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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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重新回到縣城的街道上時,已經是正午時分,國營飯店的空桌子上坐滿了一半的人,無論哪個時代,吃飯總是個永恒的話題。姜瑜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有33.55的錢,還有五斤全國糧票,足夠她去國營飯店里胡吃海喝一頓還有剩。 不過,她最后只拿出了那3.55元錢,至于另外30元和糧票都被她重新放了回去,這筆錢和糧票應該是那個叫梁毅的。 上上輩子,姜瑜出生在長江中下游,每到夏季,經常會發洪水,那時候解放軍叔叔們總會第一時間沖到前線救災搶險,為挽救百姓的生命財產不顧安危。他們是最可愛的人,戰爭年代沖在第一線,將敵人擋在國門之外,和平年代,他們也始終沖在抗險救災、反恐襲擊的最前面。所以這筆錢她不能拿來胡吃海喝了,否則跟周老三這種人有什么區別? 姜瑜拿周老三的那幾塊錢高價換了半斤糧票,點了一條魚,又出錢出臘rou讓廚房幫她做了一份臘rou炒青椒,再要了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 終于吃到真正的白米飯了,姜瑜心里那個感慨,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想要吃得飽,吃得好,還得想掙錢的門道??! 可姜瑜上上輩子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穿越到了修真界,活了兩輩子,還從沒為吃飽飯發過愁,自然也不會什么賺錢的門道。更何況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多養幾只雞都會被劃為走資派,大模大樣做生意肯定不行。 姜瑜捏了捏那捆包扎好的黃紙,她還是學莊老頭吧,這年月也只有坑蒙拐騙的無本生意最來錢了。更何況,她繪的符帶了靈氣,長期佩戴在身上,對身體有益無害,是憑真本事賺錢,可不是莊老頭那種騙子。 計劃好了將來怎么賺錢,姜瑜很快就扒完了飯,準備抄小路,趕在周老三的前頭回荷花村。 但她不知道的是,周老三父子三人被她這么一嚇,現在是膽戰心驚,覺得哪兒都不安全,還是早點回自己家比較好。 所以一出四合院,周老三就把牛車趕得飛快,比來的時候節約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提前回去了。 到家后,周建英說什么都不肯再回她的房間,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連這座院子都不愿意進。 “爸,我去小姑家呆兩天!”看著窗戶下面那一大攤干涸的血跡,周建英心頭發毛,站在大門口不愿意挪動一步。 周老三心里也有發怵,他轉過頭問周建設:“要不,咱也去你小姑家住一晚!” 周建設年輕氣盛,脾氣還有些火爆,他大步走到血跡斑斑的泥土地上,用力地踩了一腳:“你們去吧,今晚我睡建英的房間,我倒要看看,這些東西有多厲害!” 寶貝兒子都不怕,他這個做老子的要是再這么慫也太丟人了。周老三拉不下面子,對周建英擺了擺手:“你自己去你小姑家,路上小心點??!” 周老三的小妹就嫁在隔壁的大河村,很近,走路也只要半個小時。周老三也沒什么不放心的,便讓她自己去了。 周建英去了她小姑家,也沒幫著干活,直接躺床上睡覺去了。 誰知,這一閉眼,周建英直接夢到了三十多年后。 夢中,她披著一條奢華的紫貂皮坎肩站在云城最出名的五星級大酒店中。今天是她父親,周老三的79歲大壽,已經成為云城出名大老板,身家十位數的周建設包下了整座酒店,給周老三慶生。 人到中年,兄妹倆都事業有成,一個在商場上混得風生水起,一個在官場上坐到了云城教育局招生辦主任的位置上??丛谒麄冃置脗z的面子上,自然很多人來給周老三賀壽。 周老三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福字唐裝,看著客如云來,心里充滿了自豪和滿足,他這輩子沒白活。 到了中午,客人都來齊了。 攝影師前來給大家拍全家福,這時候出現了一道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那是一個渾身臃腫,穿著肥大衣服,頭壓得極低,腰似乎都挺不直的中年婦女,她雖然站在隊伍的最邊緣,但還是破壞了這種祥和喜樂的氣氛。 “最右邊那個大姐,抬起頭,笑一個!”攝影師出言提醒。 不過那婦女似乎很膽小,只是稍微挪了一下頭,局促不安地抓著兩只手,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氣。 “算了,先拍一張。下一張姜瑜你出去,我們全家再拍一張!”周建英不耐煩地說。 姜瑜仍舊低垂著頭,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攝影師飛快地按下了快門,拍完第一張,姜瑜自動退到了一邊。周老三全家又拍了很多張,有周老三和兒子、女兒的單獨照,也有全家一起的。 拍完照的時候,姜瑜非常體貼地端了一杯水上前,遞給周建設。周家人已經習慣了姜瑜回來這半年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沒有絲毫的懷疑,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還給了姜瑜,走上去拿著話筒致辭。 “尊敬的各位長輩,來賓,親朋好友,大家晚上好,今天是家父……” 撲通一聲,周建設忽然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周圍的賓客都驚呆了,連忙站了起來,周建英趕緊跑過去扶起他:“哥,哥,你怎么啦?” 周建設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想殺我,我先殺了你……” 來賓中有一位醫生,看著周建設的反應,蹙起了眉頭:“他剛才吃了什么?” 周建英反應過來,蹭地站了起來,邊到處張望邊大聲喊:“姜瑜,姜瑜,你給我哥喝了什么?” “你在找我嗎?”姜瑜站在先前周建設所站的地方,拿著話筒,抬起了頭,定定地看著周建英,那里面沒有熟悉的膽怯,只有刻骨的冷漠和仇恨。 周建英心里咯噔了一下,問道:“你剛才給我哥喝的水里面放了什么?” 姜瑜的臉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冰毒啊,你們天天吃的,你忘記了,你說我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最近兩個星期干脆搬過來一起??!” 周建英感覺腦子有些昏厥,她按住胸口:“為什么?你回來我們對你不好嗎?讓你在這個家里白吃白喝,還承諾給你養老!” 姜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粗?。骸霸趺床缓?,你們對我真是太好了,34年前,周全安說送我去上學,在火車上就把我賣給了人販子,你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去上了大學,你哥拿著賣我的錢娶了媳婦,做了買賣??恐业难?,你們全家都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F在,周全安脾氣暴躁易怒,動輒對人打打罵罵,一個月攆走五個保姆,哪有我這個不要錢任打任罵的保姆省心好用?” 她什么都知道! 周建英慌了神,扶了一把肩上的坎肩:“你胡說!你,你給我們下毒是犯法的,我要報警?!?/br> 突然聽到這一段秘辛的云城政商名流也全傻了眼,周家的暴富后面竟然隱藏這么一段血腥的歷史,這周家人也真夠狠的。 姜瑜大笑起來:“報吧,你們把我賣去的那個小山村,現在家家戶戶制毒,賣毒,正好將他們一并舉報了。周全安,周建設,周建英,我藏了八年的毒,活著回來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現在我的仇報了,我也沒有遺憾了!”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心愿已了的微笑,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之前,跑到陽臺上,縱身跳了下去! 周建英忽然渾身發寒,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可眼淚和鼻涕還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心里有個聲音在叫她,想吃姜瑜做的飯,那種渴望甚至壓倒了死亡帶來的恐懼,她撲到了陽臺上…… 呼呼呼…… 周建英蹭地從夢中做了起來,抱著泛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過了好久,她終于緩過神來,眼神中少了往昔的天真,多了一絲不符合她現在這個年齡的狠辣:“哈哈哈,我回來了,我竟然回來了!姜瑜,這輩子,我不會再給你翻身的機會!” 第18章 符紙的體積比較大, 又不能沾水, 姜瑜回到村里并沒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王曉家,讓他幫忙藏起來。王曉家就他們祖孫兩個人,平時也沒什么人上門做客, 隨便藏在哪個草堆里都沒人發現。 黃紙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雖然不濃,但為了謹防被周老三那個經常跟符紙打交道的家伙發現,姜瑜還是先去小河邊洗了洗臉和手, 又把周身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有問題后, 才拿了一把王曉送給她的野菜抱回了周家。 見她回來,愁云慘淡的周家父子只瞥了一眼, 又收回了目光,就連平時表面功夫做得極其到位的周老三也沒吭聲。他現在實在沒有多余的心力去關心這個繼女干嘛去了。 下午回來后, 周老三去地里提了些泥土回來, 填在周建英窗戶外的那片地上, 周建設胳膊受了傷,就負責踩平泥土。 等姜瑜回來時,地面已看不出昨晚的狼狽, 新鮮的泥土鋪在上面,踩得嚴嚴實實的, 只等太陽一曬, 再下幾場雨, 變得灰撲撲的,就跟院子里其他地方沒什么區別了。 “周叔,建設哥?!苯ご蛄藗€招呼,把野菜抱進了廚房。 馮三娘剛下工回來做飯,瞧見姜瑜,立馬把她拉到廚房最里頭,壓低聲音問道:“你去哪兒了,中午都沒回來?” 姜瑜把手里的野菜塞到她懷里:“隨便出去轉了轉?!?/br> 見她說得一臉輕松,馮三娘不高興了:“你一個女孩子沒事亂跑像什么話?不上工在家幫我做做飯,洗洗衣服,掃掃地啊,成天不著家怎么回事?” 姜瑜沒理會她的抱怨,而是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的大名是不是叫馮淑萍?” 馮三娘瞪了她一眼:“連你媽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我這不是怕過幾天去學校填個人資料的時候,寫到母親的名字時弄錯了嗎,所以找你再確認一遍?!苯るS便找了個借口就打發掉馮三娘。 馮三娘果然好忽悠,絲毫沒懷疑,還鄭重其事地跟姜瑜講“馮淑萍”這三個字是怎么寫的。 姜瑜有些意外:“你不是沒上過學?” 馮三娘他們這一代人,在農村,連男丁都沒多少識字的,更別提女人了。 馮三娘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懷念:“以前你爸教我的,他說他經常不在,怕寄信回來我不知道哪一封是給我的,所以特意教我認字,不過他回來的時候太少,又忙里忙外,沒多少時間,最后我也沒認識幾個字?!?/br> 想到死去的前夫,馮三娘心里五味雜陳。前夫人很好,她只生了個女兒,他也不嫌棄,就是太短命了。 “哦,那你認識一個叫梁毅的人嗎?”姜瑜直奔主題,她發現了,對馮三娘這種人不必繞圈子。 “梁毅?誰啊,沒聽說過?!瘪T三娘看了姜瑜一眼,有些擔心,“小瑜,媽跟你說,你不小了,過兩年就可以說親了,不要跟外面的男孩子出去,這會影響你的名聲的!” 姜瑜一聽答案就沒興趣跟她多說了,不過嘛,未免馮三娘哪天在周老三面前說漏嘴,被周老三察覺,姜瑜故作緊張地說:“別亂說,要被周叔聽見了,怎么看咱們娘倆?萬一建英哪天動了心思,還說是我帶壞她的?!?/br> 果然,馮三娘馬上緊張起來,嗔了姜瑜一眼,把聲音壓得極低:“知道就好,小瑜,媽跟你講,女孩子要自愛……” 見嚇住了她,姜瑜才沒心思繼續跟她胡扯呢。 “知道了?!苯し笱艿貞艘宦?,施施然地回房了。 看到女兒到廚房轉了一圈又走了,都不給自己搭把手幫個忙,馮三娘非常不高興,但她到底還顧忌著站在院子邊的籬笆前抽煙的周老三,沒敢大聲喊,只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真是欠了你們的,天天下工回來都是冷鍋冷灶的,還得我伺候你們這爺三,不對,現在是四個了,我的命還真是苦??!” 耳尖的姜瑜聽到她的抱怨,眉都沒抬一下,馮三娘的苦都是她自找的。她天天下地拿工分,前夫死的時候,女兒也十歲了,能收拾家里出去掙個三五工分,母女倆省著點,勤快點,日子過不下去?非要來給這個家徒四壁的周老三養孩子,當帶薪的保姆,怪誰呢? 姜瑜進房間就扣上了門,趴到床上,把票據和三十塊錢掏了出來,鋪在床上。 馮三娘這人沒什么城府,不會偽裝。她說不認識梁毅就是真不認識,不過既然她不認識梁毅,那梁毅為何還會寄錢給她呢?還是這么大一筆錢。 這種問題,估計也只有梁毅這個當事人和周老三才知道。問周老三肯定沒戲,那不如直接問梁毅這個當事人? 不過在開口問之前,首先得確定這兩個人沒關系。 第二天早上,姜瑜裝作沒有看見馮三娘的暗示,把碗放下又以林春花叫她為由出門了。 姜瑜這次真的去林春花家了,不過不是空手去,她逮了一只兔子過去,至于借口,姜瑜早想好了,就說是這只兔子想喝水,自己掉了山上的人工蓄水池里了,然后碰巧被她看見了。 等中午林春花回來聽說這事后,拍著姜瑜的手說:“你這孩子是有福的,這都能被你撞上?!?/br> 林春花倒是沒懷疑,因為前些年也有兔子掉進過人工蓄水池里。 只是,這兔子她不能收。林春花拎著兔子的耳朵將它塞進了姜瑜的手里:“被人看見不好,你帶回家,讓你媽煮了?!?/br> “帶回去哪還有我的份,我能啃個兔頭就不錯了?!苯た逑铝四?,可憐巴巴地望著林春花,“林嬸,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吃口rou嘛。這事,你不說,我不說,叔,大哥,大嫂和小偉也不會說出去,誰會知道?對吧,小偉?” 這年代哪個孩子不饞rou,小偉瞪著一對虎溜溜的眼珠子,機靈地點頭:“對,奶奶,你放心,我啃腦袋,把兔腿給小瑜jiejie吃,她這么瘦,得多吃點,才能長更高?!?/br> 林春花看著兩個孩子渴盼的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來?,F在這個季節,不年不節的,糧食又沒分下來,家里已經很久不見葷腥了,也是苦了這兩個孩子。 “好,我現在就殺了給你們做紅燒野兔,小偉,這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哦?!倍谕炅舜髮O子,林春花麻利地拿起刀把野兔殺了,然后把皮毛用水沖了一下,遞給了姜瑜,“貼到堂屋的墻上,等冬天給你縫在鞋子里,可暖和了?!?/br> 小偉一聽這個,來了興趣,嚷嚷道:“小瑜jiejie,讓我來,讓我來!” 姜瑜笑瞇瞇地把野兔皮遞給了他,然后去幫林春花打下手。 林春花先將宰好的野兔rou焯了水,然后燒熱鍋,加入些許豬油、干辣椒、姜片和蔥段煸炒,然后加入焯過水的野兔rou翻炒,中途加入一點白酒,最后加了半盆開水,加蓋煮了二十來分鐘。 等兔rou微微熟了以后,林春花再把切好的一盆土豆和幾瓣剝好的大蒜倒了進去,蓋上鍋蓋繼續燜。 等沈大叔和林家大哥、大嫂下工回來時,桌上已經擺了很大一瓷盆紅燒野兔,三人都面露驚喜,詫異地問:“媽,哪兒來的野兔rou?!?/br> 林春花往姜瑜的方向嗔了一眼:“還不是小瑜,這孩子在山上挖野菜時瞧見蓄水池里有只野兔,就逮了回來,非要送過來,說給小偉補補身?!?/br> 要不說林春花怎么是婦女主任呢,腦子就是通透,就算姜瑜半句也沒提,她也明白了姜瑜的用意。 她留姜瑜以后都在家里吃晚飯,雖說一個月給了三塊錢,但飯桌上多了個外人,畢竟不是那么自在,更何況還會因此得罪周家,兒媳婦心里也多少有意見。但人家姜瑜不計前嫌,有好東西第一時間就想著孫子,兒媳婦多少也得承這個情。 尤其是他們家孩子少,小偉前頭有個哥哥,后頭有個meimei都沒養大,就小偉一根獨苗苗,全家人更是把小偉看得跟眼珠子一樣。對沈大嫂來說,對她兒子好比對她好一百倍有用。 果然,沈家大嫂有些赧顏地看著姜瑜,招呼她:“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趕緊坐?!?/br>