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刀羞辱(雙更)
謝公子得意時,從沒正眼瞧過人。 李洪崖記得那時他剛受謝侯提拔,好歹也算個人物了。但每次不論他怎么點頭哈腰,謝公子都像沒瞧見他似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謝公子落難到了他的地盤,他怎能輕易放過他? 李洪崖并未將謝公子在此處一事上報給謝湮,而是打算擒住謝公子后,親自送他上疾青山邀功。 李洪崖擺了酒席,向謝公子一一介紹這些名酒的來歷。 “我是粗鄙之人,但也曉得一個道理,就是最名貴的酒才能配的上公子。公子,這是千年玉泉水釀的“花間夢”,這名字起得動聽,如夢似幻,若能得公子品嘗,怕是要流芳百世了!” 李洪崖親自斟酒,又把酒杯遞在謝公子面前。 謝公子向后一退,李洪崖想他是疑心自己會在酒里下毒。 若是以前,這著還有點用處。 現在的謝公子,犯得著給他下毒嗎?那多浪費。 謝公子從懷里拿出一方帕子,隔著帕子接過酒杯。 他拿帕子仔細擦拭過酒杯。 李洪崖恍然大悟:“瞧我這粗心大意的,我的這雙粗手怎么配給公子倒酒呢!” 謝公子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br> 李洪崖的下屬看到這幕自然是心中來氣。 但對李洪崖來說,謝公子肯正眼看他,已經是稀奇,難得。 “李教頭,你想請我喝酒,送張帖子便可,為難和尚做什么呢?” 李洪崖尋思,不提和尚他還能對謝公子客氣點呢。 這和尚被關起來,只知道念經。哪個人能受得了他沒日沒夜地念經! “怎么是為難呢?小師父在我府上吃得好住得好!對了,不知侯爺近來如何?他五十壽辰,我未能前去拜會,只得在這荒遠之地夜夜為侯爺祈福?!?/br> “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br> 李洪崖被噎得沒話可說。 一陣涼意驟然侵蝕入謝公子血液,他握杯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毒發了。 他豈能讓李洪崖這廝看到他毒發時的狼狽狀? 他的手抓握起卓沿,讓自己抖得不要那么厲害。然后試著運氣。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集中不了意念。 “李教頭,可否給我一杯水?” 李洪崖看出他不對,他先命丫鬟去倒水。 謝侯府出來的人,都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中了蠱毒,就是個廢人了。 謝公子抖得越來越厲害,李洪崖卻并不去幫他,他好整以暇地旁觀著,甚至還裝作關切地問:“公子這是怎么了?可否需要大夫?” 謝公子踉蹌地起身,推開李洪崖向門外的方向走去。 他沒走兩步,就跌在了地上。 他開始渾身痙攣,面部的肌rou扭曲成難堪的模樣。 他很痛。 身體摔倒的那一刻并不痛,蠱蟲在他血液里肆意妄為他也并不痛。 他的自尊心在作痛。 丫鬟端來水杯,遞給李洪崖。 李洪崖蹲下身子,看著謝公子:“公子,水來了?!?/br> 謝公子沒有辦法伸手去接。 李洪崖手腕微傾,溫涼的茶水滾落到謝公子臉上。 幾滴落入他的唇縫,水的甘涼讓他有片刻的舒適。 他雙目呈血腥色,哪還有那天下第一公子的氣度。 此時的他,是李洪崖腳下的一條野狗。 他腥紅這眼,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陸行焉...會替我報仇的?!?/br> 可惜,江湖人只知道陸九這個名字——那把奈何府上獨一無二的刀。 三年前宗主曾承諾,帶她成為最頂尖的殺手后,才能用陸行焉的這個名字。 陸行焉這三個字,還沒真正被世人所知,就隨著陸九一起隱居了山林。 而三年后,這個名字作為謝無咎的妻子被人認識。 李洪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笑。 “二公子,如今你竟要指望個女人吶?!?/br> 謝公子不準別人低看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今生最愛他的人,亦是他最愛的人。她會為他下關山,會為他握屠刀。 她有天下莫敵的武功,亦有獨一無二的溫柔。 他利用痙攣時的抖落,咬住李洪崖的手。 李洪崖的手被咬下一塊血rou來。 冰冷的汗水流進謝公子眼睛里,他的睫毛被打濕。 他陰騭地看著李洪崖:“她不會放過你的?!?/br> “二公子,你看清楚形勢了,如今你究竟算得了什么?你求我一句,或許我能在大公子面前為你求情?!?/br> “謝欺山...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不能見人的影子罷了?!?/br> 他名宴字無咎,他雙生的哥哥名湮字欺山。 但他們自一出生,就是仇人。 李洪崖曾經是謝湮身邊的侍衛,他見識過謝宴是如何為難謝湮的。 但凡謝湮擁有的,謝宴總是要么毀掉,要么搶走。 過去的謝宴是如何對待謝湮的,如今謝湮會一一還給他。 李洪崖冷眼看著眼前痙攣發作的男人,他甚至伸出一絲憐憫。 而謝宴,最恨被人憐憫。 雙更貌似有點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