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最好的面
他崔蓮廷這二十多年來風光磊落,今天晚上竟然淪落到偷吃東西,真是有損他英名,不由懊惱地想著。 開了開鍋蓋子,空空如也。 開了開碗柜,空空如也。 開了開菜籃子,空空如也。 為什么什么吃的都不留??!他真的快餓死了!崔蓮廷哭喪著臉。 楊昭七看他翻箱倒柜,唉聲嘆氣的模樣就好笑,忍不住說話:“你在干嘛?!?/br> 崔蓮廷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嚇得彈了起來,第一反應是要躲到碗柜里去。 但他認出來黑暗中那個人的身形是楊昭七,就故作淡定地展開扇子。 “你跟蹤我干什么?”他語氣中帶有些微質問。 “我看你三更半夜起床又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恰好醒來就跟來看看,沒想到你的目的地是灶房?” “我……”他不想說話,這種被當面揭穿的感覺太不愉快了,有損尊嚴,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他只好扇扇子。 “你會做飯嗎?”她問。 “我只會做巨勝?!彼?。 好吧,好像聽他說過。雖然她的手藝也很糟糕,但總比這個連油鹽醬醋都可能分不清的人要強,至少她還是會下個面煮個蛋什么的。 只見楊昭七擼起袖子,說道:“找找蠟油燈?!?/br> “你還點燈!不怕被人發現??!”崔蓮廷壓著嗓子說。 “放心吧,這里是膳堂的灶房,沒人晚上會進來,而且知道了也沒什么丑的,民以食為天,找吃的又不是偷東西?!睏钫哑卟灰詾槿?。 崔蓮廷指著她你你你的。 干過騙人行當的就是不一樣啊,做虧心事臉不紅氣不喘,哪像他臉皮那么薄。 點了燈后,楊昭七四處找有沒有食材可以現煮的。 最后在菜籃里面找到了面條,還有雞蛋。 那就做個雞蛋面吧。 食材有了,接下來就是生火,這個比較有難度。 “會生火嗎?”她問。 崔蓮廷語噎,真不會。只能搖頭。 她提嘴笑:“那好好學著點?!?/br> 她在乞兒村的時候,還是學了點東西的。 比如說生火。 首先,她捧了一些干柴放到窯子里。 還在柴窯外的地上找到了木棒,一個打了小槽的木板,還有一堆干草。 她取了一些干草扎起來做成鳥巢狀,將干草放到木板之下,用腳踩著木板的邊。 崔蓮廷問:“做個鳥巢干嘛?!?/br> “這個是火引子,沒有它很難生出火?!?/br> 楊昭七拿起木棒,對著木板的槽口開始左右鉆,不過幾息的功夫,已經看到凹槽中間冒出青煙。 漸漸的,做火引子的干草出現星火,她把干草拿起丟到窯子里,干柴被點燃了,很快柴窯里燃起熊熊大火。 “蓮廷,一會兒你守著柴窯,要是火小了你就用蒲扇扇風?!?/br> 崔蓮廷哼聲:“你現在是在指使我嗎?”他指著他的鼻頭好笑道。 楊昭七冷笑:“也不知道是誰餓肚子了。正好,我還困乏呢,先去睡覺了?!闭f罷,打著呵欠準備回去了。 “等等!我扇行了吧!”他沒好氣地答。反了反了,他現在反而像是她的小廝了。 楊昭七打了個蛋煎得兩面金黃了再起鍋,一陣飄香誘惑得崔蓮廷直想流口水。 他扇風的力度不由加大了點。 結果扇太大力被柴火的煙嗆到了,眼睛也特別干澀,眼淚流個不停。 “咳咳咳……咳咳咳咳……” 楊昭七放下裝蛋的碗忙蹲到他面前,“怎么了沒事吧?” “眼……眼睛好痛……” “???”她伸手摸崔蓮廷的眼睛,想要看看紅了沒。 崔蓮廷艱澀睜眼,淚珠從眼角滾落。 “我幫你吹一下眼睛啊,我小時候眼睛進沙子我媽都這樣幫我吹吹就好了?!?/br> 她鼓起腮幫子,呼……呼…… 順便抹了他眼角的淚水。 等兩人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現在的姿勢距離都有一點點過了。 崔蓮廷愣了一秒后,抓住了她的手,笑的不明意味:“小七,你這樣子靠近我真是讓人心動啊?!?/br> 楊昭七愣住,隨后憤憤甩開他的手站起來,真是正經不過三秒。 他剛才說自己讓他心動,而現在她是個男的。這家伙喜歡的可是男的,楊昭七不禁背脊發冷,莫名惶恐,以后一定要離他遠一點,才能保住清白。 楊昭七倒了幾碗水到鍋里等燒開了水后放入面條,不多時,一碗雞蛋面出鍋了。 “吃吧!”她說。 崔蓮廷彎腰嗅了嗅,聞起來還不錯。 他夾了一筷子,吸入面條。 好吃! 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面條了。 三下五除二,碗已經見底了,連湯汁都喝了個精光。 “怎么樣,好吃吧?!睏钫哑邔τ谧约合碌拿孢€是相當有信心的,可以說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下面條了。 她大部分基因遺傳的是老媽,老媽也是不會做飯的主,平時能下館子就不會在家吃,在家吃一定是吃面。 老媽的面條做的極好,她也跟著學了這唯一的一招。 崔蓮廷舔舔嘴,明明在回味剛才的面條,嘴上卻說:“還不錯吧。畢竟我是吃過宮廷宴席的人,跟那些比還是差了點?!?/br> 楊昭七無語,現在你是在玄陰圣院,還想著以前的好日子呢!少爺病真是不輕。 崔蓮廷抹抹嘴準備回去睡覺了。 “喂!你不洗碗??!”楊昭七喊住他。哪有吃飽就跑的,不善后嗎?! “本少爺生來可不是干這種事情的人,本少爺的纖手可不能碰生水?!?/br> 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般形容女性的,現在發現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楊昭七咬咬牙,她堅決不幫他做了面還哈巴哈巴地幫他洗碗! 楊昭七只滅了火和燈就走了。 等二人都躺上床后。余子嬰不知何時早醒了,他淡淡望了望左右手邊兩張床上的人,正著身子筆直躺好,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