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傻子(二更)
話又說回來,劉狗兒他這種與眾不同的行為不教人記恨那才叫有鬼呢。 可偏偏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上輩子積了什么德,這輩子討到了好,夫人偏是對他十分的信任有加。 府里面的管家王叔也是個心思討巧的,任由他們幾個一起守門衛的小廝在府里面說盡了劉狗兒的壞話,愣是一句都傳不到夫人的耳朵里。 得,這還能怎么辦?糊弄著過吧。 這時間一久啊,其他人也都認命了,任由劉狗兒說什么是什么,他們聽話就是了。 而這引起了種種波折的劉狗呢,他整個就是一傻子,到事情最結尾尚且還弄不明白,為何身邊的人每天陰一陣兒陽一陣兒的。 快到了午時末的時候,宋府的人才終于將側門打開,劉狗兒探出個頭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今兒個過節,你們怎么也不多睡會兒,這么早就都過來了,外面多冷啊?!?/br> 排在第一位的那人是個活絡的,見劉狗兒過來了,連忙從懷里掏出個熱餅子來塞了過去:“狗爺應該還沒吃東西了吧,來,城東那家特別難買的餅子,您快趁熱吃了吧?!?/br> 這人平時只知道劉狗什么都不收,還以為送個包子能討些好,誰知道劉狗兒傻兮兮的,大聲嚷嚷道:“這包子我不吃,說了什么都不收就什么都不收,你快拿走!” 后面的人哄堂大笑。 小廝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無論平時府里的人都是什么角色,能出來代替主子辦事兒的,個頂個兒都是主子爺身邊的親近,他們平時被那些個丫鬟小弟們的捧慣了,冷不丁蹦上個這么個角色,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人暗暗氣惱了一陣兒,到底是不敢冷臉,只好訕訕笑道:“是狗兒這邊的規矩嚴,小的記住了,下次再不這樣了,您別生氣?!?/br> 劉狗兒頗有幾分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我有什么好生氣的?” “……” 馮書生在人群中瞧著這一幕,也是看個稀奇。 這宋府里面的下人都死絕了不成,派了個這么個貨色守著門口,真不知道他們家主子是怎么想的,也不嫌丟人。 話題的最中心人物劉狗兒看了一眼身邊人都沒話了,因為他們這是沒有什么想問的了,于是干脆利落地說道:“既然你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把請帖或是都拿過來吧,回頭我把您各位的名字都一一抄錄好,誰也別落下?!?/br> 馮書生一見這是要趕人呢,連忙撥開眾人,急忙走劉狗兒的面前:“這位小兄弟,打擾你一下,我不是來送禮的,”他從懷里面掏出了一個信封來,遞交給他,說道:“麻煩您將這封信送到您主子面前?!?/br> 說著,習慣性的掏出荷包來下,準備拿出幾塊碎銀子,又想起方才那一幕,手生生地卡在了半央,不知是該送還是再將銀子收回來。 劉狗兒不識字,他反復看了看手里面的東西問:“這是個什么?” 馮書生難得的臉一紅,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于是做了個長揖:“您只要將它送上去了,自然是知道這是什么?!?/br> 這年頭對讀書人天然有著幾分好感,劉狗兒也不外乎,再說了,府中大人的手底下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半夜來送信的。 劉狗兒捏了捏信封里面的東西,點頭道:“行,你要是忙就先走,不忙的話且在這里等著吧,我去去就回?!?/br> 馮書生忽然覺著這個木訥的小廝也是有幾分好,長長的做了一揖:“勞煩您了?!?/br> 二百二十六 我可不是那種鐵打出來的人,半夜不睡覺,第二日還能精神抖擻地早起去干這干那。 大人比我都要早起上半個時辰,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已去了廂房的書房里面,同他人商量著事情。 我勉強可以聽到他與人說話的細微聲音,像蚊子咬,聽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今天身邊沒了大丫鬟,伺候我的成了個一幫子頭上還束著兩個小發髻的小姑娘,為首的長得最漂亮,我記得這孩子似乎是叫喜兒,一直在外門口那邊侍候著。做些拿飯端水的小事。 原本我還想著要和她細細說一些我的一些忌諱,沒曾想這姑娘侍候起人來,同瑪瑙她們也別無二致,甚至連我更衣時不愿意被人看見這個毛病都了若指掌。 我透過銅鏡,看著那姑娘垂首看地的身影,心里面真的是覺得五味雜陳,這幫姑娘一個個才多大呀,心思居然就這般的靈通。 想我上輩子像她們這么大的時候,只知道每天把自己鎖在屋子,繡著我母親永遠繡不完的功課,什么大事兒都不知道,不怪后來混得如此凄慘。 “喜兒,你如今多大了?” 那姑娘當時便嘴唇顫了下,說道:“夫人,您居然還記得奴婢的名字……” 我心想,你們的名字都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得取出來的,有什么去不知道的,笑道:“我不光知道你叫什么名,還知道你是何時進府的呢?!?/br> 喜兒低下頭,淺淺的笑了:“奴婢今年九歲了?!?/br> “怪不得,再過兩年你張開了,估計又是個小美人兒?!?/br> “夫人才是最漂亮的,人美心善?!?/br> 我看著鏡里面的自己,無聲的笑了起來。 瞎說。 二百二十七 這過年過的就如同那磨難一般,這邊兒來了人,那邊走了人,我是一趟一趟的來,一趟一趟的送。 真如那紅樓夢說的,你方唱罷我登場。 夫人里面就沒幾個是因著往日大人對她們府的情分兒過來而特意祝賀的,我冷眼瞧著,總覺得這些人臉上掛著討好,手里舉著刀。 當然這其中的人也并不全是為著在我這里套話而來,比如坐在我旁邊的一個五短身材的女人。 她梳著流云髻,耳邊是這兩個瑪瑙的耳墜子,從剛開宴的時候就坐在了我的左手邊,沉默不語的吃什么面前的宴席,直到桌上的飯菜都涼了,我這邊不知道送走了第幾波人,轉頭一看: 她依然坐在那里。 我想著來者是,總不能讓她吃這一盤子涼菜呀,于是便招呼身邊的下人去給她重新換了桌熱騰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