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說完他俏皮的一手撫胸彎腰,“may i” 薛琰給了顧樂棠一個白眼,“我沒有興趣當眾表演,還不快進去?奶奶剛才還問怎么不見你的影兒了?” 顧樂棠被薛琰瞪慣了,也不生氣,“那等到婚宴結束,我把他們叫到我院子里,咱們跳舞?” 不等薛琰開口,顧樂棠肯定的道,“你可不許說不會,我知道你一定會!” 現在在顧樂棠眼里,許家大小姐就沒有不會的東西! 跳舞?跳什么舞?郭太太覺得顧樂棠是在胡說,忙接了顧樂棠的話頭,“快進去吧,老太太真的問你幾回了?!?/br> 郭太太說的顧樂棠自然相信,他沖郭太太乖巧的點點關,“是的伯母,我馬上進去給老太太磕頭?!?/br> 顧樂棠沖周圍幾個大掌柜點了點頭,又留戀的看了薛琰一眼,“等一會兒我過來陪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有新人物了,不只一個,另一位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看了聲臨其境這一期,哎呀,一個一個那么美,我都要彎了,好想化身她們的小奶狗啊~ 女人美起來,女人都動心??! 第31章 蔡家 顧樂棠一走,周圍幾個大掌柜都意味深長的笑了,他們都是過來人,哪能看不出顧公子是這是看中了他們家的大小姐了? 這南濟世北存仁,沒人不知道的,存仁堂不只是有顧神醫,還有遍布北方的大藥房,實力可不是洛平許家能比的。 如果這門親事成了,許家可就真的攀上了高枝,搖身要變鳳凰了,何況這顧公子跟他們小姐年貌相當,自家小姐嫁過去,可一點兒都不委屈。 再想到以前從來不出現在外人跟前的許家二房,他們的心里就更肯定了,這是姜老太太為了給孫女兒鋪路,提前做準備呢! …… “太太,前頭太堵了,咱們的洋車過不去啊,”黃包車夫拿手巾擦了把頭上的汗,回頭道。 王太太冷哼了一聲,抬眼看看,也知道確實是過不去了,才不情愿的從車上下來,扔了一把銅錢過去,“便宜你了!” 她看了一眼跟在車后頭的劉四太太,嫌棄的看著她身上暗紅色的襖裙,“叫你挑身兒鮮亮點兒的衣裳,你怎么把你嫁過來的時候的衣裳給穿上了?” 劉四太太尷尬的撫了撫衣襟,“這不想著我是跟大嫂來拜壽的,怕太素了礙老太太的眼,這衣裳我也沒穿過幾回,還新著呢!” 是沒穿過幾回,估計一直在箱子底兒下頭壓著了,都壓出死褶兒了,王太太的目光落在劉四太太的鞋上,她是坐黃包車來的,劉四太太跟侄女蔡佩文卻是跟在車后頭走著的,這一路過來,鞋上難免就沾了塵土,“把鞋擦干凈了,”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表妹給你們挑的這門親事,可是全心全意為了你們四房呢,你過去可得好好表現,我不怕你們丟蔡家的人,就怕你上不得臺面耽誤了你兒子的前程,” 見劉四太太連連稱是,王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又交代蔡佩文,“你不是還想繼續讀書?只要把你未來的嫂子哄好了,別說叫你繼續讀福音堂中學了,就是去京都念洋人辦的大學,也不是不可以!” 這些話蔡家幾位太太反復都跟四房母女交代過了,但這會兒王太太再說的時候,劉四太太母女兩個還是聽的無比認真,“嫂子您放心吧,我專門叫人打聽了,說是郭二太太脾氣極好的,我這個也是個好說話的,又都沒有男人,一定能跟她說得來?!?/br> 蔡佩文不等王太太看過來,連忙表決心,“大伯娘您放心,我聽說許大小姐在汴城上洋學堂呢,我一定會把她哄好的?!?/br> 她在家里一直是幾位堂姐跟前的小丫頭,自信討一位大小姐歡心沒什么困難的,何況就如王太太所說的,把這位未來的嫂子哄好了,她就有學上了,可比討好幾位堂姐好處大的多,蔡佩文可是樂意之至。 王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四房從劉氏到她的一雙兒女,都是安靜不惹事的,對她又極為尊重,這也是她樂得留著四房的一個原因,不但少出一份產業,還能多得三個傭人,一舉兩得。 當然,王太太也不覺得自己壞良心,這不,她這不是一心為侄子的前程跟婚事在奔走?“你也看見了,今天幼文可是給許大少爺當儐相去了,這差使是好搶的?要不是我那個表妹出力,根本輪不著幼文!” 劉四太太感激的真心實意,多年她在蔡家的辛苦付出當牛做馬,此刻都得到了回報,“大嫂的慈悲我們娘兒仨都記著呢,我常跟他們兩個說,以后要把大伯娘當親娘一樣孝敬,就是不管我,也得好好孝敬您?!?/br> 王太太被拍的很舒服,“嗯,算你們有良心,走吧,咱們緊走幾步兒,不能叫人久等了,顯得咱們架子大?!?/br> 等王太太帶著劉四太太跟蔡佩文走到門前,看到就站在大門口跟過府的賓客們點頭寒暄的三個女人,尤其是郭太太母女,心里一下子沒了底,徐申氏可是跟她說這兩個女人沒什么見識,可看上去并不是她說的那樣啊。 劉四太太已經呆了,她局促的整整身上的衣裳,后悔前幾天沒咬咬牙給自己跟女兒各做一身新衣裳了,就算人家許家三位穿的,別說她們了,就是頭前兒走的王太太,也跟人家沒得比??! “表妹,恭喜恭喜,”王太太人沒走上臺階,就堆上一臉的笑,揚聲恭喜徐大太太。 看到自己娘家親戚來了,徐大太太立馬打起精神,她太清楚今天王太太所謂何來了,這二房滑不溜手,自己才一提蔡家,她們就跟著姜老太太去了水泉莊子上,搞的王太太空跑了一趟,“是表姐啊,同喜同喜,你們怎么才來?” 徐氏格外熱情的拉著王太太的手,將人帶到郭氏跟前,“弟妹,王太太你也是認識的,喏,她后頭的就是劉四太太,” 徐氏沖郭氏親昵的眨眨眼,“我跟你們提過的,她家的幼文,那可是個好孩子,這這次靜安接親,特意請了他去當儐相呢,等回來了叫他過來給你見禮,你看見了啊,一準兒喜歡!” 徐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們有意把蔡幼文塞給許靜昭,“跟咱們靜昭啊,那是天生一對兒!” 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是什么意思?郭太太頓時怒了,“大嫂慎言!我們靜昭好好的姑娘家,正上著學呢,你怎么可以沖她說這種猛浪的話?壞人家女兒名聲,可是要被扇臉的!” 她看了一眼滿臉賠笑的王太太跟劉四太太,深吸一口氣,“照理說你們賀客登門,我們許家沒有趕人的理兒,但從親戚論,王太太應該去徐家賀一賀才對,怎么到我們許家來了?” 王太太跟徐申氏是正經的表姐妹,表妹嫁女兒,王太太可不得去徐家嘛? 她被郭太太質問的有些尷尬,強笑一下,“喲,以前我覺得郭二太太是個軟和性子呢,今兒才知道原來也是個直脾氣,” 她把劉四太太往身前一推,“這不是想著帶個親戚跟你認識認識,我也是聽燕表妹說起來,覺得二太太一定跟我這個弟妹對脾氣,才想著引薦引薦,你們以后也多個說話的人不是?” “哼,王太太真是七里河的保長,管的寬??!我娘跟誰對脾氣,您一個外姓旁人都cao上心了,是不是我們二房以后的一草一木,以后都要勞煩王太太來cao心了?” 這些人真是賊心不死啊,薛琰也生氣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劉四太太,想起來姑姑曾經跟她說過,這位老奶是個被人欺負死都不敢吭聲的性子。 也是因為有這么婆婆,奶奶嫁過去之后,長房等于是多了個下人使喚,“劉四太太,雖然我們許家沒的邀請你們,但許家并沒有往外趕客的道理,你們來了,我們就不會心疼一頓酒菜,但是也僅此而已,再多的,就不要想了,我娘每天當家主事的,不知道有多忙,沒功夫跟不認識的人閑磕牙!” 劉四太太被欺負慣了,但并不傻,怎么會聽不出郭氏跟薛琰的意思,她原本看到許家小姐雀躍歡喜的心一下子被澆了個透心涼,原來事情并不像嫂子說的,人家許家根本沒有看上她們??!“大嫂,您看……” 王太太被郭氏跟薛琰搶白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咯咯,表妹啊,你這人真是太善性了,光會說人好,這不,就把我給誆了,郭太太這性子可跟我們家這個沒嘴兒的葫蘆一點兒也不一樣呢!” 包括這個許靜昭,那可不是一般的厲害了,真弄到家里去,她還得下大功夫調/教才行。 她沖郭氏一笑,“二太太說的原也沒錯,我確實應該去我表妹那兒幫幫忙,但不是你們家大少爺去徐家迎親,請了我們幼文嘛,這幼文來了你們這邊,我不就得跟著過來了?” 她拉著徐氏的手,“這兩位meimei,一個娶媳婦,一個嫁女兒,我這個表姐啊,不管去哪家,都是正去!” “原來您跟大伯娘還是親戚呢?我還以為您是親家太太娘家的表姐呢,”薛琰燦然一笑,仿佛今天才知道王太太跟徐家的關系,“倒是我跟我娘一直搞錯了,不知道您娘家跟親家舅老爺他們怎么稱呼?” 王太太原本想著也就一句話討個面子的事,沒想到這死女子這么較真兒,但她們王家跟申家是沾著親的,跟徐家并沒有,她怎么好跟徐家幾位爺論親戚? 一旁的幾位大掌柜都要憋出內傷了,梁掌柜看不下去,輕咳一聲,“這人啊姓啥叫啥可不能亂拉的,大小姐您可能沒領會王太太的意思,其實王太太娘家老太太跟申家老太太是親姐妹,她跟徐家幾位舅老爺沒什么關系的,” 另一位略年輕些的李掌柜也噴笑,“那是,大姨子跟妹婿,可不就沒什么關系?” 李掌柜管著東城的所有米糧鋪子,蔡家把教民貢獻的米糧往外倒騰,他可是經過手的,再沒人比他清楚這位王太太是什么樣的人了。 這話不但不好聽,內里的意思就更不能深想了,梁掌柜瞪了李掌柜一眼,“來了都不是客,話忒多!” 他沖王太太一抱拳,“太太小姐里面請?!?/br> 李掌柜也不生氣,回身叫了自己太太,由她陪著王太太三個往院里去。 王太太進去了,郭氏卻還沒消氣呢,如果先前她還覺得蔡家不錯的話,這會兒徐氏為了把女兒跟蔡家兒子湊成一對,連自己女兒的名聲都不顧了,這其中的緣故就很叫郭太太警惕了,“大嫂,咱們許家三個寡婦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哪一個的名聲都不能輕乎,興許大嫂您不在意這些,但誰是欺負我們二房沒人毀壞我們靜昭的名聲,我可是不依的!” 郭太太面色平靜,但眼中的厲色卻叫徐氏后背發涼,她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身子,“瞧弟妹你說什么呢?我也是一番好心?!?/br> “你心好心歹與我無關,也與二房無關,靜安是你生的,你可以把他送給徐家,但靜昭卻是我身上掉的rou,是我的命,誰敢害她,我跟她泉下的爹,都不會放過她的!”郭氏上前一步,盯著徐氏,“大嫂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徐氏不敢看郭太太的眼睛,“明白,明白,我也是當娘的,怎么會不明白呢,嗐,我剛才也是亂說的,就是想著那個幼文生的不錯,才開了個玩笑,你別往心里去,娘不是說了嘛,靜昭的事,那得靜昭自己點頭才行呢!” 薛琰差點都要給郭太太鼓掌叫好了,前世她從奶奶跟姑姑那里都聽過,太婆因為奶奶許靜昭嫁了頭中山狼,又氣又悔,一病不起,最后親自摁下血手印兒,把她名下的所有家產都過到了蔡幼文名下,就是為了求蔡幼文看在這些東西的份兒上,能善待自己的女兒。 她前世一輩子都沒有揚眉吐氣過,更不知道什么叫反抗,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的良知上,結果遇到一家子中山狼,不但賠上女兒,還送了自己的命。 現在好了,總算叫郭太太跟長房徹底翻了臉,以后蔡家再想攀親,郭太太這一關都過不了。 “娘,您別跟這些人生氣了,女兒是什么人您還不了解嘛,豈是那些一肚子壞水兒的人能左右的?別氣了,不值得,”薛琰輕輕攬著郭太太的肩,把她往門口拉了拉,“您看,李氏洋行的東家來了,他家太太我還沒見過呢!” 女兒這么乖巧,郭氏心里的氣消了一半兒,她拍了拍薛琰的手臂,“走,娘帶你迎迎去,”她一眼看見李老板身后的女子,“今個兒來的是李家三姨太太,是個省城里的洋學生,并不是李太太?!?/br> 真真是世風日下,什么時候姨太太都能跟著男主人赴宴了?郭太太的臉有些發沉,薛琰忙捏了捏郭太太的手,“這世道跟以前不一樣了,再說了,沒規矩的是李家,不是咱們?!?/br> 說的也是,郭太太掛上笑,迎了過去。 第32章 馬維錚 李家生意做遍整個平南,又有幾輩子的老家底,細算起來許家是根本不能比的。 因此他一過來,梁掌柜就親自迎了過去,簡單的寒暄之后,便陪著李老板往院子里去。 薛琰知道郭太太自矜身份,不愿意兜搭這位三姨太,干脆自己頂上,笑瞇瞇的跟三姨娘互相見了禮,又陪著梁掌柜太太一起把人送到了內院里,這才轉回大門處。 她還沒走到大門兒口呢,就聽到外頭一陣兒喧嘩,薛琰心里一緊,快步跑了出來,“娘,” “靜昭別怕,是來貴客了,” 郭太太已經是喜形于色了,她一邊提裙往下臺階,一邊沖后頭的人道,“快,快進去跟老太太說,馬旅長派人來祝壽了,來的還是馬公子!” 薛琰定睛望去,只見許家門前的大路上已經被一排荷槍的士兵給列隊站滿了,而路上的行人則被擋在了他們身后,路中央一輛軍用吉普正緩緩的停下來,一個高大的軍官從車上下來,站在許家大門口,正舉目上望。 徐氏跑的也不比郭太太慢,“哎喲,是大公子來了,快請快請,我說今天一大早家里的喜鵲就沒停嘴兒呢!” “大太太,二太太,”馬維錚沖徐氏郭氏點點頭,“今日是老太太六十大壽,家父特地派維錚過來給老太太磕個頭?!?/br> 郭太太知道女兒有些怕這位馬家大公子,忙伸手將薛琰給擋在身后,“老太太念叨了幾天了,這會兒聽說大公子過來,沒準兒已經出來了?!?/br> “不敢勞老太太親迎,”馬維錚一眼掃去,正看見緊盯著他的薛琰,他記得這個小姑娘,三年前自己路過洛平來拜望姜老太太時,正遇上小姑娘也在,他當時只是想著兩家世交,出于禮貌,想跟小丫頭說兩句話,沒想到才一張嘴,這孩子就哭了。 三年不見,許家小姐倒是長高了不少,可是害怕自己的樣子還是一點兒也沒變,站那兒都是僵的,馬維錚生怕她又哭了,不敢再看她,忙隨著徐太太跟郭太太往府里走。 擦擦擦! 薛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背影,這寬闊挺直的后背,被武裝帶束的緊緊的細腰,筆直的踩著軍靴的長腿,制服誘惑有沒有? 還有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就那么淡淡的一瞥,薛琰頭一次對自己的容貌有些不自信了,眼里恨不得伸出樂康手,“男神,別走!再看我一眼,好好看看!” 可惜男神根本聽不見她內心的呼喊,薛琰一跺腳,緊走幾步跟在郭太太身后,悄悄拉了拉她,“娘,這就是馬旅長的公子?” “馬公子就是長的兇些,其實人沒什么的,對人也挺和氣,靜昭別怕,”郭太太以為女兒又被嚇著了,連忙小聲安慰她,“要不一會兒你去找你一塊兒上學的幾位小姐玩去?” 找人玩?她才不呢,她得多看看這位馬公子才行,“不用了娘,我并沒有害怕,我就是有些想不起來這個人了,” 她印象里真沒有這位馬大公子的具體長相了,就記得挺害怕了,好吧,沒想到真見到了本人,不是驚嚇,是驚喜??! 馬維錚人還沒有走到正院兒,姜老太太已經帶著人迎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大壽馬國棟是必會派人賀壽的,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他的長子親自過來,“嗐,你父親也是的,何必叫你親自跑一趟,” 姜老太太親昵的拉著馬維錚的手,“你們的大事要緊,老婆子這兒不必掛記?!?/br> 當年的事馬維錚雖然小,但也時常聽父親馬國棟提起,如果當年沒有姜老太太的傾力支持,他們父子也走不到這一步,何況這些年只要父親張嘴,許家不管是錢還是糧,就沒有推托過。 洛平許家,可以說是馬氏父子在西北軍中立足的又一個大后方了,“老太太太謙虛了,父親常跟我說,您不但對他,也對他手下的數千兄弟都是有大恩的,這次是您的整壽,他不能親來,已經是失禮了,如果小子再不來,那成什么人?” 馬維錚一臉誠懇,“父親就是遠在陜西,也是不能安心掌軍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