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就是?!卑琢岷桶渍鋬山忝秒y得達成了一致,“穗兒jiejie往嫂子跟前一站,連嫂子身邊的丫鬟都比不上?!?/br> “你們兩個死丫頭,從前田穗兒端豬肘子過來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你哥看不上她?” “豬肘子……”吃人嘴軟,想起那些油花花的豬肘子,白玲和白珍都啞了聲。 隔了一會兒,白珍咕噥一句:“我們又沒說吃了豬肘子就讓她當嫂子?!?/br> “是她非要給我們端來,又不是我們想要的,再說啦,從前她追著大哥攆的時候,大哥就不搭理她,這事我們也說了不算?!?/br> “行了,再怎么說,田家也對咱們有恩,先讓她住著吧,不行過陣子讓你們二叔把她送回去?!?/br> 白珍想了想,“如今大哥有錢,等穗兒jiejie回去的時候,讓大哥給她多做幾身衣裳、多買些首飾?!?/br> “我攢的那點銀子也都給她,”白秀英道,“只盼著她別在兒媳婦面前說什么,人家可是丞相的女兒,萬一惹怒了丞相老爺,你哥的前程可就沒了?!?/br> “知道了,娘,明兒個我們去勸勸穗兒jiejie?!?/br> 母女三人正竊竊私語的時候,思慕齋里,沐縈之正笑著問白澤。 “那個田姑娘,是將軍的舊識嗎?” ☆、30.第 30 章 “她的父親是鄉塾的先生, 從前我家里窮, 讀不起書, 田先生見我想學, 允我跟著上了些課?!?/br> “原來如此,雖無師徒名分, 但田先生可以算得上是將軍的恩師了?!便蹇M之淡笑, 口氣意味深長。 她問的是田穗兒, 他答的卻是田先生。 白澤顧左右而言他, 這是為何? 但白澤似乎惜字如金, 只答了一個“嗯”。 沐縈之有些不甘心,又問,“這么說田姑娘是將軍的師妹了?” “不是。她不識字的?!?/br> 沐縈之有些意外,“她爹是秀才,她怎么會不識字?” “田先生從前一心求取功名, 屢試屢敗,花光了家財,死了心回家種地,娶了個村姑為妻,后來別人聘他去鄉塾當先生, 也只是謀個生計。那村婦極為霸道, 不讓家中子女讀書。也是因為這個,田先生對來學里讀書的學生都很好?!?/br> “那倒是可惜了, 功名其實是個運勢, 與才學不大相干的?!?/br> “我跟田穗兒只是在鄉塾見過幾次, 話也沒怎么說過?!卑诐烧f完,目光緊緊看著沐縈之。 “如此?!便蹇M之垂眸,又淺笑道,“不過看母親和meimei,與這位田姑娘似乎頗為投緣,要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把她帶到京城?!?/br> “我充軍之后,家里的營生極為艱難,娘寫信給我提過,田姑娘那陣子幫襯過他們不少?!卑诐梢恢蓖蹇M之,“我并不知道娘會把她帶來?!?/br> “田姑娘既是白家的恩人,娘想著報答也是常理?!?/br> “家里來了不速之客,你生氣了嗎?” “怎么會?”沐縈之啟唇一笑,“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對這位田姑娘有些好奇罷了?!?/br> 那樣的一個姑娘,沐縈之還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白澤看著她,喉嚨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將軍還有話?” 白澤似乎踟躕了片刻,緩緩抬眼看著沐縈之。 “方才我說,往后讓娘叫你縈縈,可以嗎?” 沐縈之亦愣了。 她沒想到白澤會這樣謹慎。 縈縈是她的閨名,除了父母家人,相熟的長輩、好友也會這么叫她。 “當然可以?!?/br> 白澤看著沐縈之。 她臉上的妝容還在,胭脂將她臉上的蒼白和虛弱掩飾得極好。 因是新婚,洞房里的紅燭未撤,房間里籠著一層柔柔的紅光。在紅光的籠罩下,她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一抹陰影。 白澤忽然覺得有些呼吸艱難。 “將軍?”沐縈之見他目光有些飄忽,輕輕喊了他一聲。 白澤回過神,將肆無忌憚的目光收斂了一些,動了動喉結,哽出一句話:“那以后,我也這么叫你,好嗎?” 他的聲音本就喑啞,這句話又說得極快,沐縈之一時沒聽分明。 正要問他在說要叫什么時,只聽得他小心翼翼地蹦出兩個字。 “縈縈?!?/br> 沐縈之霎時就愣了。 他猶豫了這么久,就是要說這句話? 夫人也好,縈縈也好,只是一個稱謂而已,沐縈之其實并不在意。 話是這么說,但沐縈之的耳根子卻越來越燙。 不知該說些什么的時候,冬雪在門口輕輕叩了叩門。 沐縈之忙道:“進來?!?/br> 冬雪覷著屋子里兩人的神色,沒有進去,只在門口道:“姑娘,剛您說要沐浴……”冬雪沒把話說完,只提醒了半句。 方才白澤回來的時候,沐縈之正要沐浴,丫鬟們剛把水備好,現下白澤和沐縈之說著話,丫鬟也不知沐縈之還洗不洗,只得過來請示。 “你們進來伺候縈縈沐浴吧?!?/br> 白澤說完,徑自走到美人榻上坐下了。 他不出去嗎? 沐縈之望著他,只見他抓起柜子上的一本書,索性躺在美人榻上看了起來,顯然并不想出去。 “夫人?”冬雪輕輕喊了一聲。 沐縈之看看白澤,又看看浴桶。 思慕齋的正房極大,浴桶擺在屋子的另一端,且隔著一道巨大的屏風。 但她怎么敢跟白澤在一間屋子里沐浴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guntang的臉冷卻幾分。 “旁邊的書房里有我帶過來的許多書,將軍若是想看,不如移步去書房?” 白澤將手上的書放下,拉起美人榻上的蠶絲軟被搭在身上。 “已經夜深了,就不去書房了。你洗過了也早些睡吧?!?/br> 那模樣竟像是立即就要睡著了似的。 沐縈之一時之間,竟拿他沒辦法。 畢竟他是她的夫君,又是新婚,府中這么多官奴官婢,她若將他趕出新房,指不定就傳了出去。 何況白家人都到了,晚上鬧騰起來,不知道會怎么樣。 沐縈之身子差,走動不得、游玩不得,最大的愛好便是每日睡前的沐浴。 昨夜沒有沐浴,一夜沒有睡好。 若是今晚再睡不好…… 左右房里還有丫鬟伺候著,想他不會胡來。 “冬雪,伺候沐浴?!?/br> “是?!?/br> 冬雪扶著沐縈之走到屏風背后,為她散發寬衣,扶著她坐進浴桶。 因著屋子里多了一個人,沐縈之和冬雪都沒有說話。 冬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得極快,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一種想盡快離開這間屋子的感覺。 沐縈之泡在浴湯中,一整日的勞累和疲乏總算在馨香的浴湯里緩緩地消解了。 “姑娘,您稍等一下,我去把安神湯端進來?!?/br> “嗯?!便蹇M之半閉著眼睛,倚在浴桶邊淡淡應了一聲。 冬雪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忽地一怔。 方才躺下說要歇著的將軍,不知道為什么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又鬼使神差地什么都沒說,一溜兒地跑了出去。 “夫人的安神湯好了?!毕膷拐脧耐饷娑酥鴾堰M來。 冬雪急得滿臉通紅,“這可怎么辦?” “怎么了?”夏嵐問。 冬雪實不知該怎么辦了,猶豫再三,支吾道:“夫人在沐浴,將軍在里面?!?/br> 夏嵐霎時眼前一亮:“那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我也不想在里面,可夫人要我伺候沐浴?!?/br> “那將軍呢?”夏嵐問。 冬雪壓低了聲音:“頭先將軍說要先歇下,可我出來端安神湯的時候,將軍又坐起來了?!?/br> 說罷,冬雪捶了捶腦袋:“那我到底還端不端安神湯進去了?” 夏嵐沒有說話,也不知拿了什么主意,端起安神湯就往正屋里走。 冬雪不知道夏嵐想干嘛,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然而片刻后,夏嵐就空著手從正屋里出來,將房門帶上。 “怎么了?”冬雪焦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