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果然木蕓蕊喜歡的是夏九段??!”社長對木蕓蕊的憧憬之情沒有那么嚴重,所以這會兒竟然看著那個新郎八卦了起來。 在木蕓蕊的夢中,那個和夏竹卿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表情深情款款,看著她的眼神里也充滿了愛慕和寵溺。 但也許是因為夏竹卿的臉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表情,所以顯得那個“東西”看起來和本尊很不相似。 “呵?!卑撞徽Z卻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因為這會兒白不語就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所以站在后方的眾人可以看見她將手背在身后,一把小小的刀子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里是夢境,所以白不語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變化出刀子。 但為什么是刀子呢?! “白學姐,怎么了?”看到白不語把刀子藏在身后,其他人莫名有些慌。 從清醒夢開始至今,這位白學姐的表現其實一直都很低調,所說的話其實也不是很多。所以在這群大學男生的眼中白學姐就是一個和他們一樣倒霉被關進清醒夢的無辜群眾,一起闖出清醒夢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得交給他們這群“健壯男性”。 但仔細想想,他們一開始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于夢中,是這位白學姐一字一句地教會他們辨別夢境和現實,然后引導他們走到現在。 這么說來,難道白學姐才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 “要不要來一起跳舞?”身穿婚紗的木蕓蕊笑著向白不語伸出了手,“感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會祝福我們嗎?” 白不語卻并沒有說話,就看著木蕓蕊的手伸在那里僵持不動,完全沒有想要回應的意思。 “白學姐,這個木小姐在和你說話?!弊鳛殂裤街臼|蕊的眾多小男生之一,阿白眼看著夢境中這個“木蕓蕊”的手伸在那里半天,就忍不住提醒了白不語一下。 “我沒興趣和假人說話?!卑撞徽Z放在身后的那只手依舊在把玩著那把小小刀,“就算是真人站在這里,我也沒有任何興趣?!?/br> “白學姐也不喜歡木蕓蕊?”作為夏九段的忠實支持者,常平也算是不待見木蕓蕊各種拉郎配緋聞的人之一,所以他能夠從白不語的語氣中感覺到她對木蕓蕊的不喜。 “你覺得呢?!” 白不語反問出聲的時候,特地回頭看了一眼常平。 那一刻,常平看到白不語的眼鏡略微下滑,一雙眼睛突然睜大,緋紅的眼瞳像是要滴出血一樣,沒有焦距的眼神就這么盯著常平,使得這個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生突然心底一寒。 正常的人類……真的會擁有這么一雙眼睛嗎? 那究竟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艷紅,緋紅…… 明明是挺漂亮的瞳色,卻不知道為什么讓人覺得害怕。 “白……白學姐……”站在常平不遠處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白不語的變化。 只不過那些虛弱的阻攔對白不語起不了任何效果,白不語回過頭看向木蕓蕊,一邊向前邁動一步,一邊從背后伸出那只抓著小小刀的右手。 也就是在小小刀揮出的一瞬間,那把原本看起來和指甲刀差不多的小東西,竟然在迎風而起的瞬間變成了一把巨大的砍刀! “啊啊啊啊啊啊??!” 夢境中的木蕓蕊尖叫聲起,而她原本伸向白不語的右手卻被那把比白不語人還高的大砍刀砍斷了! 估計夢境之外的木蕓蕊只覺得這樣的景象能夠刺激到白不語,卻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位夏夫人竟然會具有這么強的攻擊性。 雖然被砍斷手的只是夢境中的虛影。 但是站在一旁看到了整個過程的幾個人除了阿金之外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就算是夢,但那飛起的紅色液體和那個“木蕓蕊”的痛苦和尖叫卻是那么的真實。 白不語看都沒有看“木蕓蕊”的傷口,而是緊接著就想要再向對方揮出第二刀,準備將她攔腰截斷! 在夢境中,白不語當然能夠創造出任何趁手的武器。而對于白不語來說,腦子里最先響起來的竟然是之前和張文彥一起驅鬼的時候,曾經忍痛使用過的那把指甲刀。 于是夢里的武器,就變成了和那把指甲刀差不多的模樣。 “白學姐,不要??!看起來也太殘忍了吧!”膽子最小的阿文立刻上前阻止。 “殘忍?”白不語回過頭看向阿文,原本白色的裙子上也沾上了夢境中“木蕓蕊”的血,“她在夢里搶人男人的時候,怎么沒有想過殘不殘忍?” “搶男人?”常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聲音有些顫抖地問,“白……白學姐,難……難道夏竹卿是……” “是我孩子他親爸!”白不語一轉身又給了木蕓蕊一刀,“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這個夢境就是沖著我來的就行?!?/br> “啊啊啊??!”木蕓蕊因為受傷流血而尖叫,但是整個宴會大廳中依舊響著悠揚的音樂,兩旁翩翩起舞的賓客也依舊陶醉在舞池之中,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宴會的主角新娘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也許只有在夢里,才會出現如此荒誕的情節。 可就在白不語準備繼續將夢境中攔路的“木蕓蕊”徹底解決掉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卻突然擋在了“木蕓蕊”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夢境中那個假的“夏竹卿”竟然護住了身后已經受傷跪在地上的“木蕓蕊”,“為什么你要傷害我最愛的人!” “夏竹卿”臉上的表情悲痛欲絕。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眽艟忱锏倪@個夏竹卿好像被植入了某種狗血言情文的劇本,所以說著某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劇情,“但我現在愛的人是蕓蕊,就算殺了她,我的心也不會再回到你的身上去了?!?/br> 白不語繼續向前走了一步。 “對不起?!蹦莻€假的“夏竹卿”也向前走了一步,竟然伸出雙臂做出想要擁抱白不語的姿勢。 但就在夏竹卿伸出的手中,同樣抓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白學姐,小心!” 身后那群大學生的尖叫聲剛起,白不語已經一只手抓住“夏竹卿”拿刀的手臂,另一只手將大得夸張的刀器刺進了“夏竹卿”的身體。 “唔——” 白不語松開手,就這么看“夏竹卿”帶著那把大刀和“木蕓蕊”一起跪坐在地上,倒是有幾分夫妻對拜的模樣。 “抱歉,結婚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你敢三心二意的話就死定了?!卑撞徽Z看著地上這對新郎新娘,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而聽到白不語的話之后,身后幾位目前還單身的男生瞬間抖了抖,好像突然就覺得美麗的女性特別可怕一樣。 “而且……”白不語瞇著眼睛俯視地上的“夏竹卿”,看他掙扎著還想要舉起刀之后,就干脆走過去將他握著刀的手踩在腳下,“性格不對,記憶不對,僅有一副卿卿皮囊的你和充氣娃娃有什么區別?本夫人難道還能對充氣娃娃下不去手不成?!” 從表面上來看,白不語似乎并沒有受到木蕓蕊這個夢境的影響。 但身后對氣氛比較敏感的阿金卻偷偷戳了戳常平,悄聲問道:“白學姐好像很生氣?” “只覺得有點可怕?!背F揭灿X得現在背對著他們的白不語讓人害怕,明明還是那個嬌小的身影,卻不知道為什么給他們一種看見了大魔王的感覺。 白不語解決完眼前這兩個對她來說其實沒什么威脅的夢境幻影之后,就抬頭看向眼前的宴會。 從一開始到現在,雖然云河大學圍棋社的幾個人都創造了自己的夢境,看起來好像是他們自己在控制這個夢境。 但事實上這個夢境至今仍然在木蕓蕊的掌控之中,這一點從剛才白不語的夢被“攔截”,并且換成了那個特別讓人不爽的夢境就可以看得出來。 之前常平他們的夢境在控制著這一切的木蕓蕊看來可能也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不過木蕓蕊對這個夢境的控制,到這里也該結束了! 白不語沒有回頭,只是對身后那幾個大男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們都后退一些,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后就帶你們回去?!?/br> 幾個男生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但白不語看都沒看就又說了一句:“再后退二十步?!?/br> “……” 這位白學姐到底是準備做什么?要在這個夢境里裝定時炸彈嗎?! 雖然心里的念頭不斷,但眾人還是聽話地繼續向后退,總覺得白不語真的很有可能像剛才那把大刀一樣再變出一些□□來。 白不語當然沒有其他人想的那么暴力兇殘,她只是確定所有普通人類和阿金那個道行不怎么樣的狐貍妖怪已經后退去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就輕輕閉上雙眼。 等白不語雙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剛剛染上的緋紅已經消失不見,但眼前這個曾經歌舞升平的宴會廳卻燃起了熊熊烈火! 白不語在破壞木蕓蕊的夢! 以這種火焰的形式,將木蕓蕊安排在夢境中的這場婚禮全部焚燒殆盡! 與此同時,這也是白不語在和木蕓蕊對抗,試圖從木蕓蕊的手中剝奪她對夢境的控制,從而讓這個夢境展現出白不語真正想要看到的東西! 火焰熊熊! 烈火燃天! 那火焰甚至蔓延至白不語的身周,在遠處圍棋社眾人的前方戛然而止,沒有繼續向后蔓延。 白不語面前的這一切都被火焰吞噬,受了重傷的新娘用鮮血染紅了婚紗,失去力氣的新郎如同充氣娃娃一樣倒在地上,無神地透過火焰望向白不語。 而那些原本在跳舞的賓客,就這么依舊在火焰中起舞,即使裙擺已經染上火焰,依舊能笑著舞出華麗的圈。 只是周圍的音樂像是被火焰影響了一樣,漸漸變得沙啞和殘破,連同整個華麗的宴會廳一起在熊熊烈火之中緩緩坍塌! 周圍再次變成一片黑暗的模樣。 “礙眼的東西終于消失了?!?/br> 白不語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身體里再次活躍起來的煞氣,正式在夢境中轉客為主,借著木蕓蕊的鬼氣開始創造自己真正想看的夢境。 不過這一次,白不語并沒有在黑暗中創造一扇門,而是在所有人的正前方布下一層白色的迷霧,那層迷霧很厚,如果不走進去的話根本無法看見迷霧后面藏著的景象。 白不語看著那層迷霧,輕聲自言自語著:“在這迷霧的后面,就藏著我失去的記憶。木小姐,看在咱們品味差不多的份上,就借用你的力量讓我看看死之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我又因什么而死?” 白不語閉著雙眼緩緩走進迷霧。 她選擇迷霧作為自己夢境的入口,也許就是因為這一段她極其渴望想起來的記憶在此時此刻看來就是一層完全看不同的迷霧。 但走向迷霧的每一步,對于白不語而言都是極為沉重的。 如果木蕓蕊和羅旭一樣是五百年的厲鬼,也許她所創造的夢境要更強大更穩定??梢驗槟臼|蕊的鬼氣只積攢了一百多年,白不語現在前進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木蕓蕊的鬼命上一樣,每走一步都要消耗難以想象的鬼氣! 這也意味著迷霧后的真相需要耗費難以想象的代價! 每走一步…… 夢境似乎都會發生震動,木蕓蕊所構架的這個夢境也會變得更加脆弱! 每走一步…… 夢境之外的木蕓蕊就會變得越發虛弱! 但白不語不在乎,她此時此刻想要的就是迷霧后的真相,所以她所前進的每一步都穩很扎實! — “唔——” 坐在車里的木蕓蕊此時此刻終于發現事情的發展和自己的計劃不一樣,因為她的雙眼雙耳她臉上的每一個竅孔都開始流血! 木蕓蕊甚至看見自己伸出的右手突然化作透明的鬼氣四散,她用盡全力將鬼氣重新凝聚才重新看清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