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不止輕薄,臣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能否就這樣將娘娘摟在懷中,然后地老天荒?!贝秩苏f情話,嗓音沙沙的,勾的太后娘娘滿胸膛都酥癢癢的。 但她還想著要出家去修道呢,所以,她道:“那水神觀究竟在何處,你直接帶哀家走便是了,這皇宮呀,除了對于大皇了了,哀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br> 盧紀國身為雁門關節度使,親自沙場上陣不知幾多回,但終歸是個凡人,而皇城守衛又極森嚴,真要說把個太后攜帶著飛檐走壁出宮,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有得是辦法。 所以,半個時辰后,打扮成個小侍衛模樣的麗太后,就隨著柱國大人一起垮過宮門,出宮了。 “盧紀國,哀家可從來不曾走過這許多的路,那水神觀它究竟在何處?”出宮走了頂多百步余,麗太后已經開始哀叫了。 盧紀國拍了拍自己的背,道:“徜若娘娘不嫌棄,叫臣背著您就好。但是,既出了宮,街上都是行人,皇城內外,又還不少人見過您,娘娘您能否,從今往后就不要再喚自己作哀家?” 麗妃也是為了在老臣面前端架子,否則,稱自己為哀家,多晦氣的事兒。 然后,天下間的大怪事兒,堂堂柱國大人,一身便袍,背著個小內侍,就走在大街上。 長安城處處是人,柱國大人隨說一襲常服,太后穿的卻是內侍服。換作內侍打扮,她非但不顯老,反而佻里佻皮的,瞧上去愈發的可愛了。 當然也是為了避人,柱國大人專撿人跡鮮有的小巷來走。 小巷之中么,不過尋常起居的人家,作生意的攤販兒,奶孩子的親娘,長安城中怪事多,她們也曾見過比這還怪異的,見怪不怪,就看著一個大老爺們,背著個內侍走來走去。 至少,盧紀國背著太后娘娘走了有兩個時辰,眼看日影高曬時,他還在走呢,這長安城,仿佛有千萬里,他走不完似的。 麗太后急了:“盧將軍,這水神廟,它到底甚時候才能到???” 盧紀國不答這個,卻是言道:“娘娘,您可知水神是誰?” “水神,哀家如何能知?”麗妃除了對于自己的臉,對于其余的一切都無甚興趣。 盧紀國走著走著,忽而就熱淚盈眶:“想那呂洞賓,簡直不算個東西,三戲白牡丹那般的輕狂,到最后,白牡丹還替他生了個兒子,那兒子便是水神。想我堂堂一介柱國,三個兒子,兩個戰死沙場,最疼愛的幼子,卻是叫那蕭蠻扒了腸肚,掛在雁門關上?!?/br> 說著,他步伐就慢了下來,蹣跚著,一步步往前挪著。 麗太后也知盧紀國的悲慘,心說此廝雖比我年青些,到底也四十好幾的人了,不會背不動我,要將我甩在地上吧? “盧將軍,將哀家放下來,可好?”麗太后于是說。 豈知盧紀國愈走愈快,卻是說道:“本來,微臣自打幼子喪后便心灰意冷,斷無再娶之意,可是誰叫臣遇到了娘娘,若說臣要娶娘娘,慢說皇上不同意,只怕娘娘您也不能同意,臣說的對否?” 太后再嫁,怎么可能? 麗妃當然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br> 盧紀國于是又道:“自打幼子喪后,微臣一度險些自裁,如今心中一口氣,便是要等蕭蠻那廝之死。而此番,皇上已答應了微臣,只等微臣平了陰山王府,便將蕭蠻交予臣來處置。到那時,臣必定先殺蕭蠻而再自禁,追隨幼子亡妻?!?/br> 聽起盧將軍這些可憐事兒,而他又是為了裴氏江山才會如此悲慘,麗太后心中不由也悲噎無比,于是輕輕拍著盧將軍的胸膛,柔聲說:“好啦,不哭不哭,哀家相信將軍一定會得勝還朝?!?/br> 紅著雙眼,粗髯褐面的柱國大人,因為對于亡妻幼子的傷懷,在麗太后的眼中頓時順眼了不少。 不過,就在這時,麗太后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就給這盧紀國背到了一所顯然屬于大戶人家的,院子里。 “盧將軍,這可不是甚水神觀,這究竟是何處?”麗太后給嚇了個花容失色。 豈知這大院子里除了盧紀國之外,便再無旁人。 任憑麗太后掙著打著掙扎著,他直接將她背進屋子里,就給壓到了一張床上。 麗太后到這兒,總算是明白了,這盧紀國不止吃了熊心豹子膽,他這是想非禮自己了這是。 “盧紀國,你快點將哀家給放出去,否則的話,只要今日不死,等哀家回到皇宮,肯定滅你滿門……唔……”話還沒說完,盧紀國已經吻了上來。 先長長的吻了一氣,吻到麗妃呼吸不過來都快要暈過去了,他才松開唇,接著便開始解袍子,一把下去便露出混身古銅色的,緊虬的肌rou來:“娘娘真舍得?” “哀家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唔……”又是一吻,這一回他吻的又熾烈又用力,吮的麗太后口腔都絲絲發痛,而他眼中的欲/色,就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那臣得告訴你,經此一回,您肯定就舍不得了?!闭f著,他整個人就壓了過去。 皇帝比麗太后大著十多歲呢,又還嬪御眾多,說白了,御人御人,爽的只是他自己,這些妃嬪們,那里體會過作女人的快意。 而盧紀國了,只有一妻,向來潔身自好,身體底子又好,一身的龍虎勁兒。 一個干柴一個烈火,真等他撞上來,麗太后才知道天上地下,什么叫個作女人的快活。 …… 事畢,麗太后像是給雨打過的山茶花一般,愈發的嬌姿楚楚,卻又梨花帶淚。 “娘娘,臣罪該萬死?!?/br> “滾,動的時候你怎地不說你罪該萬死?”麗太后想吼,可是方才□□的時候,已經把嗓子叫啞了,這會子已經叫不出聲來了。 方才還龍筋虎猛的盧紀國跪在地上,一身的肌rou緊繃著:“只要娘娘肯答應嫁予臣,臣便拼著一死,也要去求皇上一回,求他允娘娘再嫁?!?/br> “你不是要等平了陰山王的藩,就殺蕭蠻,然后自裁?”麗妃方才還為著這個,而感動呢。 豈知盧紀國褐面一暖,勾唇卻是一笑:“只要娘娘肯嫁,臣便不死?!?/br> 騙子,原來這竟是個大騙子! 麗太后哇的一聲,捶著床就哭出聲來。 第135章 太后有喜 麗太后的失蹤,跟她的回宮一樣叫人摸不著頭腦。 總之,阿福公公篤定丟了的麗妃娘娘,就在他四處找尋的時候,居然悄沒聲息的又回了西華宮。 既麗太后不言不語,阿福公公自然不好再追究此事。 當然,太后失蹤一事,也就在西華宮中鬧了一番,然后就悄悄壓下了。 且說陰山王杜猛,甫一聽說皇上要削他的藩,自然也是早有準備,立刻便揭竿而起,與王世子杜虢一起造反了。 好在裴嘉憲早有準備,派了柱國盧紀國出馬,于是雁門關再度起戰。不過這一回,盧紀國和陳千里是有備而戰,再兼陰山王雖說座下有驍猛之將,到底只是一個藩王,不比遼國難對付,而大康將士們才戰勝了遼國,此時熱血尚在,一路高歌猛進,不出三月的功夫,吏屬于陰山王府的地盤,就給悉數收回了。 且說后宮之中。 因是雙胎,羅九寧這一回肚子大的格外早,整個南宮上下也是嚴陣以待,生怕皇后娘娘萬一有個閃失,幾個貼身侍婢更是每日不離左右的伴著。 此時隆冬,而今年雪又特別的多,南宮那琉璃雕成鳳凰于飛的走脊上,一層又一層的,雪幾乎就沒有化過。 “娘娘,聽說陳將軍和盧將軍得勝還朝了,咱們皇上今日要親自策馬出宮,去迎接兩位將軍,柳公公那里傳了令來,讓咱們大皇子也一起陪同著去了?!碧K秀說著,撩了簾子進來,兩只細手給凍成了青色。 “哦,果真?”羅九寧與王伴月聽了,也是笑了起來:“那就給壯壯打扮打扮,穿暖和些,讓跟著他爹一起去?!?/br> 蘇秀應了一聲,自去找在外頭頑的大皇子裴禹了。 羅九寧正坐在軟褥上,聽王伴月說太皇太后的事兒。 太皇太后自打沒了杜若寧,又叫裴嘉憲給斷了麻賁,每日不停的哭鬧,咒罵裴嘉憲。 不過,她本身身體也不行了,折騰了好一陣子,如今也就只剩下等死了。 求來求去無用,太皇太后知道羅九寧是個心善的,就求到她這兒來了。 “不過是些麻賁,要說年青人成了癮不該,太皇太后都那么老的人了,為何不給她?你到宗正寺,告訴顧澤海,就說是皇后的命令,讓他找些麻賁進來給太皇太后用?!?/br> 王伴月道:“萬一皇上知道了呢,只怕要生氣?!?/br> 羅九寧笑道:“皇上發了怒我頂著,無礙的,你快去吧?!?/br> 王伴月領命,往顧澤海那兒找麻賁去了。羅九寧披上貂裘,出了暖融融的大殿,見廊廡下一株綠萼似開未開,倒是雜枝生了不少,便問阿青要來花剪,親自修剪了起來。 這綠萼,還是裴嘉憲著人從洛陽特地運過來的。 好大一株,因為太大,原本的花盆里裝不下它,裴嘉憲又特地派人到它的原產地,淮南去挖了新土來,另換了一只大花盆來栽它。 三個月前,那時候陰山與朝廷還未開戰,裴嘉憲信誓耽耽,言自己此生再不納其余的妃嬪,為表自己的虔心,甚至連所有貴女之中資質最殊艷的那位陳芷姑娘,都當著羅九寧的面,許諾給了陳千里。 然后,為了方便賜婚,便將她送到了麗太后身邊,如今由麗太后悉心教導著。 對于裴嘉憲所謂的虔心,羅九寧表面上信了個真,但其實心里頭其實是不信的。 所以,當時她裝作無比的感動,但私底下也不過一笑置之。 前些日子,那陳芷也總到南宮來給羅九寧請安。 以羅九寧這些日子相處后的忖度來看,陳芷那小姑娘也有點兒小小的虛榮心,但也嘴巧,格外的會侍奉人。人無完人,羅九寧因為徐夫人當初于自己的恩德,一直都是真心真意的待著這陳芷姑娘的。 當然了,閑來總把她喚到自己身邊來,教導她一些為人處事上的事兒,也是想要教她消了那點小小的虛榮心,不要總想著要作皇上的妃嬪,要為家族爭光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放下那些妄念,專心專意的,把自己活開心,為自己而活。 身為女子,世間最難得,不就是一個為自己而活嗎? 陳芷不論心里面有沒有聽進去羅九寧的話兒,至少表面上是一直很乖巧的在聽的。 唯獨一點,就是她和麗太后兩個似乎一直都看不對眼兒。幾乎每一天,陳芷都要哭著求一次,說麗太后厭惡自己,不喜自己,求羅九寧能把她養在南宮,讓她在南宮里親自侍奉。 羅九寧看陳芷跟麗太后大約真是八字不合,于是少不得又去求麗太后,看她能否把陳芷放回南宮來。 豈知麗太后近來脾氣愈發的大了。 原本她是逮誰就發脾氣,但只要見了羅九寧這個兒媳婦,還是樂樂呵呵,愿意與她多聊幾句的。 誰知如今她就跟吃了□□似的,連羅九寧的面子也不給,那陳芷,她還就放在西華宮中,不允許出來了還。 羅九寧早知麗妃的脾氣,也知道她對于自己喜歡的人如沐春風,要真厭惡起誰來,早晚得給折騰掉一層皮去,所以,近來一直都格外擔心那陳芷姑娘呢。 “娘娘,陳芷姑娘遣倩兒姑娘送了信來,說麗妃娘娘這一兩日身子不大好,今兒還暈倒了,她感覺像是極嚴重的病癥,卻是勒令西華宮眾人,不準請御醫,也不準人近身,如今只是躲在床榻上哭呢,她請您過去瞧瞧,看麗太后是否有了什么大癥候?!?/br> “要真的暈過去,那確實是大癥候,走,咱們一起去瞧瞧去?!闭f著,羅九寧進了暖閣,叫阿青替自己穿上一直拿銀熏爐偎著的鹿皮小暖靴,便往西華宮去了。 “哀家都說了,滾,離哀家遠遠兒的,誰都不準過來?!备σ贿M西華宮,羅九寧便聽見麗太后的罵聲,穿過寢殿,繞過間廳,再繞過一扇扇屏風,一直傳到了大殿外,可見她聲音之大。 那腔調里,全是掩不住的氣急敗壞。 宮人們搭起暖帳,撤了銀熏爐,躬腰迎著皇后娘娘進殿,誰知羅九寧腳尖才探到寢殿門上,哐啷啷的,里面直接滾出一只湯盅來:“哀家說了不喝湯,又端這東西來作甚?” “母后,是我呀,阿寧來看你了?!绷_九寧于是連忙便應了一句。 麗太后一聽阿寧二字,頓時便不說話了。 羅九寧示意左右的宮人全都退了出去,獨自一人進了寢殿,便見麗妃只穿著牙白面的絲質寢衣,衽口櫻草細細,一截纖腰楚楚,伏在幾只大迎枕上,長發披散了滿身,果然是個正在哭的樣子。 “母后,您好端端兒的,怎么就哭上了呢?”羅九寧笑著就坐到了床沿上,遞了只帕子過去:“要心情不順遂,我把壯壯送來來,叫他伴著您?” 前陣子,壯壯總愛罵人,見了誰都喊壞,稍有不如意就大喊大叫,裴嘉憲認為是麗太后慣壞了他,于是將他給接到南宮去了。羅九寧以為,麗太后是因此而不高興的。 麗太后似乎瘦了很多,面兒黃黃的,也是焉噠噠的,回過頭來怔怔兒看著羅九寧,看了半晌,忽而才發現似的,手撫了上來:“阿寧這胎身,有六個月了吧?” “是呢,腹中孩子夜里總是鬧騰,叫我沒有一夜能好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