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批發市場帶了桌椅和涼皮趕到服裝商城那里已經接近正午了，小巷里已經有四五家攤子支了起來，文蓉把三輪車推到信用社的院門旁邊，停好三輪車，先去了警衛室。

    警衛室里還是昨天那兩個人值班，文蓉敲了敲門問道：“叔叔好，我昨天剛和我姑一起來過的，我想在門口擺個攤子，你們看看擺哪里不礙事？”

    兩人對文蓉的印象特別深，聽她這么說趕忙起身：“沒事，你只要不擋在門口就行，我跟你去看看?！备娜爻鰜淼氖亲蛱旖瓘V蘭稱呼趙哥的那個人。

    趙哥跟著來到小巷里，看了看文蓉三輪車停的位置點了一下頭：“行，停在這里后院進車也不礙事，你們以后攤子就擺在這里就是了”。邊說邊幫著把三輪車上的桌子卸下來。

    文蓉趕忙阻止：“趙叔叔，您快去忙吧，這些我們三個自己擺就行?！?/br>
    “就這兩張桌子，費不了多大的事，你們擺好了就準備開張吧，商城那邊的人也快要下班了”趙叔叔幫著把桌子擺好就回了院里。

    文蓉把三輪車上的東西按照順序放好，方便一會人多的時候取用，旁邊擺攤的幾家對小姐弟幾個都有些好奇，見他們還認識信用社的人更不敢輕視了，有熱情一些就來打招呼：“你們姐幾個是哪的呀？今天頭一天來擺攤吧?！?/br>
    “是，大娘，我們是東郊的，我姑在這邊上班，我們就過來這邊賣點涼皮，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文蓉笑著和對面的大娘搭話。

    大娘一聽和自家賣的東西不同，自然更熱情幾分：“這邊的商場雖然還沒開業，可里邊已經有人上班了，這周圍也沒幾個飯店，所以中午在咱們這攤子上湊合一頓的人不少，不過你們這個涼皮不頂餓呀！就怕不好賣?！?/br>
    文靜和文俊一聽大娘這么說，心里就慌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文蓉卻不著急：“我們姐弟不像大娘有一身好手藝，我們什么也不會做，只有這涼皮做法還簡單點，就在這里賣賣試試，我調一碗涼皮大娘給嘗嘗味道?！?/br>
    文蓉說著話就快速的調了一碗涼皮端了過去，大娘趕忙推卻：“我可不嘗，都是要賣錢的東西，這一碗不少錢呢，你快留著吧?！?/br>
    “大娘，咱自家做的不值幾個錢，你就嘗嘗味道”文蓉放下碗就回了攤子，又調了幾碗讓文俊和文靜一起端了給其余幾家送過去。幾家都客套了一番收下了，不多會幾家的攤主也端著自家的小吃送了回來。大娘跟著囑咐道：“你們剛來還不知道，一會忙起來吃飯的空都沒有，趁著現在人少，你們姐弟趕緊先墊吧一口?！?/br>
    文蓉沖大家道了謝，領著弟弟meimei先吃了中飯，幾家經營的生意各不相同，有餡餅、大包子、菜煎餅還有一家是炒菜，可以搭配米飯，也可以選擇煎餅，不過都是如大娘說的都是實在的飯食，頂餓。

    快速的吃了飯，巷子里已經有人來買中飯了，文蓉也開始準備開張，許是因為她是生面孔，有幾人一踏入巷子就奔著她過來了“這是賣的什么？”

    “涼皮，正宗的西北涼皮，給你們來一碗嘗嘗？”文蓉熱情的打招呼。

    “多少錢一碗？”見文蓉切好的那碗涼皮晶瑩剔透的，再澆上紅彤彤的辣油，著實有些誘人。

    “小碗七毛，大碗一塊”文蓉指著兩個不同的碗給幾人介紹。

    “這么貴呀，還是買兩個包子去吧”立刻就有人嫌貴轉身走了，剩下兩人有些猶豫“天天吃包子都膩了，要不來一碗嘗嘗吧?！?/br>
    文蓉一聽，趕忙招呼：“jiejie，你們嘗嘗，保證好吃，不好吃不收錢?！?/br>
    兩人笑了，“行，來兩個小碗吧，多放一點辣椒，我們坐這吃?！?/br>
    文蓉迅速的切了兩張涼皮，放好黃瓜絲，調入調料，再澆上紅彤彤的辣油，文靜幫著端給兩人，涼皮一入口，兩人就忍不住夸贊：“嗯，小meimei，你這個涼皮調得還真不錯，味道還真挺香?！?/br>
    “好吃以后jiejie就常來吃”東西有人喜歡文蓉心里也高興，文靜和文俊的臉上也樂開了，這會子她們看著別家的生意都很紅火就只有她們家的攤子人少，早就有些心急了，能夠得到肯定，心里就踏實了不少。

    “蓉蓉，生意忙不忙？”來的是小姑江廣蘭。

    “小姑，你下班了”三人都圍著小姑打招呼。

    “嗯，剛下班，我來給你們幫忙”小姑說著就在三輪車旁幫著文蓉招呼，小巷里來的人多了起來，又有人停在了文蓉的攤子前。

    大家都以為小姑是攤主，都來和她詢問，小姑招攬起生意一點也不遜色，幾人都跟著點了涼皮，文蓉姐弟一時都忙活了起來。

    第27章 劉主任

    有了小姑幫忙，雖然客人多，可大家分工合作絲毫也不忙亂，一轉眼，就賣出了二十幾張涼皮，，小吃生意就是這樣，客流都是一波一波的，這一波客人走了終于能歇一口氣，文蓉剛想讓小姑歇會，就見小姑和人寒暄上了：“劉姨，你下班了?！?/br>
    來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燙著一頭小花卷，穿一件藍底白花的短袖襯衫，黑色的褲子，推著一輛自行車和江廣蘭說著話：“下班了，小江，你這是還沒回家呢？”

    江廣蘭推了推文蓉和劉姨介紹：“劉姨，這就是我昨天和你說過的我娘家的侄女，在咱們街道這里擺幾天小吃攤?！庇值皖^和文蓉說道：“這是咱們街道的劉主任，你們在這里擺攤，以后要聽從街道上的安排，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以后多問問劉主任?！?/br>
    文蓉趕忙跟著打招呼：“劉主任，我們頭一天擺攤，什么事情不懂的，哪里做的不合適您說就是?！?/br>
    劉主任擺擺手：“你們和我孫子差不多大，叫我奶奶就行，在咱們這擺攤，主要就是要注意衛生?，F在天氣熱，你們的剩菜、泔水什么的不要隨便亂倒，容易招蒼蠅，前面公共廁所那里有垃圾桶，全部都要放到垃圾桶里。再有一個，你們擺攤的時候盡量靠著路邊，不要妨礙居民的正常通行，至于衛生費和管理費，昨天你姑和街道說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就給你們減免了，以后你們有什么事情的可以去前邊街道辦事處找我們?！?/br>
    不得不說九十年代的時候，街道居委會的管理還是相當人性化的，江廣蘭帶著文蓉姐弟和劉主任道了謝，又閑聊了幾句，劉主任見這邊的客人多了起來，就和幾人告辭回了家里。

    劉主任和江廣蘭的婆婆住一個小區，她今年也五十五了，還差幾個月就該退休了，可她從年輕的時候就參加工作哪能閑得??？每天在單位還是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

    劉主任到家的時候，兒媳婦已經擺好了午飯，見著劉主任進門，趕忙打招呼：“媽，您下班了，正好吃飯，您洗洗手，我去叫陽陽他們爺倆?！?/br>
    劉主任點了點頭，問道：“陽陽在家一天都干什么了，又光看電視了吧，你們兩口子別光顧著工作，孩子的教育也要抓緊?！?/br>
    “奶奶，你又說我了，我都放暑假了還不能看電視呀？天這么熱，我們同學都在家里看電視呢”。劉主任的孫子唯恐奶奶抓住他的學習不放，趕忙給奶奶洗腦。

    “你們這些孩子都是趕上了好時候，家里就你們一個，就像報紙上說的都成了‘小皇帝’了。父母給你們創造了這么好的條件你們還不知道珍惜，你沒看那些家里條件不好的孩子連學費都要自己去掙呢”。劉主任忍不住又開始教育孫子。

    可她孫子不服氣：“奶奶，我們老師說了我們上學是義務教育，不要學費，再說了哪有爸爸mama不掙錢，讓孩子去掙錢的？”

    “怎么沒有，咱們樓東單元，你李奶奶家的小兒媳，就是在信用社上班的那個你江姨，她娘家的侄女就在我們街道擺了一個小吃攤，這么大熱的天，姐弟三個都在那里賣涼皮?！苯魅握f著這事，不自覺得就帶著心疼。

    “喲，那她們爸媽怎么舍得呀？”劉主任的兒媳停下筷子好奇的問道。

    劉主任嘆了一口氣，把從江廣蘭的嘴里聽到的關于文蓉姐弟的事情講給一家人聽，劉主任的兒子聽了也忍不住夸贊：“確實是自立自強的好孩子，有頭腦，有毅力，只要堅持住了，這樣的好品行以后肯定會出人頭地的?！?/br>
    劉主任贊成兒子說的：“可不是這么回事，所以我說陽陽的教育要抓緊了，別人家的孩子條件這么苦，學習成績還那么優異，咱們可不能放松松……”

    奶奶和爸爸mama一時達成了一致，都要在暑假對孩子進行重點培訓，韓瑞陽郁悶死了，他的暑假??！他計劃滿滿的悠閑假期全部泡湯了，這個江姨的娘家侄女是哪個呀？為什么會來影響他的生活！這時候的韓瑞陽還不知道‘江姨的娘家侄女’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一直影響了他的整個學生時代，甚至于他每次聽到就忍不住哆嗦。

    就在劉主任一家吃中午飯的時候，文蓉也賣完了今天的涼皮，小姑幫著文蓉收了攤子，找到警衛室的趙哥，開了后院一間雜物室，把桌子、馬扎等大件的物品先存放在那里，這樣文蓉來回也輕巧了許多。

    告別了小姑，文蓉又趕到批發市場，和馬哥訂下了明天要貨的數量。今天的涼皮銷量不錯，后來還有一波人沒有吃上，文蓉決定以后先預定二百張。又去了周姐的店里和周姐說了說情況，免得周姐掛心。文蓉再一次感嘆，這個年代通訊的不便，要知道在后世智能手機滿天飛，可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bp機都不是一般家庭買得起的。

    姐弟三個回到家，可把姥娘心疼壞了：“你看看這才一天呢，你看看這小臉曬得，這都累壞了吧，吃沒吃飯呀？姥娘給你們留著午飯了?！?/br>
    “姥娘，我們吃過飯了，姥娘我們就是站那賣點東西，一點都不累?！蔽娜刳s忙寬慰姥娘。

    文靜也開始喋喋不休地和姥娘講她們今天的生意：“姥娘，你不知道我大姐調得那個涼皮可好吃了，市里的人也都喜歡吃，剛開始……”

    姥娘饒有興趣地聽外孫女講著，不時的插嘴問一句，一老一小說得熱鬧，文蓉笑著去收拾了三輪車上的東西，又洗了洗臉，換了身衣服才覺得舒服一些，姥娘也攆了文靜去收拾：“你們收拾完，就去床上躺一會，這中午歇一會好解解乏?！?/br>
    文蓉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快三點了，就不打算歇了，想把粽子包出來，姥娘不依：“必須去休息，也不要睡太長時間，要不然晚上容易走了困，一會姥娘叫你們。都歇過勁了，才能接著忙活，要不然小小年紀累壞了身子，掙再多的錢有什么用？”

    文蓉拗不過姥娘，只好帶著弟弟meimei去休息，連軸轉確實是累，文蓉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姥娘正坐在過道里和三奶奶一起包粽子，文蓉洗了手過去一起忙活。

    三奶奶也很是心疼：“這一天可把孩子累壞了，蓉蓉，要不行這市里咱就不去了，在家門口掙點錢就行了?！?/br>
    “三奶奶，我們不累，就是今天把我小姑累著了，她跟著我們忙了一中午，也沒有好好休息，她下午還要接著上班呢?！蔽娜叵胫屓棠虅駝裥」?，中午可不能跟著她們受累了。

    誰知三奶奶一聽，卻說道：“她幫著你們不是應該的嗎，她上班也是坐在那里，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哪能累著她了?！?/br>
    文蓉卻不贊同：“三奶奶，可不能這么說，小姑在信用社上班，每天在柜臺接觸的都是現金，精神要高度集中，要是休息不好，一個恍惚就容易出岔子?！?/br>
    姥娘一聽文蓉這么說，也覺得不是小事：“老嫂子，蓉蓉說得對，她這個小生意一天才能掙幾個錢，她小姑可是管大錢的人，咱可不能因小失大，你跟她小姑說說這中午可不要她跟著受累?！?/br>
    三奶奶不以為意，擺擺手道：“她這么大的人了，心里肯定有數，要是耽誤工作她肯定不能去給蓉蓉幫忙，她自然去了，一定是都安排好了，你們不用替她cao心?！?/br>
    文蓉見三奶奶這里說不通，也就沒再爭辯，想著明天見了小姑再好好勸勸她。幾個人一起忙活，很快就包好了粽子，三奶奶要回家做晚飯，文蓉趕忙拿出中午留的兩張涼皮，切了調好讓三奶奶端一碗回家嘗嘗。

    晚上，文蓉家的晚飯也有一碗調好的涼皮，這是專門給姥娘留得，姥娘嘗了一口，不住的點頭：“這味道確實好吃，怨不得生意好，咱們蓉蓉熬得這個辣椒油真香?！?/br>
    文俊和文靜也愛吃，中午的時候他們倆就沒吃夠，不過看著生意這么好，也不舍得自己吃，這會都忍不住去挾一兩筷子。以至于吃過晚飯，一碗涼皮連料汁都不剩下。姥娘看她們姐弟收拾飯桌不禁說道：“和你媽小時候一樣，你媽一到夏天就不愛正經吃飯，就愛吃這些涼津津，不頂餓的東西，每次我要是做了蛙魚，你媽準能吃一大碗?！?/br>
    “姥娘，你還會做蛙魚呀？”一聽姥娘說到蛙魚，文蓉不禁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這涼皮和蛙魚是一對最好的搭檔，賣涼皮的怎能不賣蛙魚。

    “會做呀，姥娘還是跟當年一個插隊的知青學的，你媽和你舅他們都愛吃?！?/br>
    “姥娘，這做蛙魚需要什么材料，你說，我明天準備好，你教我做蛙魚，我帶著在市里一起賣?！?/br>
    姥娘一聽能賣錢，也高興起來“這蛙魚用豌豆粉做最好吃，不過就是蘿卜干沒法弄，現在也沒有蘿卜呀這怎么腌？”

    “蘿干干我去街上買，現在賣腌菜的攤子多了，總能買到合適的，豌豆粉也好弄，咱們沙河集上就有賣的?！蔽娜赜X得原料都不是難題，關鍵還是技術，這個可不是誰都會的。

    和姥娘說定了明天做蛙魚，又多了一個進項文蓉很是高興，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掙錢，恨不得像后世那些小說里寫的，買一張彩票，一夜中個五百萬暴富?？墒乾F實是，你想要有錢，就得一分一分的去努力掙。

    第28章 蛙魚

    第二天，文蓉賣完早點，就在沙河集上買了一袋子豌豆粉，回家交給姥娘，就又往市里趕去了。中午小姑一下班就又來給文蓉幫忙，文蓉攆著小姑回家：“小姑，你回家休息去吧，中午我們能忙過來，你下午還要上班呢，可得休息好了?！?/br>
    小姑不以為意：“沒事，中午你姑父和你表弟都在我婆婆家吃飯，我幫你們忙一會，等人少了，我回信用社歇會就行?！?/br>
    小姑不聽勸，文蓉也無法，很快攤子上就忙活開了，昨天吃過文蓉家涼皮的，今天又有不少人過來，“天熱，不想吃別的，再給我調一碗涼皮，要大碗的吧?！?/br>
    “好的，你坐那等一會，馬上就好……”文蓉熱情的招呼著客人，手上忙個不停。小姑幫著文蓉切涼皮，調味的事情卻要文蓉自己做，小姑有些拿捏不準。文俊就負責收錢，人多時就和文靜一起收拾碗筷，把用過的塑料袋都收到一起，一塊拎到垃圾桶那里倒了。幾個人分工明確，生意也忙的井井有條。

    二百張涼皮今天也賣的差不多了，文蓉留了幾張讓小姑帶回去，小姑家的表弟今年四歲，特別的可愛，也是一個小吃貨，小姑想想婆家的幾個孩子都喜歡吃這些東西，也就沒和文蓉推讓。

    收了攤子，文蓉又去了市里最大的一個菜市場，這里主要經營的就是青菜、rou食，只要是能端上餐桌的東西在這里都可以買到。文蓉走了好幾家醬菜攤子，才在一個中年大嬸那里買到了合適的甜蘿卜干。

    姥娘已經把豌豆粉都準備好了，等文蓉回到家休息好之后就開始教文蓉做蛙魚。蛙魚的做法并不復雜，先把豌豆粉按比例用清水稀釋，鍋里水燒開，小火把豌豆粉下入，用勺子攪成糊狀。

    再準備一盆涼開水，把攪好的糊糊放在帶漏眼的模具上擠壓，糊糊順著漏眼擠到涼水里就變成了一個個小蝌蚪狀的了，做好的蛙魚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姥娘又兌好了甜醋，盛一碗蛙魚，澆一勺甜醋，放上蘿卜干榨菜，炒熟的花生碎，如果吃甜口的就加勺糖，吃咸口的就再加點辣椒油黃瓜絲，文蓉姐弟幾個一人一碗吸溜著就吃進了肚里。姥娘做的實在是好吃得緊，蛙魚軟滑，料汁酸甜，姐弟幾個都吃著過癮。

    姥娘見她們愛吃，臉上笑開了花：“好幾年沒做了，手都有些生了，明天你們要是帶出去賣，姥娘就再改進改進?！?/br>
    “姥娘，這個口味就非常好吃了，明天這個一定賣的好”文蓉對姥娘的手藝相當的有信心。

    轉過天來，文蓉姐弟去賣早點，姥娘就在家忙活開了，做了大半桶蛙魚備好，調料也都準備妥當，文蓉直接帶著就可以去市里賣了。文蓉做吃食一直特別注意食品衛生，姥娘也不敢輕忽了，泡蛙魚的水都是燒開晾涼的涼白開，大夏天的，如果水不干凈了就容易鬧肚子。

    這兩天黃瓜的用量有些大，文蓉家里菜園的黃瓜都摘得差不多了，三奶奶也把自家的黃瓜摘了送來，三爺爺在家給文蓉用木板拼了一個兩層的架子，文蓉放到三輪車上，把涼皮和調料放到架子上，空間一下子寬敞了起來。

    三爺爺又用毛筆在貨架的外側寫上了“涼皮、蛙魚”四個大字，三輪車往巷子里一擺，攤子立馬醒目了起來。

    果然不出文蓉所料，姥娘做的蛙魚很受歡迎，吃的人都贊不絕口。旁邊幾個攤子就鬧不明白，文蓉賣的都是不當飽的東西，而且價格也不便宜，怎么也和他們一樣生意這么好呢？其實這些文蓉上輩子做了十幾年的小吃生意很容易就能明白。

    文蓉擺攤的地點是服裝商場，現在商場還沒有開業，在她們這些小吃攤吃飯的，都是在商場里做前期準備工作的，有來上貨的服裝攤主，有負責給攤位裝修的工人，有商家雇的店員，消費的群體不一樣，選擇自然就不一樣了。

    那些干體力活的，一上午消耗的體力大，都會選擇面食這些實在頂餓的吃食。而那些年輕的小姑娘，本身沒有做什么太耗體力的工作，夏天天又熱，胃口也小，文蓉賣的涼皮和蛙魚就正對她們的胃口。

    服裝商場的準備也忙的差不多了，文蓉擺攤的這十幾天每天都會聽吃飯的人念叨幾句，商場要在十六號正式開業，到時候市里的領導還會來檢查工作。文蓉他們也都接到了街道的通知，那天他們如果擺攤的話不能來的太早了，上午十一點之前不允許擺攤，因為街道要打掃衛生。

    對于開業那天，大家都非常期待，開業帶來的客流，也可以讓他們的小吃攤生意火爆起來，這兩天生意不忙的時候，幾家的攤主都在討論這事：“你們說，開業那天，我們得準備多少東西呀？別到時候不夠賣的？”

    “你個老李還挺貪心的，準備多少？你燜它十鍋八鍋的米飯準備著就是了?！辟u菜餅的大娘和他說笑。

    “十鍋八鍋我也不嫌多，能賣它上百鍋才好呢?！崩侠钜膊簧鷼?，樂呵呵的在那憧憬。

    “還賣它上百鍋，你咋那么敢想呢，不過你要是不要錢，上千鍋也賣的出去?！贝蠹叶荚谀抢锎蛉?。

    “不要錢可不行，就指著這小本買賣給兒子買房呢，”生意好大家都高興，出來擺小吃攤的哪家都不是手頭寬裕的。

    大娘也在那里交代文蓉：“你們明天也多帶點涼皮，明天人多，要是不夠賣的話，就可惜了?！睅准业臄傊骺赡芏家呀洿蚵犃宋娜亟愕艿氖虑?，最近一段時間對她們都相當照顧。

    文蓉雖然不喜歡別人用憐憫的眼光看她們姐弟，可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別人的善意她還是愿意接受的：“知道了，大娘，明天我讓我弟弟也拿個大包來裝錢?！?/br>
    大家一起哄笑：“蓉蓉這話說得對，明天咱們都準備大把大把數錢吧，不用擔心裝不下，咱們旁邊不就是信用社嗎？往里面一存就行了?！?/br>
    商城開業這天，天晴的格外的好，難得的是起了陣陣微風，吹散了些這幾天焦烤的燥熱。文蓉趕到小巷的時候，大家也都是剛剛到，都在忙著擺攤子，準備飯菜。商城那邊，開業典禮已經結束了，停車場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炮仗皮、拉花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