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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冥婚之后在線閱讀 - 第20節

第20節

    第27章 物是人非卻不知

    徐昭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驚還是喜,只一顆心蹦蹦蹦亂跳,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楚尋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裙子,照樣從頭蒙到腳,斜依在樹椏上,綠樹掩映間,幾乎要與那滿樹的果子枝葉融為一體,靈動間又仿似樹中精怪。不過早幾個時辰她可不是這般打扮,通體的一身黑,嚇著了好些徐府的訪客和慕名而來的路人。后來徐府的家丁揮舞著竹竿要將她這作弄人的“皮猴”打下去,楚尋無法,只得讓小櫻趕緊去成衣店買了套新裙子換上,照舊猴在樹上等人。

    “徐昭,你可認得我了?”楚尋作勢就要摘下頭巾。

    徐昭不自覺的做了個按住胸口的動作,面上的歡喜真真切切,“你怎么來了?”隨即一躍而上就登上了墻頭。

    遠遠的徐乘風看到弟弟上了郁府的墻頭,表情變了下,徐家規矩多,亂翻人墻頭要是被父親知道了,少不得一頓責罰。

    楚尋見他認得自己,便沒揭蒙面,說:“徐昭,我等了你一天了?!?/br>
    徐昭壓下心口亂撞的小鹿,吐口而出,“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當然?!?/br>
    徐昭激動的不行,還要再言,遠遠的徐乘風呵斥道:“徐昭!干什么呢?”

    徐乘風與靳燕霆并肩而來,身后是萬丈晚霞,火燒一般的顏色,迫得人禁不住瞇了瞇眼。

    “我哥來了,快走,”徐昭莫名的心虛,一下子就跳下了墻頭,就跟干了見不得人的壞事,著急掩蓋罪證逃離現場似的。再一抬頭,那道綠色的倩影依舊端坐在樹上,反搖了搖手中的枝條,揚聲喊,“徐大公子,晉王殿下,好??!”

    二人不料樹上有人,齊齊看去。

    有那么一瞬,仿若時光倒流,靳燕霆怔住了。

    徐乘風執扇敲著手心,一下下的,一派從容,笑,“小阿尋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爬樹嚇唬人??!”

    可不是,有一回,她爬上了數丈高的大樹,等靳燕霆從樹下過,突然大喊一聲,“燕霆哥哥?!倍蠛翢o預兆的突然跳了下來。

    那時靳燕霆也是半大的孩子,力氣并不多大,他本能的去接,結果是倆個都摔的不輕,靳燕霆更慘,成了rou墊!

    大抵是想到了這些并不愉快的回憶,靳燕霆微微蹙了眉心。

    楚尋聞聽此言,愣了一瞬,暗道:“原來我這會爬樹的技能是原主自帶的啊?!弊猿耙恍?,言,“小時候是調皮了點,不過我今天是有事專門在這等大公子和二公子呢?!?/br>
    恰在此,金烏上前,附在徐乘風耳邊一番言語。

    靳燕霆耳力好,聽了個完完全全。

    徐乘風看了靳燕霆一眼,表情認真了幾分,仰頭看楚尋,“小阿尋,聽說你今天在樹上待了一天?”

    “嗯?!背げ挥X有異。

    徐乘風表情變了變,“找我有事?”

    “嗯?!?/br>
    徐乘風神色又認真了幾分,一躍上了墻頭,聲音都低沉了幾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楚尋直起身子靠近了幾分,“徐大公子,昨兒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忘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讓你弟弟把他的新娘子接回家?”

    徐乘風安靜了好一會,不確定道:“就為這事?”

    關于這事徐乘風昨兒問過徐昭,徐昭很煩躁,說是被一個瘋婆娘坑了。

    恰在此,徐昭突然炸了,“你說什么?”

    楚尋低頭看向他,“你別裝!我知道你聽見了?!?/br>
    徐昭先前看倆位哥哥和她這般熟絡心中已然起疑,正努力回想“小阿尋”又是何方神圣,忽然聽她提了那樁糟心的婚事,只覺方才滿腔的愛火都碎成了渣渣,登時因愛生恨,怒從心起,大罵,“瘋婆子!大哥,你別理她!她就是個騙婚的!”

    楚尋揪了一把擋在身前的棗兒就朝徐昭扔去,“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棗兒沒砸上徐昭,反波及了一直站在原地的靳燕霆。后者面上一黑,莫名的生出一種,她在指桑罵槐的惱意。

    徐昭氣得跳腳,“神經??!”

    楚尋不再理他,一把揪住徐乘風的袖子,“徐大公子,你要是做不了你弟弟的主,明天我就登門拜訪去找徐老太爺了!”言畢,扭頭看向徐昭,喊話,“別給臉不要臉!”旋即,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郁府的圍墻內。

    靳燕霆一直沒看他們那邊,卻在她縱身一躍的剎那,忽然抬頭。徐乘風面上的詫異之色仍舊掛在臉上,與靳燕霆的目光接觸后,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徐昭臉都氣青了,見楚尋走了,也一頭沖進了徐府。

    徐乘風手中搖著扇子,若有所思,忽然道:“子麟,你覺得現在的阿尋怎樣?”

    靳燕霆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什么怎樣?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知所謂,一點規矩都沒?!?/br>
    二人一路沿著九曲回廊往徐乘風的書房去,途中有小廝請安,徐乘風順口吩咐了句,“告訴廚房,今晚就在書房擺飯了,對了,去玉仙閣打一壺他們家的桃花醉,晉王愛喝他們家的酒?!狈愿劳赀@些,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語道:“萬幸,小阿尋還是這樣喜慶活潑的性子?!?/br>
    靳燕霆不防又提到了她,本以為中間隔了十年,又出了那樣的事,二人再見面一定會尷尬萬分,他甚至都做好了,被她仇視的準備。不想又跟小時候一樣,她還是那副老樣子,一點沒變,鬼靈精怪的,不顧場合,煩人的很。

    他忍不住白了徐乘風一眼,“怎么又說她?!?/br>
    徐乘風挑了書房的一邊竹簾入內,聞言,頓了下,“我今天才得知了一件事,話說,子麟,咱們是聽誰說小阿尋改嫁了?”

    “聽誰說?”靳燕霆不以為意,“反正別人都這么說?!本唧w誰說的,他也記不清了。

    “可我今天才知道,小阿尋并沒有改嫁,這十年來她一直規規矩矩的替郁封守寡,因為太后的一道懿旨才回了京?!?/br>
    靳燕霆的目光慢慢轉向徐乘風,有驚詫有難以置信更多的則是莫名其妙。

    但他知道,既然是徐乘風查出來,就根本不可能出錯。

    “沒改嫁?那誰傳出來的謠言?”靳燕霆喃喃道。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徐乘風轉了下折扇,忽而又笑了,“好在小阿尋……”

    話未說完,書房的門嘭的一聲被撞開,徐昭表情糾結的站在門口,半晌擠出一句話,“哥!那個瘋女人到底是誰?”

    第28章 物是人非卻不知2

    許氏兄弟面面相覷片刻,徐乘風一笑,手中的扇子將他一勾,“你來的正好,快來跟我詳細講講,你跟小阿尋是怎么遇上的?”

    徐昭面色古怪,有些著急,又似乎心知肚明卻不愿相信,“你們說的小阿尋到底是誰?”

    徐乘風掉轉扇頭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你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一臉倔犟,怕心思被看穿,梗著脖子,故意道:“不會真是楚尋吧!”

    徐乘風笑的和煦如春風,“不是她還有誰?怎么,你還記得她?我還當你這不記人的性子早就將故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br>
    徐昭只覺得胸口熱血涌動,一口凌霄血差點噴出,“居然真是她!難怪那么討人厭!哼!”掉轉頭又跑走了。亦如他來時那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喂!”徐乘風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見他消失在竹林里,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跑什么,問他的話還沒答呢?!?/br>
    轉頭看晉王手中捏著一卷書,坐在書案一側,劍眉星目,英俊逼人,心思一轉,調笑道:“子麟歸京這段時日王府的大門怕是都被夫人小姐們踏破了吧?哈哈……再過些日子就是乞巧節了,子麟心中可有人選?”

    靳燕霆不答反問,“長風呢?”

    “哎呀,百花繚亂迷#人眼啊,”徐乘風幽幽的嘆了口氣,眼珠子卻骨碌碌亂轉,“我聽說太后這次將小阿尋召回來,也是有意將她重新配人?!彼f著話還動起了手,搭在他的肩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揶揄道:“你可有什么想法?要不一并將她收了吧?!?/br>
    靳燕霆打開他的手,面露不快,“你胡言亂語什么?她可是郁候細君,我怎能娶她做嫡妻!”

    徐乘風拍著扇子哈哈笑了起來,“誰讓你娶她做嫡妻了,就算你肯,你那一干皇親國戚也不肯啊。我就是覺得那丫頭挺可憐的,哎,你先前不是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嗎?嗬,你皺什么眉???你敢說你沒有?唉……可惜啊,小阿尋對我無心,不然我倒想將她收在身邊,權當照顧meimei了,也好過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漂泊在外,嘖,就不知道她現在相貌如何?”

    “你要真當她是meimei,管她樣貌如何?!苯圉獙π斐孙L看人只看臉這一點頗為嫌棄。

    門外小廝低聲喊,“晉王殿下大公子飯菜備好了?!?/br>
    “擺進來吧?!?/br>
    飯前說了一些不相干的,飯后二人頗有默契的直奔主題,商議起了平、昌二郡的案子。

    “我決定親自去一趟平昌二郡?!苯圉?。

    “微服私訪?”

    “嗯?!?/br>
    徐乘風毫不意外,“什么時候動身?”

    “今夜?!?/br>
    徐乘風知他心性果決,沒再勸,只調笑了句,“那你可要趕在乞巧節前回來,別到時候你中意的姑娘被挑走了,哭都哭不回來?!?/br>
    “呵呵?!?/br>
    子時,一聲嘶鳴在徐公府圍墻外響起,靳燕霆和衣躺在床上,聽到響動,罵了句,“這小畜生還知道回來!”

    他執劍起身,也沒和人打招呼,直接出了門。

    隔壁徐乘風早就進入了夢鄉,二人親如兄弟,也沒那么多的客套虛禮。

    靳燕霆懶得去麻煩管家開門關門,輕輕一躍就上了墻頭,只是正要跳下去,卻見對面墻頭隱隱有異動,警惕道:“誰?”

    莫問巷的另一頭遠遠傳來腳步聲,月亮照在那人身后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她手中提著燈籠,這個時辰,長街空寂,沙沙樹葉聲,鬼影幢幢,不覺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晉王?”對面慢吞吞道,漫不經心的態度,語氣卻很篤定。

    一聽那聲兒,靳燕霆不自覺皺了眉,突兀的生出了一種“果然是她”的念頭。

    “這都什么時辰了?楚尋,你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他沒落地,而是直接躍到了對面墻頭,雙手抱劍,卻也刻意保持了距離。身形挺拔,下盤穩固。

    夜里她又換上了她喜歡的黑色衣裙,隱在黑夜中,幾乎看不到她在哪。

    “哦,”她淡淡應了聲。

    靳燕霆本以為她又會像小時候那樣,一看到他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一直說,那會兒,只要他入宮,她總能想到辦法去見他,然后一張小嘴就沒合過,包括她的一日三餐,鬧了幾回肚子,晚上做了什么夢,甚至踩死了幾只螞蟻都要跟他講一講。

    沒有人說話,空氣似乎都凝滯了,靳燕霆覺得老大沒意思,曲指放在唇上打了個呼哨,破云聽到哨聲自圍墻的另一頭繞了過來。

    靳燕霆回頭看了楚尋一眼,本不欲管,還是忍不住開口,“這么晚了你還不睡,一直將自己掛在樹上做什么?還真當自己是樹精?”

    是的,樹精!別人家嬌嬌俏俏的小姑娘玩起游戲來無不希望自己當個花仙子蝴蝶仙子什么的,偏她想法清奇,非要當什么樹精!你要當樹精就樹精吧,作死的還喜歡往樹上爬,越是高大粗壯的百年老樹爬的越歡騰,每次當她站在高高的樹尖上,他都會忍不住想,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來,砸得腦漿四濺該有多嚇人。

    “樹精?”楚尋噗嗤一聲笑了。

    大抵因為不是真正的楚尋,她方能置身事外,不帶感情的說出藏在心頭的秘密,“晉王,你可知阿尋為何要當樹精?”

    晉王腿上蓄力都準備走了,忽聽此言,不自覺頓了下。

    楚尋不等他發問,呵呵笑了聲,“因為大樹高啊,阿尋要是當了樹,你若來皇宮她便能第一眼看到你?!?/br>
    她的語氣淡淡的,無波無瀾。靳燕霆卻聽得心頭一突,眉頭卻又不自覺皺了下,這樣直白的表達感情,他曾經聽過很多次,阿尋打小就是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孩子。

    “啊,你一定要問為何不當雀兒鳥兒什么的,只要振翅高飛,可以看得更遠。但你可記得你說過你要做鳥也是那翱翔天際的雄鷹,這樣的你阿尋是望塵莫及的,因為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不敢比肩,所以她甘愿當樹,不論出身,只要苦熬年歲慢慢長大,終有一天能長成參天大樹,到時只要你愿意,一回頭就能看到她。她就種在那,不動也不跑。怎么了?你做什么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你不會以為我在跟你表達感情,又在sao擾你吧?哈哈……抱歉抱歉,你可別誤會,我只是突然理清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有感而發罷了,哎,你別皺眉,也別惱,怪我話多,是我說錯了……”

    “尋姐?尋姐?”不知何時小殷提著燈籠已經到了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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