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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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夫人點頭:“今日太后已經面露不喜,我不適合再去永安宮。你便直接去皇上跟前,哭著求他收下宅子,務必表了忠心,還要道出之前的過錯,便稱,不敢壞了皇上與太后的情誼。如此才可兩邊不得罪。不然太后該要記恨咱們了?!?/br> 李天吉連忙點頭。 之后二人又仔細聊了會兒,將方方面面都講到了,以求不出疏漏,沒辦好事,反得罪了人…… 與李老夫人聊過后,李天吉便求爺爺告奶奶去尋好宅子了,他相中的一處,乃是一位惠帝在時便告老歸鄉的官員的宅子,這官員后人無能,未能再入仕,家中無可依仗、捉襟見肘,卻有莫名的堅持,口口聲聲說什么祖宅不可賣。 為了弄下這座宅子李天吉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而后他又親自去了京中有名的首飾齋,交了錢,買了一些現成的,又定了些樣式叫匠人打制。等回了府,還從老夫人和自己的私庫里,挑挑揀揀選了些東西出來,湊滿了一匣子,瞧著也像模像樣了。 這還不算完。 李天吉想著,若是真將人迎進了楊宅,李家的幾個女人定然是要去楊宅來往,拉攏拉攏關系的。 于是他又仔細囑咐了妻子…… 如此一番之后,李天吉便收拾著進了宮拜見皇上。 李家因與太后關系密切,李天吉也因而得了些便利,很是順利地進了宮中。守衛早稟報到了養心殿,李天吉到了養心殿,便有太監引著他往涵春室走去。 往常蕭弋召見大臣都是在西暖閣,不過李天吉的官都是捐的,朝未上過,只一心借太后的勢做生意賺錢,當然配不得這般待遇。李天吉倒也渾然不在意,甚至還覺得,去涵春室,那不更顯親近嘛,好事好事…… 這廂涵春室內。 楊幺兒正在試劉嬤嬤給她做的袖套。 劉嬤嬤小心綁在她的手上,道:“瞧著是不大好看,不過墊著手也就不疼了。姑娘多練些時日,手臂有了力道,可懸空寫字了,自然也就用不著這東西了?!?/br> 楊幺兒點著頭,伸出手指撥弄了兩下袖套。 蕭弋見她動作,道:“既戴好了,便去寫字吧。前兩日剛教過你一遍,不曾忘記罷?” 楊幺兒點頭,又搖頭。 點頭是沖他前半句話,搖頭是沖他后半句話。 蕭弋漸漸摸透了她的行為舉止,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下巴輕點:“嗯,去坐著吧?!?/br> 楊幺兒去了桌案前坐下,蕭弋卻是坐在了隔著一道珠簾的榻上。 那張榻正是楊幺兒頭回來拜見蕭弋的時候,見到的那張。她忍不住伸長了脖子,隔著珠簾,去瞧蕭弋。手里的筆也就握不好了,把袖子都染上了墨點。 旁邊的宮人見狀倒也不制止她。左右之后換件衣裳就是了。 這瞧著瞧著,便有人來了。 宮人們將室內燈火點得更加明亮,一個穿著青布直身的男子微微弓著背進來了。他低著頭到了榻前,跪地行禮。 “臣李天吉,參見皇上?!?/br> 李天吉? 楊幺兒恍惚一陣,總覺得這個人瞧著眼熟,但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了。 她伸脖子伸得久了,也覺得累,便坐了回去,不遠不近地盯著那名男子。 李天吉倒是察覺到了打量的目光,但他沒敢抬頭,還以為是皇上在瞧他呢。 他想起母親交代的話,當即便哭出聲來,一邊哭喊一邊認錯,就差沒抱著皇上的大腿嚎了。 “實乃臣之錯,若是叫臣破壞了皇上同太后的母子情誼,便是臣萬死也難恕其罪……” “盼望皇上給臣一個贖罪的機會……” “臣在靜寧巷購得一處宅子,此宅風水極好,宅內亭臺樓閣、軒榭齋轅都是花了大心思的,求楊姑娘收下以作楊家之宅……” “當初是臣接了楊姑娘進京,如今不敢怠慢,另備下黃金白銀、珠寶首飾,湊個禮……” 李天吉一邊說一邊哭,語氣誠懇,像是恨不能將李家都整個獻上。 蕭弋早料到他會如此,因而也不覺驚訝,便始終坐在榻上,目光冷淡地瞧著他。 這李家是太后的走狗,也是一群真小人。 何為真小人?便是做起小人的勾當來,坦蕩大方。要他們剝下臉皮,屈身諂媚,是很容易的事。這樣的人,說白了便是奔著有利可圖的地方去。 可這樣的人也極好。 因為但凡你身上有利,他們便會心甘情愿化作你手中的利劍,指哪兒便向哪兒而去。 這李天吉也實在是個人才,一番話反反復復來來回回地哭,竟是哭足了兩炷香的功夫。 里頭的楊幺兒都覺得這人真吵了。 外頭的蕭弋這才啟唇,道:“李大人的誠心,朕已經知曉?!?/br> 李天吉這才敢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哭腫的眼,殷切地看著蕭弋:“皇上是原諒臣的過錯了?” 蕭弋卻沒接他這句話,而是道:“宅子可收拾出來了?” 李天吉忙點頭:“已收拾出來了,仆役皆已備好?!?/br> 蕭弋道:“明日巳時五刻,你等在楊宅前等候就是?!?/br> “是,是!”李天吉叩頭拜謝:“多謝皇上?!?/br> 等李天吉再抬起頭,他方才注意到,旁邊隔著一道珠簾不遠的地方,擺了一張桌案,而那桌案后還坐著人,竟是個熟面孔! 叫人見之忘俗! 李天吉心頭一震,忙又低頭弓腰乖乖退下,不敢再多瞧一眼。 待出了涵春室老遠,李天吉方才抬手撫胸,暗道,原來先前見她時,仍不算最美。如今在皇宮中將養了些時日,染得貴氣,兼又面上氣色大好,再換一身貴人打扮,哪怕不是釵環滿頭,也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只一眼就仿佛要醉了去。 …… 李天吉吁出一口氣。 是他看走眼了,這般女子,縱使天生癡傻,不善討好哄誘人的事,卻也比其他人強過百倍。想必皇上也是這樣想的,才真準備起了大婚。 也是。 若他身邊有這般模樣的人,哪管心智深淺,只恨不得一切都給了她才好。 李天吉悄悄地想。 而后他加快了步子,速速離開了這里,像是生怕被別人看破了他那點心思。 蕭弋起身,撩起珠簾,繞到了楊幺兒的身邊,問:“方才好看嗎?” 楊幺兒搖頭。 不好看的,那個男人。 “那盯著瞧了那么久做什么?字都寫完了?”蕭弋的語氣沉了沉。仿佛又回到了楊幺兒初見他的那個時候,面容陰翳、冷漠。 但楊幺兒是瞧不出這些的,她只當自己偷懶,惹得老師生氣了。便忙低下頭,抓著筆開始寫。她也不敢答蕭弋的話,實在又軟又慫。仿佛要多寫兩個字,才敢開口似的。 蕭弋盯著她動作,那宣紙上早染了墨跡,她袖子上也是,但她渾然未覺,還一本正經地寫著字—— 先歪歪扭扭畫個月,再歪歪扭扭畫了那么大一個“窈”字。有多大呢,大抵有她的掌心那么大了。畫起來她自個兒還覺得累得緊。畢竟字大么,費的力氣也多呢。 蕭弋:“……” 他奪了楊幺兒手中的筆。 楊幺兒呆呆抬頭望他。 這下好了,臉頰上也蹭著墨跡了,要是再添兩筆就成貓兒了。 蕭弋吩咐宮人:“打水來,給姑娘擦臉洗手?!?/br> 宮人應聲退下。 楊幺兒這才終于察覺到,自己好像是沾了點墨。她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又扯著袖子看了看,頓時坐直了身子,抿著花瓣似的唇,繼續不吭聲。 “方才瞧什么?”蕭弋問。 顯然這個問題還沒翻篇呢。 楊幺兒眨了下眼,慢吞吞地措著辭,道:“他,李,很久,很久之前,見過?!?/br> 她少有說長句子的時候,一則是沒養成開口說話的習慣,二則措辭對于她來說太難了。難得說了這么長串,還是因為說起了李天吉這么個東西。 蕭弋眼底微冷。 楊幺兒:“嗯?” 好像更生氣了? 她四顧茫然。 蕭弋伸手拿走了面上的那張紙,上頭全是楊幺兒那難看的字,混著一些墨跡。一眼看去,實在亂糟糟得不忍直視。 蕭弋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幺兒,道:“明日送你出宮,字先不必練了?!?/br> “練的,練的?!睏铉蹆汗怨缘卣f。 “出了宮沒有朕教你,如何練?”蕭弋口氣略緩,又道:“只管吃喝養著身體就是。那宅子大得很,倒方便你四下走走,好好玩樂?!?/br> 楊幺兒仍舊面露茫然。 蕭弋話音一轉,卻是道:“不過再大,又如何與皇宮比?” 楊幺兒這句倒是聽明白了,這兒更大的意思罷? 于是她點頭:“嗯?!?/br> 他的目光突地定在了她的面龐上,她坐在椅子上,臉微微仰著,眼底天真澄澈,面容卻姣好如花。 蕭弋突然問:“見過京城什么模樣嗎?” 楊幺兒搖頭。 京城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 “待出宮住進了新宅子里,你可以叫李家人陪著你在京中走一走,日后未必見得到市井的景象了。他們盼著與你交好,定會悉心對待你。如此你也可好好玩上幾日?!笔掃?。 這句話實在太長了些,楊幺兒聽得腦袋昏昏。 又是新宅子,又是李家……擠在一堆,倒叫她分辨提煉不出里頭重要的詞句了。 劉嬤嬤在旁邊見狀,上前笑了下,道:“皇上,姑娘哪里懂得這些?去了新宅,想必是一句話也不曉得提的?!?/br> 蕭弋道:“你同她一并去,她燕喜堂中伺候的人,也挑上兩三個。你親去挑。她什么都不懂,想來也不知曉自己身邊的哪些人可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