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殯儀館遇見
我已經無力再去領會算命老頭的心情了,只想馬上從這里離開。第一次感覺到,我老爹真的是有點恐怖的。 拉著李壯迅速離開,但是走了又不到二十米,就聽到一聲大聲的驚叫,是算命老頭的聲音。 難道血光之災來的這么快?我和李壯只能再次回去,卻看到算命老頭掉進了護城河里,而且掉下去的時候好像還磕到了額角,臉色都是血。 不過算命老頭卻在瘋狂的大叫:“血光之災啊,特么的血光之災啊。劉景松,你還真沒騙老子?!?/br> 看到算命老頭的慘狀,我卻從心里替他感到高興,這就是血光之災。不過卻只是磕破了額頭而已,沒要了他的命。 算命老頭也看到了我,用力對我揮手,大聲喊著:“小子,你趕緊走,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br> 我會意,馬上拉著李壯離開。李壯還疑惑,我們不用把他撈上來嗎? 其實從算命老頭一開口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我了,我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未必是血光之災,也有可能是血光免災。這是我爹一開始的意思,還是算命老頭自己做的更改,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過我愿意跟著算命老頭的做法去走,這輩子,我們是不會再見面了。 今天是送白家偉離別的日子,卻沒想到又來了這么一出??偟膩碚f,算是給我爹還債了吧。不止是那頓飯錢,還有因果。 回到醫院之后,李壯也把半截天師鞭給了我。我們兩個稍作討論,不管鞭子是給我的還是給我爹的,它是出現在一個明朝太監的墓里。 算命老頭說這叫天師鞭,而在我有限的歷史認知里。明朝能被稱為天師的人,只有一個吧。而且他正好也姓劉,難不成,我們祖上還真的和他有關系,他真的是我們家老祖宗也說不定。 不過這事我可不敢亂說,等下次見了我爺,再問他吧。 我們又在醫院修養兩日,我是習慣了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是李壯不行。 他玩膩了手機,白家偉走了,他連在醫院里調戲小護士的機會都沒有了,會被醫院方面警告。 好在我們也馬上快要離開了,我們已經買好了火車票。而在離開之前,我們還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參加一場葬禮,張莉的葬禮。 這縣城里跟跟我們老家的習慣還是不一樣的,已經普及了火化,也不興農村那一套了,在殯儀館弄了什么靈堂。 我和李壯也學著樣子,把黑紗纏在胳膊上。打車到了殯儀館之后,已經有不少人來了。 張莉的家就在這個小縣城,不是農村的。我見到了他的爹媽,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他爹是個小學老師,還挺有文化的樣子。 從張莉的心地上就能知道,她家庭素養不錯,爹媽都是老實人。 可惜啊,好人未必會有好報。 李壯進了殯儀館之后,整個人又變得狠厲,我聽到他低聲念了一聲廖晨的名字,知道他的怨恨。 在門外的人不少,但是大都是送了花圈就走了。一個剛踏入社會的小姑娘,也沒什么人脈。這些都是她父母的同事,我和李壯是除了他們家真正的親戚之外少有的幾個沒走的。 剩下的一些,除了兩個關系好的同學,也沒什么同齡人了。 從關系上講,我和李壯畢竟算是外人。也沒往前坐,就在靈堂的最后一排坐著。因為沒人認識,也就沒人招呼,搞的我們跟走錯了地方似的。 婚禮上進錯會場,還會有人提醒。葬禮上走錯了,就真的少有人開口趕你走了。 我和李壯認真的挺著臺上那個沉聲念悼詞的主持人,說的是聲淚俱下,也是專業的。 這靈堂的正中間不止掛了遺照,還有一個大屏幕,上面播放著張莉生前留下的一些錄像和照片。 看著屏幕上那個笑起來純真的女孩,真的是心痛。 我忍不住說了一句:“真的是可惜,那么好一姑娘,還沒我們倆大吧?” “嗯,她虛歲才二十?!?/br> 馬上就有人回答我,但是卻不是李壯。聽到這個有特點的溫柔男生,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廖晨的聲音,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用眼角看到,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是男人的手,但是比很多女人的手都好看。 “我草!”李壯立馬就要跳起來,但是他馬上沒了聲音。 我扭過頭一看,另一只手將一個黑漆漆的槍口抵在了李壯的后腦勺上。 廖晨既然敢來,就一定做了完全的準備。 果然,他馬上就威脅我們說:“我只是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別輕舉妄動。你們如果鬧起來,我會死,你們也會。還包括,這里的所有人?!?/br> 廖晨把話說的這么大,我立馬觀察四周。發現很多人都同時做著同一個動作,那就是伸手撣掉脖子上的小蟲子。還有人小聲抱怨,這大冬天的怎么還有蟲子,是不是這家殯儀館的衛生搞的不好之類的。 包括我自己的手背上,也爬上了一只蟲子。雖然不是胡斌鴻心臟里的黑蟲子,也不是讓張莉生不如死的紅蟲子,但是我相信。這樣一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蟲子,會要了在場所有人的命。 我竭力壓制怒火,問他:“你來干什么?” 廖晨永遠都是那副說話的調調,如果換在別人身上,會覺得很好聽很舒服。但是他一直這種語氣,讓我覺得恐怖,這人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啊。按照白家偉的犯罪心理學推測,這人是個天才,也是個瘋子。 “我只是來看看她,僅此而已。要說還有的話,那就是我找不到她了,想問問你的小兄弟,有沒有把她藏起來?”廖晨平靜的說完,我就感受到背后他扭頭的動作。 他站在我們后面,現在應該是看向李壯的。 我也用眼角看著李壯,藏起來張莉,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從李壯的眼神中,除了怨恨就只有一絲迷茫。 我們三個都沉默了一陣,廖晨再次開口:“你沒藏下她?那是我找錯人了,對不起?!?/br> 我懵了,這人還會跟我說對不起? 李壯終于咬著牙開口,聲音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對不起?你有沒有跟張莉妹子說過對不起?” “沒有?!绷纬空f的很干脆,道:“我沒對不起她,是她自己想不開的?!?/br> 李壯還是爆發了,對于腦袋后面的手槍不管不顧,直接頂著槍口站起來。 但是還沒來得及發作,李壯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我看到在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根很細的銀針。 “你把他······” “他死不了,我們可以接著說張莉的事了?!?/br> 我可能永遠無法理解,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什么思維邏輯。他每時每刻,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不符合常人的習慣。 不過看樣子他今天不是來殺人的,我也想用這個機會和他理論一番。也僅能這樣而已,連李壯都被撂倒了,我更拿他沒辦法。 我直接質問他:“張莉的死,不是因為你嗎?她的自殺,都是因為你?!?/br> “你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那就是我不對了,我只是不想讓其他男人碰她,等到時間到了,我會來帶她走的。而且,我自己的蟲子,我當然可以治好她了?!绷纬烤谷徽f出了這樣的話。 有一點和我們之前的推測不對,廖晨在得不到心愛的玩具之后,或許并沒有想要摧毀。只是,這依然不能抹除他的罪行。 我無法和他關于張莉的事進行爭辯,就繼續問他:“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廖晨還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我從來沒殺過人?!?/br> “你放屁,胡斌鴻呢?還有另外那六個人?!崩顗岩呀洶c在椅子上動不了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微弱。 廖晨繼續回答:“那六個人可不是我殺的,至于胡斌鴻。在一年前,他就該死了。是我,幫他多活了一年,他應該感謝我?!?/br> “所以你給他用了藥,讓他不人不鬼的活著?”李壯也繼續問他。 廖晨這下沉默了,像是在思考,良久之后才開口:“不人不鬼?為什么要這么說?要不是我,他早就做鬼了。當然,到了現在,我也沒辦法了。我的藥還不完善,我告訴過他,他不信。于是我就做了一個決定,讓他去幫我殺一個人,然后我就繼續給他藥,” “殺白家成?” “沒錯,另外,也是在那輛火車上。我遇到了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它是跟著你們來的。說起來,我還要謝你們?!?/br> 這其中的一切都清晰了,我和李壯上了那輛火車,也帶來了一件最不好的影響。 我們把紅狐貍和廖晨,一個因為仇恨而瘋狂,一個天生的瘋子。這一人一獸聯合在一起,是要鬧翻天的節奏啊。 “行了,我馬上就要走了。既然你們沒有把她藏起來,那我就只能說是打擾了,我們還會再見的。在我需要你的那一天?!?/br> 我感覺到脖子上疼了一下,接著就是廖晨的倒退的腳步聲,越來越弱。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我猜想,他一定在笑,那種自信而看似平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