵬還在主席的寶座上坐著呢! “你別再說了,”馬維錚被薛琰說的一臉愁容,“叫你一說,我看我還是打仗好了,政治真的不適合我,”跟那些政務一比,帶兵打仗似乎要單純一些? 薛琰這陣子冷眼看著,算是明白馬國棟為什么會另外何華年過來了,何華年不只是資格老,人脈更廣,關鍵是跟人打交道,比馬維錚要有手碗的多。 “沒事,”薛琰踮起腳尖撫了撫馬維錚的頭,“你還是個孩子嘛,不會可以慢慢學?!?/br> 這丫頭,一會兒說自己老,一會兒又說自己小,就沒個正形,馬維錚無奈的捏捏薛琰的臉,“知道了,我會慢慢學的,許先生!” 第144章 “看來昌縣真是塊風水寶地,霍北顧這地兒定的好啊,”薛琰收到兩家交易的地址,感嘆道。 馬維錚一笑,“你說他為什么選在昌縣?” 地方是霍北顧選的?薛琰欠身兒道,“我還以為是你選的呢,昌縣不是有個聯防營長,好像跟你熟?他是第一軍的啊,沒上前線?還在昌縣?” “所以說霍北顧是個聰明人嘛,這是給我送人情呢,”馬維錚點點頭,“我已經叫韓靖往昌縣見仇洋去了,仇洋所在的師之前跟著武大帥,這次是被派到前線去了,但他那個人,并不得器重,早早被投閑擲散,扔到昌縣當了個聯防營長,所以就沒調他們?!?/br> 仇洋原先所在的部隊上了前線,薛琰嘆道,“我都不敢想,如果仇營長看到他們第一軍的長官在帶頭私賣青霉素,會是個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被人捅了一刀也不為過,馬維錚也跟著一嘆,“當初父親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兄弟背叛,不過如今這世道,大家追求不同,時間久了,分道揚鑣也是常事?!?/br> 薛琰不由想起之前馬維錚帶兵逼的武大帥退到川渝的事,“對啊,如今這世道,本身靠的就是強權,而不是公理,你跟人家講理,不如刀兵來的更直接,也好叫他們理解不是?” 虧得薛琰是個姑娘,要是個男人,恐怕顧神醫那樣的成就都滿足不了她,“你說的是,從古到今,從來都是實力說話,你有實力了,別人才會跟你講道理,不然,都是空的?!?/br> “知道就好,衛鵬為什么敢提出裁西北軍?胡慧儀為什么敢直接派人到顧氏拉藥,還不是因為他們的地位跟權力嘛?”薛琰拍拍馬維錚,“咱們一起努力,總有一天,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好,”馬維錚鄭重的點頭,“不讓你看人臉色,也不讓你再這么累……” …… 馬維錚讓他扒鐵路攔火車的時候,仇洋就見過韓靖了,后來他還特意打聽了,知道這位韓營長,現在是馬維錚未婚妻的副官,但他剛才跟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是叫仇洋十分懷疑他的身份! “韓兄弟,我虛長你幾歲,說句倚老賣老的話,老哥哥我跟著武大帥扛槍吃餉的時候,你們馬司令還在外國當洋學生呢,”他根本不相信韓靖說的,郭維良,他們第一官的最高長官,會背地里私賣特效藥? 報紙仇洋也沒少看,他甚至還跟西北軍里的堂兄通過信,就是求證是不是他們真得了一種特效藥?能從戰場上撈回兄弟們的性命? 后來仇洋也收到了肯定的回復,自己那位堂兄,把那藥還有他們西北軍未來的少帥夫人,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簡直就是老天派來的觀世音菩薩,“我知道你們大小姐造出了救命藥,咱們這些粗人吃餉當差,干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生死早就看淡了,但是,我們第一軍的兄弟也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不是?” 仇洋給韓靖敬了個軍禮,“算我替兄弟們求求你們,你回去跟馬司令說一聲,就當看在我們第一軍里也有不少老伙計的份上,抬抬手,多少分給我們一點兒?!?/br> 韓靖愣愣的看著沖自己敬禮的仇洋,怪不得他堂哥一路高升,這貨這么多年還在昌縣當個聯防營長呢,合著是腦子不夠數?“你到底聽懂我說什么沒有?我是說,藥我們給了,但你們的長官,特么把藥準備私下賣給東北霍北顧!就在你們昌縣交接!” 仇洋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我聽懂了,但我不信,我現在是在求你們別鬧事,男子漢大丈夫,藥給都給了,這反悔算什么?我也看報紙了,說我們沒發餉,我們昌縣聯防營,哪個月不發餉?” 韓靖都要呵呵了,“你也說了,你們昌縣聯防營,你們聯防營有一半吃的是地方好不好?守著京都的門戶,每月光油水都吃的肥頭大耳了,還在乎那點兒軍餉?姓仇的,你別在這兒跟我口口聲聲說什么武大帥,老子也在武大帥營里干過,這不管是武大帥,還是馬大帥,你聽過誰會扣著兄弟們的救命藥,拿去賣錢的沒有?” “沒有,所以這事兒他就不可能!”仇洋說的斬釘截鐵,他也是帶兵的人,這年頭啥值錢,手里的隊伍啊,他就不信有人會為了錢,把自己的根本給毀了的,“你少來這忽悠,我知道,你們是不滿意主席只裁西北不動我們第一軍第二軍,可這能一樣嘛?整個南邊要想太平,靠的就是這幾十萬人呢!”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我們小姐以前說過,‘事實勝于雄辯’,我來就是希望你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幫點兒忙,既然你不信,那咱們也不提情分了,咱們賭一賭吧,看看是你說的對,還是我們司令跟大小姐猜的準,” 韓靖覺得這個仇洋就是個榆木腦袋,“你準備好人,陪著我們的人一起去抓,咱們當場抓個現行,到時候叫你們第一軍的弟兄們好好跟你解釋解釋怎么樣?” “這有什么不敢的?”這當兵的干的就是玩命的差使,在地方上混點兒油水一點兒毛病沒有,但郭維良會辦這種事仇洋還是不信,傻呢自己折自己的臺?“行,你要多少人手?我立馬把人點齊了!” 馬維錚就是看中了仇洋這個老資格,才會讓韓靖跑過來一趟,一是讓第一軍的兄弟們看清楚,他們的上官都在做什么?二來么,昌縣算不上大,但歷朝歷代都是京都門戶,仇洋這個聯防營長,關鍵時候還是很有用的,趁這個機會給他醒醒神兒,讓他看清楚要跟著誰干?! 韓靖冷笑一下,“我現在告訴你,你轉頭把我給賣了,我找誰哭去?從現在起,咱們兩個寸步不離,等時間到了,你只管帶上你的弟兄們跟我走,敢不敢?” 仇洋眼睛一瞪,“有啥不敢的?我姓仇的活了四十多,還沒有怕過誰呢!” 你能活四十多,純粹是運氣好啊,你們仇家的心眼,恐怕都長你堂兄身上了,韓靖悠然一笑,蹺起二郎腿,“那不就行了?兄弟大老遠跑來,還沒吃上口熱乎飯呢,怎么?仇營長不盡個地主之誼?” …… 胡慧儀跟霍北顧說定了交易地點,就什么也不管了,剩下的事直接甩手交給了胡朝聞,她娘家侄子好幾個,個個精明強干,胡慧儀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曲連江管送貨,你負責把款子驗好,拿回來就行了,至于怎么運走,那是霍北顧的事,跟咱們沒關系?!?/br> 胡朝聞點點頭,心里算著這批藥他們的入賬,“唉,可惜那個姓許的是個渾不吝,又先叫馬維錚給遇上了,不然的話,藥廠歸咱們,那就是棵搖錢樹!” 胡慧儀不以為然的笑笑,“既然是棵搖錢樹,想辦法挖過來不就行了?再等等吧,我安排的人在里頭呢,只等那里頭的工人都做熟手了,咱們把許靜昭給踢出去不就得了?” 原來姑姑打的這個主意,胡朝聞登時喜形于色,“我也是這么想的,沈平湖這陣子連診所都不去了,成天跟著許靜昭呢,我再催催他,憑他一個名校高材生,還學不會許靜昭那兩下子?等咱們的人把姓許的那一套都掌握了,” 胡朝聞沖胡慧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哼,我倒要看看,死了老婆,馬維錚會是個什么反應?” 他的堂兄可是被馬維錚的人扔到了江里,這仇要是不報,胡家還怎么在京都立足? 胡慧儀挑眉一笑,“你呀,對一個小姑娘手也這么黑,米勒先生對許靜昭極為看好,殺了她多可惜?” “姑姑是說?”胡朝聞不由笑了,確實,直接把人綁了送到米國去,米勒先生還得欠他們一份人情,“您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了!” 胡慧儀點點頭,“你去吧,我這兒還有事兒呢!” 她在顧氏藥廠安排的人送消息過來,說是藥廠根本沒有像薛琰跟馬維錚對外說的那樣,因為沒有原材料而停產了。 胡慧儀想起這些天報紙上那一篇篇報道,就氣的兩肋生疼,尤其是馬維錚還把這事捅到外國報紙上了,現在連國際上都知道了華夏的第一軍從民營藥廠賒藥的事,搞得她被那些外國朋友們追問,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已經窘迫到無力養兵的地步了。 今天她就要戳破薛琰跟馬維錚假話,讓全世界都看看,到底誰是沽名之輩! 胡慧儀挑在這個日子,也是有雙管齊下的意思,她安排警察局跟憲兵隊去顧氏藥廠搜捕革命黨,正好向國人揭露顧氏依然在生產的真相,另外也借這件事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讓昌縣的交易更安全一些。 …… 薛琰一收到報信的電話,立馬飛車往顧氏藥廠沖,這時候警察局跟憲兵隊往那邊去,目的肯定是他們的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