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當眾識破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在看到楊昭七能算得如此之準后,更加蜂擁而上。 “大師!我也要算!” “大師,給我算一算我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吧!” 一時間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楊昭七揚手,“各位,停一停。聽貧道說句話?!?/br> 大伙紛紛安靜了下來。 “只要是有緣之人貧道都會算,還請莫急。這位大嬸娘請先?!?/br> 一位穿著樸素布衣的嬸娘被點名了,她捂著胸口激動上前,看來自己就是大師所說的有緣人,這是好兆頭說不定要走運了。 經過一番測算,果然又中了,大嬸娘生的是兒子,年方十二。 又有人圍了上去嚷嚷著要算。 楊昭七心里樂開了花,這錢收得手軟的感覺可真是好??!在現代沒能體驗的錢財名望雙豐收,在古代體驗了一把。 就在這熱鬧時分,人群中忽然鉆出個一席華服花衣,散著一頭烏發的人。這人臉上戴著蠶絲面巾擋住了下半張臉,但露出的那雙俏眼卻十分勾人。 她來到楊昭七面前,垂目望著楊昭七。 這姑娘有點高啊,楊昭七抬頭看她。 “姑娘可是來算卦?” 姑娘咳嗽了一下,聲音聽起來略略粗?。骸笆堑?。我剛看大師卜卦奇準,也想來湊熱鬧??煞裾堖@位大師算一算,我是否已經嫁做人婦?!?/br> “可以,姑娘甚是合貧道眼緣?!闭f罷,楊昭七將竹竿放到姑娘雙掌上,扣在她的腰間。 “唧呱嗼哩啦哆呢咪,竹竿竹竿速速顯靈。告訴貧道這位姑娘是否已經嫁人,說中即相合……嫁,未嫁!” 不論是嫁還是未嫁,竹竿都沒有像楊昭七說的那樣合起來。 圍觀的人議論,“哎嗨?不準了?” “不可能吧,之前每把都是準的?!?/br> 楊昭七手掌微微冒出汗,不禁咽了咽口水,怎么不論是說嫁還是未嫁,都察覺不到此人絲毫的反應? 她只好辯解:“各位莫急,想來是我的靈竹今日卜算的人多就鬧起脾氣了,不肯好好賣力。讓我教訓一下才是?!闭f罷揚起手作勢要將竹子摔到地面。 眾人嚷著攔下:“萬萬不可啊大師!靈竹乃是至靈之物,決不能隨意苛責,不然到時真不準了。大師再來一次吧,這次定會準的?!?/br> 甚好,楊昭七就等著大家開口讓她重算來著,這樣不至于丟了信任和臉面。 于是,她再算了一次。 “……嫁,未嫁!” 不行,這竹竿沒法合上。因為她下不準判斷,此人心理素質極強。 竹金術就是一種江湖騙術,楊昭七壓根不會什么占卜,不過是利用竹竿來探查被卜算者的心思,也是一種心理窺探術。 一般情況,人在聽到自己內心篤定的、正確的答案時,即使克制住身體還是會有所波瀾,這個信號會被竹竿另一端的卦師牢牢抓捕,就有了所謂的竹竿自動合上的神奇一幕。 現代的測謊儀原理和這相似,只是竹金術靠的是手動感應,風險較大。所以并不是卦師真的如神一般算得準,而是被卜算者自己透露出的心思。重點就在于卦師是否經驗充足,是否能準確察覺身體的變動。 這個套路,在唐代還不為世人所知,楊昭七才敢大膽地玩起來。為了能順利捕捉卜卦人的心理,她每晚回去都在村子里找大虎、馬桿他們練手。 但是。 凡事最怕的就是“但是”這倆字,如果人生沒有那么多但是,就沒有這么多轉折,也沒有那么多潮起潮落、悲歡離合……就是這無數的“但是”湊成了人生的起伏跌宕??! 言歸正傳。 但是,她在這個姑娘身上,真真是沒有感受到一絲波瀾起伏。 這人難道沒有心的嗎?? 第二把竹子依舊沒有反應,大家這回交頭接耳起來。 “怎么回事?” “真算不出了?” “這姑娘什么來頭,把這么厲害的卦師也難住了?!?/br> 楊昭七心里正盤算著該如何圓場才好,那位姑娘哼笑了聲。 “大師算不出來當是正常?!?/br> “因為,我……”姑娘邊說話,邊將臉上的面巾摘了下來,露出了完整的一張臉,一張和楊昭七同樣絕色的面龐。如那三月的桃花,與人面相映紅。 若不是嘴角邊兩抹淡淡的胡須渣滓,還真看不出此人是個男子。 “我……本就不是個女子,何談的出嫁?” 楊昭七倒吸一口氣,是、是、是……是他!那個姓崔的嫖!崔什么她忘了,反正就是之前在徐三家嫖男倌的那個人……冤家路窄啊。 蛋定,她要蛋定。 她現在喬裝打扮了呢,貼了胡子,臉上抹了碳粉,黑乎乎的不一定認得出。不能敵未動先自亂了陣腳。 楊昭七干笑兩聲,“原來是位公子,怪不得貧道算不準呢!看來公子是個愛說笑之人呢?!?/br> 眾人詫異原來那位有著水靈大眼的“姑娘”實際個男子。 “既是如你所說的那般靈驗,當是能算出我是個男子呀。怎么連這最基本的都算不出呢?又何談算得準?!?/br> 瞧你那尖嘴猴腮伶牙俐齒的模樣,拆臺子是吧,看把你能的!楊昭七心里暗暗磨起刀來,就準備霍霍向牛羊了。 她嘴硬:“公子有心要騙,貧道也無可奈何?!?/br> “只怕不是我有心要騙吧。這樣,你看可好?,F在你知道我是男子了,不如大師就算一算,我是否已經娶妻?”說話間,姓崔的兩眼如彎月朝她笑著。 楊昭七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行啊。不論準不準,都不要錢?!?/br> 于是,又依著之前的法子,念了一通,“……娶,未娶!” 竹竿還是紋絲不動。 這下子大家按捺不住了,這回是真不準了啊。 楊昭七知道了,她被耍了。 他也知道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遂彎下腰來在楊昭七耳畔呢喃:“楊小倌,別來無恙呢!一轉眼你就轉行了?不過,轉行了你也不能這么快忘了我好的哪一口,又何來的娶妻?” 楊昭七臉色快要憋不住,不止是手心冒汗,連腳心都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