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如果在打仗過程中，一方的飛機連對方飛機的面都見不到，那這場戰爭的勝負還會有懸念嗎？

    完全就是貓逗老鼠，碾壓性獲勝。

    在民用方面，流體阻力不僅僅會損耗金屬元器件的壽命，還會增大能源消耗，產生能源浪費。

    故而蘇禾正在寫的這篇文章具有很強的指導生產意義，并且因為其涉及到了軍工方面的優化，蘇禾不想直接拿出去分享給其他國家，還是等自己國內完全消化了再說。

    一行行公式推導，一條條矩陣曲線……筆尖在紙面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分針在鐘表盤上轉了三圈半，蘇禾終于停下了筆，她活動了一下頸椎和手腕，翻到最后一頁論文上面，看著右下角標注的頁碼，嘴角微微抽搐。

    此刻的蘇禾總算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思如泉涌’，甚至說，蘇禾寫這篇論文時的狀態已經不能用‘思如泉涌’來描述了，應該叫做‘思如泄洪’。

    她原先只是想著在‘金屬元器件遇流體阻力時發生的形變以及流體動態變化之間的平衡狀態’這個關鍵點上寫出一篇點到即止的論文來即可，卻不料下筆千言，離題萬里，她原本定位為一篇論文的東西已經初具學術專業著作的模型。

    足足兩百多頁的內容，雖說中間有不少圖件占了地方，但是這工作量也一點都不少。

    蘇禾將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從頭到尾理了一遍，確認沒有邏輯錯誤和明顯歧義之后，便將寫好的論文裝進了大號的信封里。

    在論文草稿落筆的那一瞬間，蘇禾突然更改了決定，她不想將這樣一篇意義重大的文章分割成無數小塊去發表，倒不如一次性將所有涉及到的東西寫出來，直接弄出一本完整的專著，省得日后別人看起來摸不著頭腦，還得東一篇西一篇的拼湊。

    若是想要將《關于金屬元器件遇流體阻力時的降力提速優化理論》弄成一本學術專著，兩百多頁的內容還遠遠不夠，蘇禾決定將寫好的這些東西全都帶去國防科大以及空軍學院去，等到有空的時間便盡力寫，盡快寫完也好盡快心安。

    ……

    煲上一鍋粥，蘇禾又清炒了幾個小菜，烙了一張雞蛋餅，秦源總算醒了。

    見蘇禾的枕頭干凈整潔，連個褶子都沒有，秦源打著哈欠問，“你昨天晚上忙什么？就為了看學生的那篇論文就一宿沒睡？”

    蘇禾轉身就是一個太極推手，直接將睡眼惺忪地秦源推進了洗漱間，她這才開口解釋，“彭錦程的論文做的挺有意思，是一個新思路和新方法，值得我熬夜對待。如果不是因為怕他驕傲，而且這篇論文等于是我幫他提供思路，讓他像是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擠出來的，他這篇論文申請博士畢業都夠資格?！?/br>
    “那你也不能熬夜啊，你晚上還要出差，身子能吃得消？”秦源含著一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問。

    蘇禾將煲好的粥盛進碗里，端到了桌子上，又進廚房去端菜，“沒事的，不困，我精力有多么旺盛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睡這一覺兩覺不影響，當時為了琢磨出電子計算機的東西來，我半個月不睡覺都沒事?！?/br>
    “不過我昨天晚上也不全是看彭錦程的論文，前半夜就看完了，后半夜沒睡是因為在看他的論文時，我突然來了靈感，就一時沒有忍住，想寫一篇論文出來，等我寫完一個大概之后，天都亮了，哪還能再睡啊，趕緊出來做飯?！?/br>
    秦源眨巴眨巴眼睛，“別人想寫一篇論文得吭哧吭哧憋上許久，你怎么想寫就寫得出來了？我和你說，你這話出了咱家的門客不能隨便說，不然會被人打死的。別看是清大和京大，為了寫一篇論文而愁禿頭的人可真不在少數，要說老祖宗說的針對，人比人，氣死人。其他人要是和你比比，估計得羞愧地跳了荷塘！”

    “對了，你這次寫的是什么論文？還是準備往國外投？”

    蘇禾將餅鐺內的雞蛋餅拿出來，切成小塊裝進盤子里，搖頭道，“暫時先不投了，論文內容涉及到一些軍工方面的東西，我得先緊著國內來。起碼先把戰機優化再說吧，現在的戰機飛行速度太慢了，連個超音速戰機都沒有，聽著就讓我難受……”

    秦源咕咚一下咽了一口唾沫，順帶著將涼涼的薄荷味牙膏沫子一并吞入了肚子里。

    那可是超音速飛機啊，蘇禾你可真敢想！

    第296章論文該掛誰的名字？

    蘇禾與秦源剛吃完飯，二人正在爭辯誰去洗碗的問題，門被敲響了。

    蘇禾得意地沖秦源挑挑眉，“我學生來了，我得給他講講論文修改與投稿的事兒，你去洗碗?！?/br>
    秦源面上微笑，心里淚流成河，為什么王志明和賽紅不說有點眼力見兒，瞅在這個時間點上給他來一個催工作催上班的電話？

    蘇禾見秦源磨磨蹭蹭，冷笑出聲，“真當自己是大爺了？我還沒見過這么不行的大爺！要么洗碗，要么做飯自己吃，二選一?！?/br>
    一聽到‘不行’兩個字，秦源就雙腿發軟，眼冒金星，忙不迭地將洗碗的事兒招攬下來，又忍不住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叮囑蘇禾，“你這次出差的時候別光顧著侯毅同你說的那些事兒，給我配藥的事情也放在心上，男人不能一直都被說不行。如果說的時間長了，那就算行，也要被說成不行?！?/br>
    蘇禾不再搭理秦源，她走到門前，將門外的彭錦程放了進來，把人帶到客廳坐下，她沖廚房喊，“秦源，倒點水出來?！?/br>
    秦源哪敢不聽？他還指望著蘇禾給他配一些可以‘大展雄風’的藥呢！

    在蘇禾與秦源結婚的那天，彭錦程是去參加過婚禮的，不過因為他坐的席位比較偏，所以也就沒有仔細看秦源，如今得以近距離見面，他忍不住仔細打量這個‘拱到清大最有能力的白菜’的神人。

    劍眉星目，面若刀削白玉，腰寬肩窄，雙腿修長，撩起的袖子下露出的兩臂肌rou微凸，雖然穿著松松垮垮的居家服，但是隨意往那兒一站，依舊掩蓋不住周身的氣勢。

    秦源將倒好的熱水放在彭錦程面前，微笑著點了點頭，直接轉身回了廚房，沒有再說話，高嶺之花的氣質彰顯無余。

    蘇禾從書房里將論文拿出來，把自己修改過后的部分指給彭錦程看，順帶著給彭錦程講了一些推導的過程以及投稿注意事項。

    “怎么樣，根據我的修改思路來修改論文，你有什么意見嗎？如果有的話，盡快提出來，我們還能商量和修改?！碧K禾還是很開明的，畢竟彭錦程是這篇論文的主筆，如果彭錦程不愿意修改，那她也不會強求。

    彭錦程搖頭，“聽蘇教授您這么一說，我頓時覺得論文又被提高了一個檔次。您放心，我回去就按照您給的建議將論文重新謄寫一遍。對了，蘇教授，這次論文署名，我掛幾作？”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彭錦程幾乎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知道，如果沒有蘇禾的指導，這篇論文根本不可能完成，就算蘇禾要掛一作，那也無可厚非，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異議，但是發自內心地說，這篇論文是他第一次接觸學科交叉，是他第一次寫這么有深度的論文，對他實在太重要了。

    蘇禾用看二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彭錦程，反問道：“這篇論文是你自己寫的，你不掛一作誰掛？”

    彭錦程反倒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違心地客氣道：“別的課題組都是將一作給老師掛的，而且這篇論文都是在蘇教授您的指導下寫出來的，如果不是您，我肯定寫不出來，還是您掛一作吧?！?/br>
    蘇禾向來看不上這種壓榨學生的歪風邪氣，對于導師搶學生的論文這種事情更是嗤之以鼻，她當下就十分認真地告誡彭錦程，“別的課題組怎么做，這點我管不到，但是請你放心，我們課題組絕對不會存在這種歪風邪氣。誰做出來的成果就是誰的，不會被任何人搶走。至于我……你覺得這樣一篇論文，我能看得上眼嗎？”

    彭錦程無語凝噎，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不過真相來的未免太扎心了一些。

    “我的職稱已經放在這兒了，發不發論文對我影響不大，沒人敢小看我。再說了，如果我想發論文，那也肯定是親自寫，還用得著你們幫忙？頂多是麻煩你們幫我做一些實驗，測一下實驗數據，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做出來的科研成果，沒人能搶得走?！?/br>
    “一作肯定是你的，二作、三作和四作你自己考慮，我建議是將我或者王扶教授的名字掛上去，這等于是我們倆為你的論文站隊，不會被旁人小覷。如果你有更中意的人選，那也可以掛自己中意的人，我不干涉?！?/br>
    “不過論文的掛靠單位你需要注意一下，第一單位必須寫華夏未來城機械科學研究中心，第二再寫清大機械系，明白了嗎？”蘇禾特意叮囑。

    彭錦程想不明白，“華夏未來城機械科學研究中心？是您手中那個未來城的建設項目？不是還沒建成嗎？拿這個作為第一掛靠單位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蘇禾直翻白眼，“掛靠單位沒有什么合不合適，你做這篇論文需要的所有科研經費，論文獎勵等等，都是機械科學研究中心的經費里出，不掛機械科學研究中心掛哪兒？清大當初承諾的挺好，但是一毛錢的科研經費都沒掏，給他一個第二掛靠單位已經不錯了?！?/br>
    “還有那個論文署名的事情，我可得叮囑一下你，最好是實事求是來，只要你在論文作者中把人家署上了名，那個被你署名的人就得為你的這篇論文負責，如果論文出了什么事情，被你署名的那個人也是需要承擔責任的，你署名之前可得考慮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