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見猶憐(1)
裴縉君的確是個寶貝。 關芙耳邊聽到游娘柔聲說“裴夫人請”之后睜開眼,饒是她是任務者,也不免被裴縉君的容光震了一下子。 滿室生光不是虛言,裴縉君就往那那么一站,周圍的一切都會黯然失色,珠玉綾羅甚至天邊霞光,都被她襯成了不堪一提的俗物。 關芙一下子就笑了:“縉君,你來,來我身邊坐?!?/br> 說著還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裴縉君神色空淡,表情并不多么快樂,也沒有負面的情緒,只是非常順從地坐在了關芙身邊。 關芙看見她這么乖巧,甚至高興地想搓手。 這么美的人還這么給面子,哎呀,太幸福了。 這就是公主對裴縉君的心情,和熱愛萌寵的人看見貓類似,就算人家抽她一巴掌,她也只會說,哎呀竟然會抽我一大嘴巴真萌。 裴縉君雖然有貓一樣神奇的魔力,但比貓更值得尊重,她在公主府不過是個身份曖昧的存在,但她除了是西河第一美人,還是當世著名的畫家,為人又聰慧有氣度,沒一個人敢冒犯她。 這是天上下來的完美的人啊,能跟她說一句話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關芙看了裴縉君的裝扮,燕尾青上襦,石青色下裙,形容寡淡,沒有一點艷色,不施脂粉,也不戴一件首飾,更顯得整個人仿佛雪捏得一般耀眼。 這是她在為夫君鄒泛守孝。 按說這是晦氣的,不討喜的,可是這么美的人,誰忍心苛責她呢。 公主也假裝看不見,關芙微笑著拉了她的手:“縉君今天心情不虞,那便隨我去宮中宴飲吧?!?/br> 裴縉君看了看她,目如秋水,盈盈動人。 但關芙看不出來她到底是拒絕還是同意,只抓住她立馬命令游娘:“備車!點五百府衛,隨我進宮!” “走啊,跟我去看看?!苯又臀⑿χ吡伺峥N君。 她走的太快,游娘為了給她布置好,吩咐傳信的小丫鬟一路狂奔,總算是在關芙快步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準備好了馬車,說走就走,從主院正門一路沖出公主府的大門,一點都沒有耽誤。 公主只要有興致,必須讓她立刻就能出發,這是為公主服務的宗旨。 上了車,五百府衛跟隨,鐵甲森嚴,黑馬神駿,前有開道,后有守衛,烏云一般遮蔽了進宮的主干道,遇者無不退避,無人敢冒犯分毫。 委托者母家勢大,因此是難得的有封地的公主。她封號新平公主,新平就是她的封地和食邑,她對新平郡有絕對的控制權,這些公主府的府衛都是公主的私兵,吃的喝的都是她給開的俸祿,實質上也只遵守她一人的號令。 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在不準私自駐軍的京城,除了皇帝的禁衛三千,理論上還沒有任何人比她的力量更大。 關芙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外望了望,放下了簾子。 公主府已經越來越遠,她瞇起了眼睛。 死亡事件已經開始了。 上輩子,委托者新平公主死于沖進公主府的亂兵,就在兩個時辰之后,午夜之前。 新平公主的駙馬史益手握三十萬兵馬,但權力大了必然也面臨更激烈的斗爭,雖然他官至大司馬,自詡國主,底下的馮陳王三個世家及三家附庸,都在虎視眈眈地等著他倒臺。 史益掌權,蛋糕他一個人吃,史益倒臺,馮陳王三家還能把小皇帝切一切、分一分。 今夜就是三家勤王的時刻,上一世新平公主懶得去宮宴,叫史益一個人自己去了,結果史益吃飯吃到一半死翹翹,馮陳王三家就咋呼著“大司馬已死”沖進了公主府,把還在閑談的新平公主殺了,裴縉君也被人搶走。 府衛雖然精銳,卻比不過三家私衛合起來的力量。 關芙不能坐以待斃,索性干脆帶著府衛,直接去參加宮中的宴會,不管怎么說,都得再搏一搏。 好在這次進入世界的時間點還比較早,一切都有可能。 裴縉君看著關芙:“公主,可是有什么大事發生?” 關芙拍了拍她的手:“不必擔心,一切有我?!?/br> 她低聲吩咐游娘:“一會兒跟在我身邊,莫要亂跑?!?/br> 游娘眉頭一沉:“是?!?/br> 她已然后知后覺,公主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感知到了有大事發生。 說話間,已經到了宮門口。 公主府的私兵被禁衛攔在了門外。 雖然皇室式微,但這點面子還是有的,不管是誰進宮,都得一個兵都不帶,清爽利索光著身子進去。 關芙心里有準備,她叫來府衛首領孔石,私語幾句。 孔石一驚,但很快穩了下來:“屬下明白?!?/br> 關芙乘著車,帶著游娘和裴縉君,進入了宮中。 府衛在宮外目送,緊接著,孔石帶著公主府的府衛席卷而去。 關芙已經到了宮中開宴的登云臺。 登云臺風景極美,亭臺樓閣別具姿態,回廊曲折婉轉,自宮殿初建之時,就一直是帝王御用的戲樂場所,只有皇帝親信才有資格進入一觀。 新平公主知道,史益對登云臺神往已久,看作是自家的東西,只是名不正言不順,一直在為不能堂堂正正地游玩感到遺憾。 這次皇帝在登云臺設宴邀請他前去,也是正搔中了他的癢處,他非常得意,欣然前往,認為是自己威嚴日盛,很快就要和太陽肩并肩了。 還出發之前,他還炫耀地對新平公主說:“何不與我同去?” 新平公主看他這得意的模樣就來氣。欺壓皇室,還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真是了不得了。她氣道不去,史益就一個人前往了。 然后史益就上天了。 不過這次,關芙來的突然,宴會剛開始,史益還沒來得及死。 宮中設宴的諸人一聽說新平公主來了,也都十分吃驚。 雖然這位公主一向任性,可她一般都是“說不去就不去”,而不是“我本來不想去但我現在又想去”。 她的反復無常叫席上馮陳王三家交換了眼神:“是不是她知道了?” 馮家家主給另外兩個人使眼色:稍安勿躁,她肯定不知道,知道也沒用。 另外兩個人和小皇帝才踏實下來。 小皇帝站起來相迎:“阿姊,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