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靈依舊如之前那般，先乖乖巧巧行了禮，才臉上滿是溫柔笑容的對著顧行雪道：“我來了修真界后一直都在找你，也一直在打聽虛凌宗，后來找不到，我還特地寫信回去讓祖父他們幫著一起找你?！?/br>
    她說的如此自然，顧行雪臉上也帶了點淡笑，“是嗎？你寫信給母親沒有，她身體不好，會不會受到刺激?！?/br>
    顧羽靈神情一僵，面上依舊溫柔：“沒有，我只是吩咐人將信送下去，送信人應當沒有送到母親手中吧?！?/br>
    她說的含糊兩可，顧行雪也只當沒聽出來，伸出手去握著庶妹的手輕聲問道：“我聽身邊侍衛說，那日名單出來后，你曾經來找過我？”

    “對?！?/br>
    顧羽靈有些委屈的細聲細氣道：“我從來到修真界后就一直在打聽jiejie的消息，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心中頗為擔憂，直到那日聽到了你的名字，連忙高興的去尋你，只是那侍衛卻道你并不在?！?/br>
    顧行雪笑容淡了淡：“所以你就去求見我師尊了？”

    “我想要問一問jiejie的師尊你在宗門中日子過的好不好?！?/br>
    顧羽靈面色紅了紅，輕聲加了一句：“衛宗主還送了我一件法器?！?/br>
    “我知道?！?/br>
    顧行雪接道：“一件帷帽，用來遮住你的臉?！?/br>
    她這話說的正常又不似那么正常，顧羽靈不免就想起了那一日與衛明言初次相見，他道她太丑的時候。

    那么那天，他態度溫和的送她帷帽，難道不是她想的那般欣賞她，反而是在變著花樣的說她太丑，讓她遮住嗎？

    不，不可能的。

    顧羽靈看了一眼面前穿著一看便十分華麗，手中又握著長劍的嫡姐。

    她知道jiejie一向不會拐彎抹角的說話，有什么說什么，想必方才是她理解錯了。

    “jiejie，我正要住到客棧中去，你要與我們一道去嗎？”

    顧羽靈說著，又好奇的抬眼看著面前的火青獸：“這靈獸可是衛宗主的？他可真是大手筆?！?/br>
    “的確是師尊買下?！?/br>
    顧行雪話語淡淡，卻讓庶妹猛地睜大了眼，“只是卻是買下贈與我的?！?/br>
    顧羽靈方才才聽了散修的話，知道了這火青獸的價值，原本以為是虛凌宗財大氣粗，雖然震驚因為那搜飛舟的緣故倒也沒有震驚的太厲害。

    可沒想到，這火青獸，居然是衛明言買下送給顧行雪的。

    她到了宗門中這么長時間，師尊除了教導她修行，給了幾件衣服外，別的給過什么她？

    幾位師姐都是修真界出生，家中長輩全部都是修者，自然手頭寬裕，而她除了玉雪宗每一個弟子都有的月例，什么都沒有。

    可就在她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顧行雪卻被賜予了這么名貴的靈獸。

    顧羽靈一直都將自己的表情管理的很好，此刻面對著火青獸，那張秀美的臉蛋上卻忍不住露出了絲絲妒意。

    偏偏顧行雪又添了一句：“說起來，我回來之后師尊還道，之前他在凡人界并不是嫌棄你才不收你為徒，畢竟我們兩個同為水靈根，還是姐妹，若是能一起收下才最好?！?/br>
    顧羽靈怔住，“可那日，衛宗主分明那般說……”

    顧行雪解釋道：“那日我不在，不清楚是什么情況，只是師尊對我說過此事，他與玉雪宗的宗主有舊，你與我情況不同，到底已經定下了是玉雪宗弟子，他不好直接搶人，你靈根不錯，只能貶低容貌，否則鬧得兩宗門面上都不好看?！?/br>
    這番話聽著好像很離譜，顧羽靈卻越聽越覺得事實就是這般。

    她自小便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從小到大，她與顧行雪站在一處，那些世家子們往往都喜歡與她一道玩而不是顧行雪。

    就算是衛宗主真的看不上她，也不太可能是容貌的緣故。

    而且當時他前來的時候，切切實實說了要水靈根作為弟子，只是當時時機不對，顧羽靈正在準備正式成為玉雪宗弟子，想想看，衛宗主原本就打斷了這個儀式，若是再當著玉雪宗弟子的面將她收為弟子，他還是宗主，傳回修真界，面子上一定說不過去。

    之后，才會在連顧行雪的面都沒見到的情況下，直接宣布收她為弟子。

    想想看，一個是清清白白的她，一個是身上有了污點被玉雪宗拒絕的顧行雪，到底該選擇哪個，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可偏偏，衛宗主選擇了顧行雪。

    不就是因為當時她自己正在接受正式成為玉雪宗弟子嗎？

    悔意漸漸開始在顧羽靈的心間彌漫。

    其實正式成為弟子的時間并沒有那么提前，只是她怕再生什么事故，特地討好了那兩名玉雪宗弟子，這才提前。

    若是那時候沒有提前，被虛凌宗收為弟子的人可就是她自己了！

    顧羽靈臉上的神情青青白白，等在后面的三師姐不明所以，走上前來問了句：“師妹，你還要去客棧嗎？”

    顧行雪沒有說話，顧羽靈看了看她，滿臉為難了一會才咬牙道：“三師姐，你一個人去客棧吧，我與jiejie久未相見，想要和她敘敘舊?！?/br>
    姐妹重逢，的確是該敘舊。

    三師姐沒有多想，應下之后與顧行雪行了平輩禮，這才離去。

    看著她走了，顧羽靈一雙眸子中露出了一些水潤來，握住顧行雪的手，委屈的低聲道：“jiejie，我在玉雪宗日子過得很不好，你在虛凌宗怎么樣？”

    顧行雪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我過的還可以，師尊賜給我侍衛，又親自教我功法，那日我們去天寶閣買東西他給我買了不少，這火青獸便是那日訂下的，今天才送了來，另一只還在路上?！?/br>
    顧羽靈愣?。骸靶l宗主買了兩只嗎？”

    “自然，哪有師徒兩人坐一只靈獸的道理?！?/br>
    望著顧行雪自然的神情，顧羽靈心中卻是一梗。

    那可是火青獸，別說兩只了，她一只都買不到，而在顧行雪口中，卻輕松的像是買了一件衣服一般簡單。

    只是想想顧行雪方才說的話，她眼中亮了亮，輕聲問道：“衛宗主也在上面？”

    顧行雪點頭：“師尊陪我一道來參加比試?！?/br>
    她心中頓時又是一陣難受，玉雪宗對于五年一次的比試并不如何重視，送她們來的掌事就等在城外，連進天業城都是她和三師姐兩個人徒步走進來。

    再看顧行雪，又是靈獸坐騎，又是師尊相陪。

    一想到若不是那些種種錯過，虛凌宗宗主弟子的這個身份就是自己的，顧羽靈內心便如同熱油在油鍋中炸一般，又疼又焦，難受極了。

    她忍下這股難受，努力在臉上表現出溫順來，“jiejie，我可以上去拜見一下衛宗主嗎？也要多謝他對你的照顧?！?/br>
    “自然?！?/br>
    顧行雪答應的很爽快，帶著她站在劍上，一道飛了上去。

    她們去時，衛明言正坐在以靈玉轉做成的屋子，斜靠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望著面前幾名女子翩翩起舞。

    屋中有人奏樂，一旁還有女子打扇伺候，顧羽靈看的目不轉睛，只覺得人間帝皇的享受也不過如此，顧行雪卻早就習慣，熟門熟路的帶著她到了前面拜見。

    “行雪?！?/br>
    方才還滿臉淡然的白衣宗主在看到親傳弟子后白皙面上露出了些許笑意來，不等她行禮便微微抬手，用靈力將她托起：“不必多禮，為師方才讓人給你買了幾件靈器，一會你去看看合不合手?！?/br>
    顧行雪：“師尊，是不是太破費了?！?/br>
    “客氣什么，日后這整個虛凌宗還不是你的?！?/br>
    顧羽靈聽到這句，心口一跳，再看到這滿屋子的輝煌，心中的悔意越來越重了。

    若是，若是她是虛凌宗的弟子……

    第301章 修真界的反派長老（17）

    顧羽靈這一晚，是在火青獸上面度過的。

    她曾經是世家女, 雖然是庶女, 但吃穿用度無一不精, 可在這里, 卻感受到了為什么人人都向往修真界。

    顧行雪與她不同，她一直跟在衛宗主身邊，不用去做雜役弟子，不用去做雜事，上面也沒有吸引師尊注意比她更加優秀的師姐們，在衛宗主眼中，顧行雪是獨一無二的弟子。

    因為她是顧行雪meimei的關系, 衛宗主買來的那些珍奇寶物都是雙份, 一份給自己弟子, 一份給了顧羽靈。

    兩人的待遇是相當的，這并沒有讓顧羽靈欣喜，反而心中更加悔恨起來。

    她心中清晰的知道，等到這一晚過去, 明日比試結束, 衛宗主便會帶著顧行雪一道回虛凌宗，她也會跟著三師姐一起去玉雪宗，從此很難再相見，就算是相見，見到的也只會是顧行雪而不是衛宗主。

    畢竟，衛宗主只是來陪著弟子參加比試, 等到比試結束，他就會重新閉關。

    一想到這里，顧羽靈心中便酸溜溜的難受。

    她的師尊沒有閉關，可根本沒有陪著她們這些弟子的意思，反而是放任三師姐帶著她一道出來，甚至連一些靈石都沒有賜下。

    同樣是師尊，同樣是水靈根，顧羽靈并不覺得自己比顧行雪差多少，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她的這些不甘心自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以想念jiejie為理由，晚上睡到了顧行雪屋中。

    火青獸越往上越寬廣，只看上方這個和小行宮差不多大的大殿便能清楚，顧行雪的屋子很大，無論是在凡人界時，還是顧羽靈在玉雪宗時，這個屋子大的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里面伺候的仆從都是傀儡，最低的一個修為也比兩人要高出不少，一切用物全部都是靈器。

    顧羽靈已經不再是當初剛來修真界時諸事不懂的模樣了，只看這個大殿，她便能看出虛凌宗的底蘊到底有多么足。

    只是為什么之前在她打聽的時候，并沒有聽聞呢。

    顧行雪回道：“師尊告知，虛凌宗只是他從一個秘境中得來的機緣，門下弟子只有我與師尊二人，待到比試結束，才會招收弟子?！?/br>
    顧羽靈的眸子閃了閃，“jiejie不擔心嗎？”

    “什么？”

    “jiejie不擔心，衛宗主再招來弟子，搶去了他對你的寵愛嗎？”

    顧行雪神情怔了怔，“這有什么？”

    這下輪到顧羽靈怔住了。

    是啊，這有什么，修真界一向是以修為為尊，即使收了弟子，大部分人也只不過是丟下功法，其他的不會多問，與衛宗主對待顧行雪的用心相比，顧羽靈師尊那樣的才是修真界常態。

    可心里明明清楚，顧羽靈卻始終記掛著，當初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成為衛宗主弟子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這些寶物，這些仆從，還有那枚價值連城的戒子空間，也都會是她的。

    顧羽靈心中，漸漸升起了一個念頭。

    既然jiejie不介意有人來奪去衛宗主的寵愛，那為什么這個人不能是她呢？

    她們是姐妹，關系不用尋常，又是一起長大，同是水靈根，再沒有比她們更加合適做衛宗主弟子的人了。

    虛凌宗現在雖然剛剛開始，但底蘊卻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即使在玉雪宗，每個月拿著那么一點的靈石，做著長老的弟子，上面還有三個比自己強的師姐，還不若來虛凌宗，成為宗主弟子，日后進宗門的修者全都要稱她為師姐。

    可叛出宗門說起來簡單，真的做起，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這一晚上，顧羽靈睡的很安穩，她做了一個美夢，夢中，她才是那個被衛宗主收為親傳弟子的人，她騎著火青獸，走在大街上，人人羨慕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整個虛凌宗也成為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