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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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參將猛地抬起了頭:“哪門子的大捷?” 一屋子的人也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們瞧了瞧董參將,又瞧了瞧那官員。 “那人可有信物?” “有……有腰牌?!?/br> 董參將皺起眉:“腰牌算不得什么。只怕有人假傳捷訊……” 一時誰也沒有應和董參將這番話。 眼下既然出了這樣的變故,那便說明其中有一人在說謊。他們都是老狐貍了,又哪里肯在這樣的時候輕易表態,就這么站了隊呢? 那官員還站在門外,他攏了攏袖子,戰戰兢兢地出聲道:“是真是假,諸位大人應當比小人看得清楚明白,不若將人直接喚到此處來,一問便知……” “不錯?!贝藭r有人應和了。 孔鳳成道:“將人帶過來罷?!?/br> 其余人這也才紛紛出聲:“將人帶來,先作詢問?!?/br> 董參將臉色微變。 哪怕他心頭知曉此事不可能出差錯,但突然出了這樣的意外,到底也還是叫他心下忐忑。 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不過是因著軍中沒什么人罷了,要真論起多大的本事,他是沒有的。 光是辦下這樁事,就已經耗費了他極大的勇氣和心力了…… 待下了命令,其余人面上已然恢復了平靜,這時候誰都不肯再輕易泄露半分情緒了。 就在董參將半跪在地上,腿腳都隱隱發麻的時候,那官員領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過來了,士兵身上的盔甲瞧著又臟又舊,又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董參將心道,瞧這叫花子似的打扮,一瞧便是個不靠譜的,這些個大人們若是長了眼睛,便不會相信他的話。 董參將哪里知道,在見到這個士兵后,眾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多打量了那士兵兩眼,如此一番比對。 那士兵可比董參將的模樣要狼狽多了。 若當真是再度戰敗,又出了皇上中毒垂危的大事,董參將焉能仍舊這樣整潔? 不該是比這士兵的模樣,還要更為凄慘嗎? 不論究竟如何,董參將身上的罪責是逃不掉了。 眾人垂下目光,心頭都一致有了數。 至于暗地里同董參將是同一派系的人,也都默契地不做聲了。 孔鳳成這時當先看向了那小兵,出聲道:“你可是回皇城傳皇上令的?” “是!邊城大捷!皇上連奪三城,已拿回越城、象城、保城!又一路攻下木木翰族內領地,先殺死木木翰大將烏力罕,后殺死木木翰大王胡思勒!……如今,如今皇上已在回程的路上,想來要不了兩日,便能抵達皇城!”那小兵一邊喘著氣,一邊快速地說完了。 董參將僵在了那里。 眾人此時倒也并不再看他。 他們都已然被小兵這番話給震住了。 一路大捷? 殺死了烏力罕與胡思勒? 不僅拿回了丹州三城,更攻下了木木翰族內的領地? 一時間,大家都有一瞬的恍惚。 已經過去數十年,新帝又年紀尚輕,他要御駕親征,眾人都只當他是急不可耐想要掌權,誰又想到過,當真能將丟失的城池拿回來,更一舉攻下木木翰,威懾四方呢? 室內半晌都沒有聲音再響起。 誰也不可能在此時問那士兵,是真是假。 士兵憋著呼吸,小心地喘了兩口氣。 他也心下疑惑。 這等喜訊,為何諸位大人面上不顯露一絲喜色?個個都平穩非常? 半晌,孔鳳成方才又出聲道:“便請諸位都暫且歇在此地?!?/br> 眾人對此自然都沒有異議。 此時誰人跳出來反對,那不正說明了他有異心嗎? 董參將額上冷汗簌簌而落。 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也只能咬著牙道:“此人分明是在撒謊……” 其實若不是有董參將先報了一聲,皇上中毒危矣,他們乍然聽見士兵捷報,心下也會震驚不敢信。但正因為董參將與這士兵各持說辭,那士兵的可信度反而倒被拔高了。 董參將正暗暗焦灼,想著有什么法子為自己辯駁脫身的時候,孔鳳成走到了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這里便被圍將起來了,任誰都不得輕易出入。 這室內的大臣們,個個都地位不低,但也正因為,他們互為政敵,才越是會緊盯著對方,絕不給對方做小動作的機會。 董參將在快活了大半個月后,終于迎來了他極度煎熬的時刻。 這一等就是七天。 眾人處理事務便都在此處,吃喝歇息也都在一個院兒里,誰都沒有帶貼身伺候的人。幾天下來,眾人都有些憔悴,但董參將卻是最憔悴的那一個。 他臉色泛著灰白,兩頰微微凹陷,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氣神。 董參將不覺得皇上還能活著回來! 天淄國的毒,他是見識過的,一旦中招,誰能逃得過? 可被困在這里,傳遞不出半點消息,到底是讓他一日比一日焦灼了。那種一顆心懸吊起來,始終挨不著地的滋味兒,實在折磨得人幾欲發瘋。 “大人?!庇腥藖淼介T外,吞咽了一下口水,方才順利地往下說道:“大軍……大軍歸來了!皇上的鑾駕已經抵達城門外了……” 素來穩如老狗的孔鳳成這會兒也忍不住跳了起來:“還愣著作什么?禮部!” 禮部侍郎當即躬身道:“早已備好,只管往城門口去迎皇上便是……” 眾人匆匆擱置筆墨,起身往外走。 聽到皇上鑾駕,不管是誰心頭都松了口氣。不說別的,至少不用再窩在這兒受苦了。他們大都年紀不小了,平日里小廝丫鬟伺候慣了,身邊還總要帶上長隨……現在擱這兒一待,個個都跟苦行僧似的,誰受得了? 董參將自然不信皇上回來了。 他咬咬牙,便也跟了上去。 這時候也沒人注意到他,大家混著一塊兒就出了門,整裝后便立即往城門口去了。 城門外。 蕭弋早已帶著楊幺兒,換上了皇帝方才能用的車輿。 車廂內很是寬敞,不過大抵是已經習慣了倚在他的懷中,楊幺兒睡著睡著便難免要往他懷中鉆去,只有等她醒了,便立時抽身,自個兒坐在一邊的小茶案旁,翻看著蕭弋帶去的書,能識得的字就背上兩句,識不得的時候才又想到他。 倒是叫蕭弋心下,又好笑,又說不出的氣惱。 不過轉念想想,若是幺兒這樣依賴他,此后便也離不開了。 大抵也算得上是一樁好事。 同幺兒是不能談情愛的,倒不如同她談實際的需求來得更直接。 蕭弋正盯著楊幺兒發髻微微出神,便聽得一陣腳步聲近了。 士兵已經將百姓們攔到了一旁,分出了一條寬闊大道,而那大道之上,便是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站得筆直…… 他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緊盯著那車輿上掛著的簾帳。 這時候,簾帳動了動,從里頭伸出來一只手,打起了簾帳,而后露出了一張俊美又威嚴的面容。 眾人一怔,隱約間感覺到了一絲煞氣。那是從戰場上下來,見了血的人,方才會有的。 是皇上! 眾人不敢再多作打量,不自覺地便低下了頭:“臣等恭迎皇上大捷歸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簾帳完全掀起,眾人方才瞥見原來里頭還有一道身影。 是皇后娘娘。 他們忙再度低下了頭,又道:“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董參將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 不錯。 不錯! 是皇上,還有皇后…… 他們都平安歸來了……怎么可能? 胡思勒呢? 胡思勒難道真被殺死了嗎? 不可能…… 董參將的身體顫抖了起來,臉上血色盡失。 李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埋著頭,一顆心墜到了底。屈然到底干什么去了? 而這廂蕭弋緩緩走出來,立在了車輿前端。 兩邊百姓,這才頭一回見著了皇帝的模樣,個個立時心生敬畏,拜倒在地不敢抬頭。 眾人只聽得皇上淡淡開口道:“此次征木木翰,幸有皇后福運,分與朕,分與大晉士兵,方才有今日大捷?!?/br> 眾人都是聰明人,立時便想到了先前欽天監的那一卦。 而孔鳳成就更是個中的聰明人了,他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于是再度拜倒:“皇后娘娘洪福齊天!大晉國運昌??!” 這樣的漂亮話,一旦有一個人開了口,后頭的就必須得跟著開口了。 眾人就算再有自個兒的小心思,也不得不齊齊開口道:“皇后娘娘洪福齊天!大晉國運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