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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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陶氏等人畢竟只是小住,幾天之后還是要回去的。 陶氏帶著孩子同元嘉告別的時候,蕭衍之頓時紅了眼圈,不過他很懂事,只是抽抽噎噎地同兩個好朋友告別。卻不知顧澤慕與顧清寧的心情一樣十分復雜。 顧澤慕初見蕭衍之的時候還覺得十分懷念,畢竟當年他親手抱過蕭衍之,還賜了他姓名,只是后來他重病,元嘉怕擾了他的安寧,便沒有再帶孩子來看過,如今再次相見,這孩子居然長這么大了。 顧清寧卻沒有他這么多前因后果,旁人都說隔輩親,即便放到如今換了具軀體的顧清寧身上也不違和,當年的奉皇后對太子與元嘉公主有多嚴厲,對這個外孫就有多寵溺,跟他在一起的耐心比跟自家兄長要多千百倍,而蕭衍之也最喜歡和她在一起。 元嘉陪著蕭衍之將他們送到了院子門口,見兒子雖然低落卻忍著哭泣的臉,元嘉心里莫名發酸,揉了揉他的頭發:“到時候回了公主府,再邀請他們過府,好不好?” 蕭衍之吸了吸鼻子,用力地點點頭。 從千佛寺去了一趟回來,陶氏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樣沉溺在思念中了,她有了新的寄托,每日都去府中的小佛堂虔誠地給出征的家人祈福。 這個小佛堂原本是閔夫人的,陶氏一開始去還有些害怕,但后來發現閔夫人念經的時候十分專注,并不會注意到她,反倒慢慢平復下來了。婆媳倆有時候還能正常對話幾句,閔夫人也慶幸地發現,三兒媳終于不會一見她就要掉眼淚了。 相比之下,顧澤慕和顧清寧的嬰兒生活也踏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兩人曾經也是人中龍鳳,卻沒想到人生從頭再來,居然還要從走路開始學起。 顧清寧之前便不顧身份時常爬行,手腳比起哥哥來說要有力許多,后來學走路也不怕摔,多摔幾次之后,如今不需要人扶,也能穩穩當當地走幾步了, 而顧澤慕顯然還是有些拋不下皇帝的面子,周歲的時候因為走不穩一腦門磕在顧清寧的門牙上成了他永恒的黑歷史,此刻扶著桌角,苦大仇深地看著離他幾步遠的陶氏,陶氏正鼓勵地看著兒子:“澤慕,到娘親這里來?!?/br> 顧澤慕就像是握著桌角生根發芽一般,久久踏不出第一步。 實在是因為他之前摔得太慘了,分明知道應該要邁那條腿,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兩腳一絆,直接就摔了個狗吃屎。然后,meimei顧清寧隔著一道軟榻的距離,絲毫不顧忌他面子地發出驚天的大笑。 想起那陣笑聲,顧澤慕的臉又黑了一點,不自覺就釋放出了屬于皇帝的威嚴,陶氏看著兒子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吞了口口水,然后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時候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顧清寧故意在顧澤慕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發來幼稚的挑釁。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看著顧澤慕吃癟,就十分開心。 自從周歲宴之后,顧清寧就看這個兄長十分不順眼,在陶氏面前,兩人尚且還能保持和平,私底下,互懟的機會不要太多,得虧現在兩人還是包子形態,陶氏又看的嚴,這才沒有引發大的沖突。 顧澤慕被顧清寧刺激了,直接松開了手,朝著陶氏走過來,他的步子十分緩慢,表情也十分凝重,連帶著陶氏也跟著凝重起來,仿佛他面前不是鋪著地毯的地板,而是布滿荊棘的戰場。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長,也就七八步的樣子,可是顧清寧都在旁邊溜了一個彎,顧澤慕還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竟顯得有些蠢萌。 顧清寧都替他著急,恨不得在他后面踢一腳,讓他速度快點。 眼看著顧澤慕就要走到了終點,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這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綠柳一腳踏進來:“三奶奶,大奶奶說……” 陶氏扭頭看去,顧清寧趁她不注意繞到了顧澤慕身后,輕輕一推。 顧澤慕原本就一只腳抬著,被她一推沒掌握好平衡,又一頭栽了下去。 顧清寧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陶氏連忙將兒子抱起來,拍掉他身上和臉上的灰,一邊斥責顧清寧:“寧姐兒,怎么能欺負哥哥!” 她這話竟像是刺激了顧澤慕,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顧清寧,然后便掙扎著要下地,決心一定要學會走路。 陶氏也沒有辦法,不過地上鋪了毯子,她也不擔心顧澤慕受傷,只是又囑咐李嬤嬤,把兩人隔開一點,省得兩人又掐上了。 做完這一切,陶氏這才看向綠柳:“大嫂那邊有什么事?” “哦?!本G柳連忙說道,“是這樣的,大奶奶問您有沒有家書給三爺帶去的,到時候跟著從驛站一起送過去?!?/br> 陶氏頓時就顧不上兒子和女兒,連忙跑到了書房,拿出厚厚一摞紙,她沒有別的消遣,平日里思念丈夫的時候,不是在給他做衣服就是在給他寫信,不知不覺竟然攢了這么多。 朱氏正在算賬,見了陶氏進來也沒大在意,等到她算完這一筆,抬起頭來差點沒給嚇著:“怎么這么多?” 陶氏有些羞澀:“我平日里思念阿翰,便給他寫一封信,還有兩個孩子成長的事情,我都寫在信里了,他是孩子的父親,雖說如今沒有辦法看到孩子成長的過程,但想必還是很想知道的,我寫在紙上,他便知道了?!?/br> 朱氏不由得感慨,陶氏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只是她這厚厚一沓,會不會襯得她和柳氏那薄薄的一封信有些太寒酸了? 信被送到西北的時候,威國公剛帶兵同狼騎打了一仗,只是對方十分警惕,一旦發現他們強硬,立刻轉身就逃,只丟下幾具尸體。 威國公穿著盔甲,身上似乎還帶著一股尚未散去的煞氣。 送信的人跪在下首,威國公沒有去管家書,而是先看朝廷的回復。 從他們來到西北之后,已經同狼騎打了幾仗了,然而比起從前,威國公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因為他發現狼騎這一次的進攻竟好似是有組織一般,最近的幾次攻擊,看起來就像是試探,這與外族從前的作戰方式簡直是天壤之別。 為此,他們特意派了探子深入西北,終于發現了令他們心情沉重的現實。 噶顏部已經吞并了大半個草原,除了那幾個大的部族尚在堅持,不過最新的消息,噶顏部首領似乎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大部族首領做妻子。 這讓威國公意識到,他并不簡單,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定然是他們日后的大敵。 威國公不得不加急將這一消息送入京城,等待著皇帝的旨意,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向來溫和甚至還隱約有一絲懦弱的皇帝,在這件事上竟然意外地強硬,只回了一個字“戰”,并允許他們便宜行事。 這個回復讓威國公松了口氣,原本的擔憂化作烏有,他就怕皇帝軟弱,只讓他們守城,畢竟如今噶顏部剛剛吞并其他部族,基礎尚且不穩,且冬天剛過,外族元氣大傷,這時候打他們正合適,若真等噶顏部徹底站穩了腳跟,那才是麻煩了。 這時候,顧永暄和顧永焱也接到消息進來了,見到父親的臉色,便知道這一次帶過來的必然是好消息。 三人放下心來,這才有心思看向家書,頓時就被那高高一沓的家書給嚇到了,只是過去一看,才發現那一沓書信中,只有最上面三封是他們父子三人的,剩下的全是顧永翰的。 父子三人面面相覷,第一次覺得手中這封價值千金的家書,有那么一點……嗯,寒酸。 而就在這時,那個令他們感到辛酸家伙從門外竄了進來。 “爹!家里來信了是嗎!玉娘的信也到了嗎?” 第11章 顧永翰抱著陶氏的書信笑得見牙不見眼,然后喜聞樂見地被親爹和親哥哥給揍了一頓。 威國公揍完兒子,出掉了心中那口悶氣,這才開始拿牌接下來的任務。 噶顏部的資料已經被擺在案上了,噶顏部早年也是一個大部族,可惜當年出了事,堂堂大部族分裂成了幾個小部族,這些年一直茍延殘喘,噶顏部的首領名叫卓格,據說是外族出了名的勇士。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有效的消息了,畢竟在去年冬天之前,噶顏部只是外族大大小小部族里最不起眼的那個,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能夠干出一件這么大的事情呢? 威國公說完,看向幾個兒子:“你們有什么看法?” 世子顧永暄沉聲道:“其實,現在那些小部族雖然臣服噶顏部,卻也未必真的信服他,這些天一直都有小部族前來sao擾,但我觀察過,他們都是同一部族的。這說明噶顏部尚未真正降伏他們,他們也對卓格抱有很大的戒心?!?/br> 威國公:“接著說?!?/br> “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挑動他們內部的斗爭,他收服的那些部族,一方面是因為去年冬天他們凍死了許多牛羊,損失慘重,也怕那些大部族趁火打劫,倒不如依附一個驟然暴富的部族,至少能保全自己的族人,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為卓格手上那些搶來的物資?!?/br> 顧永暄頓了頓,“這種聯合十分松散,趁著現在他們彼此戒備,是最合適制造矛盾的,若是等日后卓格用小恩小惠把他們給收服了,這法子恐怕就沒這么奏效了?!?/br> 威國公點點頭,又看向二兒子,顧永焱連忙道:“爹您別看我,我就一個莽夫,就會打仗,這些勾勾繞繞的東西我可不懂?!?/br> 威國公被他這話堵得一窒,又轉而看向顧永翰:“老三,你的看法呢?” “恩?……恩!”顧永翰不知道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聽到威國公點名才回過神,一臉茫然地看著父親和兄長,隨后小心翼翼地問,“爹,您剛剛說什么?” 威國公的手又癢起來了,很想再把這小子給揍一頓,顧永翰看到父親眼中流露的“兇光”,非常有危機意識地一抱頭。 威國公:“……算了,我估計你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彼D向顧永暄,“就按你說的先去安排,其他的,還是要等探子打探到更多消息再說?!?/br> 顧永暄應下來,率先走了出去,顧永翰也趁機跟著溜了出去,讓想叫住他的威國公逮了個空。 “臭小子!” 顧永翰得意洋洋地逃出來:“多謝大哥救命之恩?!?/br> 顧永暄看他這憊懶模樣,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出門之前還說要建功立業,這么快就原形畢露了?” 顧永翰振振有詞:“誰說的,大哥你讓我做什么我二話不說就去做,但這出謀劃策什么的,我是真不會,而且,就算我亂七八糟瞎說一通,你們估計也不聽,爹說不定還要揍我,你說我何苦呢!有這功夫,我不如去給玉娘多寫幾封信?!?/br> 顧永暄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還寫上癮了是不是?怎么小時候讓你讀書的時候沒見你這么上心?——這次是不好辜負弟妹的一番心血,下次你就別想了,本就是順帶,你還真當驛站是咱們家開的了?” 顧永翰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耷拉下來,狐疑道:“大哥,其實你是在嫉妒吧?畢竟大嫂那封信薄的,最多只有兩張紙吧!” 被戳中事實的顧永暄微微一頓,隨即面露笑容:“老三,大哥好久沒有指導你武藝了,趁著今天有功夫,我們去校場比劃一下?!?/br> “大哥,我錯了!” 雖然顧永翰立馬服軟,但很顯然顧永暄認為對付這種記吃不記打的人,還是要多教訓幾次才能讓他長長記性。 最后,身心受創的顧永翰可憐巴巴地把這一段寫在了信里,一邊控訴大哥的暴行,一邊朝老婆示弱求安撫。 不過,等這封信到了京城,又被送到陶氏手中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 陶氏的生活比以前豐富了許多,除了要照顧孩子,也幫著大嫂做一些事情,隔三差五還要帶著孩子去一趟千佛寺,給元嘉長公主帶些小禮物,再同她聊聊天。且在此之間,陶氏堂妹出嫁,閔夫人還特意讓她回去幫幫忙,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被這些事情填滿了生活的陶氏,將對于顧永翰的思念仿佛都被壓到了一個角落,但隨著這封信的到來,仿佛被戳開了一個口子,迅速地爆發了。 門外,顧清寧和顧澤慕聽著房間里傳來的哭聲,兩人對視一眼,顧清寧率先離開了房門,顧澤慕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隨著兩人越走越穩,只要在院子里,李嬤嬤也不再像以前一般亦步亦趨地跟著,平日里都是綠柳跟著他們,綠柳當時還擔心小姐和少爺聽見陶氏的哭聲會跑進去,還想要怎么攔著他們,誰知道他們竟然離開了,頓時讓她松了口氣,又連忙跟上兩位小主子。 顧清寧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剛走出院子,就看到顧清芷拉著meimei顧清薇的手走了過來,見了他們就是一笑:“二嬸嬸家里給她送了只小貓過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顧清寧對這些帶毛的生物沒多大興趣,但此刻也不知道去哪里,便答應了顧清芷,顧澤慕自然也默不作聲地跟上了。 四人帶著一行丫鬟往二房的院子去,沒想到還沒到,就看到一個和顧澤浩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正把他壓在地上,旁邊也沒個丫鬟或嬤嬤看著。 顧清芷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要把兩人分開,只是她力氣小,拉也拉不動,反倒差點自己摔了一跤。 顧清寧眉頭一皺,當即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吩咐道:“把他們倆分開,再來個人去找二伯娘?!?/br> 也沒人在意她一個才膝蓋高的小豆丁在這邊發號施令,丫鬟們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拉架的拉架,報信的報信,倒是顧澤慕,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將人分開,顧清芷攔在顧澤浩前面,沉著臉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欺負澤浩?” 對面的男孩還沒說話,顧澤浩已經開口了,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胖乎乎,說話也是慢吞吞的:“大姐,他是我表哥?!?/br> 所有人都愣住了,此時丫鬟也帶著柳氏趕了過來,柳氏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額頭上的青筋就是一跳:“柳子驥!你又闖禍!” 那個名叫柳子驥的男孩無所謂地吸了吸鼻子,理都沒理柳氏,只是看向顧澤浩:“你輸了,那只蟈蟈是我的了!” 柳氏忍無可忍:“小小年紀的,你還學著跟人賭了是吧!” 柳子驥卻一點都不怵她,還振振有詞辯解道:“姑姑,我們這是君子協定,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br> 柳氏看起來很像是要抽這熊孩子一頓了,卻不知顧清寧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柳太傅端方儒雅,家風持正,沒想到這樣的家庭,居然也能養出一個這樣的混世魔王。 柳子驥氣完了親姑姑,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站在戰火之外的顧清寧和顧澤慕,頓時就像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一路小跑過去:“這個meimei真可愛,我送你一個禮物吧?!?/br> 柳氏還來不及阻止,就見柳子驥從袖子里掏出一條假蛇往顧清寧面前一放,頓時就將四周的丫鬟嚇得吱哇亂叫四下逃散,顧清寧卻好似沒有受到半分影響,十分淡定地看著他。 柳子驥這條假蛇無往不利,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頓時就愣了:“你……你怎么不怕?” 顧清寧:“……”小子,姑奶奶拿假蛇嚇人的時候,你爹都還沒出生呢! 此時柳氏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過來,一把揪住柳子驥的耳朵:“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打量我教訓不了你是吧!快跟meimei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