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媳婦不是人!
我的視線全放在老村長身后的那個女人身上,他上次來我家,已經搞得我家雞犬不寧,這次我絕不允許他在禍害我爺。 見我長時間不搭話,老村長繼續好臉相迎,說張木匠和我爺有些誤會,一定要說開了,否則以后在村子大家都不好看。 我爺這時候也來到了我身后,笑了笑說那就來唄,正好看看張木匠新娘子長啥樣。 我爺都開口了,我也攔不住。等人一進門,我爺就屁顛屁顛的把張木匠手里拿的整雞和兩條魚接了過去。 我暗暗鄙視,我爺口口聲聲的骨氣呢 不管怎么說,三個人還是進了我家的門,被我爺引到了堂屋里去。 進屋之后我爺就讓我招呼人坐下,我只給老村長和張木匠搬了椅子,把那個女人晾在了一旁。 她身上穿著的,還是我媽那身紅色的嫁衣。她也不氣,很嫻熟的拉了個凳子挨著張木匠坐下,我看到張木匠明顯的往旁邊挪了挪。 我感覺到,張木匠不瘋了,但是有點怕那個女人。 所有人坐定之后,老村長就開口說明了來意,主要還是之前我爺搶親鬧得不愉快。 我爺則是立馬就變了臉,張口就大聲嚷嚷:“啥?我搶了他媳婦?姓李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老村長被我爺一吼,也起了火氣,馬上就要發作。 我必須在這個場面下做起和事佬,但是我爺是真的失憶了,對那女人在我家住了好幾天的事一點沒有印象。 這時候那個女人開口了,聲音還是飄飄忽忽的說:“劉相骨,村長說的都是真的。也怪我,當時被下壞了,也不敢反抗。不過您也長的像我爹一樣和善,待我跟親生女兒一樣?!?/br> “啥?”我站起來跳腳,這女人穿了我媽的衣服,現在還要認我爺當爹。這特么不當我奶奶了,卻還要跟我爸媽平輩是不? 我這一發作,竟然也沒人搭理我。老村長神色復雜的來回在我爺和那個女人身上掃視,我爺則是低下頭去沉思。 過了良久,還是我爺第一個開口打破平靜:“不對頭?!?/br> 我以為是我爺想起了什么,急忙問他哪里不對。 我爺很干脆的回答:“日子不對,我這兩天一直覺得,我少過了好幾天似的?劉乾,我問你,我是不是忘了啥事?” 突然被我爺點名,我有點不知所措,但是這時候老村長又發話,說全村的人都知道這事,你別裝瘋賣傻的。 我爺也不理他,只是滿臉疑惑的看著我。我爺還是只相信我,詢問我是否真有這么回事。 今天這謊話我是真的圓不下去了,只能點頭,說這些都是真的。 不過我還是在努力找理由,說我爺的頭受傷了,這些事肯定也不是他的本意。 “說啥呢?他搶人的時候可好好的,頭上那一下是我敲的,就是要敲醒你個老不正經的?!崩洗彘L又直接把這事說了出來,我苦心經營的說辭又被推翻,很是無奈。 場面上的氣氛很奇怪,我爺一句話不說,就在那撓頭。老村長也一口一口的抽著煙袋子,倆眼跟銅鈴似的瞪著我爺。 “真的有這么回事?”我爺再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弱了下去。 雖然他什么都不記得,但是除了我之外,老村長他們都沒說謊。而且,即便不信這幾個人,只要出門隨便拉個村民一問便知。 我總覺得氣氛詭異,而且很尷尬。 一直沒說話的張木匠也開口了,先是給我爺遞了根煙,小心的開口道:“劉相骨,我知道您也不是那種人。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我媳婦也說了,你就是一上頭把她當成閨女了。既然您這么有心,以后我們兩口子也會孝敬你?!?/br> 我爺手伸出去又收回來,不好意思接人家的煙。 現在的局面我更加看不懂,偷偷的注視著狐貍精女人。怎么覺得她一直在替我爺開脫呢?張木匠的口氣也不對,我一開始以為他們是來找我爺興師問罪的呢,怎么到最后竟然來認我爺當爹來了。 到了這會我才開始認真打量狐貍精女人,她的面相還是那種不是人的面相,不過眉骨和眼角骨好像柔和了很多,整張臉也看起來更加圓潤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種面相的人,并沒有太多的棱角,會是很好相處的人。 張木匠跟那狐貍精女人一直說著好話,反倒是讓我一直尷尬的撓頭。 屋子里只有一個還帶著火氣的人了,就是老村長。他是知根知底的,不相信我爺。 又過了一陣子,我爺實在是受不了熱情,自己躲進廚房做飯去了。老村長則是拉著我到了我的房間,說張木匠兩口子就是在給我爺留臉,不愿意讓他以后在村里抬不起頭來。 我只能相信這個說法,但是我不敢信那個狐貍精女人。她和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一個人的轉變都那么難,更何況我堅信她不是一個人。 老村長拉著我偷偷數落了我爺一陣,我爺已經做好了魚開始往桌上端了。 不管其中有多少不對勁的地方,事情的局勢都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 我爺應該多少也猜到了自己做過的糊涂事,熱情的招呼大家吃飯。不過張木匠兩口子沒有留下的意思,說今天只是來把話說透,大家以后還都是一個村的鄉鄰,還得好好處著。 張木匠兩口子沒吃飯走了,老村長卻還是鼓著腮幫子往桌前一坐,看著兩個人走出了大門。 我爺又有點譏諷的意思,問老村長:“你不走?” 老村長很是惱火的拍了下桌子:“我今兒個就不走了,咋地?我帶rou帶菜來的,還不能留下吃頓飯了?” 我隨時警惕著,不過我爺已經明顯不被狐貍精女人控制了,笑呵呵的道:“行,隨你。不走的話咱就喝點,反正平時也沒人陪我喝酒?!?/br> 說著我爺就真的回屋把自己藏了好幾年的老白干拿出來兩瓶,又去拿了酒盅,不過只給自己倒了。 我是唯一的晚輩,又不想老村長再跟我爺嗆聲,就主動給老村長倒滿酒。老村長又瞪了我爺一眼,不過也沒發作。 兩個老頭都不動筷子,各顧各的喝酒,我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捧著酒瓶子依次給他們倒酒。 接連喝了五六杯之后,我爺突然把我給他倒滿的酒盅狠狠摁在了桌子上,沉聲道:“那女的有問題,不是個活人!” 這一句話出來,我反倒是看到老村長的臉色好了很多。一邊舉著酒杯讓我倒酒,臉上也沒那么大火氣了。 “劉相骨,你終于還是看出來點門道了。之前的事我也知道不是你的錯,你個老不正經的有賊心沒賊膽。這次倒好,真的見了個大賊,心膽都給人家了?!崩洗彘L又在點指我爺。 我爺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圈,又問我:“劉乾,你實話告訴我。那女的在咱家這幾天,都干啥了?” 我幸好是沒落座吃飯,否則肯定一口飯直接噴出來。您干的啥事,我怎么好意思替你說出來。 不過我爺也沒為難我,擺了擺手說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老村長臉上的火氣徹底消失了,不過還想要隨時壓我爺一頭,跟我爺說道:“咋樣?你不愿意上人家去看,我就把人給你帶來了。里面果然還是有門道的吧?” 我爺又灌了一口酒,臉色陰沉下去,齜了齜牙道:“那女的太邪乎,不好辦,你該找誰找誰吧?!?/br> 老村長一聽這話又急了,點指我爺道:“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做點啥?那女的是你領回家的,你就得負責!” 我想要替我爺辯解幾句,我爺卻攔著了,不過依舊再跟老村長耍賴皮。 最后老村長又把煙袋鍋子抽了出來,說要再砸兩下,否則我爺還不清醒。 現在倆老頭都喝了酒,我不敢真讓他們打起來。而且神婆就埋在院里呢,上次是我爺被迷惑,現在他只是喝大了,我不能讓他再干錯事。 我左右勸解著,但是這頓酒也真的喝的時間夠長。一直到了天蒙蒙黑,老村長才起身說要回家。 我怕老村長喝大了路上出事,就主動去送,我爺沒攔著,只是嘲諷了一句:“路上當心別走錯了門,還說我整天想著人家新媳婦,別到時候被人抓jian的是你?!?/br> 老村長又要跳腳,我趕緊扶著他出門了。 剛一打開大門,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我家大門口走來走去。 “張叔?” 來人是張木匠,他怎么又回來了?難道還是氣不過想要找我爺報仇? 我警惕起來,而張木匠也重重的嘆了口氣,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似的,直接就要往我家里闖。 我把老村長扶到門檻上坐著,但是張木匠已經從我身邊跑過去了。 聽到我爺的聲音,我就更加害怕,我爺別再讓張木匠給劈了。 但是當我回頭的時候,卻看到了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張木匠竟然直挺挺的跪在了我爺面前。 “劉相骨!您得救救我??!我那個媳婦,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