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霍學恬還不能不給,畢竟她跟他說過的,讓他專門給她賣貨,自己會提供充足的貨源,總不能讓店開張沒幾天就沒貨了,那樣她自己也看不下去。 一邊是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一邊是緊張的貨物生產,霍學恬最近忙的連軸轉,連吃飯時間都要掐著點來,人一忙,身體免疫能力就有些下降,配上寒冷的天氣,她——成功的感冒了。 某天早晨,霍學恬起床后連連咳嗽了好幾聲,那聲音壓抑,梁夢聽得都難受。 “霍學恬,你都感冒好幾天了,還沒好,就別那么忙了,跟補課的人家請幾天假吧?!?/br> “沒事?!被魧W恬笑了笑,“我的學生也要期末考試了,這時候請假不太好,忙完這一段就好了?!闭f話間,她沒忍住喉間的癢意,又抵著唇咳了一聲。 其實霍學恬每天都有按時吃藥,但可能還是太忙了,感冒就一直不見好,她又實在閑不下來,因為一放假她就回家了,必須要在放假回家前畫出一批存貨來才行,只能讓自己這么忙著。 梁夢勸不動她,就說:“那你至少穿多點嘛,別讓自己凍著,也能好的快點,上次你買的那個圍巾呢,拿出來圍上?!?/br> “啊……”霍學恬撓了撓臉,她因為看見安揚的圍巾和自己的一樣,圍巾買回來就先放著沒戴,然后第二天看見安揚戴上了他那條圍巾,更堅定了她不碰那條圍巾的想法,現在都快忘記放在哪里了。 “可能……在抽屜或者柜子里吧?!?/br> 聽見她這不確定的話,梁夢的表情很無奈,‘唰’地拉開抽屜,她一眼就看見了圍巾,“喏,在這呢?!?/br> 梁夢比霍學恬大三四歲,經常就把霍學恬當meimei似的看,此時直接將圍巾圍上她的脖子,饒了兩圈,壓了壓圍巾,才說:“行了,就這么戴著,不準取下來?!?/br> 霍學恬動了動脖子,感覺暖和了很多,沒再來得及考慮別的,趕快出門和舍友們趕去上課。 有些時候,有些事,它就是那么巧。 霍學恬不過難得戴一次圍巾,安揚就正巧和霍學強一起來她的班上找她——戴著那條同款圍巾。 不得不說,學畫畫的人眼睛都是很尖的,兩人一同框,同學們就看出來那是同款圍巾,本來如果是單純的撞衫還沒什么,現在衣服款式少么,撞衫很正常,可霍學恬和安揚兩人是傳過八卦的啊,八卦才沉寂沒多久呢,就戴上了同款圍巾,不多想都對不起大家那豐富的想象力。 霍學恬假裝看不見同學們隱晦地目光,問:“哥,安揚怎么跟你一塊來了?” 霍學強說:“待會我要跟安揚去看他和老師正在做的項目,就一塊過來了,等下吃完飯剛好一起去實驗室?!?/br> “哦,這樣啊?!甭犚娏税?,是有正經事的。 霍學恬覺得同學們聽見這樣的解釋應該就不會再多想了,收拾好書包,安心地往外走。 不幸的是,坐在門邊的那位同學是位膽子很大的同學,他特別自來熟地問安揚同志,“同志,你和霍學恬的圍巾為什么是一樣的???” 問出來了!問出來了?。?! 那一瞬間,眾人的心情是激動的、是緊張的、是充滿期待的! 終于,萬眾矚目的安揚同志眨了眨他閃亮的大眼睛,說:“???這個圍巾啊,我們一起買的啊?!?/br> 他說了!他說了?。?! 眾人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可是說是一起買的,四舍五入不就是他們在一起了嗎! 眾人中間,霍學恬呼吸一滯,下一秒在看到同學們的反應后更是快要停止呼吸了,三步作兩步地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道:“你瞎說什么呢咱倆就是碰巧撞衫了俗話說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我現在就挺尷尬的所以我們快走吧!” 安揚有點委屈,“沒有啊,我們本來就是一起買的,還是你幫我付的錢你忘了么,而且你不丑,真的?!?/br> 委屈的表情安在安揚那張臉上,殺傷力是巨大的,具體表現為:霍學恬獲得的來自四面八方的譴責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在明晃晃地說著“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不承認!” 霍學恬如鯁在喉,欲語淚先流。 快放寒假,霍學恬和霍學強是約好一起今天打電話給家里,和家人說一聲他們回家的時間的。 只是霍學恬才說了幾句話,電話那頭的桂蘭芳便說:“甜甜,你今天說話聲音咋不對勁呢,是不是在學校有啥不高興的事了,有事就跟奶說啊?!?/br> 霍學恬換了個語氣,說:“沒有,奶,我就是……”她眼神瞥到教室后門探出頭來的同學,悲傷更甚,她已經能想象到,今天過后,班上的流言會是啥樣的,此刻,她非常慶幸快要放假了,相信過了一個寒假,就不會有人再記得這點小事。 “咳咳,我就是這幾天有點感冒了?!?/br> 知道孫女感冒,桂蘭芳囑咐的話滔滔不絕,一說起來就不帶停的,更讓霍學恬佩服的是,竟然有同學硬是在后門探頭看著,許久沒離開,對此她只想說一句:你們都不餓的么…… 不怕餓的人還是少,霍學恬結束通話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已經走光,她也放松地咳了兩聲。 “你感冒了要不要吃藥啊,我家里還有一些感冒藥,很有用的,我下次拿給你吧?!?/br> 霍學恬看一眼安揚,無力地道:“不用了……”她覺得自己的病已經被氣好了,這傻孩子,剛才咋能那么說話呢,那是給人送八卦去的??! 安揚沒說話。 可是,霍學恬的病并不像她想得那樣已經好了,一天過后,反而加重了不少,咳地更加厲害。 安揚默默把藥塞到她書包里,認真地說:“我都拿來了,你就吃吧,真的很有用的,保證你的病很快就好?!?/br> 咳得撕心裂肺的霍學恬終于抱著不吃白不吃的心吃下了安揚說的‘很有用的’藥。 第三天。 “霍學恬,你終于不咳嗽啦?!?/br> 霍學恬兩眼無神,“是啊?!?/br> 再見到安揚的時候,他揚著大大的笑臉說:“我就說吧,很有用的?!?/br> 好吧,霍學恬也相信藥很有用了,“謝謝你的藥啊?!?/br>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卑矒P說,“對了,見家長是什么意思???” 霍學恬毫無危機感,“嗯?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有人說我們要見家長了,是什么意思啊,要見父母嗎?” 猝不及防一個暴擊,霍學恬被砸得頭暈眼花,聲音飄忽,“誰這么瞎說?!” “好多人啊,他們都是瞎說?” “瞎說!都是瞎說?。?!”霍學恬說得斬釘截鐵。 還好安揚是個好同志,聽了霍學恬的一系列解釋后,一本正經地道:“那我到時候跟他們說他們弄錯了,讓他們不要再誤導別人了?!?/br> 霍學恬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胳膊,“嗯,這就對了?!?/br> 至于拍肩,這不是拍不到么。 作者有話要說: 喪心病狂的作者:拍不到就跳起來拍??! 霍學恬聲嘶力竭:我不?。?! * 每次寫感情戲我就卡文,一句一句的卡,卡成ppt! 第121章 在霍學恬回家前,帶有她名字的八卦流言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主要還是要考試了,大家都忙于復習,就沒那么多時間去聊天,流言自然銷聲匿跡。 霍學恬也是要復習的,盡管她復習的同時還在發展事業,復習效果還是很不錯,考試都考得挺順利的,只是現在沒法看成績,可能要放完假開學回來才能知道了。 華清大學的考試時間比華央美院晚兩天,所以霍學恬考完試要等兩天,等大哥考完了一起回家。 這兩天時間她也沒浪費,加班加點畫了很多存貨,直讓陳黎明把店鋪裝的滿滿當當才松口氣,至于這之前的財務也結清了,雖然這個月還沒過完,才過了三分之二,月營業額卻已經達到了六千元。 具體數字一出來,陳黎明也嚇了一跳,他都沒想到開店這么賺錢,雖然他只能分到這其中的兩成,可他什么成本都沒付出,只要出力就行了,如果生意一直維持在水平,那他豈不是每個月都能分到近兩千元,比他擺攤賺的至少多了一倍,還不用在外面風吹日曬的,這也太好了吧,隱隱的,他更加堅定了跟著霍學恬干的信心。 巧的是,霍學恬也沒付出什么成本,她出的也是力,所以那八成等于是凈利潤,最多扣除一個店鋪和裝修的成本一千多,這些都是一次性的,扣一次就成了,一計算,等于只這二十天她就賺了一個店鋪和三千多元。 手里有錢,霍學恬買房的心又蠢蠢欲動,不過現在肯定是沒時間買了,她只能遺憾地嘆口氣,也不知道她家那邊能不能買房,她估摸著大約是不行的,誰叫這政策還在試點階段呢,試點試點,就是只在大城市試的。 服裝店的事全部交給了陳黎明,霍學恬就帶著她花不出去的三千多元和自己給家人準備的衣服回了家。 這回買東西的錢有了個正經的理由,那就是做家教掙的,讓趙艷既高興又心疼,高興閨女有出息能掙錢了,心疼閨女一邊讀書一邊掙錢太累。 桂蘭芳也是心疼,她一直就堅信孫女會有大出息,可沒想過讓孫女掙錢這么辛苦啊,這一切,都在看見霍學恬拿出的三千七百元后變成了震驚。 “甜甜,你去搶銀行啦?!”桂蘭芳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 除了搶銀行,還能有別的事兒這么賺錢? “有啊,賣衣服啊?!?/br> 霍學恬把她這一年干的事挑挑揀揀地和她奶說了一遍,又說她在京市買了幾套房子,現在還剩余這么多錢,問家里有什么要花錢的地方沒有。 孫女突然成了大款,搞得桂蘭芳還有點不習慣,在記憶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事,“上個月開會,郝愛國說上頭鼓勵大家養豬來著,把你二嬸得瑟的,不過她忙著賣紙樣,還沒時間到我跟前來晃悠,我估計等她閑下來就得到我跟前來嘚瑟了?!?/br> 霍學恬提議,“奶,要不咱們家就多養幾頭豬唄,反正現在家里也有糧食給豬吃了?!?/br> “糧食是有,可多養幾頭豬你二嬸不得更得瑟了么?!惫鹛m芳很猶豫。 霍學恬想笑,看來她奶也還記得二嬸以前要養十頭豬的事,當時條件差沒法養那么多豬,全家人都不支持二嬸,她奶肯定是覺得現在要是養了豬就像跟二嬸低頭似的。 為了她奶的面子,霍學恬說:“那等二嬸跟你建議養豬的時候,奶你再同意怎么樣?” “……那行吧?!惫鹛m芳很勉強地答應了。 霍學恬回家的時候已經快過年了,村里有很多人家都要做新衣服,何小英和趙艷的生意很熱鬧,除了賣紙樣,她們同時還可以幫人裁布料和做衣服,后面這項工作的開展主要是為了不會做衣服的知青們開展的,可以說,那么多知青里就沒幾個會做衣服的,何小英和趙艷就可以幫她們做。 兩人也有分工,何小英會說話主外經營,趙艷手藝細就更多的做些技術活,做衣服就是這其中一件。 趙艷做衣服的時候,霍學恬偶爾也會在旁邊看著,她雖然跟她媽有些相似的也是生產衣服的,卻從來沒有摸過縫紉機,更沒有研究過衣服的制作工藝,都是想要什么樣的衣服就畫什么樣的,無需中間流程,所以每次看到別人做衣服還是會覺得很新鮮。 趙艷現在一天光做衣服能做兩三個單子,在霍學恬不在家的日子,她和何小英還增加了男裝和童裝紙樣的售賣,要知道,農村的婦女們有時比起給自己花錢更舍得給丈夫和孩子花錢,所以這兩種紙樣的增加,一下子就占了每月營業額的一半。 霍學恬看她媽做了一上午的衣服,做了一件棉服,整個過程是有點神奇的,至少她這么看著有點神奇,讓她感覺,一件衣服并不只是畫出來就完成了,盡管她畫出來就是完成了。 趙艷抖了抖這件女式棉服,對閨女伸出了手,“甜甜,你穿上試試,我看看還有沒有哪要改的?!?/br> 霍學恬乖乖穿上棉服轉了一圈,給她媽看清楚衣服上身的效果。 “好,脫下來吧,沒有要改的?!壁w艷點點頭,拿起手邊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打開筆記本,里面夾著一支筆,她拿筆在筆記本內頁原有的字跡下又寫了一行字。 霍學恬一邊脫棉服一邊好奇地湊過去看,那筆記本最上面寫了一個人名,人名下面寫著衣服樣式、交了定金多少、布料多少等等,再空幾行,便又是一個人名,這應該是她媽記錄訂單的本子。 “媽,你是不是學寫字了???” 趙艷笑著點頭,又說:“我寫的字不好看,不過能認出來就成,不然訂衣服的人一多我就記不清了?!?/br> 這倒是,霍學恬拿著那一本筆記本從頭看起來,從一開始僵硬的筆畫夾著幾個拼音,到最后規規矩矩的字體,她也能想到她媽練字會很辛苦,不過看她媽現在的樣子,似乎是很樂在其中的,這樣也好。 霍學恬覺得她媽這樣的狀態就很好,有自己想做的事,也能從其中得到滿足。 霍學恬重新合上筆記本,想著她剛才看見的那些名字,問:“媽,我怎么沒看見傅文文同志的名字,她現在不找你做衣服了?” 趙艷輕輕搖頭,說:“不是,她下半年就回城了,咱們村里一半的知青都回城了,剩余這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要回去?!?/br> 她說著嘆了口氣,“到時候估計就沒什么人做衣服的了,趁現在能賺一點是一點吧?!?/br> 霍學恬一拍腦袋,原來都到這時候了,差點她都給忘了,她覺得,等知青全都走了,就給她媽在鎮上開一個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